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这一段译语对现代散文自由天性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鲁迅先生在《三闲集——怎么写》中说散文创作“是大可以随便的,有破绽也无妨。做作的写信和日记,恐怕也还不免有破绽,而一有破绽,便破灭到不可收拾了。与其防破绽,不如忘破绽”。鲁迅的话真是惊世之语,但我们从中可窥到鲁迅对散文创作的自由的肯定,用“大可以随便的”来斩断人们身上的各式各样的枷锁。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让人们痛则大叫,怒则大骂,乐则大笑,这就是自由的极致。但因为多数人受到这样那样的影响,真让他“大可以随便的”,他可能手足无措,但在散文史上的那些大家确实是从心灵到技巧“大可以随便的”。他们不是循规蹈矩的规规小儒,他们蔑视章法技巧,他们就是章法技巧。苏轼所说散文的“随物赋形”,也就是一种智慧的显示,是一种臻于自由的言说,和鲁迅先生互为照应。这次我们编选《金美文》的原则就是依傍自由,这不但指本质的规定,也指文体方面。大家知道,小说借鉴散文的写作,形成了散文化小说,比如鲁迅的乡土小说,沈从文和汪曾祺的小说;诗歌借鉴散文,形成了艾青诗歌的纵横磅礴和郭小川的铺排。所以我们编选《金美文》时,把借鉴小说、诗歌乃至戏剧的形式来融入散文的探索,作为一种散文的本质表现和对狭小散文观念的突破,因为自由的边界无限广博,我们要知道:自由,流淌在散文的各个部位,或者换个说法,散文写作的墨水瓶的上游连着的就是自由之水,那水漫漶到纸上,就成就了一篇篇美文佳构,没有自由散文就会死,这是历史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