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贝是谁?最简洁的回答莫过于—绘本大师。提到绘本,有人会说台湾几米,然而谈及人文传统深厚的欧洲绘本,没有人敢忽略桑贝。桑贝是一个精圆半吐的概念,一种品味,一类格调(如果格调一词还没有被糟践彻底的话)。他的好处在似远忽近之间,在半梦半醒之间,在冷漠和悲悯之间,像一杯沉淀了许久又被轻轻搅动的水。从1960年为《小淘气尼古拉》画插图一举成名之后,到现在,他已有二十多部著作问世,全世界都有执著的桑贝迷,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交流和分享阅读桑贝的快乐。桑贝没有什么桑贝式的语言,这让桑贝迷缺少了其他迷们常用的切口,“桑贝”成了进入这一迷人世界的惟一密码。你很难一下说清桑贝关注什么,法国报刊说:“桑贝笔下的典型人物,身躯小得像鸟,却无法自由翱翔,是受到日常琐事牵拌的理想主义者—梦想着自由开阔的空间,却被牢牢地绑死在地上。”他很冷峭,《兰伯特先生》完全是一部法国艺术电影的作派,固定的场景,固定的人,翻来覆去的圣诞,一个总是缺席的人,却是全书的主角。政治、足球、女人成为男人掩盖内心荒凉的出口,咖啡馆里的人生是无出路的,每个人都滔滔不绝,但都一言未发。他很幽默,《航空信》里横冲直撞的文化和深厚悠闲但多少有些没落的文化冲突被演绎得令人捧腹。他很细腻,《我的另一半》是一幅各色人等的情感风情画,渴望、计算、付出、等待,每一个情感横断面都黏稠、荒诞,充满怀疑。他很犀利,《清晨》所描绘的是梦与醒的交界,那是意志和欲念、希望与失落共生的时间,那些意识流动的画面和晦暗的情调剥离出的人,也许离我们的灵魂更近。《一点巴黎》中的巴黎再大,不过是个道具,所有景致的背后,是个卑小的法国外省人。也许这样去理解渺小的人,要比了解一个伟大的城市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