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存仁

　　九十四　绣像续金瓶梅

　　英国博物院藏，小型本子，分订八册。黄纸封面题页两行：首绣像续金四字，次行瓶梅二字，下为务本堂藏板五字，较小。首为西湖钓雯书于东山云居一序，但开始就说："天隐道人曰：续金瓶梅，古今未有之奇书也，正书也。"次为烟霞洞天隐题于定香708

　　桥之序，亦云："余生平诗文，未有可以见阎罗老子者。吾将借小说作感应篇注，执蛰于菩提王焉。知我者其为春秋乎！道人笑曰：然… … ，,

　　这两段文章都至少可以看出天隐道人其实就是作者的另一个雅号。但书中署名，则作"紫阳道人编"，所以第三篇－一署南海爱日老人题的序，又说"紫阳道人以十善燕萨心，别三界苦轮海，隐实施权，遮恶持善。"

　　序后开列"续金瓶梅引用书目"是佛、道教各书和四部典籍词曲并列的，如：

　　华严经，金刚经，圆觉，弥陀，楞严，法华，般若… …

　　大智度论，法苑珠林，高僧传… …

　　梓撞帝君真浩，文昌化书〔按，疑当作梓渔帝君文昌书，真浩〕，清净经… …

　　经，史，子… …

　　元人六十家小说，焚书，丁野鹤天史，北曲雍熙乐府〔熙字此本原作黑，误〕，元人百种曲。

　　下面又有"太上感应篇阴阳无字解"，则径署本书作者的真名，鲁诸邑丁耀亢参解。再后为凡例，为图赞二十四叶，除第一叶，都是半叶图，半叶说明。

　　全书共六十四回，分为十二卷．但颇觉参差不齐。卷一至卷五，各六回；卷六，三十一至三十五回；卷七，三十六至四十回；卷八卷九又各五回；卷十，五十一至五十四回；卷十一，五十五至五十九回；卷十二，六十至六十四回。

　　因为本书以人情小说而罩上了一层宗教的和道德的外套，所以又仿了佛经的品类，每回又分别列为广仁，广慈，正法，妙悟，游戏，戒导，净行，证入，戒一，解脱，庄严各品。但"戒一"一词仅见于目次第三十九回，查正文那里则云游戏品。

　　引用书目中有丁野鹤天史，书中第六十二回又明言丁野鹤自709

　　称紫阳道人，则丁野鹤便是本书作者。太上感应篇阴阳无字解又署丁耀亢。四库全书总目（一百八十二，集部别集类，存目九）有丁野鹤诗钞十卷，野鹤就是明末到清康熙间的山东诸城人丁耀亢。他的生平，鲁迅小说归闻钞（页七八― 八零）已有很详细的纪载。

　　这部小说，除了金瓶梅书中各重要角色用因果报应的观念描写他们死后投生的遭遇之外，处处又以太上感应篇为依归。书前所刊太上感应篇阴阳无字解之序有云：

　　自奸祀焚予天史于南都，海桑既变，不复讲因果事。今见圣天子钦颁感应篇，自制御序，戒谕臣工… …

　　这是说明他所以闻风兴起的缘故。天史也是丁野鹤作的，据说是取历代吉凶诸事类汇录而成，共十卷，见乾隆诸城志三十六，文苑；又卷十三，艺文考。所谓焚于南都，鲁迅先生说"未详其实"（《中国小说史略》，页一九四）。但天史既是这部小说引用的著作之一，这书成于清初，而焚书据说在"海桑既变"以前，是否作者另有别本或别有所指，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书有顺治间原刊本。这一个务本堂的本子并未见于孙子书先生的书目，或已视为坊刻之列。

　　九十五　隔帘花影

　　英国博物院藏。大型本，黄纸封面书题：隔帘花影四字，两旁隔线条，右刻古本三世报，左下方为本衙藏板。

　　目录书题为新镌古本批评三世报隔帘花影，共四十八回。正文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四字，都和孙子书先生通俗小说书目（页一一八）所记湖南刊大字本相同，当是一本。不过这个本子有些字很模糊，或非初版。

　　这书不题撰人，首有四桥居士序，孙先生怀疑他可能就是作者。书的内容，完全是窜改丁耀亢的续金瓶梅的回目，人名，并删去7 10

　　一部分谈因果的话而成。所以，它的成书，必定要在续金瓶梅之后。清初顺治康熙间有一部小说快心编，题天花才子编辑，其评点者亦题四桥居士。这两个四桥居士，时代大致相同，不知道是否就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