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以《聊斋》为对象,从事“搜鬼”的工作,主要来自下面两个基本认知。一是我认为包括《聊斋》在内的众多明清笔记小说,基本上是中国知识分子对儒家思想的一种反叛和补偿。二是我认为《聊斋》虽有很高的文学造诣,但目的并非在参加文人间的“作文比赛”,而是在“记录异象”,蒲松龄自己说得很明白:“雅爱搜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篇”。这两个基本认知影响了我“搜鬼”的动机,也决定了我“搜鬼”的方向。充满“怪力乱神”的明清笔记小说,可以说是五百年间中国庶民阶级“黑暗心灵”的大结集,它们很自然地成为我理解那个年代的中国人心灵的理想材料,因为我所学的医学告诉我,由“异常面”和“黑暗面”着手,是“理解问题”的一个有效途径。而我所用的方法,是以生物学、心理学等“科学知识”来解构《聊斋志异》此一“文学作品”,在由“今”观“古”,以“洋”析“土”的过程中,尝试从“科学真相”与“文学想象”的夹缝里,找出某些有意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