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是一位诡丽视觉的制造者,其绘画结构在人体戏剧性的扭动中变幻多样。带有“矫饰风格”特征的修长女人体,华丽、纤细而优雅,微垂的眼睑在娴静中有几多妩媚妖娆,更有三分妖异之气,疏离而冰冷。显而易见的是,杨宇将“观看”作为其绘画观念中非常核心的思考主题,神秘而阴冷的视觉意象,是长久以来非常令其着迷不已的探索方向。应该说,这种不同寻常的审美趣旨,源于一种自我体认的“异质性”表现:杨宇的绘画,也就是其呈现自我内在精神气质的视觉镜像。可以看见,杨宇的绘画母题受到当下影像艺术的直接影响,这种新的视觉语义仰赖于其志怪类古典文学的阅读经验,而非现实关怀和社会学意义上的生命意识。换句话说,杨宇试图呈现的是一种极端个人化的隐喻空间结构,甚至在一些作品中有“自画像”印迹的形象出现,赋予了其绘画无可捉摸的叙事逻辑。当然,这些虚构的图像更多具有的乃是一种形式意味而非叙事性,所谓的叙事结构也不过是探知绘画母题非常简单的描述方式之一,无从深层剖析画家预设的观看样式。杨宇的绘画观念中亦毫无宏大叙事的社会理想模式,作为一种探讨自我敏感情绪的方式,其作品多带有文学意味的绘画语言的修辞手法,或可称之为“象征主义”艺术形式。杨宇总是在抗拒一种既有的知识经验,这似乎是其秉性之中的逆反立场和态度,毒、巫、妖、魔,以及般若、玄黄、法则、禁咒等题名中,足以看到其迥异于传统绘画范式和思维结构的价值取向。杨宇也定然是在这些绘画形式和表现母题中感受到无尽的莫可名状的乐趣。或可猜想,其更愿将令常人颤栗的鬼魅魔妖比附于自我,一个狐媚怪诞而又空洞不羁的眼神,在冰冷的情爱中幻化为哀叹、静谧的碑石。杨宇并不想他者过于接近自己的生活,那可能是令其非常不安和深感恐惧的情状;也就是在描绘这些诡丽而静穆的图像时,杨宇启开了一条通往精灵桃花源的幽秘之径。杨宇似乎就是要用这种带有“手法主义”样式的绘画风格,将内在视像凌驾于所谓的自然和传统之上,用以再现灵魂深处非常激动人心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