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四个故事,八条河肩着一个太阳。四个血案,四种不同的人生,在四百年间蹒跚。四百年来,太阳河一直在流血,所以,夕阳是红的,残阳如血,天空时而落下悲泣的雨血。似雅加一年一度如期而至的梅雨季节,泥泞了山路,阴霾了城市,淹渍了人心,同时也大淖了故事和时间。八条如弓的河流,汇成了太阳河。太阳河在四百年的版图上穿流、改道,在时间的无情鞭打中苟延残喘,又咸鱼翻生。四百年间,它无数次地企图干涸,企图隐入地底,企图告别绝世的雅加的风景,我甚至听见了它在四百年间的每一次无告无助的泣诉,那种凌迟的痛苦与煎迫。它每一次沉重的翻侧,每一次惨痛的转身,每一次无望的回眸,每一次悲戚的自怜,每一次将自己粉身碎骨之后断然交付给山岭丘陵的自戕,都饱含浸透了断的决绝。我可以说出雅加一长串已经无人知晓的地名,诸如沟谷,诸如船门,诸如烟桥,诸如响水,等等。每个名称背后都有一段不同凡响却无流传的历史与故事,沼泽和陷于沼泽的动物与人类,知道这些历史和故事,可是他们和故事一起永别于人世。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