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审美现代性的困境·缘起与转义:从康德到韦尔默》:这样,通过美的砥砺,物质的真实性与理性的真实性就可能相互契合,感性观念通过美被引向理性,精神通过美被带回感性世界。人性将在摆脱感性羁绊与义务强制的瞬间绽露,“两种冲动都成为实际存在以后,人的人性才建立起来”。美的这种资质就是“中和心境”,“在这种心境中,感性与理性同时活动,但正因为如此,它们那种起规定作用的力相互抵消,通过对立引起否定。在这种中和心境(原文为‘中间心境,——引者注)中,心绪既不受物质的也不受道德的强制,但却以这两种方式进行活动,因而这种心境有理由被特别地称为自由心境。如果我们把感性规定的状态称为物质状态,把理性规定的状态称为逻辑的和道德的状态,那么,这种实在的和主动的可规定性的状态就必须称为审美状态”。这里,我们不能把美的中和性质作静态或平面理解,不能形而上学地认为通过美的“中和”,感性冲动与理性冲动之间的矛盾就一劳永逸地和解了,甚至感性冲动与理性冲动本身也不复存在。和解只是一种观念上的祈想,仅是一种理想而不是现实。感性与理性的最终和解,“实在与形式尽可能最完美的结合和平衡”,是“美的理想”。席勒提醒我们,“这种平衡永远只是观念,在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在现实中,总是一个因素胜过另一个占优势,经验能做到的,至多也是在两个原则之间摇摆,时而实在占优势,时而形式占优势”,不是缺少和谐一致,就是缺少振奋,不是处在紧张状态,就是处在松弛状态。这种矛盾不仅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并在美学上表现为理想美与经验美之间的矛盾。席勒显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难于克服的矛盾,他称没有比这个美的中介更为矛盾的概念了,他一方面指出“物质与形式、受动与能动、感觉与思维之间的距离是无限的,任何东西都绝不可能居中调和”,美开辟了从感性到理性、从感觉到思维的道路,但我们不要天真地以为美可以把它们之间的鸿沟填平;另一方面,他又称“这条鸿沟是无限的,若没有一种新的、独立的功能居中调和,个划永远不可能变成一般,偶然永远不可能变成什么必然’。其实,正是这个矛盾提龌我们,不要把通过审美中介来克服感性冲动与理性冲动之间矛盾的问题简单化,不要天真地认为,通过审美活动这二者的问题就自然而然地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