前言:《中国绘画通史》己卯序不论是美术史还是绘画史,都是当今人文学科的一门显学。它所评论的,固然是美术家、画家的聪明才智,然而,它所赞美的,却依然是人的存在,人的既有和应有的价值。这门学科,需要较多的学人关心、支持,促使它充实、拓宽并深入。本世纪中国画学史的进展,分两个大阶段:一、本世纪的上半叶为上阶段。美术史家继承古代治史传统,重视文献资料,以画家作为画史的主人公,以卷轴画作为绘画发展的实例,着重笔墨分析,寻求流派的渊源;二、本世纪下半叶,亦即新中国建立之后为下阶段。多数美术史家重视文献之外,把视线转移向田野考古领域,新发现的岩画、帛画,现存寺院、石窟壁画及民间绘画等等,都因此而被充实到史册中。在这个阶段,史学取得进展的重要标志,还在于观念与治史方法的改变。美术史家们运用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实事求是地梳理、综合各种历史现象,侧重于美术在各历史时期的生发与演变规律的探索。在这阶段,高等美术学校设立科系,专门培养了美术史研究人才;与海外的中国美术史研究者频繁交流;国内举办的有关美术史研究的讨论会不时召开;更由于美术史家在思想方法上的提高,在研究上做出“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的努力,遂使绘画史这门学科的研究上了新台阶。本世纪的下半叶,我作为美术史学队伍中的一员,在这个行列中度过了50个春秋。从事研究的过程,无非“读书”、“行路”和“思考”。由于本职工作责任感的驱使,也由于专业研究兴趣的推动,再就是朋友的帮助和鼓励,我先后完成了六种美术专史的编写。我这部曾由台北东大图书公司出版,今由北京三联书店重印出版的《中国绘画通史》,就是其中的一种。《中国绘画通史》,着重于对绘画艺术自身发展规律的探索,阐释民族形式的形成在东方以至世界的影响。我尊重传统,珍视前人的成果,而又要求自己尽一切努力对本问学科做出开拓。在实践中,深深体会到,走在学术朝圣的大路上,要想突破某种局限而迈开大步,非有勇气与毅力不可。早在十多年前,曾有记者来访,询问我在治史的过程中做了哪些较有意义的事。我在回答时提到,我在对中国绘画史的研究中,严格要求自己画出一条足以体现中国画学发展过程的直线,尽可能做到将各种绘画的审美懿采,归纳在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轨道上。对此,我曾不懈努力。可是,这条直线不容易画,因为历史上有不少虚假现象,似一片云雾,稍有疏忽,便会阻碍某条支流的畅通。...[更多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