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建于明代的大昌古镇,整体搬迁已在进行。水库蓄水后,这里将被上涨的大宁河水全部淹没,因此已选定在八千米外的西包岭下按原样重建。古镇的全貌与每座建筑都被测绘拍照,拆除时每个构件都被编号登记,重建后它们有望保持原来风貌。我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国际上也有成功的先例:埃及建阿斯旺高坝时就是把即将被淹没的阿布辛贝勒神庙、菲莱岛等古迹拆除切割后在异地重建的,重建的古迹得到了国际文物考古学界的肯定。但大昌古镇是上千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场所,他们的生活和文化能在异地延续吗?我想起两千多年前刘邦曾将故乡(今日徐州丰县)的全部建筑和居民连同他们喂养的鸡犬整体迁至关中,不仅居民住进了与家乡完全一样的房舍,连鸡犬都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窝。但此后再未见记载,显然故乡的特色并未在关中保持多久。我相信现在的规划和建筑水平,大昌古镇的整体搬迁难度也不会比阿布辛贝勒神庙或菲莱岛更大,新址与原地相距不远,自然环境基本相同,但古镇能否复活并延续,更在于村民们能否自觉保持和记忆文化。当我们结束在三峡的拍摄,匆匆告别三峡时,郑先生和他的相机依然在记录,所以才有了这一本影集。当你看到这些照片时,相信它一定能够引起你的关注、感慨、留恋、共鸣。无论是温馨还是苦涩,幸福还是凄凉,满足还是遗憾,深刻还是淡漠,激烈还是平和,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