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鉴文集(套装全3册)》包括《大漠孤烟》、《远迹心契》、《东海西海》。《大漠孤烟》介绍了我曾经说过,描写壮美境界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几乎是我治学的座右铭,并对之做过一番解说。这第一卷用“大漠孤烟”做标题,就我来说,又想添加两层意思。说起蒙古,自然会想起大漠和穹庐。我所尊敬的前辈韩儒林先生出过《穹庐集》,后学就择用大漠,广袤的草原和沙漠。蒙古史和元史,在学术上也有如大漠,多少学人感叹它的浩瀚,探究它的奥秘,向往在那里骑马驰骋,但是他们的点滴成就,往往只是孤烟而已。这是其一。其二,学人常是孤寂的,尤其是历史人,尤其是做蒙古史元史这类学问的人,然而,“大漠孤烟”或竟是呈现在他们心中的一种壮美。《远迹心契》介绍了义天是韩国佛教史上的一代高僧——大觉国师。义天入宋求法是中韩佛教交流史上的一件大事。义天和他的中国师友的交往,堪称世界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个典范。他入宋以后,与净源法师最为投契。“相远以迹,相契以心”见于净源致义天的书信,用这八个字来表示义天和中国师友的关系是非常贴切的。而我以为,这个“心契”之说,内含一种超越既定时空的意义,它对人类文化交流的性质和内在因素给出了一个深刻的表述。故我在这里概括成“远迹心契”四字,用为本卷的正标题。《东海西海》介绍了在利玛窦绘制和刊行其世界地图的过程中,接受世界新观念的明末士人进一步阐发了“东海西海,心同理同”的观念。当时“东海西海,心同理同”的观念已含有以下三层意思:一、中国和西方的圣人,“各以心之精神,明道淑世”,过去互不相闻,现在可以“交相发明,交相裨益”;二、“六合一家,心心相印”,是“东渐西被”的基本原因,虽然中西语言文字不同,但。却“殊而能同”;三、虽然心同理同,但是中国和西方的文化又可以“各抒一精彩”,因而“断断然此是彼非”,是十分谬误的一这些认知非常值得:重视,它们是宝贵的思想资源,给人以隽永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