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社会丛书·明代问题皇帝研究:项基于社会类群的考察》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明代皇帝的群体性特征及“问题皇帝”之表征明代皇帝呈现出政治低能化、行为个性化与平民化趋向。其所作所为与传统文化、社会期待的皇帝角色规范之间存在较大差距,中后期“问题皇帝,,频繁出现。明代“问题皇帝”角色失范表现在诸多方面:他们无视自己的政治首脑职责,荒政、怠政现象突出;懈怠“敬天”法祖的宗教祭祀职责,经常遣人代行,视祭祀为儿戏;沉溺于物质享受,无视国君的职责,只享受权利,忽视义务。
(二)明代“问题皇帝”生成的原因与环境从生存发展环境而言,父皇的个人偏好、诸弟的觊觎野心、生母的软弱无力使得嗣君在继位之前生存环境险恶,册立困难重重,废立危机时时压在心头,经年累月处于高压恐惧状态,缺乏父爱母爱,心灵饱受摧残,在很大程度上出现心理畸形、心理疾病,人格不健全。旨在培养、提高皇帝或太子治国能力和君德修养的皇室教育制度多以失败告终。他们的正规学习几乎都未完成,故其君德修养和政务处理能力都很弱,不堪治国重任。
从社会环境而言,“仁宣之治”使得明朝经济实力大幅度上升,呈现国强民富、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观。社会流动加剧,商品经济发达,城市化进程加速,多元社会结构特征日益显著。市民文学繁荣,心学传播导致异端思想盛行,在社会掀起“狂飙”解放潮流。人们的日常生活、思想观念发生深刻变化,重商主义、拜金主义、纵欲主义、及时行乐思潮盛行,举国上下浸淫其中,皇帝概莫能外。
从政治环境而言,宰相制度的废黜使得明代皇帝最重要的纠错机制、辅佐力量消亡。代行机构——内阁权限缺乏法理的保证,与宦官集团分掌权力。高度发达的文官制度成为双刃剑,在帮助不称职的皇帝维持正常统治秩序的同时,也为皇帝提供偷懒的机会和退回内朝的空间。完整详备的祖训祖制和空前强化的“法祖”意识,作为对皇帝最重要的软约束机制,不仅未能约束皇帝的行为,反而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使之越发背离角色规范,在荒君纵君之路上越滑越远。
从制度环境而言,明代虽然建立最为完备的司法机构和监察机制,但这些机构是皇帝大权独揽下的权力制衡、监察机制,根本不对凌驾其上的皇帝进行监督或约束,使皇权的外在约束机制形同虚设。嫡长子皇位继承制度伴随着嫡子的缺席,产生激烈的皇位竞争。皇帝对太子的敌意、不信任或排斥心理引发太子册立危机,加上皇帝的普遍短寿早天,影响皇位的继承和对帝国的控制力。
此外,在统治集团内部,皇帝、文官与宦官关系非常微妙。明代中后期皇帝与官员的合作无法顺利进行。正直官员对皇帝要求过于严格,导致君臣关系紧张,恶性循环;而以示弱博得皇帝好感的官员却纵容、助长了皇帝恶行。与此相对应,宦官挖空心思获取皇帝信任,竭力施展对皇帝的诱导力,使之亲近宦官集团,素质较低的宦官对皇帝的负面影响力与日俱增。文官在与宦官的皇帝争夺战中屡屡败北。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背离君道的价值观逐渐在宫中占据主导地位。皇帝在日益萎靡放纵、醉生梦死、及时行乐的空气中沦陷,一一成为“问题皇帝”。
(三)明代“问题皇帝”对国家与社会的影响皇帝虽然身在九重深宫,但是,对整个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皇帝对官僚系统与政府行政效率的影响直接决定了王朝的命运,天下兴亡可以说维系在皇帝一人身上。“问题皇帝”不履行职责,长期消极怠工。
政府官员群龙无首,拖沓散漫、因循守旧,不肯尽心办事,使得政府部门行政效率低下。他们家国不分,本末倒置,加深社会危机与矛盾冲突。
明代“问题皇帝”完全凭个人好恶奖惩官员,任性使气,使得官员纷纷走上异途:或噤若寒蝉、消极怠事,或阿谀献媚、变更士节,或告老还乡、隐居山林。整个官场“居间”习气牢不可破,朋党之争加剧。东林党与阉党之争更是导致明朝灭亡的一大因素。
整个统治阶层彻底分化,各怀异心。上层统治者腐化、崩溃,无药可救。流风被及士林,士人或纷纷归隐山林,或及时行乐、行为荒诞。
“问题皇帝”对社会大众造成的影响集中在生活习俗、文学艺术、社会思潮等方面。“问题皇帝”在宫中肆无忌惮,宣淫导奢,将明中叶以来的奢侈淫乱僭越之风推向新的高潮。民间“求新”、“求异”风潮与当朝皇帝的个人喜好有密切关联。皇帝对戏曲小说的喜好直接影响民间文学艺术的繁盛。民间瓷器服饰等直接与皇帝个人风格、社会背景相映成趣。皇帝对社会舆论、思潮采取的态度直接影响它们在民间的发展。皇帝不仅发挥着国家最高首脑的象征性作用,更通过行政手段或民众迷信崇拜心理发挥着明星效应,影响着社会风潮。他们虽隐居九重深宫,影响力却波及宇内。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庶民百姓,或大或小都受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