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六百五十五 释部三

太平御览 作者:宋·李昉



《宋书》:僧道生。彭城人。幼而聪悟。年十五便能讲经。及长。有异解,立顿悟义。时人推服。元嘉十一年。卒於庐山。
又曰:徐湛之为南兖州刺史。招集文士,尽游玩之。时有沙门释休善属文。湛之与之甚厚。孝武命使还俗姓汤,位至扬州从事。
又曰:沙门惠琳,秦郡秦县人。姓刘氏,少出家,住治城寺。有才章,兼内外之学,为庐陵王义贞所知。尝着《均善论》,颇贬裁佛法,云:“有白学先生以为中国圣人经纶百世,其德弘矣,智周万变,天人之理尽矣。道尾旨,教罔遗筌,聪睿迪哲,何负於殊论哉?有鹤骚道士陋之,谓不照幽冥之途,弗及来生之化,虽尚虚心,未能虚事,不逮西域之深也。为主客酬答。其归以为六度与五教并行,信顺与慈悲齐伍。”论行於世,文帝见论赏之。元嘉中,遂参权要,朝廷大事皆与议焉,权侔宰相。会稽孔恺常诣之,慨然叹曰:“遂有黑衣宰相,可谓冠履失所矣。”
《齐书》曰:赵僧岩,北海人。寥廓无常,人不能测。後忽为沙门,栖迟山谷,常挈一自随。一旦,谓弟子曰:“吾今夕当死,中大钱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蜡烛一铤,以照七尺之尸。”至夜而亡。时人以为知命。
《建康实录》曰:沙门支遁,字道林,常隐迹东山,不游人事,好养鹰马而不乘放。人或讥之,遁曰:“贫道爱其神骏耳。”卒後,戴安道常经其墓,叹曰:“德音未远而拱木己积,盖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耳。”
《支遁传》云:本姓关氏,陈留人,或云河东林虑人。幼有神理,聪明秀彻。初至京师,太原王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减辅词。”
又曰:王坦之初与沙门竺法仰甚厚。每共论幽冥报应,使要先死者,当报其事。後经岁,师忽来云:“贫道己死,罪福皆不虚。惟当勤修道德,以升济神明尔。”言讫不见,坦之寻亦病卒。
《梁书》曰:有惠岩、惠议道人并住东安寺,学行精整,为道俗所推。时斗场寺多禅,都下为之语曰:“斗场禅师窟,东安谈议林。”
《高僧传》曰:摄摩腾,中天竺人。汉明帝遣郎中蔡等往天竺寻访佛法,於彼见摩腾,乃要还汉地。明帝甚加赏接,於城西门外立精舍以处之,汉地有沙门之始也。大法初传,未有归信,故蕴其深解,无所宣述。後卒於洛阳。腾译四十二章经一卷,初缄在兰台。腾所住处,今雒城西白马寺是也。
又曰:竺法兰,亦天竺人,自言诵经论数万章,为天竺学者之师。时蔡既至,兰与摩腾共契游化,遂相随而来。昔汉武穿昆明池底,得黑灰,问东方朔,朔云:“不经。可问西域胡。”后法兰至,众人追以问之,兰云:“世界终尽,劫火洞烧,此灰是也。”後卒於雒。
又曰:康僧会,其先康居人。吴地初染大法,风化未全。僧会欲使道振江左,乃杖锡东游,以吴赤乌十年初达建业,营立茆茨,设象行道。时吴初见沙门,疑为矫异,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常,事应检察。”权曰:“昔汉明帝梦神,号称为佛,彼之所事,岂非其遗风耶?”即召僧会,诘问有灵验否。会曰:“如来迁逝,忽逾钦簇,遗骨舍利,神曜无方。昔阿育起塔八万四千,塔寺之兴,以表遗化也。”会乃洁斋静室,以铜瓶加几,烧香礼请三七日,果获舍利。权大叹服,即为建塔,号建初寺,名其地为佛陀里。
又曰:帛尸梨密多罗,此云告支,西域人呼为高座。传云国王之子,当承继世,而以国让弟,遂为沙门。密天姿高朗,风神超迈,晋永嘉初,始到中国,值乱,仍过江上建初寺。丞相王导一见而奇之,以为吾之徒也。密常在石子岗东行道头陀,既卒,因葬于此。成帝怀其风,为树刹于冢。後有关右沙门来游,乃於冢处起寺。陈郡谢混赞成其业,仍曰高座寺也。
又曰:释道安,姓卫氏,常山扶柳人也。形虽不逮於人,而聪俊罕俦。七岁读书,再览能诵。年至十三出家,日诵万言,师敬异之,为授具戒。至邺,遇佛图澄见而嗟赏,与语终日,因事澄为师。澄讲安覆,疑难锋起,安挫锐解纷,行有馀力。後避地南投襄阳。时襄阳习凿齿锋辩天逸笼罩当时,其先藉安高名,早以致书通好,及闻安至,即往修造。既坐,称言“四海习凿齿”,安曰:“弥天释道安”,时人以为名答。安常注诸经,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说不甚违理,愿见瑞相。”拇饰见胡道人头白眉毛长,语安云:“君所注经,殊合道理。我不入泥洹,住在西域,当相助弘通,可时设食。”後至远公,乃知和上所梦宾头卢也。以晋太元十年卒,年七十二。罗什在西国闻安风,谓是东方圣人,恒遥礼之。初,安竖而便左臂有一皮,广寸许,着臂上,可得上下之,惟不得出手,时人谓之为印手菩萨。
又曰:惠远姓贾,雁门楼烦人也。届寻阳,见庐峰清靖,足以息心,始住龙泉精舍。刺史桓伊乃为远又於山东立房殿,即东林是也。绝尘清信之宾,并不期而至,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等并弃世遗荣,依远游止。着《法性论》,罗什见而叹曰:“边国未有经,便ウ与理合,岂不妙哉?”远卜居庐阜三十馀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每送客,常以虎溪为界焉。《惠远集》云:隆安六年,桓玄遣书於惠远,言沙门当令致敬王者,惠远答书论不可致之意。又言袈裟非朝廷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军国非沙门之象,窃所未安,遂着《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一论家,二论出家,三论出求宗不顺化,四论体不兼应,五论形尽神不灭。着是五论,以明出家之法,不合同俗以致敬於王者。
又曰:竺道生姓魏,钜鹿人。幼而颖悟,聪哲若神。初入庐山,幽栖七年,后卉骷止青园寺。王弘、范泰、颜延之并挹敬风猷,从之问道。生曰:“夫象以尽意,得意则忘象;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守滞文,鲜见圆义。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矣。”於是校阅贞俗,研思因果,乃言善不授报,顿误成佛,剖析经理,洞入幽微。乃说阿阐提,人皆成得佛。于时大部未传,旧学以为邪说,讥愤滋甚,涅大本至于南京,果称阐提悉有佛性,与前所说,若合符契。
又云:释惠观姓崔,清河人,十岁便以博见驰名。晚庐山,咨禀惠远、什公入关,乃自南徂北,访核异同,详辩新旧,风神秀雅,思入玄微。时人称之曰:通情则生融上首,精难则观肇弟。
《洛阳伽蓝记》曰:融觉寺比丘昙谟最善於释学,讲《涅》、《花严》,僧徒千人。天竺国胡沙门菩提流支见其徒礼之,号为菩萨。流支解佛义,知名西土,西土诸夷号为罗汉。流支读昙谟《最大乘义》章,每弹指赞叹,唱言微妙,即为胡书写之,传於西域。西域沙门常东向遥礼之,号为东方圣人。
又曰:僧肇法师制四论,合为一卷,曾呈庐山远太师,太师叹仰不己。又呈刘遗民,叹曰:“不意方袍复有平叔。”方袍之语出遗民也。
又曰:佛耶舍,此云觉明,日诵三万言,洞明三藏,与罗什法师情好,共出《毗婆沙论》及《四分律》。为人髭赤,时号为吃糙三藏。
《谈薮》曰:北齐高祖多煞戮。有稠禅师者,以业行着称,箴之曰:“陛下罗刹化,临水必自见之。”如其言,果见群罗刹在其後。於是乃禁断鹰鹞,造佛寺,断屠煞,不食肉。
又曰:汝南周舍,清信士也。学通内外,兼有才口。谓沙门法□曰:“孔子不饮盗泉之水,法师何以捉石香炉?”答曰:“檀越既能载纛,贫道何为不执?”仆射徐孝词修缉高座寺,多在彼晏息。法□曰:“法师亦治萧寺,日夕游此。”二寺邻接而不相往来,孝词尝谓“法师常在高座,不游高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萧门,何不至萧寺?”
又曰:魏李恕聘梁,沙门重公接恕,曰:“向来全无{艹姐}奚。”(户佳切)恕父名谐,以为犯讳。怒曰:“短粗疏。”重公曰:“贫道短,沙门种类,以君交聘二国,不辩奚谐。”重公常谒高祖,问曰:“弟子闻在外有四声,何者为是?”重公应声答曰:“天保寺刹。”及出,向刘孝绰道以此为能。绰曰:“何如道天子万福。”
《高僧传》曰:三藏法师玄奘,陈留人,姓陈氏。贞观初,肇自咸京,誓往西国,穷览圣迹,经六载至摩伽陀城。凡十二年,备历圣君,龙庭之文,就岭之秘,皆研机睹奥矣。又造伽叶结集之墟,千圣道成之树,虔心顶礼,焚香散花,设大施会。於是五天亿众、十八国王献投珠,积如山岳,咸称法师为大乘也。及东归,太宗诏留於弘福道场,乃召名德僧灵润等二十人译梵,自《菩萨戒》至《摩诃般若》总七十四部,一千三百馀轴。法师身长八尺,眉目疏朗,凡所游历一百二十八国。
《长阿含经》曰:凡食门,衣钵随身,譬如飞鸟。
《四十二章经》曰:僧行道,如牛负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
《增一阿含经》曰:沙门皆草蓐为床。
又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
《无为经》曰:沙门有三,坐禅为上辈,诵经为中辈,助众为下辈。
《道安传》曰: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性各不同。安以为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後获《增一阿含经》,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
异僧上
《晋书》曰:鸠摩罗什,天竺人也。世为国也。父鸠摩炎,聪懿有大节,将词相位,乃辞出家,东度葱领。龟兹王闻其名,郊迎之,请为国师。王有妹,年十二,才悟明敏,诸国交聘,并不许。及见炎,心欲当之,乃逼以妻焉。既而罗什在胎,其母惠解倍常。及年七岁,母遂与俱出家。罗什从师授经,日诵千偈,义亦自通。年十二,其母携到沙勒国,王甚重之,遂停沙勒一年,博览五经。为性率达,不拘小捡,专以大乘为化,诸学者共师焉。年二十,龟兹王迎之还国,广说诸经,四远学徒莫之能抗,西域诸国咸伏罗什蜀隽。符坚闻之,乃遣吕光率毙蕙龟兹,谓光曰:“若获罗什,即驰驿送之。”光还至凉州,闻符坚为姚苌所害,於是窃号河右,罗什在凉州积年。姚兴破吕隆,乃迎罗什,待以国师之礼。尝讲经於草堂寺,忽下高座谓兴曰:“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以宫女进之,生二子焉。
又曰:沙门昙霍,秃亻辱檀时从河南来,持一锡杖,令人跪曰:“此是波若眼,奉之可以得道。”或人藏其锡杖,昙瞿大哭数声,开目须臾,起而取之,咸奇其神异莫能测也。後兵乱不知所如。
又曰:佛图澄,天竺人也。姓白氏,少学道,妙通玄术。永嘉四年,来洛阳。自云百有馀岁,常服气自养,能积日不食,善诵神咒,能役使鬼神。以油麻杂茵支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腹旁有一孔,常以絮塞之,每臆髁书则拔絮,孔中出光,照於一室。又常斋时平旦至流水侧,从腹旁孔中引出五脏六腑洗之,还内腹中。卒於邺宫寺。复有沙门从雍州来,称见澄西入关。石季龙掘而观之,惟有一石而无尸,季龙恶曰:“石者,氩。葬我而去,吾将死矣。”明年季龙死。
《梁书》曰:沙门释宝讠志,不知何许人也,於宋太始中见之,出入锺山,往来都邑,年己五十六矣。宋齐之交,稍显灵迹,被徒跣,语嘿不伦。或被锦袍,饮啖同於凡俗。恒以镜铜剪刀镊属柱杖负之,好为谶记,所谓志公符是也。天监十三年卒。将死,忽移寺金刚象出置户外,语人云:“菩萨当去。”旬日,无疾而终。先是,琅琊王筠至庄严寺,宝讠志遇之,与交言欢饮。至亡,敕令筠为碑,盖先觉也。
《洛阳伽蓝记》曰:沙门宝公,不知何许人也。刑貌寝陋,心识通达,过去未来,预睹三世,发言似谶,不可得解,事过之後,始验其实。胡太后问以世事,宝公曰:“把粟与鸡唤朱朱。”时人莫解。建义元年,后为尔朱荣所害,始验其言。
又曰:法□寺,西域乌长国胡沙门昙摩罗所立。摩罗聪惠利根,学穷释氏。至中国,即晓魏言及隶书,凡所闻见,无不通解。京都沙门好胡法者皆就摩罗授持之。戒行贞苦,秘咒神验,咒枯树能生枝叶,咒人变为驴马,见者莫不惊怖。西域所赍舍利骨及佛牙经象皆在此寺。
《高僧传》曰:肴域,天竺人,以晋惠之末至于洛阳,见洛阳宫城,云:“仿佛似忉利天宫,但自然之与人事不同耳。”又曰:“匠此宫者,从忉利天来,成枫还天上矣。”
又曰:膣ヌ陀勒者,本西域人。来至洛阳积年,虽敬其风操,而终莫能测。後谓众僧曰:洛东南有鸱山,山有寺庙处,基摭犹存,可共修立。”众未之信,试遂捡视,入山到一处,四面平坦,勒示云:“此山寺基也。”即掘之,果得寺下石基。後示讲堂僧房处,如言皆验,众咸惊叹,因共修立焉。
又曰:释昙始,关中人。晋孝武太元末,赍经律数十部,往辽东宣化,显授三乘,高句骊闻道之始也。义熙初,复还关中。始足白於面,虽跣涉泥水,未尝沾湿,天下咸称白足和尚。
又曰:释法成,凉州人。十六出技骇经律,不饵五,惟食松脂,隐居鸭酣,习禅为务。後小疾,便告众云亡。常诵《宝积经》,於是自力诵之。始得半卷,气劣不堪,令人读之,一遍裁竟,合掌而卒。侍疾十馀人,咸见空有绀马负金棺,空而逝。
又曰:竺昙猷,敦煌人。少苦行,习禅定。游江左,止剡之石城山,乞食坐禅。後有神见形,诣猷曰:“师威德既重,来止此山,弟子辄推室以相奉。”天台山悬崖峻峙,峰岭切天,古老相传云:“上有释舍,得道者居之。虽有石桥跨涧而横石断之,自终古以来,无得至者。”猷行至桥所,闻空中声曰:“知君诚笃,今未得度,却後十日,自当来也。”猷每恨不得度。石洞开,度桥,少许,睹精舍神僧,果如前所说,因共收香中食,食毕,神僧谓猷曰:“却後十年,自当来此,今得住”。於是而返。
又曰:释昙谛,其先康居人。母黄氏昼寝,梦见一僧呼黄为母,寄一尘尾并铁镂书镇二枚。眠觉,见两物具存,因而怀孕生谛。谛年五岁,以鹿尾等示之,谛曰:“秦王所饷。”母曰:“汝置何处?”答曰:“不忆。”至年十岁出家,学不从师,悟自天发。後见僧[B120]法师,[B120]曰:“即先师弘觉法师。”[B120]晚入吴,居虎丘寺。
《唐高僧传》曰:万回姓张氏,阌乡人。其形如愚蒙,其迹乃神圣。苦乐贵贱不关其心,歌坎显不恒其性,剃褐衣游伽蓝。□年十岁,有兄戍辽阳,其母忆甚,饭僧祈福。师忽然裹斋馀出门径去,晚际执兄书至,母惊问其由,默然而无对。後兄来还,言是日万回云从家来,啖斋馀,取书而反,始知其灵神焉。中宗赐号玄通大居士,封□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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