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金的语言思想是他的哲学思想的支柱,沈华柱围绕这个中心,对巴赫金的哲学思想作了较为系统、全面的分析。抓住了巴赫金的语言哲学这个议题,就等于在崇山峻岭间穿插奔泻的涓涓细流中发现了他的思想的源头。从分析巴赫金语言学的哲学基础人手,这是符合巴赫金的本意的。巴赫金认为:“没有系统的哲学美学作基础的诗学,从根本上便成为一种脆弱的偶然的东西。以系统观阐发的诗学,应该是语言创作美学。”巴赫金这种思想是深受其哲学观影响的,他在哲学上将人类文化看作一个整体,只有在整体的文化内涵中对语言行为进行系统的介定,才能使语言科学具备坚实的基础。巴赫金这种强调总体参与性的哲学观念,来源于新康德主义哲学。巴赫金少年时代阅读过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等德文版哲学原著,而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代表人物柯亨的著作更为巴赫金所钟爱,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这个学派重视物质世界与人的关系,强调人的实践理性与参与性思维的哲学思想,是巴赫金重视语言实践的语言哲学的催化剂。本书揭示了这个源头,说明巴赫金为什么认定语言(而木是纯粹的抽象逻辑因素)更适合于表达具体实情,为什么巴赫金会得出“语言是在服务于参与性思维和行为中历史地发展起来的”这个结论,这正是新康德主义哲学在巴赫金语言思想中的显现。巴赫金语言哲学思想的另一个源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语言是实际的真正的意识”、“语言的产生只是出于与他人交际的需要”、“语言是交际工具”等语言观念,时常在巴赫金著作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成为他的语言思想的重要武库。巴赫金强调语言与社会本身不可分离,强调语言的社会性和意识形态性、语言的历史性和实践性,这些语言学的基本思想都是建立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之上。特别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精神,更是巴赫金语言思想的理论支柱和主要的批判武器。 在全面分析了巴赫金语言学的哲学基础之后,沈华柱认为巴赫金发展了新康德主义关于认识论和人的主体性思想,在伦理哲学和哲学人类学的层面肯定了人的存在。而人的存在就意味着“我与他人”处于一定的关系之中,进而形成了人与人的交往。而交往则要借助于言语的表述来实现。因此,人类与生俱来就形成一种对话关系,这种对话关系是在语言的交往中被显现出来的。这就是巴赫金最终确立的“对话主义”哲学,亦即他的“超语言学”的语言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