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原是动物学的一个名词。两栖纲是指脊椎动物亚门里的一纲。它们具有既可在水中又能在陆上生活的特点:幼体用腮呼吸,适于水栖;成体一般用肺呼吸,多栖于陆上,如蟾蜍、青蛙。两栖的用法很普遍,如两栖植物、两栖车辆(水陆两用坦克)、两栖舰船(坦克登陆舰)等都。我自己常开玩笑,说自己也有两栖的特点。我于1959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语言专业,受业于王力、高名凯、朱德熙、林焘诸位名家,毕业后考入复旦大学,成为校长、著名修辞学家、语言学家陈望道先生的研究生。这是一栖。复旦毕业后,分配到江苏人民广播电台,1989年调到江苏省广播电视新闻研究所,在广播电视系统工作了25年。这又是一栖。在我的两栖中,栖于广播是主业,是主要的。栖于语言学、修辞学方面是副业,当然是比较次要的。但我没有割断与学术界的广泛联系,信息还是灵通的,还任中国修辞学会理事、华东修辞学会理事、江苏省修辞学研究会秘书长、江苏省《红楼梦》学会理事。两栖的特点,使我在实践中萌生了强烈的“甲+乙→丙”的两门学科相结合的愿望。由于“文革”的影响,我未能分配到语言学的研究和教学单位,不能直接从事语法修辞研究。我到广播电台工作后,努力学习柳树的品格,插在哪里就在哪里成长。在多年的工作实践中,我已“爱”上广播,将心许给了广播。广播的实践,也迫切地呼唤着相关学科的支援,呼唤着各科理论的指导。我想:我在大学和研究生时学的是语言专业,是语法修辞,而广播语言正属于具有口语特色的经过加工的口头语体,是应用语言学、语体学、修辞学研究的一个对象,我可以结合本职工作开展力所能及的研究工作。我有时甚至惊喜地想:一旦广播学和语言学、修辞学相结合,必将闪出一门新学科的火光。两门学科交叉的关系很多,重合的部分不少,这就给我们开辟了广泛的结合研究的空间。结合部是多点、多面、多层次的,不仅仅限制在一个小侧面、一个小范围。我想:一个称职的水平较高的广播记者和编辑,必须具有扎实的新闻写作基本功,文学、语法、修辞等许多相关学科的知识还是必须掌握的。因此,我20多年来,一直不间歇地以自己学到的专业知识来为广播新闻工作服务,一方面积极完成本职工作,另一方面结合实际,对广播语、新闻写作、修辞技巧开展究,在较多交叉重合的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两栖过程中,我出版了《〈红楼梦〉的修辞艺术》(福建教育出版社1984年12月版)、《语言艺术皇冠上的明珠》(内蒙古教育出版社1986年12月版)、《实用广播语体学》(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89年9月版)等四部专著,同时,在全国广播电视报刊及语言、修辞刊物上发表了100多篇论文。这些都是我在广播和修辞方面的学步之作,现选择除专著之外的一部分论文结集出版,希望能给广播和修辞两方面的朋友提供些方便。收入本书的有些文章,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关注。比如《广播的模拟语境和广播的语体》、《广播语体的定格、变格、排斥、渗透和创新》,先后获江苏省第一届、第二届广播电视优秀论文一等奖;《略论叶圣陶的广播语言思想》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编播业务》1985年第1期转载,编者在按语中说本人“下了苦功”完成了“这篇很有价值的论文”;《为广播电视语言的纯洁和规范而努力》则被《中国广播影视》等七八家刊物转载;至于《汉语修辞格在广播语体中的适应和局限》,则是修辞学和语体学结合的一点新收获。根据广播语言的现状和实践中碰到的广播语体问题,我大胆地设想将广播学和语体学相结合。针对当初这个设想,著名语言学家、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胡裕树先生说“我认为这是一项艰巨的垦荒工作,林君既具有较高的语言学修养,又具有新闻广播工作的丰富经验,是从事此项工作的合适人选”(《实用广播语体学》序),老师的指点和评语,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鞭策。经过刻苦钻研,《实用广播语体学》终于写成了。它被评论界赞扬为“填补了广播学和语体学研究中的一项空白”,是“我国第一部研究汉语广播语体的专著”;它是我将广播学和语体学结合的心血的结晶,也是甲学科加乙学科产生丙学科的一个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