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20世纪,伴随着一系列科学上的革命性进展,因其而产生的科学哲学也经历着从初期到兴盛再到转型的过程。在刚刚步入21世纪之初,面对科学哲学未来走向的发问,一批科学哲学家以及科学家被召集起来共同完成了这部迄今门类规划为全面的科学哲学丛书——《爱思唯尔科学哲学手册》。它以宏大的视角来展现步入新世纪的科学哲学研究面貌,通过对一般科学哲学以及各具体科学哲学研究的梳理与阐释,试图为未来科学哲学开启一幅远景。正如这套科学哲学手册的三位主编,道?加比(DovGabbay)、保罗?撒加德(PaulThagard)、约翰?伍兹(JohnWoods)所共同认为的,在已知的任何时期,科学在其前沿的运行总是遭遇到有关知识与实在的本质的哲学议题。科学论战会引发诸如理论与实验的关系,解释的本质以及科学接近于真实的程度的问题。在具体科学中,关于存在是什么以及如何知晓它的问题会引发特殊的关注,例如,物理学中的时空本质问题、心理学中的意识本质问题。因此,科学哲学是对世界进行科学调查的必要部分,并且总的来说,科学哲学正日益成为哲学的核心。尽管仍有哲学家认为关于知识与实在的理论可以通过纯粹的沉思而发展出来,但大多数的哲学研究表明,重视相关科学发现才是必要和有价值的。例如,心灵哲学已经很明显与经验心理学绑定在一起,而政治理论经常与经济学产生交叉。这些科学哲学研究为哲学探究与科学研究之间架起了一座宝贵的桥梁。科学哲学本身也越来越不再局限于关注一般的科学本质与科学合法性议题,而是格外关注在具体科学哲学内部所引发的特有议题。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该丛书的主编们规划了目前为齐全的科学哲学子学科群,并且力图确立一种偏向于具体科学哲学问题的研究模式。这一举动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具体科学哲学已经成为未来科学哲学研究的重要方面,而造成这种趋向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当代科学自身的发展以及研究模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科学哲学研究也有必要顺应这种变化来对自身的研究目标和方式进行重新定位和调整,以便保持连接哲学与科学之间的这座桥梁的通畅;另一方面,科学与其他人文社会学科的关系已经愈发紧密,存在着普遍的交叉,而产生的影响又多体现在科学中的子学科甚至一些研究前沿与人文、社会领域的交互上,这要求我们不能简单地将科学作为一个简单的整体,而是应该在各个具体科学领域中来探讨科学之于人文、社会领域的交叉与影响。基于这些判断,可以认为,未来科学哲学研究必将伴随着各个领域上的科学发现而不断走向前沿和深化,并在一些传统议题上走向新的理解与探讨,将科学哲学引向新的发展阶段。爱思唯尔出版的这部《科学哲学手册》大特点在于其所规划的严密学科体系,并且面向基础性的学科导论,与具体科学发展的历史联系紧密(甚至邀请许多具体科学领域的学者撰写一些重要科学人物的传记以及某些学科或命题的发展简史),科学色彩浓厚,所涉及的哲学论题十分前沿,不仅受到许多哲学学者的关注,也受到了来自于各相关领域科学家们的好评。在内容上兼顾了基础性及前沿性,是一部特点鲜明、不可多得的科学哲学丛书。《心理学与认知科学哲学》的编者保罗?撒加德教授是一位哲学家和认知科学家,现为加拿大滑铁卢大学哲学系教授、兼任心理学和计算机科学系教授。该书的题目很有特色,十分少见地将认知与心理学糅合在一起。心理学是一种关于思想的研究,认知科学是一种关于心灵、智力,并且包括哲学、人工智能、神经科学、语言学以及人类学的跨学科研究。在这些研究中,许多涉及方法和核心概念的论题也随之而产生。这本心理学与认知科学哲学的手册共包括当前领军的科学哲学家撰写的16篇论文,这些论文阐明了心灵研究中理论与解释的本质,所讨论的论题包括表征、机制、还原、知觉、意识、语言、情绪、神经科学以及进化心理学等,涉及了心理学与认知科学哲学的广泛领域,且这些文章都与科学研究紧密相关。当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哲学与科学之间的密切结合,以至于哲学家们讨论的所有话题都只有通过科学的论证才能得到更多的认同。而心理学哲学和认知科学哲学更是集中体现了这个特征。这本手册向我们很好地展现了当代哲学家们是如何利用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的研究成果,对传统哲学中提出的身心问题、意识问题和当代哲学中提出的知觉问题、认知问题等给出哲学上的论述。纵观全书,我们可以看到其中体现了三个明显特征:一,通过对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的哲学研究,突出了这种哲学的科学主义倾向。本书特别强调要把科学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研究与传统的扶手椅上的概念研究区分开来,要把心理学哲学和认知科学哲学与当下活跃的心灵哲学研究区别开来。这两个区别清楚地表明了本书讨论的问题的确与当代西方心灵哲学研究有了很大差别。如果说心理学哲学和认知科学哲学属于科学研究的范畴,那么,心灵哲学研究则更接近于传统哲学研究的范畴。第二,在科学与哲学的关系上明确采用了自然主义的策略,强调哲学研究的普遍性和规范性必须结合科学研究的描述性。从科学的观点讨论哲学问题,这原本是科学哲学的历来方法,但自然主义则更重视哲学对科学的不可还原性。这就凸显了哲学研究如何作用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意义。第三,通过对科学活动的解释,强调了心理学和认知科学为我们的认识活动提供了机械论的策略。无论这样的解释是认识论的还是形而上学的,心理学哲学和认知科学哲学似乎都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理论与实验结果的关系,由此可以产生关于科学本质的实在论观点。虽然参与本书写作的作者都是职业哲学家,但他们的确都在科学研究领域独领风骚,从他们的论述中,我们更加感觉到机械论的实在论的确是当代心理学哲学和认知科学的主流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