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先生已经走了五年了,时时刻刻我都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一位相濡以沫的老伴。然而,曹禺的戏经常上演,他的剧本也不断地出版,这,又使我觉得他没有走,他写的戏剧在延续着他的生命。 曹禺先生写戏真是严格极了,一个细节,一句台词,甚至一个字,也要反反复复仔细推敲,真可谓呕心沥血。他的《雷雨》构思了五年才落笔。因此,他的戏,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在重庆,他的《蜕变》上演了,国民党横加干涉,并打出蒋介石的牌子要他修改,曹禺就是不改,并对来人说:搞军事,委员长是专家。要听他的;搞戏,我是专家,要听我的。把来人顶了回去。曹禺先生觉得,创作是一个作家反映现实的神圣职责,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有人批评曹禺写的戏太少,他也为写不出自己满意的剧本通苦不堪。尤其在晚提,他总痛悔自己不够勤奋,浪费了大好的岁月。而其实他这一辈子从没有停止过创作。即使生病住院,仍不停地构思,不停地撰写,又不停地撕掉,他对自己十分苛求。永远不能对自己满意,总为自己没能多留下一些作品给他的读者与观众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