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十九世纪,太阳被架起,无边无际的麦子熟透,在温暖的泥土里,希望和荣耀发芽、盛开,人们捧着文字呐喊与追逐,在篝火旁跳舞;黑色的二十世纪,太阳像咯血一样凝固,世界变成死寂,时间的钟表静止,黑色的雨落下,泥土冰冷,只有灰色的背影和没有名字的墓碑。二百年有多久?像经历了无数世纪;俄罗斯有多肃穆?像一块古老的化石。二百年,风云际会的俄罗斯,无数的人,无数的文字,无数的思想涤荡翻滚沸腾。仅仅二百年,俄罗斯的文学思想历史灿若星河,幻如霓红,一个个名字登上舞台,或者华丽,或者枯涩,声音如雷,目光如电,升起来又落下,燃烧了又熄灭。追溯而上,揭开历史冠冕的华服或者拂去厚厚的尘埃,能够找到他们的名字,名字睡在泥土里,睡在河流中,睡在火焰上,或者睡在大理石之颠,但是,没有凝固,而是流淌,他们都流淌下来,成为不朽之中的不朽,成为永恒之上的永恒。后人错过了他们的活着,也错过了他们的死亡。可是后人没有错过他们全部的风景。作为文字的雕刻者,或者作为某种过滤历史和尘埃的物质,他们沉淀下来!这是怎样的一段历史?二百年,关于诗人与帝国、思考与反抗、生存与毁灭、语言与时间、鲜花与枪炮、爱情与自由的故事或者传奇被怎样演绎?永远地奔流不息,永远怒放地活着,所有的故事或者传奇都围绕着两个字:流亡!他们注定是流亡的一群,是被放逐的一群。流亡、被放逐不仅仅是形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当一个人站在一个与帝国不同的位置,发出独特的声音,他已经被放逐。这就是茨维塔耶娃后来发现的那个巨大的隐秘:“诗人生来都是被放逐的”,这就是这一群的核心!他们用流亡的方式为俄罗斯守灵!他们是俄罗斯的锋芒,是俄罗斯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