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在深入分析人格、特质、认知、操作等概念内涵及其相互关系的基础上,从“理论探索”、“相关研究”和“实验研究”三个层面深入探讨了一条人格与认知的整合之路,并试图将长期分离的人格和认知两大领域整合到统一的理论框架中去。这种整合对心理学研究,特别是实验室的认知研究非常有意义,同时也将为人格与成就关系的研究提供可靠的理论依据。本书前言前言人格(personality)和认知(cognition)历来是心理学家关注的两大领域,然而在西方心理学的学科体系中,它们却长期分属两个不同的研究范畴——个体差异心理学和认知心理学。历史上,由于人格与人性非常接近,因而通常为哲学心理学家所关注;认知则与科学心理学的诞生休戚相关,因而为实验心理学家所偏爱。在现行的心理学教科书中,感知、记忆、问题解决一类的认知过程与自我、特质、动机一类的人格领域几乎都自成体系,少有结合。这种状况一方面是由西方心理学传统的研究取向——实证主义的方法论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斯诺所说的两种文化——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冲突所带来的后果。长期以来,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整体论与还原论之争一直没有停止过,而西方正统的心理学又“自始至终走着一条割裂整体人的道路”,这种做法不仅背离了心理学的初衷,而且与学科的目标——“理解并把握人性的本质”背道而驰(陈少华,2000a)。从某种意义上讲,整合人格与认知是实现学科目标的第一步。正是在人格与认知对立的基础上,才形成了研究人类心智操作(intellectualperformance)的两种重要方法:其一是集中于人格及个体差异的影响方面;其二是尝试建立起认知心理或信息加工的一般规律。但是,正如汉弗莱斯和雷维尔所说,研究中如若不将上述两大领域结合起来,那么我们对于个体的认知操作就很难获得正确的理解。“在记忆与学习实验的分析中,如果我们在关于人类记忆和学习的实验与理论中考虑个体之问的差异越早,那么我们拥有反映这些过程基本特征的理论和实验也就越早。”(Humphreys&Revelle,1984,p.154)事实上,对于完整的心理活动而言,人格与认知是一个有机整体,该整体包含了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双向影响。西方心理学史上其实也不乏试图整合人格与认知的心理学家,较早的有威特金的认知方式理论,凯利的个人构念理论,较近的有班杜拉的社会认知学习理论(Bandura,1999)以及米歇尔和苏达的认知一情感人格系统(Mischel&Shoda,1995)。近年来,随着认知神经科学的发展和个体差异的行为遗传学研究不断取得新的进展,人格和认知关系的研究出现了相互渗透与整合的趋势(陈少华,2001)。心理学家和行为遗传学家们同时发现,无论是信息加工还是人格方面的个体差异,几乎都可归咎于大脑高级神经活动的差异,并最终追溯到DNA的差异。个体的人格特征是在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过程中建构而成的,人格差异即认知结构或构念(construct)的差异(Kelly,1955)。同时,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又都深深地打上了人格的烙印,其表现即认知方式的独特性(Witkin,1954)以及信仰、世界观和价值观的不同(Mischel&Shoda,1998)。换言之,从行为表现到观念形成,人格与认知的相互作用无时无刻不存在。无论是在实验室条件下或是在情境任务中,个体的人格、动机或情绪状态无疑会对操作产生影响。然而,在认知加工的实验研究中,这种影响或者被忽略,或者被当作一个无关变量加以平衡或控制。客观地说,这两种做法都有可能降低研究的信度和效度。进而言之,类似于人格一类的个体差异不仅在情境任务中是一个重要的变量,而且在实验室操作中也是如此。在大多数实验室实验中,研究者的一个默认假设是:被试是带着理想的唤醒水平(levelsofarousal)、心境状态(moodstate)和动机强度走进实验室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个体差异除这些主观状态以外,其相对稳定的人格特质、气质类型等反应倾向也将通过如唤醒、心境等中介因素影响认知加工过程,并且这种效应随操作任务不同而有别(Rusting,1998)。四十多年前,时任美国心理学会主席的克伦巴赫(LeeCronbach,1916~?)曾指出,“近一个世纪来,有两种历史趋势贯穿在我们这门学科的方法、思想和派别中,一种是实验的心理学;另一种是相关的心理学。……心理学发展至今仍受研究者研究方法的限制,他们不是采取这种就是采取那种方法,而不将科学心理学看做一个整体”(Cronbach,1957,p.671)。可见,研究方法的分歧是人格与认知长期分离的关键。一般而言,研究者往往通过三种途径获取研究资料,即临床的、相关的和实验的。但是,由于不同的研究领域其科学化和数量化的程度有很大差异,因此决定了一个领域的主导方法必定与另一领域的主导方法不同。就人格等个体差异研究而言,其客观化和精确化的程度不如认知领域,因而常常采用临床或相关研究;而在认知领域,实验研究则是首选研究方法。从这种意义上讲,人格与认知的整合也包括方法论的整合。无论是通过何种形式获得的资料,研究者的“研究和理论必须对不同形式的资料以及相关的个人表征进行整合”(Pervin,1999,p.693)。基于上述考虑,我们拟从三个方面探讨人格与认知的整合之路。首先,在深入分析人格、特质、认知及操作等概念内涵的基础上,通过全面介绍与人格和认知研究有关的理论,探讨了两大领域整合的可能性。从“理论探索”部分中我们发现,诚如普汶指出的那样,由于研究方法上的差异,各种理论的资料来源存在较大分歧,因此各自强调的侧重点很不一样。从有关整合的理论中,我们可大致归纳出两种类型:一类是立足于个体差异心理学的理论,如人格的认知理论、艾森克的人格一唤醒理论;另一类是立足于信息加工心理学的理论,如认知加工偏向理论和认知资源有限理论。在这些理论中,我们认为汉弗莱斯和雷维尔“人格、情境中介及动机状态对信息加工和认知操作影响的概念性结构模式”(Humphreys&Revelle,1984)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整合。其次,无论人格与认知的关系如何,两者都必然要与智力发生联系。一些人格理论家认为,在人格特质中,智能(Intellect)是基本的维度之一(Goldberg,1990)。而在认知加工过程中,认知能力或智力不仅表现为加工的速度与精确性,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认知操作的成绩。因此,作为整合人格与认知关系的一部分,我们在“相关研究”部分首先探讨了人格与智力的关系,重点介绍并分析了布兰德提出的“双锥体”模型(Brand,1987/1994)和查莫罗等人提出的“人格一智力交互作用的可能性模式”(Chamorro—Premuzic&Furnham,2004)。在此基础上,作者结合自己近年来所做的一系列相关研究,详细考察了人格特质与认知操作的关系,并试图澄清人格、智力(创造力)与学业成绩(成就)之间的关系。最后,要想真正整合人格与认知,突破口是关键,即我们必须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恰当的结合点,并使这个点成为联结人格与认知的桥梁。为此,我们在“实验研究”部分也是本书的主体部分,通过探讨不同认知任务中信息加工的个体差异,试图通过实验的方法将人格与认知整合到统一的理论模式中去。从信息选择到信息提取,从简单的反应时任务到复杂的语词辨认学习,个体的认知加工显然不是一个线性的过程,除了客观的情境、操作条件等因素以外,人格因素无疑是其中的重要变异。在人格与认知之间,高级神经活动尤其是“唤醒”(arousal)水平充当了两者的桥梁。按照艾森克父子的理论,唤醒既是内外倾、神经质等人格特质的生理基础,也是影响认知加工和操作的重要因素。通过一系列的实验研究,我们以“信息加工的人格特质模型”对人格与认知的整合之路做出了尝试性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