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百五十二 职官部五十

太平御览 作者:宋·李昉



《春秋传》曰: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尹,正也。)
《汉书》曰:内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师。景帝二年,分置左、右内史。武帝太初元年,更名京兆尹。(张晏曰:地高曰京。《左传》曰:“莫之与京。”十亿曰兆。尹者正也。)秩二千石,银印、青绶、进贤两梁冠、绛朝服,佩水苍玉。
又曰:赵广汉,字子都,涿郡人也,守京兆尹。广汉为人强力,天性精於吏职。见使吏民,或夜不寝至旦。尤善为钩距,以得事情。(苏峻曰:钩得其情,吏不得去。)钩距者,设如欲知马价,则先问狗,次问羊,又问牛,然後及马,参伍其价,以类相准,则知马之贱贵不失实矣。铢两之奸,皆知之。长安少年数人会穷里空会谋共劫人,坐语未讫,广汉使捕治,具服。廉明,威制豪强,百姓追思,歌之至今。
又曰:元始五年,有一男子乘黄犊车,建黄,衣黄プ迳来。诣北阙,自谓卫太子。京兆隽不疑後到,叱从吏,使收缚之,曰:“昔蒯聩违命出奔,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由是名声重於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不及。廷尉验治,何人竟得奸诈。本夏阳人,姓成名方遂,貌一似戾太子。
又曰:张敞为京兆尹。朝廷每有大议,引古今,处便宜,公卿皆服。敞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或曰:在长安中,在章台下街。)使御史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长安中传张京兆眉怃。(怃,大也。孟康曰:怃音诩,北方人谓为妍。)有司以奏,上问之,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於画眉者。”上爱其能,然不得大位。为京兆尹九年,与杨恽厚,坐恽大逆诛。
又曰:张敞冬为尹,一日捕诸偷得数百人,由是市无偷盗。
又曰:王尊、王章、王骏并为京兆,有名,京师称曰:“前有赵、张,後有三王。”
《後汉书》曰:袁安为河南尹。政号严明,然未曾以赃罪鞫人,常称曰“凡学士者,高则望宰相,下则希牧守。锢人於圣世,曰尹不忍为也。”闻之者感激自厉。在职十年,京师肃然,名重於朝廷。
又曰:张入为河南尹。窦景家人复击伤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缇骑侯海等五百人殴伤市丞。(《说文》曰:缇,帛丹黄色也。《汉宫仪》曰:执金吾有缇骑。)部吏杨章等穷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书辟章等六人为执金吾吏,欲固执之。章等惶恐,入白,愿自引赃罪,以辞景命。即上言其状。窦太后诏报:“自今执金吾辟吏,皆勿遣。”
又曰:杨彪迁侍中、京兆尹。光和中,黄门令王甫使门生於郡界辜扌官财物七千馀万,(《华峤书》曰:甫使门生翘辜扌解。见《灵帝纪》。)彪发其奸,言之司隶校尉阳球,因此奏诛甫,天下莫不惬心。
又曰:延笃,字叔固,及边凤皆为京兆尹,并有能名。语曰:“前有张、赵,後有边、延。”张、赵即赵广汉及张敞也。
又曰:梁冀为河南尹,居职暴恣,多非法。父商所亲客洛阳令吕放,颇与商言及冀之短,商以让冀,冀即遣人於道刺杀放。而恐商知之,乃推疑于放怨仇,请以放弟禹为洛阳令。(安尉放家,欲以灭口。)使捕之,尽灭其宗亲、宾客百馀人。
又曰:王梁为河南尹,穿渠引谷水注洛阳城下,东写巩川,及渠成而水不流。七年,有司劾奏之,梁惭惧,上书乞骸骨。
谢承《後汉书》曰:周畅,字伯时。性仁慈,为河南尹。永初二年,夏旱,久祷无应,畅自收葬洛阳城旁客死骸骨凡万馀人,应时澍雨,岁乃丰稔。
袁山松《後汉书》曰:延笃,字叔坚。南阳人也,为京兆尹,正身率下,民不忍欺。
应邵《汉官仪》曰:河南尹,所治周地也。洛阳本成周,周之衰微,分为东西周。秦兼天下,置三川洛河伊也。汉更名河南。孝武皇帝增曰太守。世祖中兴,徙都洛阳,改号为尹。尹,正也。《诗》云:“赫赫师尹。”
《魏志》曰:郑浑,字文公,为京兆尹。浑以百姓新集,为制移居之法,使兼复者与单轻者相伍,温信者与孤老为比,勤稼穑,明禁令,以发奸者。由是民安於农而盗息。
又曰:傅嘏,字兰石。为河南尹,内掌帝都,外统宗畿,兼主六乡六遂之士。其民异方杂居,多豪门大族,商贾胡貊,天下四会,利之所聚,而奸之所生也。前尹司马芝举其纲而太简,次尹刘静综其纲而太密,後尹李胜毁常法以收一时之声。嘏立司马氏之纲统,裁刘氏之纲目以经纬之,李氏所毁以渐补之。郡有七百吏,半非旧也。河南俗党,五官掾功曹典选职,皆授其本国人,无用异邦人者。嘏各举其良而用之,分官曹之职,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德教为本,然持法有恒而不可犯,见理识情,狱讼不枉,贾楚而得其实。不为小惠,有所荐达及大益於民事,皆隐其端迹,若不由已出。故当时无赫赫之名,使民久而後安者也。
又曰:司马芝,字子华,为河南尹,教群下曰:“盖君能设教,不能使吏必不犯也。吏能犯教,而不能使君必不闻也。夫设教而犯,君之劣也;犯教而闻,吏之祸也。君劣於上,吏祸於下,此政事所以不理也。可不勉之哉!”於是下吏莫不自厉。
又曰:刘馥,字子靖,出为河南尹。散骑常侍应璩以书与子靖曰:“入作纳言,出临京任,富民之术,日引月长。”
王隐《晋书》曰:乐广,字彦辅,为河南尹。故郡中前多怪,後人皆於廊下邮传中治事,无敢在厅事者,惟广处之自苦。白日户自闭,二子凯、模等慑怖,广使掘墙孔得狸,以绝代者,乃相承入止。
又曰:庾纯,字谋甫。太始六年诏曰:“河南大郡,四方表则,中书令庾纯清粹忠正,才绍治化,其以纯为河南尹。”
又曰:刘隗补丹阳尹。虽在外,而万几秘密皆预闻之。
《晋书》曰:羊曼为丹阳尹。时朝士过江初拜官,相饰供馔。曼拜丹阳尹,客来早者得佳设,日晏则渐罄,不复及精,随客早晚而不问贵贱。有羊固拜东海太守,竟日皆美,虽晚至者犹获盛馔。论者以固之丰腆,乃不如曼之真率。
《晋起居注》曰:武帝咸宁三年诏曰:“河南百郡之首,其风教宜为遐迩所模,以导齐之。侍中奉车都尉王恂,忠亮笃诚,才兼外内,明於治化。其以恂为河南尹。”
《晋中兴书》云:晋天兴元年,改丹阳内史为丹阳尹。
《宋书》曰:刘秀之迁丹阳尹。先是,秀之从叔穆之为丹阳尹,与子弟於厅事上饮宴,秀之亦与焉。厅事柱有一穿,穆之谓子弟及秀之曰:“汝等试以栗遥掷此柱,若能入穿,後必得此郡。”穆之诸子并不能中,惟秀之独入焉。
《唐书》曰:开元初,改雍州长史为京兆尹,总理众务。
又曰:郑瑜,出为河南尹。瑜既入境,官吏以逼降诞日,瑜到即後於是,乃送所献马、赍印於路,以例告瑜;曰:“未上官不可遽有进献。”及既上,即过时矣,遂不献。
又曰:郭英。时严武卒,元载荐英代之,遂兼成都尹,充剑南节度使。英到成都,肆行不轨,无所忌惮。玄宗旧宫置为道士观,内有玄宗铸金真容及乘舆,侍卫图画。先是,节度使每至,皆先拜而後视事。英以观地有形胜,乃入居之,其真容及图画,悉遭毁坏。见者无不愤怒。
又曰:英为成都尹,颇恣狂荡,聚女人骑驴击球,制钿驴鞍及诸服用,皆侈靡装饰,日费数万,以为笑乐。未尝问百姓间事,人颇怨之。
又曰:许孟容为京兆尹。神策军吏李昱假贷长安富人钱八千贯,满三岁不偿。孟容遣吏收捕械系,克日命还之,曰:“不及期当死。”自兴元已後,禁军有功,又中贵之尤有渥恩者,方得护军,故军士日益横,府县不能制。孟容刚正不惧,以法绳之,一军尽惊。冤於上,立命中使宣旨,令送本军,孟容系之不遣。中使再至,乃执奏曰:“臣诚知不奉诏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合为陛下弹抑豪强。钱未尽输,昱不可得。”上以其守正,许之。自此豪右敛迹,威望大震。
又曰:刘栖楚为京兆尹,摧抑豪右,不顾患难,事无大小必设钩钜,故时人重之。或称其机变,往往有类於西汉时赵广汉者。
又曰:李杰为河南尹。杰既勤於听理,每有诉列,虽衢路当食,无废处断。由是官无留事人,人吏爱之。先是,河汴之间有梁公堰,年久堰破,江淮漕运不通。杰奏调发汴,郑丁夫以之,省功速就,公私深以为利。刻石水滨,以纪其绩。
又曰:柳仲郢为河南尹,以宽惠为政,言事者以为不类京兆之政。仲郢曰:“辇毂之下,弹压为先,郡邑之治,惠养为本,何取类耶?”
又曰:苏震为太常卿。是岁东都耆老,表乞行幸,上重违其心,选勤旧勋贤为之牧守,遂以震为河南尹,兼御史中丞,仍充东都畿甸观察使。
《英雄记》曰:董卓废少帝,自公卿已下莫不卑下於卓,惟京兆尹盖勋长揖争礼,见者皆为失色。
《李燮别传》曰:燮字德公,京兆人。拜京兆尹,吏民爱敬,乃作歌曰:“我府君,道教举。恩如春,威如虎。爱如母,训如父。”
《李别传》曰:邓骘弟豹为将作大匠。河南尹缺,豹欲得之。上及骘兄弟亦欲用,难便召拜,下诏令公卿举,骘以旨遣人讽公卿悉举豹。李曰:“司隶河南尹,当整顿京师,检御贵戚,今反使亲家为之,必不可为後法。”公举司隶羊浸不举豹。豹竟不得尹,恨公卿不举,对士大夫曰:“李公宁能不举我,故我不得尹耶!”
《庄子》曰:孙叔敖能以爵禄为己害,故三为令尹,三去令尹,而色不变。
《语林》曰:苏峻新平,温、庾诸公以朝廷初复,京尹宜得望实,惟孔君平可以处之。孔固辞,二公逼谕甚苦。孔敖然曰:“先帝大渐,卿辈身侍御床,口行诏令,孔垣尔时正琐臣耳,何与国家事不可!今日丧乱而猥见逼迫,吾俎豆上腐肉,任人割截耶!”庾愧不能答。
《说苑》曰:楚令尹子文之族干法者,廷理释之,子文责之曰:“吾岂为私意耶,何廷理之驳於法也!不置刑地吾将死。”廷理惧,遂刑其人。国人闻之曰:“若令尹之公也,吾党何忧!”乃相与作歌曰:“子文之族,犯国法程,廷理释之,子文不听。”
《通典》曰:凡帝王所都皆曰尹,南朝曰丹阳尹,後魏初曰代尹,东魏曰魏尹,北齐曰清都尹。
杨雄《河南尹箴》曰:茫茫天区,画冀为京。商邑翼翼,四方之经。爰作卿士,以尹王州。风化攸兴,万国承流。
梁□邵陵王《让丹阳尹初表》曰:臣进非民誉,退异宗英,尸居戎号,已紊彝典,况京兆五守,西汉难追;河南二尹,东京罕继。审已循涯,自知莫可;街谈巷议,尤见不胜。
梁□庾肩吾《为南康王让丹阳尹表》曰:臣闻剑镂七星,非有司天之用;缣图五岳,宁识崇朝之□。是知策彼泥龙,不能令其逐日;乘斯流马,安可使其奔电。方今振鹭盈庭,白驹空谷,惟帝念功,惟明克允。君子之国,罕闻其让;石门之水,获免於贪。
少尹
《唐书》曰:李忄登为东京少尹。时萧胤为尹,依倚权贵,莅事多不法。忄登以公直正之,人用ム赖。又道士孙甑生以左道求进,托以修功德,往来嵩山,求请无度,忄登必挫之。
《五代史□後唐书》曰:李承勋累迁至太原少尹。刘守光之僭号也,庄宗遣承勋往使,伺其衅端。承勋至幽州,见守光如藩方交聘之礼,谒者曰:“燕王为帝矣,可行朝礼。”承勋曰:“吾大国使人,太原亚尹,是唐帝除授。燕主自可臣其部人,安可臣我哉!”守光闻之不悦,拘留於狱,数日出而讯之曰:“臣我乎?”承勋曰:“燕君能臣我王,则我臣之。吾有死而已,安敢辱命!”会王师讨守光,承勋竟没於燕中。
留守
《东观汉记》曰:和帝南巡祠园庙,张禹以太尉留守北宫,大官朝夕送食。
《後汉书》曰:车驾征张步,留伏湛居守。时祭高庙,(冬祭曰蒸也。)而河南尹、司隶校尉於庙中争论,湛不举奏,坐策免。
《吴志》曰:孙权征新城,使登居守,总知留事。时年不丰,颇有贼盗,乃表定科令,所以防御,甚得止奸之要。
《晋书》曰:张方劫惠帝,幸长安。仆射荀藩等与其遗官在洛阳为留台,承制行事,号为东西台。
《后魏书》曰:高祖南伐,以太尉元丕、广陵王羽留守京师,并加持节。
又曰:荀颓。大驾行幸三州,颓留守京师。沙门法秀谋反,颓率禁兵收掩毕获,内外晏然。驾还,饮至文明太后,曰:“当尔之日,卿若持疑,不即收捕,处分失所,则事成不测矣。今京畿不扰,宗庙社稷安者,实卿之功也。”
《隋书》曰:杨瓒。平齐之役,诸王咸从,留瓒居守,帝谓之曰:“六府事殷,一以相付重,朕将遂事东方,无西顾之忧矣。”其见亲信如此。
《唐书》曰:仪凤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为东都留守。时有道士朱钦遂为中宫所使,至都所为横恣,弘机执而囚之,因奏曰:“道士假称中宫驱使,依倚形势。臣恐亏损皇明,为祸患之渐。”高宗特发中使赐书慰谕,仍云不须漏泄。
又曰:武后垂拱中,文昌右丞相苏良嗣为京留守。时尚方监裴匪躬检校京苑,将鬻苑中果菜以收其利。良嗣驳之曰:“昔公仪休相鲁,犹能拨葵去织,未闻万乘之主鬻其果菜以与下人争利也。”
又曰:柳公绰为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使等。是岁,北虏遣梅禄将军李畅以马万匹来市,且曰朝贡。所经过,守帅每假礼分,严其兵备。留馆则戒卒於外,惧有袭夺太原故事,亦出兵送之。畅至界上,公绰独使牙门将祖孝恭单马劳焉,待以修好之意。畅感义出涕,徐驱道中,不妄驰猎。及至关,牙门令译引谒,晏以常礼。及市马归,竟不敢有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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