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进入民国,中华民族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新生,两千年的政体发生巨变,这种变化无疑是积极的。有意思的是,旧朝已往,以忠孝大义为人生理念的臣民却不再以“遗民”自居,而称之为遗老遗少,虽然他们对人生的信念和价值取向产生失望或怀疑,但同样也分享着时代进行的愉悦。对传统人文精神和旧式文化品格的坚守和怀念,犹如漠漠寒林中一抹绮丽夕阳。“中国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旧文化传统”与“源出于西方”的“近百年才出现的一套新的生活方式”(余英时《从价值系统看中国文化的现代意义》),构成了文化传统与文化重建的文化生态,这种“剥离”无疑使得近现代文化进程一直处在一个矛盾之中,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那一群群努力坚守和追梦的人。蒋梦麟说过:中国“是一群有感情、有思想的凡人结合而成的国家。他们有爱、有恨;有美、有丑;有善、有恶;有成功、有失败;有时充满希望、有时陷于绝望。他们只是一群平平常常的人,世界人士不能对他分外的要求和期望”(《西潮与新潮——蒋梦麟回忆录》英文版序)。当我们重读这些翰墨遗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也许,只有在笔墨与纸素交结的时候,幽闭的心灵得以张显,而世界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