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澳大利亚诗歌虽然在中国当代诗歌的阅读者那里长期退居边缘位置,但是,在澳大利亚这块7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当代诗歌在二十余年的时间里,已开出了一片异香。其多元并存、百花竞秀的态势不能不令当今任何读诗写诗者刮目相看。本诗集所呈现的,是从当代澳大利亚诗坛百名诗人中遴选的百首诗歌。年代跨度为1985年至2005年的20年。诗人均为澳大利亚人,来自不同文化、不同族群和不同性别背景,作品也因其背景之不同而展现出色彩缤纷的特质。在这横跨两个世纪的二十年中,澳大利亚诗歌经历了肤色从白到黄、从白到黑、从白到棕,诗歌性别从以男性为主宰到女性后来居上、阴盛阳也不衰的平起平坐局面,诗歌题材和表现手法从单一到多元、地方化与国际化并存、简约与幽默共振、政治讽喻和民族叙事交相辉映的重大变迁。诗歌的这一流变在来自土著、亚洲、阿拉伯、拉美等国背景的诗人笔下表现得至为明显。从前,他们的声音被压抑、被遮蔽、被拒斥,几乎从不收入任何主流诗歌选本,而现在,他们讲述着“棕色故事”(佛嘎蒂语),歌唱“巨大孤独”(阿里扎德语)和“黑即美”(海斯语),从后殖民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角度,对以盎格鲁一撒克逊为中心的白人文学提出了挑战和颠覆。女诗人众声喧哗,无视白人男权的霸主地位,不仅自己手持编辑选稿的霸权话语(如比弗利奇和莱恩都是澳大利亚大杂志和大报纸的诗歌编辑),而且出手不凡,引人注目。来自其他国家如塞尔维亚的切维柯维奇和智利的萨尔嘎多也以其迥异的风格,为澳大利亚诗歌添加了新血。占主流地位的白人诗歌则一如既往,奏响着他们独特而智性的乐曲。反抒情和幽默是澳大利亚诗歌的两大特点。澳大利亚诗歌因其历史短、国土辽阔、气候严酷、人民性格粗犷开朗而注入了一种粗粝、简约和不求华丽而直奔主题的幽默质地。凡是参加过澳大利亚各地诗歌朗诵会的人都知道,随朗诵而此起彼伏的笑声,是对这种盐味浓厚的诗风的最大赞美。读读博比斯,读读詹金斯,再读读罗兰兹,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而那种后现代的反抒情,是对令人作呕的工于“诗”计、把诗写得像诗的努力的一种背叛和唾弃,看看莱恩的《爱情恶心》、尼尔森的《六个诅咒》和波特的《查尔斯·波德莱尔之墓》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