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初冬,雷纯乘轿过东六北大街,遥见“金风细雨楼”,矗立在阴霾的苍穹下,那么巍然沉毅,又那么的不可一世-—有什么办法才能使它坍倒下来呢?变成泥,变成灰,变成尘。雷纯望见一天比一天深寒的天气。自己春葱般细长,但比雪犹白的手。仿佛还闻到一阵梅花的清香。遇雪尤清,经霜更艳。——苏梦枕的痛,是严冬还是早春?这个曾经是她深念过的人,只能病,但不可以死,因为她要杀他,亲手杀死他。白愁飞神色不变。──其实仍是有变的。他的眼神一长即敛,左手也微微动了动,但实际上却又纹丝未动。那是他强压抑下来。可是这已足够。王小石已瞧出来了。他太了解白愁飞了。──目光暴长之际,已动了杀机。──左手欲动之际,是要伸手入襟查看自己的东西是否已落入他人之手。这两个极其细微的甚至是欲动未动的动作,已证实了一件事:白愁飞的确是有做过这种鄙恶的事!王小石闭了闭眼睛,几乎是呻吟地叫了一声,“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