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黄莺啼时春日高,
红菲发尽井边桃;
美人手巧裁衣中,
芃芃轻花落剪刀。
四句闲言勾开。
话说老道姑闻言,果然出门取酒去了。
妙姑说:「相公,你可过来罢!」
公子说:「过来怎么?」
妙姑说:「过来我与你改了妆束。」
公子说:「如此生婝的,令人不好受些。」
妙姑说:「若不如此,有客来见,你一言,我一语,叫人看破,日后难免无有是非。若到那时,但恐咱夫妻不能长聚,公子此时,待不改妆,又恐姻缘不长,贪色之心,贴在妙姑身上去了。」
遂说道:「为你这个小妮子,叫我不男不女的了。」
遂来至妙姑面前,妙姑将他揽在怀中,将公子头巾摘去,拆开青丝,就与公子梳妆起来了。
公子怀中坐,妙姑心内欢;
拆开青丝发,巧把髻儿盘。
乌云挽水贯,金发压鬓边;
戴上逍遥冠,翠带飘翻翻。
身上的可体蓝衫淙去,
又把那八卦仙衣身上穿,
打扮起居然是个仙姑样,
谁知道不是一女是一男,
妙襌女探个头来亲个嘴,
自今后我可不要你了么,
自今后不要上边要下边,
到夜晚去了妆束将你抱,
白日里这个模样我不贪,
这公子将身一抬向上起,
陈妙襌看见一使了难。
话说公子向上一起,妙姑见他穿着靴子,遂说道:「靴子还不是道姑穿的个东西,这一件还不能瞒过去,庵中又无有男子鞋脚,这待怎样?」
公子说:「既是男子的鞋,我穿着可也,不与你一样。」
妙姑说:「这也不妨,女姑之中,大脚小脚不等,小脚的为女姑,大脚的为道姑,女姑是半路出家,道姑自幼出家,只是这靴子,道姑中无有穿的。」
沉吟了一回,说:「有了!日前我与师父的俗徒做了一双红缎鞋,还未曾拿去,待我取来穿穿,看看好不好?」
言罢,到了师父房中,找将出来,来至自己禅房,与公子淙靴子,穿在脚上,不大不小,甚是合体。
方才打扮完备。老道姑背着一大壶酒,手拿着香纸,进了禅房,将酒放下,妙姑说:「师父,你可看是男是女?」
老道姑抬头一看,心中大喜,说道:「从前我当是个相公,果然是个女公子。」
老道姑抬头留神仔细观,
走上前一把拉住开笑言;
我见你摇摇摆摆书生样,
那知道本是女子扮成男。
自今后在我门下为弟子,
有老生当你亲生一样看;
你二人他为姐来你为妹,
习学着撞鼓击钟念经文。
久以后我若修的得了道,
度花你姐妹两个俱成全;
老道姑心满意足不住声,
妙襌女尊声师父吃斋饭。
话说老道姑,信以为真,口口声声嘱咐不已。
妙姑说:「师父用餐罢!用了斋饭,我好与妹妹神前叩拜。」老道姑这才坐下。
三人共桌而食,用了点心,老道摆上祭礼,妙姑拿着香纸,出了房门,三人来至神前,烧香叩拜,老道姑念经焚纸,叩拜已毕,出了大殿,老道姑说:「徒儿,你妹妹今日初至,不知这庵中景致,你与他向咱那桃园以里,玩耍玩耍去罢!」
妙姑闻言,心中甚喜,暗自想道:「赏花必得有酒,待我问这师父讨些酒来,好与相公取乐。」
遂说道:「师父,我妹妹在家日日好酒,徒儿今日与他吃了出家酒何如?」
老道姑说道:「这出家人是女记参的,不可吃酒。」
妙姑说:「师父,妹妹初至,不用记参,三午而后,方才记罢!」
老道姑说:「我那娇儿,就任着你罢!你光合你妹妹去罢,老身随后与你送酒送菜,你二人可好好玩耍,莫要打仗。」
妙姑说:「记下了。」言罢,笑嘻嘻的拉着公子,离了佛院,一直向桃园而来。
妙襌女手拉公子进桃园,
笑嘻的万金难买今日天,
跟前里千树花多灿烂桃,
身旁里人有风流美少年,
但见他杏脸桃腮分外俊,
那一等风流美趣令人鲜,
一回首轻启朱唇开笑口,
叫声亲亲娇娇的可意男,
今一日桃园以里来玩耍,
小奴家得意如同上九天,
我情愿佳肴美酒任你用,
我将这窈窕身子尽你玩,
咱二人桃园当作鸳鸯令,
任凭咱颠鸾倒凤你喜欢,
妙姑女一路行来心中喜,
不多时来至桃园以里边。
话说二人来到了桃园,公子抬头一看,但见花似红火,一望无穷,甚是灿烂可翘。
公子说道:「仙姑。」
妙姑说:「你怎么叫仙姑,你是叫我姐姐。」
公子说:「我无叫惯。」
妙姑说:「再不许这个叫法。」
公子说:「我再叫你姐姐就是了。姐姐,我观此花景,有一句说来对字,仙姑一对何如?」
妙姑说:「愿闻。」
公子说:「万树桃花处万火。」
妙姑对曰:「一对游女一令男。」
公子闻对,心中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叫道:「亲姐姐,我可服了你了。」
张公子把个妙姑搂抱怀,
他说道姐姐冑中有天才,
你本是一颗珍珠无价宝,
在此巷如同黄金土里埋,
我不该点污仙姑清白体,
今日里得与小生连理接,
你若是有朝一日时运至,
也可能凤冠霞佩立玉带。
妙姑说:「我一个出家人,何能到此。」
公子说:「仙姑。」
唐朝时有个皇后武则天,
唐世宗拜庙降香动心怀,
将他来放在官中夺正位,
到后来世宗化崩入龙台,
众文武拜贺金銮坐玉阶,
如意君伴随似蜂蝶侵花,
张公子提起唐时淫荡女,
妙襌女轻启朱唇问明白,
众明公要如问的什么话,
且等着下一回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