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中的美国大学类似这样的故事已经没有什么新奇感了:清华某系1989级的毕业生在美国聚会,大家屈指一算,大部分同学都在美国,留在国内的反而是凤毛麟角。这一现象不仅限于清华。北大、科大、复旦,中国名校不知有多少班,同学聚会在美国要比在中国更方便。这反映了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高等教育正在全球化,美国的大学又是高等教育全球化的带头羊,中国则是跟在后面的羊群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请看几个简单的事实:美国吸引着最多的外国留学生;外国留学生给美国的GDP每年增添130亿美元;2002—2003学年,在美国的外国留学生接近60万。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留学生出口国,中国留学生占世界留学生总数的10%,远远高出排在第二的印度(4%);据说北大的有些系,有1/3的教授有美国的博士学位。“9·11”后美国施行新的签证政策,草木皆兵,致使留美学生(特别是中国留学生)人数锐减。在2003—2004学年,留美学生人数下降2.4%,申请研究院的外国学生下降了28%,实际注册人数下降了6%。这是自1971—1972学年以来30多年里的第一次下跌。不过,此一局面已经引起美国教育界、企业界、政治界人士的警醒。签证制度正在酝酿重大改革。据美国高等教育权威杂志《高等教育编年》(TheChronicleofHigherEducation)报道,联邦政府正和各州、大学协调,要制定一个吸引外国学生的“国策”,其中不仅包括改革签证制度和政策,而且还在考虑放松对外国学生在校外打工的限制,使外国学生更容易在美国生存。可以预见,未来美国大学对中国的影响将更大。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将有更多的机会到美国读书。讨论中国的高等教育,已经无法把美国的高等教育置之度外。在全球化的过程中,美国高等教育是中国高等教育的一部分,因为许多中国学生要在美国的大学拿到学位,许多美国的博士要到中国的大学拿到教职。同时,中国高等教育也是美国高等教育的一部分,因为许多美国的学位包含着中国教育的初期训练,许多中国大学的毕业生要在美国教书。特别是未来几十年,留学将从极少数精英的特权变得越来越大众化,中美高等教育的交互影响将愈来愈大。了解在全球化中的美国大学,也就成了中国高等教育界和大学生们的必修课。毫无疑问,未来几十年,美国的大学会主宰全球化的世界高等教育。这种主宰建立在两个互相联系的因素的基础之上:美国大学的优异和其高等教育体制的灵活性。美国大学的优异,不仅在于我反复强调的一些基本事实:美国大学占据了大部分世界名校的位置,生产着世界大部分的学术研究成果,提供着最有质量的教育,拥有无与伦比的财政实力,等等。其优异还体现在其不可取代性,即没有别的地方的大学能够与之竞争。在美国之外,大学最有实力的当属欧洲。欧洲大学曾经是美国大学的范本。但是看看现在的欧洲大学如何呢?仅以柏林洪堡大学为例。1900—1909年,该校出了8位诺贝尔奖得主,1910—1919年出了6位,1920—1929年4位,1930—1939年6位,1940—1949年1位,1950一1956年4位。蒙森、普朗克、爱因斯坦、海森堡都曾是这个学校的骄子。但是,1956年后,诺贝尔奖得主在此校就消失了。如今,在上海交通大学2004年的世界大学排名中,该校排在第九十五位,与美国的犹他大学并列。当然,如此戏剧性的下跌,和希特勒时代迫害犹太学者以及冷战时代该校在民主德国治下有关。但是,即使纵观今天的德国大学,也几乎没有一所能够在世界上列入一流。整个欧洲,只有英国的牛津和剑桥可以和美国的精英大学相提并论。但这两所大学也是赤字累累、危机重重。反观美国,仅以芝加哥大学为例:自1969年设立诺贝尔经济学奖以来,55位获奖者中有9位在芝加哥大学教书,14位接受过芝加哥大学的训练或曾在芝加哥大学教书。而美国这种重量级的大学,还有许多家。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条件下竞争,美国大学自然是主宰。高等教育的全球化,有两个层次。第一是人才的大规模流动:学生、教授都会进行跨国界的迁徙,哪里的条件好就在哪里落脚。第二是课程、校园跨越国界:一些大学利用自己的品牌,到处建立校园,成为高等教育的全球连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