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暲毕竟是当时远近闻名的医生,本着人道主义和基督教的教义,他对病人是来者不拒,虽然心中对旧社会感到失望,对起义军同情并热情救助,但对于郭凤鸣这个“土霸王”也不敢得罪,并且在医治方面也是尽心尽力,所以他成为两边都可以做工作的人物。在替郭凤鸣本人及家属治病,替他的部队疗伤的过程中,郭凤鸣看傅连暲有用得着的地方,所以对他另眼相看,想拉傅连暲为自己服务。他得知傅连暲这次给起义军治过病,不免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说什么“上帝的臣民竟然给共产党看病,上当受骗了”,尔后又笼络说:“只要你今后不要再上当,你在我的手下尽管做你的汀州名医。”郭凤鸣对傅连暲表现出一种自认为的“哥们义气”,而且做出这种姿态让人看,也好让人知道自己的知人善用,为自己挣足面子。傅连暲利用这一点,把郭凤鸣当成了自己的“保护伞”。他接受中共长汀特支的任务后,利用替郭凤鸣看病的机会,进行了艰难的说服工作。“旅座,最近附近各县都不太安宁,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傅连暲没有直接切入正题,他知道郭凤鸣这个“土皇帝”天性多疑,绝不能单刀直入,而要迂回侧击,才能达到目的。“是啊,我正为此而苦思良策呢。依你之见,如何是好呢?”问题点到郭凤鸣的痛处,使他不能不重视。在万般无奈之际,竟然问起傅连暲这位医生来了。“要成大事者,唯在善用人才。当今之际,人才难求是最大的难题,不知旅座以为然否?”傅连暲故意套郭凤鸣的话。“是啊,人到用时方恨少呀。”郭凤鸣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显得无可奈何。“不,人是不少的,但好用的,真正为你所用的不多。”傅连暲慢悠悠地道。“你这话正说到我心里了。看来傅医生也不简单哪,不知你有什么高招?”郭凤鸣眼中有所警觉。“见笑了,我只是瞎猜而已。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傅连暲小心地说。“你尽管说来听听。”郭凤鸣确实想听。“能不能自己训练一些人员,这不是可以为己所用了吗?”“这个办法倒是值得考虑。让我好好想一想。”听傅连暲这么一说,郭凤鸣有所心动。傅连障知道不能急,也就闭口不说了。过了一段时间,傅连暲又去找郭凤鸣,装成不经意地又转到了这个事情上:“不知旅座考虑得如何?”“这个办法好是好,但哪里去找那么现成的人员帮助办呢?”看来郭凤鸣有些动摇,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必须再加一把火,傅连障想。“这好办,本汀州不是有些年轻的知识分子,都可以利用起来。只要把这些人抓住,就不会出问题,可以为旅座所用。蒋委员长办黄埔军校也就起了这个作用。”郭凤鸣听傅连暲把自己与蒋介石相提并论,更显得踌躇满志,摸摸光头,随即一拍大腿,瓮声道:“好,那就办吧。我叫人马上办理。”于是,郭凤鸣指令商会出钱,选定在汀城王衙前刘家祠开办。1928年11月,“训政人员养成所”正式开办。它向长汀、连城、上杭、宁化、清流、归化等县招收了具有一定文化程度的进步青年农民六十余人。特支派段奋夫、王仰颜、黄亚光、黄继烈等共产党员进入“养成所”工作,王仰颜任训育主任,黄继烈任事务主任,段奋夫、黄亚光等任教员。他们向学员们宣讲土地革命政策、主张,组织农会,武装暴动,建立工农政权等革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