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家

　　“家”在何处？对阿马蒂亚·森而言，家曾经出现在许多地方。在现代孟加拉国的达卡和圣蒂尼克坦的小大学城，他曾分别由父母与外祖父母戮力同心抚养。加尔各答是他最初学习经济学的地方，而且他还在那里积极参加了多场学生运动。19岁时，森来到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因而这里也成了他的家。森在书中忆及这些地方中的每一处时，都巧妙地再现了“家”的氛围。他对来往于达卡与父母祖居间的那些河上旅行记忆犹新，他对孟加拉丰富的历史与文化的探究令人叫绝。1943年，他亲睹了孟加拉饥荒的灾难性演进，翌年又目击了印度教徒与穆斯林之间紧张关系的恶化。在印度独立前的数年间，他的一些家人因反对英国的殖民统治而身陷囹圄。就读于泰戈尔在圣蒂尼克坦创办的给予心智充分自由的学校，以及在加尔各答学院街咖啡馆里的那些令人兴奋的交谈，都对森的成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剑桥，他与当时许多一流的经济学家和哲学家关系密切，而与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皮耶罗·斯拉法则尤其过从甚密。皮耶罗·斯拉法不仅与维特根斯坦有直接联系，而且与安东尼奥·葛兰西以及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意大利的反法西斯斗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森在旅居欧洲和美国多年之后，于1963年返回印度，本书内容也就截止于此时。《四海为家》揭示了森的个人阅历是如何影响他对经济学、哲学、身份、社群、饥荒、性别不平等、社会选择及公众生活中的议事的重要性等方面的理念的形成的。他掷地有声地表达了学习给人的愉悦和友谊的重要性。他在书中援引了历史上的以及他所处时代的一些伟大思想家的言论，包括公元前三世纪的阿育王、十六世纪的阿克巴，以及大卫·休谟、亚当·斯密、卡尔·马克思、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莫里斯·多布、肯尼思·阿罗和埃里克·霍布斯鲍姆。尤为可贵的是，森强调了尽可能扩大我们的视野、心怀跨越时空界限的人类同情与人类理解以及在世界各地都能有归家之感的重要性。

　　名震天下的非凡学者和思想家泰戈尔之后印度向世界奉献的又一位思想巨子阿马蒂亚·森系哈佛大学经济学和哲学教授，拥有托马斯·威廉·拉蒙特校级教授头衔。1998至2004年期间，他曾任剑桥大学三一学院院长，并于1998年荣膺诺贝尔经济学奖。他担任过美国经济学会会长、印度经济学会会长、国际经济学会会长和计量经济学会会长等重要职务。他的许多举世闻名的著作，诸如《集体选择与社会福利》（1970，2017）、《以自由看待发展》（1999）、《惯于争鸣的印度人》（2005）、《身份与暴力》（2007）、《正义的理念》（2010）等书，均已被翻译成四十余种文字。他先后被纳拉亚南总统授予印度国宝勋章，被奥巴马总统授予美国国家人文奖章，被奥朗德总统授予法国国家荣誉军团司令勋章，而在2020年则被施泰因迈尔总统授予德国书业和平奖。阿马蒂亚·森是名震天下的非凡学者和思想家，是继泰戈尔之后印度向世界奉献的又一位思想巨子。阿马蒂亚·森在１９９８年荣膺诺贝尔经济学奖之后，在世界上声名鹊起，在中国同样引起了广泛关注。迄今为止，他的主要著作均已被译成中文，在中国学术界产生了深远影响。森不但是经济学家，而且是人文学者。他虽倾力于学术，但也分外关注现实。英国资深专栏作家乔纳森·斯蒂尔于２００１年３月７日在 《卫报》发表长文 《精神食粮》，认为森属于 “严肃思想家阵营中的翘楚”，指出他的思想 “已经产生了全球性的影响”。他还说： “森是一个对政治具有重大影响的知识分子，是一个罕见的榜样……在学术界，森的声誉几乎无与伦比。”森曾担任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经济发展顾问，帮助制定了联合国 “人类发展指数”的框架和细节。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高度评价了他对发展理论的巨大贡献：“世界上的穷人和被剥夺者，在经济学家之中不可能找到比阿马蒂亚·森更旗帜鲜明也更有见地的斗士。通过表明我们的生活质量不应以我们的财富而应以我们的自由为标准来衡量，他的著述已使发展理论及实践发生了革命性剧变。”所有这些评价都是真诚的和客观的，也都是恰如其分的。阿马蒂亚·森的著作目前已被译成三十余种文字。他的学说和思想因为充满理性和济世价值而受到全世界的高度重视。他的人文精神受到了国际社会的由衷赞誉和高度评价。近数十年来，印度不断涌现在世界上产生广泛影响的作家和学者，而阿马蒂亚·森则是其中的佼佼者。国内报刊已大量介绍了这位大师的经济学思想。随着他的学说对当代社会的价值日益为人们所认知，他的多部经济学名著的中文译本陆续问世。然而，森不但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经济学家，而且是一位对文化和历史乃至政治具有真知灼见的思想家。他的经济学思想就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精神，体现了智慧和良知。他能在经济学领域取得重大成就，是与他深厚的人文素养分不开的。阿马蒂亚·森的文化视野是广阔的。他不仅反对印度教激进主义者的狭隘，而且对亚洲乃至世界文化的发展提出了一些独到而深刻的看法。他认为，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东方与西方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人为区分“我们的文化”和 “他们的文化”是不足取的。大量事实业已证明，文化上的狭隘心态，无助于任何文化的繁荣，也无助于国家的认同。增进文化交流，才有利于各国文化的发展，有益于不同文明的相互理解。阿马蒂亚·森被誉为 “经济学良心的肩负者”和 “穷人的经济学家”。他的社会选择论和福利经济学，他对贫困问题和饥荒问题的研究，都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精神。这种精神正在触动着无数阅读他的书籍的人们。他的文化研究论文洋溢着同样的精神。他研究社会公正理论，勇于追求社会公正，从而成为当今之世正义的代言人和良知的化身。阿马蒂亚·森在进行学术研究之时，能将理论探索与社会考察结合起来。此外，他也不是一个回避现实的学者，而是抱着经世致用的思想，不断以自己的学术和思想干预现实。他对印度政府忽视基础教育、印度人民党爆炸原子弹的决策等不少问题都直言不讳地提出了批评，显示了忧国忧民的赤忱情怀。他将学术当作兼济天下的利器，而不是谋取个人名利的工具。他坚持为生民立命，坚持用心灵写作。此外，他长期以来撰写的大量论文和专著还说明，他是一位异常执着而且十分勤奋的人。同泰戈尔一样，阿马蒂亚·森具有浓厚的中国情结。他对中国的观察和研究至少已有５０年以上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