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先生是新加坡斐声文坛的散文家。我能与之相知,原是从我的老朋友新加坡锡山文艺中心主席烈浦先生的介绍开始的。安阳市文联与新加坡锡山文艺中心早在一九九三年冬就建立了友谊。五年多来,我们双方多次互访,并进行文艺交流。烈浦兄曾三次率团访问安阳市。一九九六年,我们双方共同成功地举办了首届精短文学作品大奖赛。今年六月,在锡山文艺中心即将第四次组团访问安阳之前,烈浦兄告诉我说:“访问团里有一位莫河先生,是著名的散文作家。他想在中国出版一部散文选。”并嘱我作序。恭敬不如从命,我欣然应允。这部《莫河散文选集》共收入莫河先生各个不同时期的散文一百篇。由于事务冗繁的原因,我花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粗读了他的部分大作。这些美文告诉我,莫河兄不愧为新加坡著名散文家。阅读他的这些作品,我仿佛徜佯在一个色彩纷呈的大花园里,目不暇接,心旷神恰。尽管至今两个多月过去了,但那斑斓的花朵,浓郁的花香,幽深的花径,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读莫河散文,你会触摸到它的艺术上的许多特色。其中,谋篇布局没有定式,开阖舒卷自然如水,给人以一种宛转流畅、浑然天成的美感,则是这部散文集的一个显著特色。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万事万物更是复杂多样的。作为反映生活的文学样式之一的散文创作,当然也不能固守某种呆板的程式,而必须根据作家所撷取的生活图景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表现方式或结构艺术。莫河先生的散文,每篇的结构,都给人一种自由、洒脱、毫无羁绊的美感。它们有的以时间的推移安排顺序,有的以空间的转换安排层次,有的则以时间为经,以空间为纬,采用纵横交叉的艺术手法来安排段落,但更多的则是沿着作家心理嬗变的轨迹来安排材料。读他的散文,就像追踪一泓泓淙淙歌唱的小溪,忽而穿过山涧,忽而钻进丛林,忽而奔向花草,其轨迹或直或曲,或隐或现。它就像早晨花冠上的晶莹剔透的露珠儿,是那样的亮丽动人,又像桑园里那些青的、白的、红的桑葚儿,摘下来放在嘴里嚼一嚼,给人以各种不同的滋味儿。他的几篇怀友之作,虽然同样是怀念挚友,但篇篇结构相异。在《怀念春权》中,作家是通过记叙自己和春权的交往,逐步展示春权那热情、坦率和纯真的性格。在《黄昏,歇息在长窗外》,作家则偏重运用抒情的办法来描写老友孟文。作家这样写道:“青山俨然屹立,可未曾老去,我们仍旧拥满了一片青山的苍翠。谁说落花无情?留得春泥又护花。”而作家在《西云天门路寥寂》这篇散文中,则又和上两篇散文的结构方法不同,他是通过忆、望、听、感、叹等多种描写方法来刻画雨青的。在这部散文集里的许多篇什,都是运用那种极形象、极诗化的语言来描写作家的所见所闻。不能不说,浓郁的感情描写,强烈的抒情色彩,是这部散文集的又一艺术特色。从作品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莫河先生是一位情感异常丰富的作家,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举手,一投足,甚或一个飞旋的浪花,一颗闪烁的星儿都可勾起他的无限联想和情思。那《荒废了的原野》,《海岛的花市》,《那些过去的足迹》,《青岛的夏天》,《悬吊在牛车背后的童年》,以及那血红的太阳旗,绽放的黄花,扰人的蝉声等等,都曾打开作家情感的闸门,真切地表达了作家对丑恶的鞭挞,对亲人的追忆,对童年的怀恋,对历史文化名人的仰慕,对美好未来的渴求。读着这些动人的篇什,你会感到作家的情感就像钱塘江大潮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它是那样的强烈而不可遏制。值得注意的是,面对各种不同事物的感染和激发,莫河先生绝不是无病呻吟,为抒情而抒情,而往往是在对事物的追踪或描述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自己的感情。作家特别善于抓住生活中的那些稍纵即逝而又能给人以警示的特写镜头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当我也满怀好奇心《走过那片相思林》时,我也仿佛身临其境,体验到“听蝉”、“掏鸟蛋“、“数星星”这些看似乎常而又不平常的小事的乐趣。这些具象真切的小镜头,更加充分地表达了作家的童稚、童趣和热爱大自然赞美大自然的天性。作家对情感的抒发和流露,是纷坛多彩的。作家不仅热爱大自然,赞美大自然,而且在不少篇什里也常常情不自禁地揭示自己那种不屈不挠的、对未来生活充满自信的坚强个性。这正像他在一篇散文里写的:“人生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在泥泞与风雨的摇撼里,我走过无数的街衢,践踏过荒原与田畴。我曾在崎岖的山路上绊摔得鲜血淋漓,我爬起来,咬紧牙根儿,继续走着一条更坎坷更遥远的道路。”(《那些过去的足迹》)莫河先生擅长用艺术的笔触饱蘸生活的色彩去描绘眼中的一切。这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们一直在荒凉的文艺园圃里,挥动着锄犁,翻松了泥土,铲除掉荆棘野草,撒播下文艺的种子,使荒芜的园圃里,长满奇花异草,吐放出花蕊的芬芳。”(《那些过去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