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下了楼,我跑到街上,打了一辆出租,看了看手表,还算好,估计不会迟到。“Leon,你来啦,昨天晚上没有喝多吧!”我刚刚跑进公司,迎面遇上一个身穿运动三点装的女孩子,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定睛一看,是个身姿婀娜的美女,肯定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却叫不出名字来,只得嗯嗯啊啊地点头。“有点喝多了,虽然我酒量很好,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也难敌三个臭皮匠啊!”“都哪儿跟哪儿啊!”那女孩子咯咯直笑,“你昨天醉得那个样子啊,三个男的都抬不动你!““唉,别提了,我今天一定要明查暗访,看昨晚是谁把我灌醉,又是谁把我送回家的!”“嘻嘻,你慢慢查吧,我先去带操了!”那女孩子嫣然一笑,转身离去。“泡女同事呢!”洪钟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在走廊的一端虎视眈眈。“没有啊,交流一下带队经验嘛,泡女同事,我哪儿敢啊!”我嘻嘻笑道。在公司里,也就是我敢和老板这么说话,倒不是倚老卖老,其实我也进公司才一年,但是由于带操带得好,不少客户都在老板面前夸我。至于老板嘛,看上去满脸严肃,实际上却也花花肠子不少,他最喜欢的是去酒吧泡美眉,事后还要我们在他老婆面前发毒誓作证清白,说和我们在一起通宵喝酒打牌,我自己都懒得去数自己应该被老天爷五雷轰顶几次了。“人家candy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做过好几个俱乐部了,算是你师姐了,你小子别动歪脑筋啊!”老板说罢,转身回了办公室。哦,她叫candy,我脑子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下了班,我和candy又在门口遇见,匆匆忙忙道别,出了门,回头一看,她似乎有话要说,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她笑着点了点头。回到处所,刚刚步出电梯,迎头遇见房东。房东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上海女人,看见我,立马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养狗了吗,你看看,隔壁邻居打电话到阿拉家里投诉,说晚上狗叫声吵得不得了啊,影响人家困觉啦!”我赶紧掏出钥匙,开门把房东引进屋,其实她自己也有钥匙的,但是自从借给我之后,就一定要我在的时候才进去。兔兔欢叫一声,扑了上来,啃咬着我的手指,发出异常肉麻的呜呜声。我回头笑笑,却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堆软软的、臭哄哄的东东上,低头一看,不消我说,地球人都知道,是兔兔干的好事。房东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低着头到处巡视。“侬看看,这里有狗撒的尿,咦,脏死了。”“啊呀,不得了,怎么沙发的皮也给咬破了!”“哦哟,侬哪能这样养狗的啦,椅子的脚也咬坏了!”房东的话越来越重,最后,和我摊牌。“阿拉看侬还是搬出去算了,这个房子这样下去,要搞得一塌糊涂了。家具啊,地板啊,都要坏掉了,借给侬没有几钿,修起来倒是要花不少钱,哎呀,吃不消侬啊,侬还是快点搬走算了!”“可是我已经付了后面三个月的房租了,至少等我住完吧!”“房租多少啊,一个月1500块。侬搬走了,我要买新的沙发、床垫、椅子、桌子,还要把跷起来的地_板换掉,侬讲讲看要花多少钱啊!阿拉不是敲诈侬,但是侬也要为阿拉想想看啊,我就是靠租房子生活啊,谁的房子被弄成这样都不开心啊!”“我……”我一下子哑口无言。说得不错,兔兔是我没有教育好,才搞了这么多破坏,唉,用老板的话说,我是要负领导责任的。“那好吧,我搬走就是了,你总得给我两个星期时间找房子吧!”“两个星期就两个星期,但是后面的房租我不退了,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弄坏东西要赔的,阿拉借给侬的辰光,可都是八成新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退就不退吧!”房东嘟嘟囔囔地走了之后,我抱着兔兔坐在沙发上,兔兔还傻呵呵地啃着手指,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兔兔啊,这个家看样子是保不住了,我们得搬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有个家啊!”我一个人和兔兔说话,往事历历,浮上心头。我是学体育的,大学毕业那年,不愿意回家乡做体育老师,就想到外面闯闯,觉得上海应该是一个机会很多的城市,本来想约谈了四年的女朋友一起来上海,可是她家里给她在省城里安排了一个政府机关的工作,她也不愿意放弃铁饭碗,于是只好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到了上海。上海,果然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但也远远不是江湖传说中遍地黄金的所在。我都忘记,究竟投递了多少份简历,经历了多少次面试,被人拒绝了多少次,才终于在浦东的一个健美俱乐部谋了个教练职务。在工作方面,我自然是勤勤恳恳,几次加薪,老板都没有把我拉下,虽然收入还不是很高,但是我也挺知足的。房子呢,自然是租的,要我这点微薄的薪水去买房子,那简直不敢想象。大房子是租不起的,现在的住所,也就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还算刚刚凑合吧,可黑心的房东居然也要我1500大洋,真是抢钱,哼,老子早就想搬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P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