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点好笑,我和水认识是在我们都离开了湘南小城之后的第三年。然后发现原来我们在一座城市共同生长了20年。然后发现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喜欢写点文字,喜欢想点事情,喜欢交单纯的朋友过惬意的生活。于是之后的每个年末,我们都在进行对整个湘南的穿行。我说我要做一个优秀的电视人,做一个感动千万读者的作家。他瞥着眼睛看我,说:恩,那我做一个好的大学教授,然后一个诗人吧。他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其实是:你要做两行,我也不能示弱。你要做感动读者的作家,我也不好意思和你争,我就做好一个诗人就好了。那年的夏天,水果然获得了北大未名湖诗歌大赛的一等奖,接着秋天又获得了上海文学诗歌新人一等奖。我衬着胳膊在北京的三楼小洋房发呆,这小子真的成功了。后来我们被某出版社的编辑做成了一个文字组合,各自发行了自己的长篇单行本。那是水的第一本长篇,下了大蛮力。精美的文字容易让人眩晕。于是有大量的女生给他写信,复旦的邮箱一年难得有封信,因为出了水,于是变得也要排起档期来。也因为他不负责任的做法,把我的手机号码一五一十的写在了他的小说里面。于是无论多晚,都有人发短信问:请问你是麦岛吗?几近崩溃。——后来我也学会从短信和陌生来电的多少来判断他的小说的销量。也因为那是他的处女作,所以很惨的被家乡的媒体拿过来与我的妇女作对比,好的评语基本给了我,对他的评价是写诗前途更大更好更光明。这样的结果导致,那时的水基本上不太搭理我了,我才意识到媒体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再后来,湘南突然又出了一个女作家。写的书本本大卖,一个月一本的速度让我他都汗颜,情节简单,文笔清澈,不见得文字多有诚意,但保持本本起码水准的态度很诚恳。我说,我还是做好我的电视人吧,一年一本诚意之作。他又不说话了,瞥着眼睛看我。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其实是:偏不,我会好好努力写的。人家成功了,就一定有成功的理由。于是半年后,我看到了他的稿子——《橘子郡男孩》。风格变了,不像他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妥协,也可以理解为蜕变。他也终于放弃了诗化的语言,改用了紧凑的情节。放弃了长篇的描述,而用了精短的概论。如果你不告诉我,这是水写的。我会觉得这是上上乘的韩式小说,漂亮的男女,显赫的身世,博大的知识,高深的学府,来自于复旦的法学硕士水。于是你就不用担心这一切是虚构的了,起码,这也是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想告诉你我所有人的故事。《橘子郡男孩》的结尾是这样写的:郑小尘说,这个夏天很特别,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我想对水说:我和你认识的这几年很特别,但没有想到4年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有一点点的小伤感。想起四年前,我们见第一面时你的腼腆清秀。再猛然看到你现在写在记录本上潦草的一句话——估计你也忘记了你是在什么状态时写下的吧——可是朋友们说我不是喜欢,而是在做一道竞赛题。因为她是校花,因为她没有人搞定过。我觉得满是好笑,那样的你和这样的你以及真实的你,伴着《橘子郡男孩》就这样盛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