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指》冯骥才《钢琴梁》刘心武《清香楼主》聂鑫森《光头》谢志强《鱼的虚惊》张晓林《行为艺术》刘国芳《羊的进化》周海亮《银杏树下咖啡香》赵欣《地球上最后的两个人》金长宝…… 舌画一艺,天津无人不知,可租界里外边来的人,头次见到。胖胖的钱四爷脸皮亮脑门亮眼睛更亮,他把小半碗淡墨像喝汤喝进嘴里,伸出红红舌头一舔砚心的浓墨,俯下身子,整张脸快贴在纸上;吐舌一舔纸面,一个圆圆梅花瓣留在纸上,有浓有淡,鲜活滋润,舔五下,一朵小梅花绽放于纸上;只见他,小红舌尖一闪一闪,朵朵梅花在纸上到处开放,甭说这些看客,就是黄金指也呆了。白将军禁不住叫出声:“神了!”这两字叫黄金指差点儿头撅过去。他只盼自己的绝招快快显灵。钱四爷画得来劲,可愈画愈觉得墨汁里的味道不对,正想着,又觉味道不在嘴里,在鼻子里。画舌画,弯腰伏胸,口中含墨,吸气全靠鼻子,时间一长,喘气就愈得用力,他嗅出这气味是胡椒味;他眼睛又离纸近,已经看见纸上有些白色的末末——白胡椒面。他马上明白有人算计他,赶紧把嘴里含的墨水吞进肚里,刚一直身,鼻子眼里奇痒,赛一堆小虫子在爬。他心想不好,想忍已经忍不住了,跟着一个喷嚏打出来,霎时间喷出不少墨点子,哗地落了下来,糟蹋了一张纸一幅画。眼瞧着这是一场败局和闹剧,黄金指心里开了花。众人惊呆。——冯骥才《黄金指》苏轼写了两首诗。这是两首绝命诗。一首是写给弟弟子由的,另一首是写给妻儿的。梁成读了这两首诗,只觉得凄惨悲切,实在难以卒读,不禁泪流满面。他心下明白了,苏轼神情靡顿,饭也不吃,原来是早已萌生辞世之念。梁成话语哽咽:“苏公,为何写这样的诗?你罪不至此啊!”苏轼脸色愈加苍白。梁成又说:“太祖时就立下朝训,大宋历朝不杀言官,苏公也只不过作了几首诗填了几阕词啊?”苏轼颤抖了一下,想起来三天前的那一幕。三天前,苏轼被捉到御史台,在刑堂上,主审官李定曾问他五代以内有没有“誓书铁券”。不错,有了这个东西,五代以内的子孙就可以赦免死罪了。可苏轼出身寒微,全凭科举进入仕途,祖上哪来的什么“誓书铁券”?这件事却透露出一个信息,李定是把苏轼当作死囚犯看待的啊!虽说本朝有不杀言官的祖训,但朝廷想判你死刑,找个名目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张晓林《鱼的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