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本引路书,这本书不仅仅是因为在我国出版得早而及时,而且这本书也是一本写得很好的专著,它可以正确地给初学者指出正确的路。它最大的优点至少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这本书资料丰富,判断客观。资料丰富表现在作者能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中,尽可能简单扼要地把同一时期不同的观点陈述出来,并作简单的但又十分客观的判断;但由于篇幅的限制,作者不能谈得太细,就将每一种观点的详细文献列在每一页的下面。读者随意翻开哪一页,都可以看到每一页差不多都列有详细的参考文献。这样,初入门的读者,既了解了不同学派和他们的基本观点,又有进一步研究他们观点的详细和权威的文献。例如在53—54页中,谈到“超距作用”,卡约里用牛顿的话“这种观点在我看来是这样大的荒谬”,以说明牛顿并不赞成“超距作用”的观点;接着,卡约里就下了一个现在被认为十分客观的判断:“牛顿常常被强加了相反的信仰。”如果读者希望了解得更详细,下面列有非常详细的参考文献。注意重大事件中不同观点、不同思想之间的争论,这是此书的另一个特点。例如在12一13页中谈到“为什么希腊人在物理学方面成就很少”这个古老的谜时,卡约里先陈述了培根、惠威尔和米尔等人的“权威”观点,他们认为古希腊思想家们所达到的智力水平到亚里士多德,就再无后继之人,而亚里士多德的方法又“决不能引导人们了解自然,虽然它为辩论提供了一种容易的和现成的方法”。卡约里不同意这种观点,他用确凿无疑的事实判断这种“权威”说法值得怀疑之后,又让读者去参看萨顿的《科学史导论》。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培根他们的权威说法有疑问,那又如何解开这个“古老的谜”呢?卡约里有他自己的观点,他写道:“……事实的考虑表明,希腊人已开始发展实验科学,但是这种进展很快就受到外力干预的阻碍。强大的罗马帝国吞并古希腊人的社会原因,以及基督教和古代宗教之间的大搏斗,使在希腊人中的创造性的科学研究走到了末日。”卡约里把读者从物理学引到了更加广阔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中。而这正是本书的第三个优点:把物理学的历史和整个社会和文化背景联系在一起,即不仅注意“内史”,也非常关注“外史”。物理学的发展历史,不可能脱离它赖以生存的社会和哺育过它的文化背景。除了上面的例子可以佐证以外,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例如,卡约里在谈到19世纪欧洲物理学的发展时,他把读者的目光又一次引到文化背景这个大舞台上。在英国,人们明白了“任何人物不管多么伟大都不能在所有方面全不犯错误”(109页)这一普遍真理之后,英国人改变了对牛顿的偏爱,于是物理学又一次在英国蓬勃展开,贡献颇多;而德国,在过分垂青哲学和过分蔑视哲学的两种极端行为中,物理学都受到了伤害,一旦德国人明白了他们的错误的极端态度,清理了妨碍科学发展的种种思想观念后,德国科学和物理学就迎来了世纪之交的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