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是我敬仰的学者,倒不是因他有资格陪孔子入祀文庙,而是由于他的学问:整理文化典籍,办书院,开讲座,为提高国民文化素质做了大量普及工作,许多代人广受其惠。朱熹编过一部有名的理学教科书《近思录》,书名取的是《论语》所载孔子弟子子夏的一句话:“切问而近思。”切问是问所问,近思是思所思。若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多提问题,勤于思考进而独立思考。孔子说过“君子有九思”,其一为“疑思问”,由疑而思而问,朱熹释“则疑不蓄”。故知朱熹这部书虽是传授理学要谛的,却不故弄玄虚,而是如此书题词所说,“掇取其关于大体,而切于日用者”,归结到人们日常用得着的方面;从而知道他倡导的性理之学,原不全尚空谈。现即用“切问而近思”之义,无关理学道统,为《问思集(增订本)》所收杂著定名《问思集》,其中基本上为1996-2000年这五年间所写,亦有三数篇为此前所作。这《问思集(增订本)》的书名含两点意思:一是表示这些杂著在思所思(近思)前,尚问所问(切问);就是说,先提出了问题,然后方有所思考。二是表示书中这些长短不一的杂著,所以产生,亦有多少企求做到“关于大体,切于日用”的用意在内。然而,事实证明,想要做到这点,谈何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