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扬州画舫录 作者:清·李斗


  ◎新城北录下

  天宁寺本官商士民祝?之地。殿上敬设经坛,殿前盖松棚为戏台,演《仙佛》、《麟凤》、《太平击壤》之剧,谓之“大戏”。事竣拆卸。迨重宁寺构大戏台,遂移大戏于此。两淮盐务例蓄花、雅两部,以备大戏:雅部即昆山腔;花部为京腔、秦腔、弋阳腔、梆子腔、罗罗腔、二簧调,统谓之“乱弹”。昆腔之胜,始于商人徐尚志征苏州名优为老徐班;而黄元德、张大安、汪启源、程谦德各有班。洪充实为大洪班,江广达为德音班,复征花部为春台班;自是德音为内江班,春台为外江班。今内江班归洪箴远,外江班隶于罗荣泰。此皆谓之“内班”,所以备演大戏也。

  乾隆丁酉,巡盐御史伊龄阿奉旨于扬州设局改曲剧,历经图思阿并伊公两任,凡四年事竣。总校黄文?、李经,分校凌廷堪、程枚、陈治、荆汝为,委员淮北分司张辅、经历查建?、板浦场大使汤惟镜。

  黄文?事另见。

  李经,字理斋,江宁诸生。官广东盐场大使。

  凌廷堪,字仲子,又字次仲,歙县监生。侨居海州之板浦场,以修改词曲来扬州。继入京师,游于豫章、雒阳,中戊申科副榜,己酉科举人,庚戌科进士,官安徽宁国府教授。始不为时文之学。既与黄文?交,文?最精于制艺,仲子乃尽阅有明之文,得其指归,洞彻其底蕴。每语人曰:“人之剌剌言时文法者,终于此道未深,时文如词曲,无一定资格也。”善属文,工于选体,通诸经,于《三礼》尤深,好天文、历算之学,与江都焦循并称。焦循字里堂,事另见。里堂称以歙县凌仲子、吴县李锐尚之、歙县汪莱孝婴为文论三友。仲子有与里堂论弧三角书云:“去年奉到手书并《释弧》数则,虽未窥全豹,即此读之,足见用心之犀利也。

  戴氏《句股割园记》,唯斜弧两边夹一角及三边求角,用矢较不用余弦,为补梅氏所未及(矢较即余弦也,用余弦,则过象限与不过象限,有加减之殊,用矢较,则无之)。其余皆梅氏成法,亦即西洋成法,但易以新名耳,如上篇即平三角举要也。中篇即堑堵测量也(堑堵测量,虽通西洋于中法,然亦用八线,究与郭刑台旧法无涉也)。下篇即环中黍尺也。其所易新名,如角曰觚,边曰距,切曰距分,弦曰内矩分,割曰经引,数同式形之比例曰同限互权,皆不足异。最异者经纬倒置也,夫地平上高弧,此纬线也。此线以天顶言之,则自上而下,以北极言之,则自北而南。而纬度皆在其上,故今法以南北为纬也。地平规,此经线也。此线自卯至酉,而经度皆在其上;卯为东而酉为西,故今法以东西为经也。然剖纬线为纬度者,是距等圈。

  其圈与高弧,皆作十字东西线,盖受纬度虽南北线,而成此纬度实东西线也。剖经线为经度者,是高弧线皆过天顶而交于地平圈,为南北线,盖受经度者虽东西线,而成此经度者实南北线也。故《大戴礼》曰:“凡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与此相成,无相反也。”而戴氏误据之易经为纬,易纬为经,于西人本法,初无所加,转足以疑误后学。又《记》中所立新名,惧读之者不解,乃托吴思孝注之,如矩分今曰正切云云。夫古有是名,而云今曰某某可也。今戴氏所立之名皆后于西法,是西法古而戴氏今矣,而反以西为今何也?凡此皆窃所未喻者。鄙见如此,幸足下教之。予于推算之学,全无所知,获与仲子、里堂交,每闻其绪论,汪、李两君,予未之识。里堂有与李尚之书云:“循于天步之学,好之最深,所处村僻,学五师授。曾以所拟作《释弧》三卷,就正于辛楣宫詹,蒙其许可,中指摘谬误一二处,感服之至。循又有《释轮》二卷,所以明七政诸轮及所以用弧三角之法,虽已脱稿,意有未定。

  有如火星之次轮,既有本天之差,又有太阳之差,当太阳火星同在最高时相加,视同在最卑时极大。江布衣慎修言,火星与日同体,故他星应太阳并行,此独应太阳本体,然以此理细为究之,不能了了。又五星之次轮与日天同大,故金,水在日天内太大不能用,改用伏见轮。月天尤在金水之内,其次轮何以转小,其天道至大,止可以实测得之,未可强致其所以然乎?梅勿庵征君言:“次轮尝向太阳。以月言之,行倍离,必如是而朔、望两弦之数始合,颇殊尝向太阳之说。”或者勿庵止为五星言之,不可执以求太阴欤。惟江布衣说,反覆思之,不能深信,其江君求其故不得,姑以是解之乎?前曾以此求教于辛楣宫詹,敢又就正于仁兄也。”

  又李尚之答里堂书云:“读足下与竹汀师书,足下于推步之学甚精,议论俱极允当,不可移易。盖月体之于次轮,既行倍离之度,则其体势,自与七政之在本轮不同。而月体既周于次轮,则围绕一周,自不能成大圈与本天等。火星岁轮径既有大小,则其轨迹,自不能等于本天。反覆数四,觉前人所说,止举其大分,而足下更能推极其精密,曷胜承教,佩服之至。惟云有其当然亦必有其所以然,锐愚以为其所以然不外乎所当然也。何者,古法自三统以来,见存者约四十家,其于日月之盈缩迟疾,五星之须留伏逆,皆言其当然而不言其所以然。

  本朝时宪书甲子元用诸轮法,癸卯元用椭法,以及穆尼阁新西法,用不同心天。蒋友仁所说地动仪,设太阳不动,而地球如七曜之流转,此皆言其当然,而又设言其所以然。然其当然者,悉凭实测;其所以然者,止就一家之说衍而极之,以明算理而已。是故月五星初均次均之加减,其故由于有本轮次轮,而其实月五星之所以有本轮次轮,其故仍由于实测之时当有加减也。以是推之,则月体一周,不能成大圈与本天等,其故由于有次轮。而所以有次轮之故,则由于朔望以外当有加减也。

  火星轨迹不能等于本天,其故由于岁轮径有大小,而所以轮径有大小之故,则由于以无消长之轮径算火星,犹有不合,而更宜有加减也。若不此之求,而或于诸曜之性情冷热,别究其交关之故,则转属支离矣。以质高明,是否有当,统祈裁正。”予按推步之学,梅氏、江氏、戴氏为最精,而仲子、里堂、尚之三君,复推其所不足而有以补之。因详系于仲子之后。  程枚,字时斋,海州板浦场监生。长于词曲,有《一斛珠传奇》最佳。

  陈治,字桐屿,浙江海宁监生。  荆汝为,字玉樵,镇江丹徒拔贡生。

  修改既成,黄文?著有《曲海》二十卷,今录其序目云:“乾隆辛丑间,奉旨修改古今词曲。予受盐使者聘,得与修改之列,兼总校苏州织造进呈词曲。因得尽阅古今杂剧传奇,阅一年事竣。追忆其盛,拟将古今作者各撮其关目大既,勒成一书。即成,为总目一卷,以记其人之姓氏。然作是事者多自隐其名,而妄作者又多伪托名流以欺世,且其时代先后,尤难考核。即此总目之成,已非易事矣。

△元人杂剧

  《汉宫秋》、《荐福碑》、《三醉岳阳楼》、《陈抟高卧》、《黄粱梦》、《青衫泪》、《三度任风子》(七种,马致远作)。《金钱记》、《扬州梦》、《玉箫女》(三种,乔孟符作)。《玉镜台》、《谢天香》、《望江亭》、《救风尘》、《金线池》、《窦娥冤》、《蝴蝶梦》、《鲁斋郎》(八种,关汉卿作)。《合汗衫》、《薛仁贵》、《相国寺》(三种,张国宝作)。《风花雪月》、《东坡梦》(二种,吴昌龄作)。《赵礼让肥》、《东堂老》(二种,秦简夫作)。《燕青博鱼》(李文蔚作)。《临江驿》、《酷寒亭》(二种,显杨之作)。《李亚仙》、《秋胡戏妻》(二种,石君宝作)。《楚昭王》、《后庭花》、《忍字记》(三种,郑廷玉作)。《梧桐雨》、《墙头马上》(二种,白仁甫作)。《老生儿》、《生金阁》、《玉壶春》(三种,武汉臣作)。《虎头牌》(李直夫作)。《铁拐李乐》(岳伯川作)。《翠红乡》(杨文奎作)。《风光好》(戴善甫作)。《伍员吹箫》(李寿卿作)。《勘头巾》(孙仲章作)。《双献功》(高文秀作)。《倩女离魂》、《王粲登楼》、《ㄐ梅香》(三种,郑德辉作)。《贤母不认尸》(王仲文作)。《丽春堂》(王实甫作)。《范张鸡黍》(宫大用作)。《竹叶舟》(范子安作)。《红黎花》(张寿卿作)。《意马心猿》、《玉梳记》、《萧淑兰》(三种,贾仲名作)。《灰阑记》(李行夫作)。《单鞭夺槊》、《气英布》、《柳毅传书》(三种,尚仲贤作)。《三度城南柳》(谷子敬作)。《留鞋记》(曾瑞卿作)。《刘行首》(扬景贤作)。《误入桃源》(王子一作)。《魔合罗》(孟汉卿作)。《竹坞听琴》(石子章作)。《赵氏孤儿》(纪君祥作)。《李逵负荆》(康进之作)。《还牢末》(李致远作)。《张生煮海》(李好古作)。《桃花女》(王骅作)。《吴天塔》(朱凯作)。《冯玉兰》、《碧桃花》、《货郎旦》、《看钱》、《连环计》、《抱妆盒》、《百花台》、《盆儿鬼》、《度柳翠》、《梧桐叶》、《谇范叔》、《渔樵记》、《马陵道》、《清风府》、《神奴儿》、《小尉迟》、《陈苏秦》、《珠砂担》、《庞居士》、《鸳鸯被》、《杀狗劝夫》、《风魔蒯通》、《陈州粜米》、《合同文字》、《举案齐眉》、《冤家债主》、《隔江斗智》、《三虎下山》(二十八种,无名氏)。

△元人传奇二种(附一种)

  《弦索西厢》(董解元作)。《西厢记》(王实甫作,关汉卿续)。《伏虎绦》(今德音班演此,相传为元人作,附于此)。

△明人杂剧

  《桃花人面》、《英雄成败》、《死里逃生》、《花舫缘》、《红颜年少》(五种,孟称舜作)。《女状元》、《雌木兰》、《翠乡梦》、《渔阳弄》(四种,徐渭作)。《武陵春》、《龙山宴》、《午日吟》、《南楼月》、《赤壁游》、《同甲会》、《写风情》(七种,许潮作)。《昆仑奴》(梅鼎祚作)。《远山戏》、《高堂梦》、《洛水悲》、《游五湖》(四种,汪道昆作)。《络水丝》、《春波影》(二种,许?作)。《鞭歌妓》、《簪花髻》、《霸亭秋》(三种,沈自微作)。《红线女》、《红绡》(二种,梁伯龙作)。《碧连纨绣符》、《丹桂钿盒》、《北邙说法》、《团花凤》、《夭桃纨扇》、《素梅玉蟾》、《易水寒》(七种,叶宪祖作)。《虬髯翁》(凌初成作)。《兰亭会》、《太和记》(二十四出,故事六种,每事四折。以上二种,杨慎作)。《脱囊颖》、《有情痴》(二种,徐阳辉作)。《昭君出塞》、《文姬入塞》(二种,陈与郊作)。《曲江春》(王九思作)。《中山狼》(康海作)。《郁轮袍》、《哭倒长安街》、《真傀儡》、《没奈何》(四种,王衡作)。《广陵月》(汪廷讷作)。《鱼儿佛》(僧湛然作)。《逍遥游》(王应遴作)。《青虬记》(林章作)。《不伏老》(北海冯氏作)。《双莺传》(幔亭仙史作)。《齐东绝倒》(竹痴居士作)。樱桃梦(澹居士作)。《蕉鹿梦》(蘧然子作)。《男王后》(秦楼外史作)。《一文钱》(破悭道人作);《红莲债》(亟三馆作)。《再生缘》(蘅芜室作)。(以上八种,无名氏可考)《相思谱》、《错转轮》(二种,无名氏)。

△国朝杂剧

  《读离骚》、《吊琵琶》、《黑白卫》、《清平调》(四种,尤侗作)。《买花钱》、《大转轮》、《浮西施》、《拈花笑》(四种,徐又陵作)。《鸳鸯梦》(吴江女史叶小纨作)。《裴航遇仙》、《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郁轮袍》(三种,石牧作)。《卢从史》、《老客归》、《长门赋》、《燕子楼》(四种,群玉山樵作,一名《锄经堂乐府》)。《蓝采和》、《阮步兵》、《铁氏女》(三种,元成子作,一名秋风三叠)。《义犬记》、《淮阴侯》、《中山狼》、《蔡文姬》(四种,林于阁作)。《蓦忽姻缘》(即空观主人作)。《钿盒奇缘》、《蟾蜍佳偶》、《义妾存姑》、《人鬼夫妻》(四种,西冷野史,无枝甫合作)。《祭毕陶》(二乡亭主人作)。《扬州梦》、《读离骚》(二种,抱犊山农作)。《万家春》、《万古情》、《豆棚闲话》(一名《三幻集》,无名氏)。《笳骚》、《长生殿补阙》(二种,蜗寄居士作)。《四弦秋》、《一片石》、《忉利天》(三种,蒋士铨作)。《珊瑚珠》、《舞霓裳》、《藐姑仙》、《青钱赚》、《焚书闹》、《骂东风》、《三茅宴》、《玉山宴》(八种,万树作,未刻)。《勘鬼狱》、《瑶池会》、《翠微亭》、《补天梦》、《可破梦》、《王维》、《裴航》、《饮中八仙》、《杜牧》(一名《四才子》,以上无名氏)。

△明人传奇

  《琵琶》(高则诚作)。《荆钗》(柯丹邱作)。《金印》(苏复之作)。《连环》(王雨舟作)。《双忠》、《金丸》、《精忠》(三种,姚静山作)。《宝剑》、《断?》(二种,李开先作)。《银瓶》、《三元》、《龙泉》、《娇红》(四种,沈寿卿作)。《五伦》、《投笔》、《举鼎》、《罗囊》(四种,邱琼山作)。《千金》、《还带》、《四节》(三种,沈练川作)。《香囊》(邵给谏作;)《桃符》、《义侠》、《埋剑》、《分相》、《十孝》、《分钱》、《结发》、《珠串》、《双鱼》、《博笑》、《四异》、《坠钗》、《合衫》、《奇节》、《鸳衾》、《凿井》、《红渠》、《耆英会》、《翠屏山》、《望湖亭》、《一种情》(二十一种,吴江沈?作)。《樱桃梦》、《灵宝刀》(二种,任诞先作)。《紫箫》、《紫钗》、《还魂》、《南柯》、《邯郸》(五种,汤显祖作)。《玉?》、《大节》、《绣糯》(三种,郑若庸作)。《乞麾》、《冬青》(二种,卜世臣作)。《金锁》、《玉麟》、《四艳》、《双卿》、《鸾?》(五种,叶宪祖作)。《红梅》(周夷玉作)。《露绶》、《蕉帕》(二种,单槎仙作)。《锦笺》(周螺冠作)。《明珠》、《南西厢》、《怀香记》、《椒觞》、《分鞋记》(五种,陆采作)。《红拂》、《虎符》、《窃符》、《?з》、《祝发》、《平播》、《灌园》(七种,张凤翼作)。《?з》(端鏊作,此在张伯起之前)。《葛衣》、《义乳》、《青衫》、《风声编》(四种,顾大典作)。《浣纱》(梁伯龙作)。顾大典作)。《浣纱》(梁伯龙作)。《玉石》(梅鼎祚作)。《种玉》、《狮吼》、《天书》、《长生》、《同升》、《三祝》、《高士》、《二阁》、《投桃》(九种,汪廷讷作)。《彩毫》、《昙花》、《修文》(三种,屠赤水作)。《蓝桥》(龙膺作)。《白练裙》、《旗亭》、《勺药》(三种,郑之文作)。《量江》(余聿文作)。《双雄》(冯梦龙作)。《青莲》《??》(二种,戴子晋作)。《弹铗》、《四梦》(二种,车任远作)。《双珠》、《鲛绡》、《青琐》、《分鞋》(四种,沈鲸作)。《蛟虎》(黄伯羽作)。《存孤》(江都陆弼作)。《清风亭》(天台李鸣雷作)。《四喜》(上虞谢谠作)。《鹦鹉洲》(海宁陈与郊作)。《金莲》《紫怀》(二种,会稽陈汝元作)。《泰和》(靖州许潮作)。《红拂》(钱塘张太和作)。《忠节》(钱塘钱直之作)。《符节》(钱塘章大纶作)。《呼卢》(郑县金天垢作)。《玉香》、《望云》(二种,仁和程文修作)。《节孝》、《玉簪》(钱塘高濂作)。《题桥》(无锡陆济之作)。《双烈》(张午山作)。《惊鸿》(乌程吴世美作)。《鸣凤》(王世贞作)。《八义》(徐叔回作)。《梦磊》、《合纱》(史考叔作)。《题红》(祝金粟作)。《五鼎》(顾懋仁作)。《椒觞》(顾懋俭作)。《春芜》(钱塘汪钅?作)。《奇货》、《三普》、《犀?》(杭州胡全庵作)。《金?》(乔梦符作)。《神镜》(吕大成作)。《玉鱼》(汤宾阳作)。《玉钗》(陆江楼作)。《牡丹》(朱春霖作)。《绿绮》(武进杨柔胜作)。《禁烟》(无锡卢鸠江作)。《歌风》(杭州庚生子作)。《锟钅吾》(两宜居士作)。《夺解》(秋阁居士作)。《合璧》(王恒作)。《双环》(鹿阳外史作)。

  《玉镜台》(昆山朱鼎作)。《金鱼》(宜兴吴鸥作)。《纯孝》(张从怀作)。《焚香》(王玉峰作)。《龙剑》(徽州吴大震作)。《龙膏》、《锦带》(二种,杨第白作)。《龙绡》(台州黄惟楫作)。《遇仙》(杭州心一子作)。《佩印》(杭州顾怀琳作)。《玉丸》(上虞朱期作)。《玉镯》(李玉田作)。《钗钏》(月榭主人作)。《玉杵》(余姚杨之炯作)。《分钗》(溧阳张漱滨作)。《溉园》(上虞赵心武作)。《觅莲》(溧阳邹海门作)。《丹?》(徽州汪宗姬作)。《护龙》(彭泽冯之可作)。《指腹》(溧阳沈祚作)。《白璧》(黄廷奉作)。《狐裘》、《靖虏》(二种,杭州谢天佑作)。《合钗》(邱瑞吾作)。《绣被》、《香裘》、《妙相》、《八更》、《望云》、《完福》、《宝钗》、《桃花》、《摘星》(九种,会稽金怀玉作)。《蓝田》(龙渠翁作)。《红梨》(阳初子作)。《合剑》(太华山人作)。《想当然》(大名卢次梗作)。《策杖》(函阳子作)。《双金榜》、《牟尼盒》、《忠孝环》、《春灯谜》、《燕子笺》(五种,阮大钺作)。《玉焕》、《张叶》、《牧羊》、《孤儿》、《玉环》、《教子》、《彩楼》、《百顺》、《鸾钗》、《白兔》、《跃鲤》、《双红》、《四景》、《寻亲》、《金雀》、《水浒》、《鹣钗》、《双孝》、《玉佩》、《千祥》、《罗衫》、《麒麟》、《异梦》、《七国》、《黑鲤》、《题门》、《杀狗》、《东郭》、《投梳》、《金花》、《锦囊》、《情邮瑞玉》、《蟠桃》、《吐绒》、《衣珠》、《四豪》、《三桂》、《花园》、《青楼》《砗渠》、《红丝》、《霞笺》、《犀盒》、《赤松》、《镶环》、《绨袍》、《箜篌》、《东墙》、《江流》、《鸳簪》、《五福》、《离魂》、《菱花》、《金台》、《南楼》、《卧冰》、《节侠》、《飞丸》、《四贤》、《琴心》、《运甓》、《幽闺》(或曰施君美作,无可考)。《飞丸》、《双红》、《目莲救母》(六十六种古本,无名氏可考)。

△国朝传奇

  《秣陵春》(太仓吴伟业作)。《画中人》、《疗妒羹》、《绿牡丹》、《西园》(四种,宜兴吴石渠作)。《花筵赚》、《鸳鸯棒》、《倩画姻》、《勘皮靴》、《梦花酣》(松江范令香作)。《西楼》(吴县袁昭令作)。《索花楼》、《荷花荡》、《十锦塘》(吴县马亘生作)。《罗衫合》、《天马媒》、《小桃源》(三种,刘晋充作)。《书生愿》、《醉月缘》、《战荆轲》、《芦中人》、《昭君梦》、《状元旗》(吴县薛既扬作)。《一捧雪》、《人兽关》、《永团圆》、《占花魁》、《麒麟阁》、《风云会》、《牛头山》、《太平钱》、《连城璧》、《眉山秀》、《?天塔》、《三生果》、《千钟禄》、《五高风》、《两须眉》、《长生像》、《凤云翘》、《禅真会》、《双龙佩》、《千里舟》、《洛阳桥》、《虎邱山》、《武当山》、《清忠谱》、《挂玉带》、《意中缘》、《万里缘》、《万民安》、《麒麟种》、《罗天醮》、《秦楼月》(三十一种,吴县李元玉作)。《万事足》、《风流梦》、《新灌园》(三种,吴县冯梦龙作)。《琥珀匙》、《女开科》、《开口笑》、《三击节》、《逊国疑》、《英雄概》、《八翼飞》、《人中人》(八种,吴县叶稚裴作)。《太极奏》、《玉素珠》、《轩辕镜》、《莲花筏》、《吉庆图》、《飞龙凤》、《锦云裘》、《瑞霓罗》、《御雪豹》、《石麟镜》、《九莲灯》、《缨络会》、《赘神龙》、《万花楼》、《建黄图》、《乾坤啸》、《艳云亭》、《夺秋魁》、《万寿冠》、《双和合》、《寿荣华》、《五代荣》、《宝昙月》、《渔家乐》、《牡丹图》(二十五种,吴县朱良卿作)。《虎囊弹》、《党人碑》、《百福带》、《幻缘箱》、《岁寒松》、《御袍恩》、《闹句阑》(五种,常熟邱屿雪作)。《振三纲》、《一着先》、《万年觞》、《锦衣归》、《未央天》、《狻猊璧》、《忠孝闾》、《四圣手》、《聚宝盆》、《十五贯》、《文星见》、《龙凤钱》、《瑶池宴》、《朝阳凤》、《全五福》(十五种,吴县朱素臣作)。《红勺药》、《竹叶舟》、《呼卢报》、《三报恩》、《万人敌》、《杜鹃声》(六种,吴县毕万侯作)。《奈何天》、《比目鱼》、《蜃中楼》、《怜香伴》、《风筝误》、《慎鸾交》、《凤求皇》、《巧团圆》、《玉搔头》、《意中缘》、《偷甲记》、《四元记》、《双钟记》、《鱼蓝记》、《万全记》(十五种,钱塘李渔作)。《大白山》、《竹漉篱》、《八仙图》、《火牛阵》、《竟西厢》、《福星临》、《指南车》、《衤弟袍赠》、《万金资》、《镜中人》、《金橙树》、《玉鸳鸯》(十二种,周坦纶作)。《如是观》、《醉菩提》、《海潮音》、《钓鱼船》、《天下乐》、《井中天》、《快活三》、《金刚凤》、《獭镜缘》、《芭蕉井》、《喜重重》、《龙华会》、《双节孝》、《双福寿》、《读书声》、《娘子军》(十六种,张心其作)。《春秋笔》、《双奇侠》、《貂裘赚》、《千金笑》、《聚兽牌》、《锦中花》、《?香园》、《古交情》、《四美坊》、《眉仙岭》、《如意册》、《风雪缘》、《固哉翁》、《续青楼》(十四种,会稽高奕作)。《人中龙》、《飞龙盖》、《胭脂雪》、《双虬判》(吴县盛际时作)。《清风寨》、《五羊皮》(吴县史集之作)。《灵犀镜》、《齐案眉》、《照胆镜》、《人面虎》、《石点头》、《小蓬莱》、《别有天》、《龙灯赚》、《赤须龙》、《儿孙福》、《两乘龙》、《万寿鼎》(十二种,吴县朱云从作)。《双冠诰》、《称人心》、《彩衣欢》(长洲陈二百作)。《三合笑》、《玉殿元》、《欢喜缘》(三种,陈子玉作)。《非非想》、《黄金台》(二种,王香裔作)。《珊瑚鞭》、《九奇逢》(江都徐又陵作)。《长生殿》(洪防思作)。《传灯录》(即《归元镜》,释智达作)。《玉麟记》(张世漳作,与明人叶桐柏作不同)。《玉符记》(吉衣道人作)。《钧天乐》(尤侗作)。《香草吟》、《载花ぎ》(二种,耶溪野老作)。《珊瑚鞭》、《元宝媒》(二种,可笑人作)。《广寒香》(苍山子作)。《五伦镜》(雪龛道人作)。《梅花梦》(阳羡陈贞禧作)。《息宰河》(?庵孚中道人作)。《翻西厢》、《卖相思》(二种,研雪子作)。《醉乡记》(白雪道人作)。《忠孝福》(石牧作)。《阴阳判》(他山老人作)。《宣和谱》(介石逸叟作)。《合箭记》(荐清轩作)。《鸳簪合》(梦觉道人作)。《英雄报》(蜗寄居士作)。《河阳觐》(吴珏?作)。《风前月下》(江左词憨曹岩作)。《红情言》(大原王介人作)。《壶中天》(华亭朱龙作)。《定蟾宫》(朱确,遏孟起、盛国琦三人同作)。《两度梅》、《锦香亭》、《天灯记》《酒家佣》(石恂斋作)。《三生错》(西湖放人去村作)。《玉狮坠》、《怀沙记》(玉燕堂张漱石作)。《双报应》(抱犊山农嵇留山作)。《风流棒》、《空青石》、《念八翻》、《锦尘帆》、《十串珠》、《黄金瓮》、《金神凤》、《资齐鉴》(八种,阳羡万树作)。《花萼吟》、《杏花村》、《南阳乐》、《无瑕璧》、《广寒梯》、《瑞筠图》(六种,夏惺斋作)。《月中人》(月鉴主人作)。《玉剑缘》(江都李本宣作)。《拜针楼》(芜湖王墅作)。《双仙记》(研露老人作)。《东厢记》(杨国宾作)。《长命缕》(胜乐道人作)。《双忠庙》(周冰持作)。《烟花债》、《情中幻》(二种,崔应阶作)。《旗亭记》、《玉尺楼》(二种,德州卢见曾作)。《鉴中天》(女道士姜玉洁作)。《添绣鞋》(离幻老人作)。《香祖楼》、《雪中人》、《临川梦》、《桂林霜》、《冬青树》、《空谷香》(六种,蒋士铨作)。《风流院本》(朱京樊作)。《精忠旗》、《麒麟?》、《纲常记》、《芝龛记》、《铁面图》、《北孝烈》、《义贞记》、《四大痴》、《蝴蝶梦》、《凤求皇》、《纳履记》、《丹忠记》、《十义记》、《赤壁游》、《鱼水缘》、《蓝桥驿》、《饮中仙》、《梦中缘》、《石榴记》、《化人游》、《财神济》、《双翠圆》、《翠翘记》、《续牡丹亭》、《慈悲愿》、《夫容楼》(焦里堂《曲考》以《夫容楼》为双溪チ山作)。《千钟禄》、《雷峰塔》(二十八种,原有姓名,失记应考)。《曲春衣》、《烂柯山》、《浮邱傲》、《落花风》、《埋轮亭》、《筹边楼》、《隋唐》、《寿为先》、《盘陀山》、《十错记》(《曲考》云,即《满床笏》,龚司寇门客作)。《後渔家乐》、《十美图》、《闹花灯》、《倭袍》、《长生乐》。以上抄本。  《大吉庆》、《杜陵花》、《清风寨》、《陀罗尼》、《百福带》、《两情合》、《螭虎钏》、《情中岸》、《七才子》、《东塔院》、《一枝梅》、《三奇缘》、《百子图》、《鸯鸳结》、《锦绣旗》、《黄鹤楼》、《倒铜旗》、《燕台筑》、《上林春》、《瑶池宴》、《金兰谊》、《逍遥乐》、《文星劫》、《锦衣归》、《合虎符》、《蟠桃会》(四十一种,词曲佳而姓名不可考者)。《人生乐》、《霄光剑》、《安天会》、《万倍利》、《元宝汤》、《江天雪》、《沉香亭》、《花石纲》、《四屏山》、《翻浣纱》、《蓝关道曲》(皆耍孩儿小调)。《平妖传》、《西川图》、《黎筐雪》、《续寻亲》、《状元香》、《昭君传》、《风流烙》、《紫金鱼》、《赘人龙》、《报恩亭》、《平顶山》、《翻七国》、《玉燕钗》、《三异缘》、《岁寒松》、《鸾凤钗》、《快活仙》、《八宝箱》、《补天记》、《祥麟见》、《珍珠塔》、《姊妹缘》、《奉仙缘》、《醉西湖》、《三鼎爵》、《英雄概》、《遍地锦》、《双瑞记》、《梅花簪》、《玉杵记》、《后一捧雪》、《定天山》、《长生乐》、《南楼月》、《山弄词余》、《雄精剑》、《还带记》(四十八种,词曲平、无姓名者,皆抄本)。《后西厢》、《飞熊兆》、《紫琼瑶》、《赐绣旗》、《齐天乐》、《悲翠园》、《玉麟符》、《粉红阑》、《喜联登》、《状元旗》(另一本,非薛既杨作)。《双和合》(非朱良卿作)。《三笑姻缘》、《碧玉燕》、《九曲珠》、《四奇观》、《后绣襦》、《折桂传》、《飞熊镜》、《白鹤图》、《白罗衫》、《乾坤镜》、《还魂记》(一名《玉龙?》)。《后珠球》、《好逑传》、《四大庆》、《青蛇传》、《四安山》、《天然福》、《摘星楼》、《云合奇踪》、《万花楼》、《醉将军》、《描金凤》、《吉祥兆》、《续千金》、《刘成美》、《青缸啸》、《软蓝桥》、《天缘配》、《桃花寨》、《双错卺》、《沉香带》、《鸳鸯幻》、《三世修》、《文章用》、《造化图》、《祝家庄》、《彩楼记》、《凤鸾裳》、《阴功报》、《福凤缘》、《观星台》、《督亢图》、《征东传》、《北海记》《三侠剑》、《千秋鉴》、《千里驹》、《双珠凤》、《十大快》、《鸾钗记》、《禅真逸史》、《春富贵》、《翻天印》、《黄河阵》、《古城记》、《月华缘》、《五虎寨》、《五福传》(非古本)。《升平乐》、《赐锦袍》、《百花台》、《为善最乐》、《双螭璧》、《遍地锦》、《双姻缘》、《闹金钗》、《三鼎甲》、《鸳鸯被》、《天贵图》、《锟钢侠》、《一疋布》、《封神榜》、《沧浪亭》、《二龙山》、《天平山》、《河灯赚》、《玉麒麟》、《通天犀》、《碧玉串》、《铁弓缘》、《未央天》、《二十四孝》、《千祥记》、《佐龙飞》、《顺天时》、《混元盒》、《彩衣堂》、《珍珠旗》、《元都观》、《金花记》、《金瓶梅》、《后岳传》、《合欢庆》、《三凤缘》、《太平钱》(另一俗本,非李元玉作)。《合欢图》、《鸳鸯孩》、《开口笑》(一百零九种,词曲劣,无姓名,皆抄本)。

  共一千一十三种,焦里堂《曲考》载;此目有所增益,附于后:  《洞天元记》(明杨慎作)。《空堂话》(国朝邹兑金作)。《汨罗江》、《黄鹤楼》、《滕王阁》(西神郑瑜作)。《苏园翁》、《秦廷筑》、《金门戟》、《闹门神》、《双合欢》(五种,?僧昙作)。《半臂寒》、《长公妹》、《中郎女》(三种,南山逸史作)。《眼儿媚》(孟称舜作)。《孤鸿影》、《梦幻缘》(芥庵周如璧作)。《续西厢》(查继佐作)。《西台记》(陆世廉作)。《卫花符》(伊令堵廷?作)。《鲂诗谶》(土室道民作)。《城南寺》(黄家舒作)。《不了缘》(碧蕉轩主人作)。《樱桃宴》(张来宗作)。《旗亭燕》(张龙文作)。《饿方朔》(孙源文作)。《脱颖》、《茅庐》、《章台柳》、《韦苏州》、《申包胥》(五种,皆张国寿作)。《倚门》、《再醮》、《淫僧》、《偷期》、《督妓》、《娈童》、《惧内》(六种,题陌花轩杂剧,黄方印作)。《北门锁钥》(高应?作)。《蓬岛?瑶》、《花木题名》(二种,田民撰)。以上杂剧。

  《放偷》、《买嫁》(二种,连厢词,萧山毛大可作)。《广寒香》、《易水歌》(二种,チ山作)。《富贵神仙》(影园灌者郑含成作)。《姻脂虎》(江都徐又陵作)。《空谷香》(蒋士铨作)。《四奇观》、《血影石》、《一捧花》(三种,朱良卿作)。《紫云歌》(失名)。《相思砚》(钱塘女史梁夷素作)。《芙蓉峡》(钱夫人林亚青作)。《绾春园》(三种,沈嵊作,即?庵孚中道人)。《虎媒记》(明顾景星作)。《红情言》、《榴巾怨》、《词苑春秋》、《博浪沙》(四种,明嘉兴王翊作)。《崖州路》、《麒麟梦》、《鸳鸯榜》、《黄金盆》(四种,通州张异资作)。《犊鼻?》(兴化李栋作)。《筹边楼》(王鹤尹作)。《宰戍记》(明钱塘沈孚中作)。《梧桐雨》、《一文钱》(二种,徐复祚作。即阳初子。《宵光剑》、《红梨》亦其作也)。以上传奇。

  共杂剧四十二种,传奇二十六种,叶广平《纳书楹曲谱》所载名目,前所未备者,附于后。

  《古城记》、《单刀会》、《两世姻缘》、《唐三藏》、《渔樵》、《苏武还朝》、《郁轮袍》、《彩楼》、《吟风阁》、《莲花宝筏》、《珍珠衫》、《千钟禄》、《葛衣》、《雍熙乐府》、《金不换》、《风云会》、《东窗事犯》、《天宝遗事》、《俗西游》、《江天雪》、《五香球》、《小妹子》、《思凡》(以上无名氏)。  城内苏唱街老郎堂,梨园总局也。每一班入城,先于老郎堂祷祀,谓之挂牌;次于司徒庙演唱,谓之挂衣。每团班在中元节,散班在竹醉日。团班之人,苏州呼为“戏蚂蚁”,吾乡呼为“班揽头”。吾乡地卑湿,易患癣疥,吴人至此,易于沾染,班中人谓之“老郎疮”。梨园以副末开场,为领班;副末以下老生、正生、老外、大面、二面、三面七人,谓之男脚色;老旦、正旦、小旦、贴旦四人,谓之女脚色;打诨一人,谓之杂。此江湖十二脚色,元院本旧制也。苏州脚色优劣,以戏钱多寡为差,有七两三钱、六两四钱、五两二钱、四两八钱、三两六钱之分,内班脚色皆七两三钱。人数之多,至百数十人,此一时之胜也。  徐班副末余维琛,本苏州石塔头串客,落魄入班中。面黑多须,善饮,能读经史,解九宫谱,性情慷慨,任侠自喜。尝于小东门羊肉肆见吴下乞儿,脱狐裘赠之。其时王九皋为副末副席。

  老生山昆璧,身长七尺,声如?钟,演《鸣凤记》写本一出,观者目为天神。自言袍袖一遮,可容张德容辈数十人。张德容者,本小生,声音不高,工于巾戏。演《寻亲记》周官人,酸态如画。

  小生陈云九,年九十演《彩毫记》吟诗脱靴一出,风流横溢,化工之技。董美臣亚于云九,授其徒张维尚,谓之董派。美臣以《长生殿》擅场,维尚以《西楼记》擅场,维尚游京师时,人谓之《状元小生》,后入洪班。

  老外王丹山,气局老苍,声振梁木。同时孙九皋为外脚副席,九皋戏情熟于丹仙,而声音气局,十不及半,后入洪班。  大面周德敷,小名黑定,以红黑面笑叫跳擅场。笑如《宵光剑》铁勒奴,叫如《千金记》楚霸王,跳如《西川图》张将军诸出。同时刘君美、马美臣并胜。马文观,字务功,为白面,兼工副净,以《河套参相》、《游殿议剑》诸出擅场。白面之难,声音气局,必极其胜,沉雄之气寓于嘻笑怒骂者,均于粉光中透出。二面之难,气局亚于大面,温暾近于小面,忠义处如正生,卑小处如副末,至乎其极。又服妇人之衣,作花面丫头,与女脚色争胜。务功兼工副净,能合大面二面为一气,此所以白面擅场也。其徒王炳文,谨守务功白面诸出,而不兼副净,故凡马务功之戏,炳文效之,其神化处尚未能尽。

  二面钱云从,江湖十八本,无出不习。今之二面,皆宗钱派,无能出其右者。同时钱配林,技艺虽工,过于端整,为云从所掩。后入洪班,方显其技。三面以陈嘉言为最,一出《鬼门》,令人大笑,后与配林合入洪班。

  老旦余美观,兼工三弦,本京腔班中人,后归江南入徐班。正旦史菊观,演《风雪渔樵记》在任瑞珍之上。瑞珍口大善泣,人呼为阔嘴。幼时在沈阳从一县令,会县令被逮,瑞珍左右之。县令死,瑞珍经纪其丧,始得归里。后入洪班。  小旦谓之闺门旦,贴旦谓之风月旦,又名作旦,兼跳打谓之武小旦。吴福田,字大有,幼时从唐榷使英学八分书,能背《通鉴》,度曲应笙笛四声。苏州叶天士之孙广平,精于音律,称“大有为无双唱口”。许天福,汪府班老旦出身,余维琛劝其改作小旦;“三杀”、“三刺”,世无其比。后年至五十,仍为小旦。马继美年九十为小旦,如十五六处于。王四喜以色见长,每一出场,辄有佳人难再得之欢。

  徐班以外,则有黄、张、汪、程诸内班,程班三面周君美,与郭耀宗齐名。君美即陈嘉言之婿,尽得其传。正生石涌塘,学陈云九风月一派,后入江班,与朱治东演《狮吼记》梳妆跪池,风流绝世。大面冯士奎,以《水浒记》刘唐擅场。韩兴周以红黑面擅场。老生王采章,即张德容一派。小旦杨二观,上海人,美姿容;上海产水蜜桃,时人以比其貌,呼之为“水蜜桃”。家殷富,好串小旦,后由程班入江班,成老名工。老外倪仲贤,有王丹山气度。老旦王景山,眇一目,上场用假眼睛如真眼,后归江班。黄班三面顾天一,以武大郎擅场,通班因之演《义侠记》全本,人人争胜,遂得名。尝于城隍庙演戏,神前阄《连环记》,台下观者大声鼓噪,以必欲演《义侠记》。不得已演至服毒,天一忽坠台下,观者以为城隍之灵。年八十余演《鸣凤记》报官,腰脚如二十许人。

  张班老外张国相,工于小戏,如《西楼记》拆书之周旺,《西厢记》惠明寄书之法本称最,近年八十余,犹演《宗泽交印》,神光不衰。老生程元凯,为朱文元高弟子,写本诸出,得其真传。刘天禄小唱出身,后师余维琛,为名老生;兼工琵琶,其弹词一出称最。张明祖为小生,与沈明远齐名,后从其父为洪班教师。三面顾天祥,以羊肚盗印、鸾钗朱义为绝技。同时谢天成爪指最长,亦工羊肚诸技。大面陈小扛,为马美臣一派。小旦马大保,为美臣子,色艺无双,演《占花魁》醉归,有娇鸟依人最可怜之致。老旦张廷元,小丑熊如山,精于江湖十八本,后为教师,老班人多礼貌之。汪颖士本海府班串客,后为教师,沦没手身段如《邯郸梦》云阳、《渔家乐》羞父最精,善相术,间于茶肆中为人相面。  洪班半徐班旧人,老生张德容之后为陈应如。应如本织造府书吏,为海府班串客,因入是班。次以周新如,以《西声猿狂鼓史》得名。又次之则朱文元。文元小名巧福,为程伊先之徒,演《邯郸梦》全本,始终不懈。先在徐班,以年未五十,故无所表见;至洪班则声名鹊起,班中人称为“戏忠臣”。

  徐班散后,脚色归苏州,值某权使拘之入织造府班;迨洪班起,诸人相继得免。惟吴大有“朱文元二人总管府班,不得免。家益贫,交益深,乃相约此生终始同班;逾年,文元逸去,入洪班三年乃归。大有侦知之,拘入府班十年。是时大有家渐丰,文元贫欲死,挽大有之友代谢罪。大有恨其背己,而知其贫也,乃求于榷使罢之,遂归德音班。先是文元去后,洪班遂无老生,不得已以张班人代之。及江班起,更聘刘亮彩入班。亮彩为君美子,以《醉菩提》全本得名,而江鹤亭嫌其吃字,终以不得文元为憾。及文元罢府班来,鹤亭喜甚,乃舟甫抵岸,猝暴卒。

  小生汪建周,一字不识,能讲四声。李文益丰姿绰约,冰雪聪明,演《西楼记》于叔夜,宛似大家子弟。后在苏州集秀班,与小旦王喜增串《紫钗记》阳关、折柳,情致缠绵,令人欲泣,沈明远师张维尚,举止酷肖,声音不类,后入江班。

  白面以洪季保擅场,红黑面以张明诚擅场。明诚为明祖之弟,本领平常,惟罗梦一出,善用句容人声口,为绝技。

  任瑞珍自史菊官死后,遂臻化境。诗人张朴存尝云:“每一见瑞珍,令我整年不敢作泣字韵诗。”其徒吴仲熙,小名南观,声入霄汉,得其激烈处。吴端怡态度幽闲,得其文静处,至《人兽关》掘藏一出,端怡之外无人矣。后南观入程班,端怡入张班,继入江班。老外孙九江,年九十八演《琵琶记》遗嘱,令人欲死。同时法揆、赵联璧齐名。周维伯曲不入调,身段阑珊,惟能说白而已。

  老旦费坤元,本苏州织造班海府串客,颐上一痣,生毛数茎,人呼为“一撮毛”,喉歌清腴,脚步无法。

  副净陈殿章,细腻工致,世无其比。恶软以冷胜,演《鲛绡记》写状一出称绝技。恶软,苏州人,忘其姓名。小丑丁秀容,打浑插科,令人绝倒。孙世华唇不掩齿,触处生趣,独不能扮武大郎、宋献策,人呼为长脚小花面。

  小旦余绍美,满面皆麻,见者都忘其丑。金德辉步其后尘,不相上下。范三观工小儿戏,如安安小官人之类,啼笑皆有可怜之态。潘祥龄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号“四面观音”。德辉后入德音班,江班亦洪班旧人,名曰德音班。江鹤亭爱余维琛风度,命之总管老班,常与之饮及叶格戏,谓人曰:“老班有三通人,吴大有、董抡标、余维琛也。抡标,美臣子,能言史事,知音律,《牡丹亭记》柳梦梅,手未曾一出袍袖。

  小旦朱野东,小名麒麟观,善诗,气味出诸人右。精于梵夹,常欲买庵自居。老生刘亮彩,小名三和尚,吃字如书家渴笔,自成机轴,工《烂柯山》朱买臣。

  副末沈文正、俞宏源并称。宏源演《一捧雪》中莫成,谓之“中到边”。善饮酒,彻夜不醉,鼻子如霜后柿。

  大面王炳文,说白身段酷似马文观,而声音不宏。朱道生工《尉迟恭》扬鞭一出,今失其传。二面姚瑞芝、沈东标齐名,称国工。东标蔡婆一出,即起高东嘉于地下,亦当含毫邈然。赵云崧《瓯北集》中有《康山席上赠歌者王炳文沈标》七言古诗。

  王喜增,姿仪性识特异于人,词曲多意外声,清响飘动梁木。金德辉演《牡丹亭》寻梦、《疗妒羹》题曲,如春蚕欲死。周仲莲喜《天门阵》产子、《翡翠园》盗令牌、《蝴蝶梦》劈棺,每一梳头,令举座色变。董寿龄工为侍婢,所谓倩婢、松婢、淡婢、逸婢、快婢、疏婢、通婢、秀婢,无态不呈。

  大面范松年为周德敷之徒,尽得其叫跳之技,工《水浒记评话》,声音容貌,摸写殆尽。后得啸技,其啸必先敛之,然后发之,敛之气沉,发乃气足,始作惊人之音,绕于屋梁,经久不散;散而为一溪秋水,层波如梯。如是又久之,长韵嘹亮不可遏,而为一声长啸。至其终也,仍??然作洞穴声。中年入德音班,演《铁勒奴》盖于一部,有周德敷再世之目。其徒奚松年,为洪班大面,声音甚宏,而体段不及。

  二面蔡茂根演《西厢记》法聪,瞪目缩臂,纵膊埋肩,搔首踟蹰,兴会飚举,不觉至僧帽欲坠。斯时举座恐其露发,茂根颜色自若。小丑滕苍洲短而肥,戴乌纱,衣皂袍,着朝靴,绝类虎邱山“拔不倒”。

  洪班副末二人:俞宏源及其子增德;老生二人:刘亮彩、王明山;老外二人:周维柏、杨仲文;小生三人:沈明远、陈汉昭、施调梅;大面二人:王炳文、奚松年;二面二人:陆正华、王国祥;三面二人:滕苍洲、周宏儒;老旦二人:施永康、管洪声;正旦二人:徐耀文及其徒王顺泉;小旦则金德辉、朱冶东、周仲莲及许殿章、陈兰芳、孙起凤、季赋琴、范际元诸人。周维柏善外科,施药不索谢,敬惜字纸,遇凶灾之年,则施棺?,此又班中之好施者也。

  后场一曰场面,以鼓为首。一面谓之单皮鼓,两面则谓之挝荠鼓,名其技曰鼓板。鼓板之座在上鬼门,椅前有小搭脚、仔凳,椅后屏上系鼓架。鼓架高二尺二寸七分,四脚方一寸二分,上雕净瓶头,高三寸五分。上层穿枋仔四八根,下层八根;上层雕花板,下层下绦环柱子、横?广仔尺寸同。单皮鼓例在椅右下枋。荸荠鼓与板例在椅屏间。大鼓箭二,小鼓箭一,在椅垫下。

  此技徐班朱念一为最,声如撒米,如白雨点,如裂帛破竹。一日登场时鼓箭为人窃去,将以困之也。念一曰:“何不窃我手去?”后入洪班,其徒季保官左手击鼓,右手按板,技如其师,而南曲熨贴处不逮远甚。后自京病废,归江班。张班陆松山亦左手击鼓。江班又有孙顺龙,洪班有王念芳、戴秋朗,皆以鼓板著名。弦子之座后于鼓板,弦子亦鼓类,故以面称。弦子之职,兼司云锣、锁哪、大铙。此技有二绝:其一在做头断头,曲到字出音存时谓之腔,弦子高下急徐谓之点子。

  点子随腔为做头,至曲之句读处如昆吾切玉为断头。其一在弦子让鼓板,板有没板、赠板、撤赠、撤板之分。鼓随板以呈其技,若弦子复随鼓板以呈其技。于鼓板空处下点子谓之让,惟能让鼓板,乃可以盖鼓板,即俗之所谓清点子也。此技徐班唐九州为最。九州本苏州祝献出身,无曲不熟,时人呼为“曲海”。同时薛贝琛,曲文不能记半句,登场时无不合拍,时人呼为仙手。今洪班则杨升闻为最。升闻小名通匾头,九州之徒,尽得其传。其次则陆其亮、璩万资二人。笛子之人在下鬼门,例用雌雄二笛,故古者笛床二枕,笛托二柱。若备用之笛,多系椅屏上。笛子之职,兼司小钹,此技有二绝,一曰熟,一曰软:熟则诸家唱法,无一不合;软则细致缜密,无处不入。此技徐班许松如为最。松如口无一齿,以银代之。

  吹时镶于断腭上,工尺寸黍不爽。次之戴秋阆最著。庄有龄以细腻胜,郁起英以雄浑胜,皆入江班。有龄指离笛门不过半黍。今洪班则陈聚章、黄文奎二人。笙之座后于笛,笙之职亦兼锁哪。笙为笛之辅,无所表见。故多于吹锁哪时,较弦子上锁哪先出一头。其实用单小锁哪若《大江东去》之类,仍为弦子掌之。戏场桌二椅四,桌陈列若丁”字,椅分上下两鬼门八字列。场面之立而不坐者二:一曰小锣,一曰大锣。小锣司戏中桌椅床凳,亦曰走场,兼司叫颡子。大锣例在上鬼门,为鼓板上支鼓架子,是其职也。至于号筒、哑叭、木鱼、汤锣,则戏房中人代之,不在场面之数。  郡城花部,皆系土人,谓之本地乱弹,此土班也。至城外邵伯、宜陵、马家桥、僧道桥、月来集、陈家集人,自集成班,戏文亦间用元人百种,而音节服饰极俚,谓之草台戏。此又土班之甚者也。若郡城演唱,皆重昆腔,谓之堂戏。本地乱弹只行之祷祀,谓之台戏。迨五月昆腔散班,乱弹不散,谓之火班。后句容有以梆子腔来者,安庆有以二簧调来者,弋阳有以高腔来者,湖广有以罗罗腔来者,始行之城外四乡,继或于暑月人城,谓之赶火班。而安庆色艺最优,盖于本地乱弹,故本地乱弹间有聘之入班者。京腔用汤锣不用金锣,秦腔用月琴不用琵琶,京腔本以宜庆、萃庆、集庆为上。自四川魏长生以秦腔入京师,色艺盖于宜庆、萃庆、集庆之上,于是京腔效之,京秦不分。迨长生还四川,高朗亭入京师,以安庆花部,合京秦两腔,名其班曰三庆,而曩之宜庆、萃庆、集庆遂湮没不彰。郡城自江鹤亭征本地乱弹,名春台,为外江班。不能自立门户,乃征聘四方名旦,如苏州杨八官、安庆郝天秀之类;而杨、郝复采长生之秦腔,并京腔中之尤者,如《滚楼》、《抱孩子》、《卖饽饽》、《送枕头》之类,于是春台班合京秦二腔矣。熊肥子演《大夫小妻打门吃醋》,曲尽闺房儿女之态。

  樊大?旱其目而善飞眼,演《思凡》一出,始则昆腔,继则梆子、罗罗、弋阳、二簧,无腔不备,议者谓之戏妖。

  仪征小鄢,本救生船中篙师之子,生而好学妇人。其父怒投之江,不死,落部中为旦,后舍其业贩缯,死于水。

  郝天秀,字晓岚,柔媚动人,得魏三儿之神。人以“坑死人”呼之,赵云崧有《坑死人歌》。

  长洲杨八官作盛夏妇入私室宴息,迫于强暴和尚,几为所污,谓之《打盏饭》。谢寿子扮花鼓妇,音节凄婉,令人神醉。陆三官花鼓得传,而熟于京秦两腔。

  曹大保,性好游,每旦放舟湖上。尝以木兰一本,斫为划子船,计长二丈二尺,广五之一。入门方丈,足布一席,屏间可供卧吟,屏外可贮百壶。两旁帐幔,花晨月夕,如乘彩霞而登碧落,若遇惊飙蹴浪。颠树平桥,则卸阑卷幔,轻如蜻蜓。中置一二歌童擅红牙者,俾佐以司茶酒。湖上人呼之曰“曹船”。  京师萃庆班谢瑞卿,人谓之小耗子,以其师名耗子而别之也。工《水浒记》之阎婆惜。每一登场,座客亲为傅粉;狐裘罗绮,以不得粉渍为恨。关大保演阎婆惜效之,自是扬州有谢氏一派。

  四川魏三儿,号长生,年四十来郡城投江鹤亭,演戏一出,赠以千金。尝泛舟湖上,一时闻风,妓舸尽出,画桨相击,溪水乱香。长生举止自若,意态苍凉。

  凡花部脚色,以旦丑、跳虫为重,武小生,大花面次之。若外末不分门,统谓之男脚色。老旦、正旦不分门,统谓之女脚色。丑以科诨见长,所扮备极局骗俗态,拙妇挨男,商贾刁赖,楚咻齐语,闻者绝倒。然各囿于土音乡谈,故乱弹致远不及昆腔。惟京师科诨皆官话,故丑以京腔为最。如凌云浦本世家子,工诗善书,而一经傅粉登场,喝采不绝。广东刘八,工文词,好驰马,因赴京兆试,流落京腔,成小丑绝技。此皆余亲见其极盛,而非土班花面之流亚也。吾乡本地乱弹小丑,始于吴朝、万打岔,其后张破头、张三网、痘张二、郑士伦辈皆效之。然终止于土音乡谈,取悦于乡人而已,终不能通官话。

  近今春台聘刘八入班,本班小丑效之,风气渐改。刘八之妙,如演《广举》一出,岭外举子赴礼部试,中途遇一腐儒,同宿旅店,为群妓所诱。始则演论理学,以举人自负;继则为声色所惑,衣巾尽为骗去,曲尽迂态。又有《毛把总到任》一出,为把总以守汛之功,开府作副将。当其见经略,为畏缩状;临兵丁,作傲倨状;见属兵升总兵,作欣羡状、妒状、愧耻状;自得开府,作谢恩感激状;归晤同僚,作满足状;述前事,作劳苦状;教兵丁枪箭,作发怒状;揖让时,作失仪状;经略呼,作惊愕错落状,曲曲如绘。惟胜春班某丑效之能仿佛其五六,至《广举》一出,竟成《广陵散》矣。

  本地乱弹以旦为正色,丑为间色,正色必联间色为侣,谓之搭夥。跳虫又丑中最贵者也,以头委地,翘首跳道及锤锏之属。张天奇、岑赓峡、郝天、郝三皆其最也。赓峡名仙,磊落不受乡里睚眦。年四十,厚积数万,施之梵觉禅寺造万佛楼,建坐韦驮殿,辟群芳圃,护火焚晋树二株。铸大铁镬,饭行脚僧。趺坐念佛,不拘僧相。自称曰岑道人。郝三曾随福贝子康安征台湾,半年而返。刘歪毛本春台班二面,后为僧,赤足被袈裟,敲云板,高声念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佛。得钱则转施丐者,或放生,数年,坐化于高?寺。

  戏具谓之行头,行头分衣、盔、杂、把四箱。衣箱中有大衣箱、布衣箱之分。大衣箱文扮则富贵衣(即穷衣)、五色蟒服、五色顾绣披风、龙披风、五色顾绣青花五彩绫缎袄褶、大红圆领、辞朝衣、八卦衣、雷公衣、八仙衣、百花衣、醉杨妃、当场变、补套蓝衫、五彩直衤罢、太监衣、锦缎敞衣、大红金梗一树梅道袍、绿道袍、石青云缎挂袍、青素衣、袈裟、鹤氅、法衣、镶领袖杂色夹缎袄、大红杂色绸小袄;武扮则扎甲、大披挂、小披挂、丁字甲、排须披挂、大红龙铠、番邦甲、绿虫甲、五色龙箭衣、背搭、马挂、刽子衣、战裙;女扮则舞衣、蟒服、袄褶、宫装、宫搭、披莲衣、白蛇衣、古铜补子、老旦衣、素色老旦衣、梅香衣、水田披风、采莲裙、白绫裙、帕裙、绿绫裙、秋香绫裙、白茧裙。又男女衬褶衣、大红裤、五色顾绣裤、桌围、椅披、椅垫、牙笏、鸾带、丝线带、大红纺丝带、红蓝丝绵带、丝线带、绢线腰带、五色绫手巾、巾箱、印箱、小锣、鼓、板、弦子、笙、笛、星汤、木鱼、云锣。

  布衣箱则青海衿、紫花海衿、青箭衣、青布褂、印花布棉袄、敞衣、青衣、号衣、蓝布袍、安安衣、大郎衣、斩衣、鬃色老旦衣、渔婆衣、酒招、牢子带。盔箱文扮平天冠、堂帽、纱貂、圆尖翅、尖尖翅、荤素八仙巾、汾阳帽、诸葛巾、判官帽、不论巾、老生巾、小生巾、高方巾、公子巾、净巾、纶巾、秀才巾、?石聊巾、圆帽、吏典帽、大纵帽、小纵帽、皂隶帽、农吏帽、梢子帽、回回帽、牢子帽、凉冠、凉帽、五色毡帽、草帽、和尚帽、道士冠;武扮紫金冠、金扎镫、银扎镫、水银盔、打仗盔、金银冠、二郎盔、三义盔、老爷盔、周仓帽、中军帽、将巾、抹额、过桥勒边、雉鸡毛、武生巾、月牙金箍、汉套头、青衣扎头、箍子、冠子:女扮观音帽、昭容帽、大小凤冠、妙常巾、花帕扎头、湖绉包头、观音兜、渔婆缬、梅香络、翠头髻、铜饼子簪、铜万卷书、铜耳挖、翠抹眉、苏头发及小旦简妆。杂箱胡子则白三髯、黑三髯、苍三髯、白满髯、黑满髯、苍满髯、虬髯、落腮、白吊、红飞鬓、黑飞鬓、红黑飞鬓、辫结、一撮一字。靴箱则蟒袜、妆缎棉袜、白绫袜、皂缎靴、战靴、老爷靴、男大红鞋、杂色彩鞋、满帮花鞋、绿布鞋、?西场鞋、僧鞋。

  旗包则白绫护领、妆缎扎袖、五色绸伞、连幌腰子、小络斗、连幌幌子、人车、搭旗、背旗、飞虎旗、月华旗、帅字旗、清道旗、精忠报国旗、认军旗、云旗、水旗、蜘蛛网、大帐前、小帐前、布城、山子、又加官脸、皂隶脸、杂鬼脸、西施脸、牛头、马面、狮子、全身玉带、数珠、马鞭、拂尘、掌扇、宫灯、叠折扇、纨扇、五色串枝、花鼓、花锣、花棒棰、大蒜头、敕印、虎皮、令箭架、令牌、虎头牌、文书、?砚、签筒、梆子、手靠、铁炼、招标、撕发、人头草、鸾带、烛台、香炉、茶酒壶、笔砚、笔筒、书、水桶、席、枕、龙剑、挂刀、短把子刀、大锣、锁哪、哑叭、号筒。把箱则銮仪兵器备焉,此之谓“江湖行头”。盐务自制戏具,谓之“内班行头”,自老徐班全本《琵琶记》请郎花烛,则用红全堂,风木余恨则用白全堂,备极其盛。他如大张班,《长生殿》用黄全堂,小程班《三国志》用绿虫全堂。小张班十二月花神衣,价至万金;百福班一出北饯,十一条通天犀玉带;小洪班灯戏,点三层牌楼,二十四灯,戏箱各极其盛。若今之大洪、春台两班,则聚众美而大备矣。

  程志辂,字载勋,家巨富,好词曲。所录工尺曲谱十数橱,大半为世上不传之本。凡名优至扬,无不争欲识。有生曲不谙工尺者,就而问之。子泽,字丽文,工于诗,而工尺四声之学,尤习其家传。纳山胡翁尝入城订老徐班下乡演关神戏,班头以其村人也,绐之曰:“吾此班每日必食火腿及松萝茶,戏价每本非三百金不可。”胡公一一允之。班人无已。随之入山,翁故善词曲,尤精于琵琶。于是每日以三百金置戏台上,火腿松萝茶之外,无他物。日演《琵琶记》全部,错一工尺,则翁拍界尺叱之,班人乃大惭。又西乡陈集尝演戏,班人始亦轻之,既而笙中簧坏,吹不能声,甚窘。詹政者,山中隐君子也,闻而笑之,取笙为点之,音响如故,班人乃大骇。詹徐徐言数日所唱曲,某字错,某调乱,群优皆汗下无地。胡翁久没,詹亦下世,惟程载勋尚存,然亦老且贫,曲本亦渐散失。德音班诸工尺,汪损之尝求得录之,不传之调,往往而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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