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写一卷书。熊培云以记者的敏锐和学者的深度,详细记录了旅日期间的所见与所思。本书不仅梳理了日本自明治以来的思想流变,同时深入探讨了当今日本的社会结构与社会问题。有关“日本是中国之药”的结论,注定这不只是一本日本之书,更是一本中国之书。日本是中国的一味药。至于药性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对日本的态度。如果认真学习日本的社会建设,日本将是一味良药,可以医治中国“弱社会”与“强个人”的病灶。如果只是看到日本在向右转、安倍在参拜靖国神社、右翼在街头举旗叫喊,从而继续以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来强化中国“强国家-弱社会”的结构,则可能适得其反。倘若良药未成反自制苦果,将是一味毒药。我之所以仍然热衷于寻访一些我所喜爱的历史人物,固然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我可以找到精神与思想上的共鸣,此外还有对历史木已成舟的某种伤怀。我相信这种伤怀不仅是基于古老的悲剧意识,更是我对所有尼布尔意义上的光明之子的深切回望。我想从黑暗年代里寻回一点光亮,希望那些曾经照亮过去的人也将照亮未来。大自然馈赠人类太多的恩情。它给了人类免费的死亡,人类却没有耐心等待这份施舍,所以不仅发明了断头台并给刽子手发工资,还制造战争把无数血肉之躯送上战场。然而,我还是要感谢大自然有关生与死的无私的施舍,它教会我们要节制贪欲。因为有了这份免费的死亡,我们可以在有生之年积极行善,至于除恶的事情交给大自然就好了。好的观念将人带上康庄大道,坏的观念让人万劫不复。当一个国家被一种坏的观念所笼罩,这个国家也就开始了它的灭顶之灾。日本当年就是这样一步步从“明治维新”滑向“一亿总玉碎”之疯狂的。在这里,“意义猛于虎”。许多人受意义的激情驱使,最终又被意义吞没。人类尚未形成。虽然我们名义上同属人类这一物种,并置身于所谓的人类文明之中,但人类从来没有真正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误解与被误解,施虐与受虐,征服与臣服,同胞与异类,只要“我者-他者”这个模式一直存在,人类就永远有两个世界的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