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代思考的人,在其生命某一个路口,难免跟虚无照面一次以至多次,陷入迷失。不过,虚无很快便会被打成一种主义,俨然一个反派,然后我们的英雄或圣人会教导种种克服和超越它的方法;很快以至过快,我们又能站起来,重新做人了。会否太过轻易?会否,我们其实借理性和意志的力量遮盖了问题?在村上春树、尼采、加缪、卡尔维诺、梭罗等的文本中,让我们重新和虚无对话,重新在流浪者和影子的生活处境中跟虚无狠狠而深深地接一次吻。因为我们努力活过来,实实在在,情愿做一个凡人。“为什么大家非要变成这样孤独不可呢?”村上春树的呼喊击中了太多太多现代都市寂寞的心。他的受欢迎不是偶然的。但他写到的不是一般的寂寞,不是晚上乏人相伴要到夜店选一个搂在床上一解闷愁的形态。村上的孤独不是热闹的阙如,不是群体的相反词。那孤独是一种空虚,不能找东西来填补得了的空虚,因为即使暂时塞得住,也会很快回到起点,甚至更加空虚。那孤独是一种存在方式,是一种发觉不再和四周的人和事发生关系的状态。……孤独者大可以这样说:我寂寞,故我在。我感到如此这般的寂寞,所以才有如此这般的存在方式。【作者简介】岑朗天 香港土生土长的文字工作者。主要撰写各种评论和创作小说,也做剧场、录像、平面和装置艺术等。时而隐姓埋名行走江湖,在媒体混过,做过“夹心人”,亦曾逍遥自在过。主要著作有《基督教之贫乏》(1986)、《爱情弗得》(1988)、《人文之终结:文化结构史学之总论》(1989)、《老子哲学:实践形上学之建立(初稿)》(1995)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