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一种战机,叫野鼬鼠,模仿野鼬鼠的外型制造。它不是最厉害的武器,因为可以在空中加油,所以能够长久停留在空中,地久天长。一个女人把一架野鼬鼠战机送给一个男人。他以为她爱他,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她花了十年时间在他身上,他是她生命的全部,可是承诺爱她七十个夏天的他却剥夺她的尊严。夏天黯然过去。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肝肠寸断,永不言悔。失去尊严的野鼬鼠走了,他走了,她才知道给她尊严的,是他。她就是主人翁邱欢儿,自己制造了个青梅竹马的梦钻了进去,等到她省悟里面除了自己早已物是人非,再回头来才发现门上锁钥匙丢在外面:竟是出不去了。差一点点就要与幸福擦肩而过了,门却吱呀一声打开,四目相对,依旧有渴望,只是,这一路走来,彼此身上都蒙了灰尘。世间的女子总是多情而善变,总希望生命中会出现两种男子,爱与被爱的。这是何等完美。但又有多少男子能为伊人独守葱葱岁月,或许我们受感动的,正是现实中难觅的。本书用优美的语言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女孩的内心世界,表达了对理想爱情的追求,虽是小说,却优美的像是一篇抒情散文。读后自会品出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清茶,有苦涩,亦有清醒。小说之所以叫再见野鼬鼠,是因为有一种叫野鼬鼠的战机,模仿野鼬鼠的外型制造,它不是最厉害的武器,因为可以在空中加油,所以能够长久停留在空中,地久天长。在爱中我们都希望地久天长,但是现实往往偏离我们的意愿。文中对话十分精彩而又富于爱的哲理。“生活逼人嘛!”我笑着说。我是在两年前开始当上一只美国护肤品和健康食品的传销商的。此外,我还有三份补习的工作,加起来每个月可以赚到八千元。这八千元,是替区晓觉还债的。为了他,负债也是一种快乐。中二那一年,我们同级十个同学一起到大浪西湾露营。早上出发时,天气已经不太好。我们一行人到达大浪西湾时,天气突然变得很恶劣,雷电交加,大雨滂沱,很多地方浸水,树木倒塌,我们被困在一个沙滩上,扎的营不消五分钟便遭狂风卷走。我们走到附近一条村,那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四周漆黑一片,有好几间村屋荒芜了,无人居住,很可怕。我们来到一间有灯光的村屋拍门,一个男人来开门。那个男人带我们到附近一间村屋过夜,而且要向我们收取两百元度宿费。那是一间没人住的破落村屋,我们走进去,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屋顶上有十具棺材。“这几具棺材是我们村中的老人家的,他们习惯预先订造棺材。这十具棺材,只有一具有尸体。”“尸体?”我们吓得尖叫。“村中一位老人家今天晚上刚刚过世,尸体运不出去,所以放在这里。”那个男人说。“有没有另外一个地方?”有人问他。“只有这个地方。”那个男人说。我们几个吓得缩作一团。我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棺材,况且其中一具棺材还躺着尸体。“你为什么只砌战机模型?”我问他。“你不认为战机的外形是最优美的吗?”高海明反问我。“喜欢战机的人,心里都有一股狂风暴雨,”我故意装着看穿他的心事。“是吗?”他没有承认。“战机是用来进攻的。”我说。“你念的是心理学?你好像很会分析人。”“不错,我是念心理学,不过学的都是皮毛,从人身上去观察反而实际得多。你念哪一科?”高海明用叉卷起一撮天使头发说:“我念化学。”“又是整天躲在实验室的那一种工作。”我说。“不,念化学是很浪漫的。”他说。“是吗?我坯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解释。”“在实验室里,颜色的变化是很奇妙的,红色和黄色混在一起,在调色碟里,可能是橙色,但在实验室的试管里,黄色加红色可能变成蓝色,而这一种明亮的蓝色只存在于实验室,在外面世界是找不到的。”“试管里的蓝色难道会比天的蓝色和海的蓝色美丽吗?”“我说是不同的,因为实验室的蓝色在现世里是找不到的。正如香水,也是从实验室调校出来的,每一只香水的香味都不同。”“那么,化学最浪漫的事,便是可以制造香水。”“不,化学最浪漫的事是所有物质都不会消失,而只会转化。”“人死了也不会消失?”我问他。“对,尸体埋在泥土里,可以化成养份,滋润泥土,泥土又孕育生物。我和你,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只会转化成另一种物质。”“那可能会变成一片炭。”我失笑。“对,或者是一粒灰尘。”“那不是浪漫,是凄凉,我来生只是一片炭,而你是灰尘。”“但我们不会消失。”他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化学,为什么会做现在的工作?”我问他。“反正我念哪一科,都是要继承父业的。”高海明淡淡地说。“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吗?”“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嫁人了,丈夫是会计师,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我听到是会计师,很有兴趣。“是哪一间会计师楼?”“马曹。”“你有砌战机送给他们吗?”“我家人不知道我做这种事,他们知道了,一定认为我是怪人。”接着的一星期,我打电话给梦梦,她不肯听我的电话,她仍在生我的气。她又怎会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晓觉不再赶我走,我便相信我们之间仍然有希望。第二个星期,梦梦终于打电话给我,我们在公司附近的餐厅见面。“对不起。”我跟她说。“你对不起你自己,不是对不起我。”“我不可以没有他。”“你要怎样才死心?”她反问我。我摇头,我是不会死心的。“你到底坯要不要尊严?”她问我。“爱情只有两个结果——”我说,“你得到很多尊严,或失去很多尊严。”“你现在是得到还是失去?”她望着我。我答不出来。“现在是失去。”梦梦说。“我以前曾经得到过。”我含泪说。“能够弥补你今天所失去的吗?”“如果尊严可以换爱情,我不介意交换。”我说。“如果连尊严都没有了,还算是爱情吗?”“只要留得住,就有尊严。”她望着我,摇了三次头,我唯有苦涩地笑。“铁汉好吗?”我问她。“他驻守尖沙咀区。”“该是个很重要的警区呀。”“嗯。”“你不担心吗?”梦梦摇头:“我对他很有信心。”我发现她手腕上绑了一条红绳。“这是什么?”我问她。“这个?在街上买的,我和铁汉每人都有一条,绑在手腕上,作为记号,来世就凭这条红绳相认,再做情侣,或者夫妻。”我望着梦梦手腕上的红绳,悲从中来,我真妒忌她。“你那公爱他?“我问她。“我从小就暗恋他。”她说。我和梦梦在餐厅外分手。“听我说,回家吧。”她说。我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圣诞和新年,他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已经不当我存在。我依然痴痴地等他。我越来越觉得去年这一天,他是在富土山上那个房间里团,我曾经感受过他的余温。是我把他赶走的,我怎能怪他?念科学的人,都很执着。两种物质,只要温度、能量、位置配合,便可以产生反应,我在痴痴地等。每当午夜醒来,我总是很害怕,高海明还在吗?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了,转化成一粒灰尘,偶尔停留在我的自膊上。我不舍得扫走我肩膊上的灰尘。天涯海角,他在哪里?我抱着圣诞礼物离开餐厅,走出来时,远远站着一个穿灰蓝色大衣的人,向我微笑。不可能的。那个人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不可能的。他跟三年前没有变,只是头发长了很多,像天使的头发。他站在我面前,脖子上围着颈巾,我几乎听到他的呼吸声。“欢儿——”他口里喷出白色的烟。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我扑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我不敢相信他回来了。圣诞袜的神话竟然灵验了。“我很想你——”我说。“我也是——”“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生他的气。“我还欠你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我奇怪。他从口袋拿出一罐富士山空气。“第三十三罐空气,你忘记了吗?我还欠你一罐空气。”“三年前的平安夜,你是不是在富士山那家酒店606号房?”他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避开我?你很残忍。”“我以为我可以不爱你。”“你可以的。”我说。“我不可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我用手扫去肩膊上的灰尘,我终于可以扫去灰尘了。“我也以为是。”他深情地望着我。“我要收回我三年前说的一句话。”“哪一句?”他问我。“我无法爱你。”我说。“我也要收回当天一句话。”“哪一句?”“你根本不爱我。”他说。“谁说我爱你?”“方元说的。”“原来你见过他,怪不得他刚才说你会回来。不过你回来也不是好事。”“为什么?”“你失业了。”“失业?”他奇怪。“你代人砌模型的工作,我已经接上了,现在有人指定要我砌模型呢。”他失笑。“我是毒酒是不是?”我问他。他摇头:“是我愿意喝的。”他在口袋里拿出我留在富士山上的纸鹤,还有我留在布拉格那家吃天使头发的餐厅的字条。“你都收到了?”“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他说。“我知道你不会消失的,你说过所有物质都不会在世上消失,只会转化成另一种物质。”他搂着我,使劲地吻我。是我怀念了三年的拥抱和热吻。“你还会走吗?”我问他。他正要开口,我制止他说下去。“下次你曾走的时候,请让我先说再见。”“为什么?”他问我。我钻进他的大衣里说:“首先说再见的,永远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