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得饕餮,就不能理解殷商”——也很难理解中国文化。民以食为天:饕餮是粘连着“饥饿情结”的食欲原型,与“贪婪”无干,却与“夸富宴”(poltach)、人祭或“食人之风”等有紧密联系。作为暴力话语,饕餮纹炫示权威,镇辟邪魅敌恶和“文化他者”。所以,一方面,要用猛虎、藏獒、鸱鹗以及猛兽化的牛羊等为母型,“吞人未咽”,“食人从首始”,必要时还啮食自己,“反害其身”;另一方面,又跟妖魔化的敌方英雄(例如蚩尤)叠合,就像“宙斯盾”那样防身御敌,跟古希腊的墨杜萨之首,古印度的(被自己吃得只剩下面孔的)克提穆卡趋同。这样,就决不能像高本汉、夏鼐们那样将其泛化为“兽面纹”,也不能像华西里耶夫、林巳奈夫那样将它抬高成上帝或太阳神,还不能像艾兰等那样把它看作敬神或自我牺牲的祭品,尤其不能如张光直般说它是帮助巫师升天的“另我”或动物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