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改行以来,一直有人恭维我有混成美女作家的潜力。对于美女和作家,我个人以为,我混成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如今的科学技术完全有能力“人造美女”。虽然也有朋友说这不是一条正途,必将招人唾弃,其实那又怎么样呢?我这种无名鼠辈,怕的原就是没人骂上门来。但我还是想声明,我跟她们不同。 我并不是说,我比她们写得好,或者至少做人比她们千净——这是很多人首先要标榜的,但我没有这个自信。单纯从文字上来说,她们写得比我更像那么回事,有艺术细胞的人都喜欢绕,而我特别缺乏想像力。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只能写一个简单的城市里发生的简单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是重复,循环不已、生生不息。这是一座气质阴柔的“舒适之城”,它祟尚契约精神,看重每天必须面对的老老实实的生活。可不知为什么,谈起它来总让人有点说梦的感觉。 上世纪80年代昙花一现的多样化文明,各种反叛的思潮愈益消逝,日子逐渐变得单一而优雅。在上海,主流情调掩盖了边缘人生,中产阶级的生活让很多人梦寐以求,但其实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它最大的缺陷就是乏味。 不断变化的舞台、喧嚣的外表,让人怀疑生活潜流是否真的相对不变。昔日“十里洋场”的迷恋与膜拜远未逝去,虚幻与真实难分彼此,像是矛盾的奇妙混合载体,让人在历史人文的体贴妩媚中活得精致滋润,可时间一长,就极易让人迷失自我。 只有你的生活出现变异,你才能有机会开始另一种人生,而这一切都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有时候甚至是生命。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属于自身的命运,就必将受到人们的唾弃,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你的好处没有人懂,可你的缺陷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城市的人极具家庭意识,一般都喜欢呆在家里,互相不交流。每次同学聚会,他们提到的无非是房子、车子,还有孩子,这些话题让我感到窒息。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我的圈子一直在缩小,越来越模糊,于是我渐渐懒得开口,看见什么都没有感觉。 很多时候,我从破破烂烂的公寓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鲜花一样怒放的阳光不甘寂寞地从发了霉的厚重窗帘里探进它狡黠的目光,沾满CD口红的发散着混杂气味的衣服凌乱地扔在多少天也没有打扫过的地板上,只有电脑的键盘上纤尘不染。 一个男朋友曾经劝我说,无论如何,你也不要走到边缘。这样的语言让我感到有趣,如果边缘还可以走到,那就完全可以退回来,但它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认为把头发染成银灰色,把鼻子挂上鼻环,把衣服穿得透明,每天换一个不同的人上床就等于边缘,那些都不是不可放弃。 边缘从来就不能够走到,它跟主流不同,主流的目标就是要影响人,它是张扬的,迫人就范的,无所谓亮假,而边缘恰恰要的是真心认同。边缘之所以成为边缘,可能并不是出于选择,有时候仅仅是中彩,被选中是天意,没有根就诱导不出来。 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终于走向了街头,夜晚迷醉的音乐还缠绕在我们心头,这是一个美藕的下午,清晨短暂的睡眠医治了情人离去的哀伤。这个城市到处催生的节日气氛让我感到不适应,那些浮躁无根、充满生活在别处的想像,随时厌烦和随时兴奋的心情仿佛浮云,它可以与工业音乐、快餐文化、奇装酷服、城市污染等等新概念相提并论,被传统的上海人侧目不齿,让年轻的新主流群体感到兴奋。 而我们只有感伤,我们注定要经历常人没有的伤痛,我们注定最后一无所有。我们缺少的不是奇异的故事,而是平凡的结局。我曾经说过我活着的惟一意义是想要挣一点回忆,或者美好或者悲哀的回忆,我们其实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带不走。我其实并不爱我曾经宣布爱过的一切事物,这只是一 场游戏,而我无法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