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传统社会向近代社会的转型中,国人知识结构的质变,第一代科学家群体的登台,与世界接轨的科学体制的建立,现代科学技术学科体系的形成与发展,乃至以“两弹一星”为标志的一系列重大科技成就的取得,都发生在20世纪。自1895年严复喊出“西学格致救亡”,至199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确定“科教兴国”的国策,百年中国,这“科学”是与“国运”紧密关联着的。百年中国的科学,也就有太多太多的行进轨迹需要梳理,有太多太多的经验教训需要总结。关于20世纪中国历史的研究,可能是格于专业背景方面的条件,治通史的学者较少关注科学事业的发展,专习20世纪科学史者起步较晚,尚未形成气候。无论精治通史的大家学者,或是研习专史的散兵游勇,都共同面临着一个难题——史料的缺乏。史料,是治史的基础。根据20世纪中国科学史研究的特点,搜求新史料的工作主要涉及文字记载、亲历记忆、图像资料和实物遗存这四个方面。20世纪对于我们,望其首已遥不可及,抚其尾则相去未远。亲身经历过这个世纪科学事业发展且做出过重要贡献的科学家和领导干部,大都已是高龄。以80岁左右的老人为例,他们在少年时代亲历抗日战争,大学毕业于共和国诞生之初,而国家科学事业发展的黄金十年时期(1956-1966)则正是他们施展才华、奉献青春、燃烧激情的岁月。这些留存在记忆中的历史,对报刊、档案等文字记载类史料而言,不仅可以大大填补其缺失,增加其佐证,纠正其讹误,而且还可以展示为当年文字所不能记述或难以记述的时代忌讳、人际关系和个人的心路历程。科学研究过程中的失败挫折和灵感顿悟,学术交流中的辩争和启迪,社会环境中非科学因素的激励和干扰等等,许多为论文报告所难以言道者,当事人的记忆却有助于我们还原历史的全景。湖南教育出版社欲以承担挖掘和抢救亲历记忆类史料为己任,于2006年启动了《20世纪中国科学口述史》丛书的工作计划,在学界前辈和同道的支持下,成立了丛书编委会,于科学史界和科学记者群中招兵买马,认真探索采访整理工作规范和成书体例。通过多方精诚合作,在近两年中已出版图书20种,得到了学术界和读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