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钦佩《中国摄影》杂志的编辑们有勇气请我写《兵书十二卷》的专栏。它的构思始于2004年初《中国摄影》的改版,这次焕然一新的改版使得《中国摄影》丰富了很多,也令我有机会为它提供和原来风格截然不同的文章而且是整整一年的专栏。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器材方面的专家,只关注对于我有实用价值或者我喜欢的器材;我也不是一个技术专家,对技术的了解仅让我实践到一些我可以想象到的影像。但是我对于器材和技术的要求都极为苛刻。比如,我相信某一个题材一定有一台相机是特别适合拍摄它的,而为了一个选题专门买一套器材对我来讲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技术方面,我的要求也比我的客户都更严格。器材和技术的重要性并没有被真正的意识到,很多人在掌握它们以前就已经找出各种借口逃脱掉——而且多数是借以摄影的旗号。当然摄影有很多领域和层面.有些影像可以不通过精确的控制达到,但是从本质上说了解器材和技术对于摄影人来讲就相当于文字作者的语法和修辞,不懂它,当然不妨碍你作出别具一格的句子。但会阻碍你保持长久大量的创作。另外要明确的是,苛刻的概念并不意味着奢侈和繁琐。苛刻服务于你的需求,而这种需求有可能是极度的精致也可能是彻底的简朴。对器材和技术的了解是你通向摄影自由世界很有帮助的桥梁。我一向乐于幸福的摄影生活,不喜欢苦行僧似的拍摄态度。摄影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多随心所欲的乐趣和享受,包括拍摄我喜欢的选题,也有闲心尝试多种器材或者拍摄方式对于影像的影响。由于我很喜欢跟人沟通,闲的时候就顺便在各种地方阐述我的观点。或许因为态度轻松.所以会有人喜欢我的文章。当然我自己清楚作为一个摄影师,写这样的文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我很理解,对于很多人来说摄影是从生活中获得自由的最佳方式,尽可能早的解决摄影中的困惑是有益的。经常有摄影师或者摄影爱好者问我很多关于器材和摄影技巧方面的问题,其实他们的多数困惑都是容易解答而且重复的,所以我一直有心做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系列文章,能深入浅出的解释一些问题,这样就产生了《兵书十二卷》《兵书十二卷》虽然一直在“技术档案”的栏目下,但在动笔之前,我就跟编辑做好了沟通,《兵书十二卷》绝不会是仅仅讲器材或者技巧的文章,它会涉及摄影的很多范畴,虽然有些读者很看重我写的器材和技巧的段落,但穿插在它们中间的内容——那些讲述摄影本质的东西,才是我写它们的出发点。中国的摄影人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机会挖掘自己在摄影上的天分,作为一个以真实为生命并且和时间交叉得最紧密的艺术,中国的摄影有时显得过于让历史感到惋惜,或许经济还没有发展到让社会足够重视艺术发展的程度,所以摄影师多数只在忙着养家糊口,很少考虑自己在摄影上的贡献。摄影爱好者们本来应该是最纯粹的影像实践者,但是亦步亦趋的模仿沙龙影赛作品浪费了他们的才华。中国摄影人的桎梏大概不仅仅是在技术和器材上的落后,所以《兵书十二卷》用心地做了很多涉及摄影态度和观念的内容,如果大家对此有一点点思考,我会非常开心。为了对得起《中国摄影》杂志的老读者,这本书在杂志版的基础上增加了很多内容。每一卷都做了更新,原来两卷《墨菲法则的背后》和《利器》被替换成了另外两篇。这或许更有趣,但是也许有人喜欢老的文章,所以现在把它们作为附件放在书的后面;另外一篇《大梦一场》也是我很喜欢的,本来是作为备用文章的,现在也附在后面。其实在国外有品味的艺术杂志多数是没有商业机会的,需要靠艺术资助人或者基金会的赞助维持。不过在中国做不到,所以《中国摄影》就只好继续努力做好发行,其中一部分内容就需要格外有用或者有趣,借此增加发行,吸引广告,我也很清楚自己文章的作用就是吸引读者,让杂志卖得好一些,可以让它多登些没商业价值的真正的艺术精品。那它就算是衬托红花的绿叶了吧。希望大家翻《兵书十二卷》的时候会觉得开卷有益。但对于有些人来讲,这绿叶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摄影的核心是影像,而且又是很宽泛的艺术领域,参与其中任何一个类别,深入,都有可以成为一名好摄影师和艺术家。艺术一定是没有一定之规的,拥有好的器材和好的技术都不能保证你能拍出好的图片。同样,很多时候好的影像和复杂的器材或者复杂的技术之间没多大的关系。“考虑器材的问题越多,常常考虑摄影本身的问题就越少”,希望你合上这本书的时候能记得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