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前,写了一篇历史语言的研究文章,是说匈牙利人的祖先是女真民族,它引起了学界的注意;后来又牵出北方民族出自中原的线索,和中原人类有戎狄底层血缘的结论,这些论文归集成了《中国北方诸族的源流》一书,由北京中华书局以“世界汉学丛书”的一部出版(02年初版,04年再版)。此后,《历史月刊》连续刊载我的文章,原社长虞炳昌先生对我鼓励有加,建议把这些文章结集出版,这就是《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的孕育和出生的由来。虽然《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较为通俗,但在华夏民族与北方民族同源的问题上,却比《中国北方诸族的源流》有了更多的头绪,如上古中原人名大都是后世戎狄族名:“虞舜是乌孙”、“句践是女真”、“叔孙是肃慎”、“孟柯是蒙古”、“墨翟是勿吉”、“荆轲是准葛尔”等等。于是,我就拿北方民族当作上古中原社会的一面镜子,达成了“姬姓、九姓是通古斯民族”“五帝是爱新氏,华夏是回纥国”等人类学的结论。中国人“以书证书”的落伍意识,使传统学术自外于世界潮流。直到二十世纪前半叶,因为解读甲骨文字和考古器物的努力,才有了“以物证书”时代的到来。然而,语言作为另一种传承系统,它的“人类历史化石”的作用,却被国人束之高阁。而这种集体漠视的表面是中国文字研究的优越感,背后却是“大汉语民族”的错误观念,中国人大凡以为万古不变的祖宗,是毋须求证其分合由来的。《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要推动“以言求真”的研究。夏商两代之际,中原社会经历了“汉语”或“雅言”的一个形成过程;于今来看,此前中原流行的是北方民族的语言,否则许多先秦人事就无法理喻。如甲骨之“帚”字是“妇”,早已被郭沫若破解;但甲骨氏族名“帚好”、“帚妻”、“帚妹”、“帚妊”、“帚白”、“帚婡”中的“帚”是音符,还是意符?始终没有正确的理解;如果我们能有语音实证的自觉意识,它们不是“回纥”、“兀者”、“乌马”、“斛律”、“悦般”、“恶来”,又是什么呢?或许有人会质疑《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书名的科学性:蒙古女真都是后起于唐宋之间的民族,怎么可能是秦始皇的家身?事实上,世间民族既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可能骤然湮灭,如果上古没有蒙古女真民族,何来孟轲、蒙骜、蒙武、句践、句井疆这样一些春秋秦汉人名?蒙古是东胡鲜卑的后裔,女真是通古斯系民族的代表。说“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是用现代人类的表像,去看古人的血缘和语言的归属,非此还不能把问题说得更清楚。《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议论秦始皇的身世,或者选用了忽必烈、慈禧、溥仪、康生的面容,也只是研究他们的种属,而不是搬弄他们的历史是非。充斥《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的“汉虏同源”的种种立论,却没有任何一点政治的企图,因此这是人类学的纯洁探索。而《秦始皇是说蒙古话的女真人》又旨在成为一本通俗的读物,所有的注释又都被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