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18世纪末19世纪初,黑格尔、康德诸哲人多少闳放。他们似乎觉得离末世尚远,自居于丰盛安稳的历史中央,前既见古人,后也可望来者,所以心无旁骛,元气淋漓,一出手就是“绝作”,而最得意之作,无疑就是思虑人类精神活动以及从精神活动出发的各种实践活动的奥秘。尽管这奥秘决非他们所能解开,但解密过程中迸发的精神火花——也就是批判的火花——确实绚烂。不像现在,到处都显出末世光景,什么都不认真,只等最后时刻降临。德国式的精神抖擞缜密剀切的“批判”固已绝迹,就连荒谬狂热的中国式盗版也无从产生。打躬作揖,你好我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坐地分赃,闷声发财,成了最大的哲学。谬论公行,指鹿为马,黑白颠倒,俗不可耐,更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