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十四年十月任公先生覆漱溟书也。先公于先生渴仰积慕盖数十年,自云往尝于礼闱试一接清谈,比民国初年先生返国来京,因以尺书道达悃愫,求一晋接,并以纸扇求书,顾屡劬未获展谒,莫慰此情,雅有致慨之词,见于杂记,语在今《遗书》之五《伏卵录》中。昨岁《遗书》辑印既成,欲以奉呈先生,而不无迟回,继复思之,漱溟不肖,既辱获侍教于先生,而顾闷此情不以陈白,使先君子菀结之衷终不为申,殆无以慰先灵,而以微嫌,辄不敢举《遗书》奉览,是何其以细人之怀度大君子也。不独不可以待先生,抑非所以自待之道,用终举《遗书》奉先生,且陈其情。先生时掌教清华研究院,院事草创,又适为李夫人营葬西山之麓,仓卒为此覆,坦怀讼过,辞意沉挚,迥异恒泛,伏读流涕感激,弥仰日月之明。方兹祸乱相寻,而士习转以日偷,求所谓以至诚负天下之重者渺不见其人,得先生出而提振之,誓拯天下溺,则先民坠绪之存,斯民水火之救,将为一世所利赖。漱溟讵敢以是为其一己衔感之私,而先公在天之灵固有益深夙日之敬者已。手书五纸既敬于家祭日奉陈先灵之前,再拜以告,更影存以入《遗书》卷首,以示当世云。十五年十月十日漱溟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