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7岁那年,随着那辆载满新生的大巴缓缓进入清华园,我透过车窗看着这个少年时期梦想的地方,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科学家。刚跳下车子,一个足球向我滚来,我冲上去给了它一脚。那一瞬间我记得异常清晰,虽然两眼茫然,但还是满怀着成为科学家的光荣梦想。我终于没有成为一名科学家。在这所平静的大学里,我先后修完了三个专业,也没有成为学者或者知识分子或者作家或者技术人员。勿庸置疑我读了很多年书,这并不意味着我很博学或者很有才华,而只是说明了我对贫乏的物质生活的忍耐和对无望爱情的一再等待。曾经我想心平气和地回忆我的学子生涯,但我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绝对不可以写下疯狂、决绝、猥琐和辛酸,写下循规蹈矩和桀骜不驯,以及在漫长而苍白的青春里的耿耿游荡。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静静地撒开手中屈指可数的青春。学校过于安逸的环境也许真的是慢慢宠坏了我。在图书馆和教室里,一年一年地读下去,渐渐地就感到无限惭愧和不胜凄凉。我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学会,不会认路,不会坐公共汽车,不会到银行存款,不会和陌生人打交道,好不容易学会上网,却更加喜欢一个人呆着。在街上动不动就迷路,每天都要寻找不慎丢失的小东西。我习惯了被别人照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和照顾别人。慢慢地我放弃了大家对我的殷切的期待,放弃了天高地远的少年的狂想,开始试着脚踏实地,试着学会知足和宽容。在简单而乏味的生活中,我总是幻想着“驯服”。我总是希望这个世上有一个人真正和我相关,他会因为我的远离而感到真正的忧伤。这一点很像我的哥哥贾宝玉。小学五年级,我反复地寻找的一章书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11岁时,我看完了盗版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并且迷恋着香港枪战片火光枪声中的情与仇。1999年秋天我组建了一个乐队——幸福大街。没有人可以定义她属于什么风格:民谣、金属、朋克、说唱、工噪抑或哥特,她却寄托了我再次狂热的乌托邦梦想和声音修辞学上的历险。三年来,奔走于大学讲堂、学生宿舍、破落民居中的排练室和酒吧嘈杂的演出场之间,“从而安静的不再安静,神圣的不再神圣,然而乏味的依然乏味,躁动的依然躁动。”我们第一次演出的听众是11个人,包括服务生。酬劳是每个人12.5元,后来是25、50,甚至80元,但很少上100。作为一个曾经梦想着成为科学家的主唱,我深以我的乐队和我的隐忍的乐手们为荣。没有想过要签约...[更多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