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本然禅师
·宝应法照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长芦和禅师法嗣十五人
·甘露达珠禅师
·灵隐慧淳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雪窦明禅师
·琅邪诚禅师
·圆智和尚
·凤山和尚
·精严凤藻禅师
·清凉可升禅师
·华严尚刘禅师
·褒禅道天禅师
·显亲祖永禅师
·长芦法永禅师
·定水然禅师
·兴国远禅师
·法音首座禅师(已上十三人无录)
雪峰慧禅师法嗣十四人
·净慈道昌禅师
·径山了一禅师
·金山了心禅师(已上三人见录)
·大吉法圆禅师
·南安达禅师
·净慈升禅师
·石松祖天禅师
·庆成悟及禅师
·兴王宝机禅师
·宝胜守宁禅师
·建善法藏禅师
·净慈务晖禅师
·南明戒通禅师
·中峰宁禅师(已上十一人无录)
香严月禅师法嗣二人
·香严如璧禅师(见录)
·香严如琳禅师(无录)
慧林深禅师法嗣七人
·灵隐慧光禅师
·国清妙印禅师
·国清普绍禅师
·九座慧邃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圆觉昙禅师
·净慧法如禅师
·圆觉胜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报恩然禅师法嗣一人
·资圣元祖禅师(见录)
慧林海禅师法嗣二人
·万杉寿坚禅师(见录)
·万杉寿隆禅师(无录)
开先宗禅师法嗣二人
·黄檗惟初禅师
·岳麓海禅师(二人见录)
雪峰演禅师法嗣四人
·西禅慧舜禅师(一人见录)
·凤山道沼禅师
·能仁得能禅师
·龙卧俞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长芦了禅师法嗣十三人
·天童宗珏禅师
·长芦妙觉禅师
·龟山义初禅师
·保宁兴誉禅师
·北山法通禅师(已上五人见录)
·寿山德初禅师
·龙翔道晖禅师
·上蓝祖卿禅师
·能仁崇寿禅师
·幽岩子咏禅师
·长芦慧悟禅师
·神光道新禅师
·雪窦鉴禅师(已上八人无录)
天童觉禅师法嗣十四人
·雪窦嗣宗禅师
·善权法智禅师
·净慈慧晖禅师
·瑞岩法恭禅师
·石门法真禅师
·光孝思彻禅师
·大洪法为禅师
·长芦琳禅师(已上八人见录)
·广慧法聪禅师
·凤凰世钊禅师
·乌巨光禅师
·宝福悟禅师
·能仁理禅师
·雪窦[米*遂]禅师(已上六人无录)
大洪预禅师法嗣五人
·慧力悟禅师
·雪峰慧深首座(已上二人见录)
·智门雅禅师
·普照充禅师
·荐福演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天封归禅师法嗣一人
·东林通理禅师(一人见录)
天衣聪禅师法嗣六人
·慧日法安禅师
·护国钦禅师
·吉祥元实禅师
·投子道宣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能仁普禧禅师
·石佛宗苇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吉祥宣禅师法嗣一人
·南华明禅师(无录)
大洪显禅师法嗣九人
·子陵祖清禅师
·胜果道和禅师
·龙安世能禅师
·北禅宗觉禅师
·普宁祖悟禅师
·中巾山昭禅师
·寿宁守轲禅师
·横山元经禅师
·白兆法通禅师(已上九人俱无录)
罗汉遇禅师法嗣一人
·曹山月禅师(无录)
径山悟禅师法嗣二人
·慧照和尚
·宝陀了然和尚(二人俱无录)
宝林昌禅师法嗣二人
·护国妙机禅师
·兴化德观禅师(二人俱无录)
宝林慧禅师法嗣二人
·祥符良度禅师
·宣化德济禅师(二人俱无录)
承天月禅师法嗣二人
·承天仲颜禅师(一人见录)
·护国介丰禅师(一人无录)
光孝印禅师法嗣一人
·东林本然禅师(无录)
普照钦禅师法嗣一人
·永安可文禅师(无录)
净福文禅师法嗣二人
·净光藏禅师
·扬州石塔和尚(二人俱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四
大鉴下第十五世
净慈明禅师法嗣
临安府净慈象禅师。越州山阴人也。上堂。古者道。一翳在眼空花乱坠。拈拄杖曰。净慈拈起拄杖。岂不是一翳在眼。百千诸佛总在拄杖头。现丈六紫磨金色之身。乘其国土游历十方。说一切法度一切众。岂不是空花乱坠。即今莫有向拄杖未拈已前坐断得么。出来与净慈相见。如无切忌向空本无花眼本无翳处著到。乃掷拄杖下座。
福州雪峰隆禅师上堂。一不成二。不是口吃饭鼻出气。休云北斗藏身。说甚南山鳖鼻。家财运出任交关。劝君莫竞锥头利。
长芦和禅师法嗣
镇江府甘露达珠禅师。福州人。上堂。圣贤不分古今惟一。可惟火就燥水就湿。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大众。东村王老去不归。纷纷黄叶空狼籍。
临安府灵隐慧淳圆智禅师上堂。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乃喝曰。寒山子话堕了也。诸禅德。皎洁无尘。岂中秋之月可比。虚明绝待。非照世之珠可伦。触露乾坤光吞万象。普天匝地耀古腾今。且道是个甚么。良久曰。此夜一轮满清光何处无。
雪峰慧禅师法嗣
杭州净慈月堂道昌禅师。湖州吴氏。僧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师曰。张家兄弟太无良。曰恁么则一切处皆是去也。师曰。莫唐突人好。问心生则法生。心灭则法灭。秖如心法双忘时。生灭在甚么处。师曰。左手得来右手用。问如何是从上宗门中事。师曰。一亩地。曰便恁么会时如何。师曰。埋没不少。问如何是诸佛本源。师曰。屋头问路。曰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月下抛砖。上堂。未透祖师关。千难与万难。既透祖师关。千难与万难。未透时难即且置。既透了因甚么却难放下。笊篱虽得价。动他杓柄也无端。上堂。与我相似共尔无缘。打翻药铫倾出炉烟。还丹一粒分明在。流落人间是几年。咄。上堂。雁过长空影沈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正好买草鞋行脚。所以道。动则影现觉则冰生。不动不觉正在死水里。荐福老人出头不得。即且置。育王今日又作么生。向道莫行山下路。果闻猿叫断肠声。岁旦上堂。举拂子曰。岁朝把笔万事皆吉。忽有个汉出来道。和尚这个是三家村里保正书。门底为甚么将来。华王座上当作宗乘。秖向他道。牛进千头马入百疋。
临安府径山照堂了一禅师。明州人。上堂。参玄之士触境遇缘不能直下透脱者。盖为业识深重情妄胶固。六门未息一处不通。绝点纯清含生难到。直须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始可顺生死。流入人间世。诸人要会么。以拄杖画曰。秖向这里荐取。
镇江府金山了心禅师上堂。佛之一字孰云无。木马泥牛满道途。倚遍阑干春色晚。海风吹断碧珊瑚。还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者么。百鸟不来楼阁闭。秖闻夜雨滴芭蕉。
香严月禅师法嗣
邓州香严倚松如璧禅师。抚州饶氏子。上堂。变化密移何太急。刹那念念一呼吸。八万四千方便门。且道何门不可入。入不入晓来雨打芭蕉湿。殷勤更问个中人。门外堂堂相对立。闻啄木鸟鸣说偈曰。剥剥剥里面有虫外面啄。多少茫茫瞌睡人。顶后一锥犹未觉。若不觉更听山僧剥剥剥。
慧林深禅师法嗣
临安府灵隐寂室慧光禅师。钱塘夏侯氏。僧问。飞来山色示清净法身。合涧溪声演广长舌相。正当恁么时如何是云门一曲。师曰。芭蕉叶上三更雨。曰一句全提超佛祖。满筵朱紫尽知音。师曰。逢人不得错举。上堂。不用求真何须息见。倒骑牛兮入佛殿。羌笛一声天地空。不知谁识瞿昙面。
台州国清愚谷妙印禅师上堂。满口道得底。为甚么不知有。十方知有底。为甚么满口道不得。且道誵讹在甚么处。若也知得许尔照用同时明闇俱了。其或未然。道得道不得知有不知有。南山石大虫解作师子吼。
台州国清垂慈普绍禅师上堂。灵云悟桃花。玄沙傍不肯。多少痴禅和。担雪去填井。今春花又开。此意谁能领。端的少人知。花落春风静。
泉州九座慧邃禅师上堂。九座今日向孤峰绝顶。驾一只铁船。截断天下人要津。教他挥篙动桌。不得有个锦标子。且道在甚么人手里。拈拄杖曰。看看向道是龙刚不信。等闲夺得始惊人。
报恩然禅堂法嗣
秀州资圣元祖禅师。僧问。紫金莲捧千轮足。白玉毫辉万德身。如何是佛。师曰。拖枪带甲。曰贯花千偈虽殊品。标月还归理一如。如何是法。师曰。元丰条绍兴令。曰林下雅为方外客。人间堪作火中莲。如何是僧。师曰。披席把碗。
慧林海禅师法嗣
庐山万杉寿坚禅师。相州人。岁旦上堂。有一人不拜岁不迎新。寒暑不能侵其体。圣凡不能混其迹。从来鼻孔辽天。谁管多年历日。大众且道。此人即今在甚么处。卓拄杖曰。咄咄咄没处去。
开先宗禅师法嗣
瑞州黄檗惟初禅师。常州蔡氏子。上堂。我见宗大哥平生槁默危坐。所谓朽木形骸。未尝口角譊譊。将佛祖言教以当门庭。秖要当人歇得十成。自然不向这壳漏子上著到。有僧问。既不向这壳漏子上著到。未审如何保任。师曰。无尔用心处。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鏊饼既无汁压沙那有油。
潭州岳麓海禅师。僧问。进前三步时如何。师曰。撞头磕额。曰退后三步时如何。师曰。堕坑落堑。曰不进不退时如何。师曰。立地死汉。
雪峰演禅师法嗣
福州西禅慧舜禅师。真定府人。上堂。五日一参三八普说。千说万说横说竖说。忽有个汉出来道。说即不无。争奈三门头两个不肯。山僧即向他道瞎汉。若不得他两个。西禅大似不遇知音。
长芦了禅师法嗣
明州天童宗珏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十字街头休斫额。上堂。劫前运步世外横身。妙契不可以意到。真证不可以言传。直得虚静敛气。白云向寒岩而断。灵光破暗。明月随夜船而来。正恁么时作么生履践。偏正不曾离本位。纵横那涉语因缘。
真州长芦妙觉慧悟禅师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不肯入。雪峰老汉抑逼人作么既到这里为甚么鼻孔在别人手里。良久曰。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僧问。雁过长空影沈寒水。雁无遗纵之意。水无沈影之心。还端的也无。师曰。芦花两岸雪江水一天秋。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雁过长空聻。僧拟议。师曰。灵利衲子。
福州龟山义初禅师上堂。久默斯要不务速说。释迦老子寐语作么。我今为汝保任斯事终不虚也。大似压良为贱。既不恁么毕竟如何。白云笼岳顶翠色转崔嵬。
健康保宁兴誉禅师上堂。步入道场影涵宗鉴。粲粲星罗霁夜。英英花吐春时。木人密运。化机丝毫不爽。石女全提。空印文彩大彰。且道不一不异无去无来。合作么生体悉。的的纵横皆妙用。阿侬元不异中来。
真州北山法通禅师上堂。吞尽三世底。为甚么开口不得。照破四天下底。为甚么开眼不得。作么生得十成通畅去。金针双锁备叶露隐全该。僧问。断言语绝。思惟处乞师指示。师曰。滴水不入石。
天童觉禅师法嗣
明州雪窦嗣宗禅师。徽州陈氏子。幼业经圆具。依妙湛慧禅师诘问次释然契悟。慧以尘尾拂付之。后谒宏智蒙印可其道愈尊。出住普照善权翠岩雪窦。上堂。人人有个鼻孔。唯有善权无鼻孔。为甚么无。二十年前被人掣落了也。人人有两个眼睛。唯有善权无眼睛。为甚么无。被人木槵子换了也。人人有个髑髅。唯有善权无髑髅。为甚么无。借人作屎杓了也。遂召大众曰。鼻孔又无。眼睛又无。髑髅又无。诸人还识善权么。若也不识。是诸人埋没善权。其或未然。更听一颂。涧底泥牛金贴面。山头石女著真红。系驴橛上生芝草。不是云蔼香炉峰。上堂。翠岩不是不说。秖为无个时节。今朝快便难逢。一句为君剖决。露柱本是木头。秤锤秖是生铁。诸人若到诸方。莫道山僧饶舌。僧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师曰。没却尔鼻孔。曰出水后如何。师曰。穿著尔眼睛。曰如何是正法眼。师曰。乌豆。问如何是君。师曰。磨砻三尺剑待斩不平人。曰如何是臣。师曰。白云闲不彻流水太忙生。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师曰。云行雨施月皎星辉。问如何是正中偏。师曰。菱花未照前。曰如何是偏中正。师曰。团圞无少剩。曰如何是正中来。师曰。遍界绝纤埃。曰如何是兼中至。师曰。啮镞功前戏。曰如何是兼中到。师曰。十道不通耗。问如何是转功就位。师曰。撒手无依全体现。扁舟渔父宿芦花。曰如何是转位就功。师曰。半夜岭头风月静。一声高树老猿啼。曰如何是功位齐彰。师曰。出门不踏来时路。满目飞尘绝点埃。曰如何是功位俱隐。师曰。泥牛饮尽澄潭月。石马加鞭不转头。师终于本山。塔全身寺之西南隅。
常州善权法智禅师。陕府柏氏子。壮于西京圣果寺祝发习华严。弃谒南阳谨。次参大洪智。逾十年无所证。后于宏智言下豁然。出居善权。次迁金粟。上堂。明月高悬未照前。雪眉人凭玉阑干。夜深雨过风雷息。客散云楼酒碗干。上堂。三界无法何处求心。惊蛇入草飞鸟出林。雨过山堂秋夜静。市声终不到孤岑。
杭州净慈自得慧晖禅师。会稽张氏子。幼依澄照道凝染削进具。甫二十扣真歇于长芦。微有所证。旋里谒宏智。智举当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当暗中有明。不以明相睹问之。语不契初夜定回往圣僧前烧香。而宏智适至。师见之顿明前话。次日入室。智举堪嗟去日颜如玉。却叹回时鬓似霜诘之。师曰。其入离其出微。自尔问答无滞。智许为室中真子。绍兴丁巳开法补陀。徒万寿及吉祥雪窦。淳熙三年敕补净慈。上堂。朔风凛凛扫寒林。叶落归根露赤心。万派朝宗船到岸。六窗虚映芥投针。本成现莫他寻。性地闲闲耀古今。户外冻消春色动。四山浑作木龙吟。上堂。释迦老子穷理尽性。金口敷宣一代时教。珠回玉转。被人唤作拭不净故纸。达磨祖师以一乘法直指单传。面壁九年不立文字。被人唤作壁观婆罗门。且道作么生行履。兔被傍人指注去。衲帔幪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上堂巢知风穴知雨。甜者。甜兮苦者苦。不须计较更思量。五五从来二十五。万般施设到平常。此是丛林饱参句。诸人还委悉么。野老不知尧舜力。冬冬打鼓祭江神。上堂。谷之神枢之要。里许傍参回途得妙。云虽动而常闲。月虽晦而弥照。宾主交参正偏兼到。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僧问。如何是正中偏。师曰。昨夜三更星满天。曰如何是偏中正。师曰。白云笼岳顶终不露崔嵬。曰如何是正中来。师曰。莫谓鲲鲸无羽翼。今日亲从鸟道来。曰如何是兼中至。师曰。应无迹用无痕。曰如何是兼中到。师曰。石人衫子破大地没人缝。上堂。皮肤脱落绝方隅。明了身心一物无。妙入道寰深静处。玉人端驭白牛车。妙明田地达者还稀。识情不到唯证方知。白云儿灵灵自照。青山父卓卓常存。机分顶后光。智契劫前眼。所以道。新丰路兮峻仍簸。新丰洞兮湛然沃。登者登兮不动摇。游者游兮莫匆速。亭堂虽有到人稀。林泉不长寻常木。诸禅德。向上一著尊贵难明。琉璃殿上不称尊。翡翠帘前还合伴。正与么时针线贯通真宗不坠。合作么生施设。满头白发离岩谷。半夜穿云入市廛。上堂举傅大士法身颂云。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云门大师道。诸人东来西来南来北来。各各骑一头水牯牛来。然虽如是。千头万头秖要识取这一头。师曰。云门寻常干爆爆地锥札不入。到这里也解拖泥带水。诸人秖今要见这一头么。天色稍寒各自归堂。上堂举风幡话。师曰。风幡动处著得个眼即是上座。风幡动处失却个眼即是风幡。其或未然。不是风幡不是心。衲僧徒自强锥针。岩房雨过昏烟净。卧听凉风生竹林。七年秋退归雪窦。十年仲冬二十九日中夜沐浴而逝。窆全身于明觉塔右。
明州瑞岩石窗法恭禅师。郡之奉化林氏子。于栖真院下发受具。往延庆讲下。一夕诵法华至父母所生眼悉见三千界。时闻风刺棕榈叶声忽然有省。弃依天童始明大旨。凡当世弘法者悉往咨决。出住能仁光孝瑞岩。上堂。春风杨柳眉。春禽弄百舌。一片祖师心。两处俱漏泄。不动步还家。习漏顿消灭。暗投玉线芒。晓贯金针穴。深固实幽远。无人孰辩别。惭愧可怜生。头头皆合辙。不念阿弥陀。南无干屎橛。无智痴人前。第一不得说。上堂。见得彻用时亲。相逢尽是个中人。望空雨宝休夸富。无地容锥未是贫。踏著秤锤硬似铁。八两元来是半斤。上堂举世尊生下指天指地公案。颂曰。五天一只蓬蒿箭。搅动支那百万兵。不得云门行正令。几乎错认定盘星。
襄州石门清凉法真禅师。剑门人也。上堂。柳色含烟春光迥秀。一峰孤峻万卉争芳。白云淡泞已无心。满目青山元不动。渔翁垂钓。一溪寒雪未曾消。野渡无人。万古碧潭清似镜。宾中有主。拄杖横挑日月轮。主中有宾。踏破草鞋赤脚走。直得宾主互显杀活自由。理事混融正偏不滞。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且道如何委悉。尘中虽有隐身术。争似全身入帝乡。
明州光孝了堂思彻禅师。上堂。羊头车子推明月。没底船儿载晓风。一句顿超情量外。道无南北与西东。所以劫前消息非口耳之所传。格外真规岂思量之能解。须知佛佛祖祖了无一法为人。子子孙孙直下全身荷负。既已万机寝削。自然一糁不留。湛湛之波碧水冷涵于秋色。灵灵之照霁天净洗于冰轮。宛转旁参叶通兼带梦。手推开玉户。翻身拨动机轮。正令才行。又见一阳萌动。化工密运。俄惊三世变迁。虽则默尔无言。争奈炽然常说。无迁无变。今朝拈置一边。有故有新。且道如何话会。诸人还委悉么。群阴消剥尽来日是书云。
随州大洪法为禅师。天台鲍氏子。上堂。法身无相。不可以音声求。妙道亡言。岂可以文字会。纵使超佛越祖犹落阶梯。直饶说妙谈玄终挂唇齿。须是功勋不犯影迹不留。枯木寒岩更无津润。幻人木马情识皆空。方能垂手入[廓-享+黑]转身异类。不见道。无漏国中留不住。却来烟坞卧寒沙。
真州长芦琳禅师。上堂拈拄杖曰。其宗也离心意识。其旨也超去来今。离心意识故。品万类不见差殊。超去来今故。尽十方更无渗漏。当头不犯彻底无依。悟向朕兆未生已前。用在功勋不犯之处。平常活计不用踌躇。拟议之间即没交涉。
大洪预禅师法嗣
临江军慧力悟禅师上堂。一切声是佛声。檐前雨滴响冷冷。一切色是佛色。觌面相呈讳不得。便恁么若为明。碧天云外月华清。
福州雪峰慧深首座示众。未得入头应切切。入头已得须教彻。虽然得入本无无。莫守无无无间歇。大洪闻之乃曰。深兄说禅若此。惜福缘不胜耳。一日普说罢。挥偈辞众以笔一拍而化。
天封归禅师法嗣
江州东林通理禅师上堂。峰头驾铁船。三更日轮杲。心闲不自明。落叶知谁扫。等闲摘个郑州梨。放手元是青州枣。
天衣聪禅师法嗣
苏州慧日法安禅师本郡人。僧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狗走抖擞口。曰意旨如何。师曰。猴愁搂摗头。
温州护国钦禅师上堂。有句无句。明来暗去。活捉生擒。捷书露布。如藤倚树。物以类聚。海外人参。蜀中绵附。树倒藤枯。切忌名模。句归何处。苏嚧苏嚧。呵呵大笑。破镜不照。大地茫茫。一任[跳-兆+孛]跳。
无为军吉祥元实禅师。高邮人。自到天衣早夜精勤胁不至席。一日偶失笑喧众。衣摈之。中夜宿田里睹星月粲然有省。晓归趋方丈衣见乃问。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话会。师曰。我这里一位也无。衣令参堂。谓侍僧曰。这汉却有个见处。奈不识宗旨何。入室次衣预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师至俱召实上座。师于是密契奥旨。述偈曰。一位才彰五位分。君臣叶处紫云屯。夜明帘卷无私照。金殿重重显至尊。衣称善。后住吉祥。
舒州投子道宣禅师。久侍天衣无所契。衣叱之。师忘寝食者月余。一夕闻巡更铃声。忽猛省曰。住住。一声直透青霄路。寒潭月皎有谁知。泥牛触折珊瑚树。衣闻命职藏司。住后凡有所问。以拂子作摇铃势。
承天澄月禅师法嗣
婺州承天仲颜禅师。僧问。梵王请佛盖为群生。今日使君请师当为何事。师曰。大众知有恩僧云。恁么则人天交接去也。师曰。不妨具眼。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四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五目录
大鉴下第十五世
·
五祖演禅师法嗣二十二人
·昭觉克勤禅师
·太平慧勤禅师
·龙门清远禅师
·开福道宁禅师
·大随元静禅师
·无为宗泰禅师
·五祖表自禅师
·龙华道初禅师
·九顶清素禅师
·元礼首座
·普融藏主
·法閦上座(已上十二人见录)
·海会慧宗禅师
·中峰遵伒禅师
·云顶才良禅师
·大明明禅师
·牛心达禅师
·四面山璘禅师
·南禅宗古禅师
·五祖宗自禅师
·延福远禅师
·天目齐禅师(已上十人无录)
智海平禅师法嗣一十三人
·净因继成禅师
·法轮彦孜禅师
·开福崇哲禅师(已上三人见录)
·广教从原禅师
·云阳广悟禅师
·金山晓常禅师
·隐静恭禅师
·黄檗敏从禅师
·云岩修辩禅师
·柏子慧崇禅师
·方广智京禅师
·东禅法珊禅师
·净慧从应禅师(已上十人无录)
禾山晓禅师法嗣一人
·兴化道全禅师(无录)
宝峰祥禅师法嗣一十四人
·鸿福升禅师
·万寿素禅师
·香山道渊禅师
·开善道璚禅师
·宝峰景淳禅师
·怀玉用宣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天宁彦宗禅师
·多宝道威禅师
·启霞德宏禅师
·泐潭惟足禅师
·中际继宁禅师
·凤凰师闵禅师
·凤山璘禅师
·密严子琂禅师(已上八人无录)
灵盖本禅师法嗣四人
·承天慧连禅师
·承天自贤禅师
·香山惟德禅师
·草衣岩庆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护国本禅师法嗣一人
·君山普净禅师(见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五
大鉴下第十五世
五祖演禅师法嗣
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彭州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怅然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发。从文照通讲说。又从敏行授楞严。俄得病濒死。叹曰。诸佛涅槃正路不在文句中。吾欲以声求色见。宜其无以死也。遂弃去至真觉胜禅师之席。胜方刺臂出血指示师曰。此曹溪一滴也。师矍然良久曰。道固如是乎。即徒步出蜀首谒玉泉皓。次依金銮信大沩哲黄龙心东林度佥指为法器。而晦堂称他日临济一派属子矣。最后见五祖尽其机用。祖皆不诺。乃谓祖强移换人。出不逊语忿然而去。祖曰。待尔著一顿热病打时方思量我在。师到金山染伤寒困极。以平日见处试之无得力者。追绎五祖之言。乃自誓曰。我病稍间即归五祖。病痊寻归。祖一见而喜令即参堂。便入侍者寮方半月。会部使者解印还蜀诣祖问道。祖曰。提刑少年曾读小艳诗否。有两句颇相近。频呼小玉元无事。秖要檀郎认得声。提刑应喏喏。祖曰。且子细。师适归侍立次。问曰。闻和尚举小艳诗。提刑会否。祖曰。他认得声。师曰。秖要檀郎认得声。他既认得声为甚么却不是。祖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聻。师忽有省。遽出见鸡飞上阑干鼓翅而呜。复自谓曰。此岂不是声。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祖遍谓山中耆旧曰。我侍者参得禅也。由此所至推为上首。崇宁中还里省亲四众迓拜。成都帅翰林郭公知章请开法六祖更昭觉。政和间谢事复出峡南游。时张无尽寓荆南。以道学自居少见推许。师舣舟谒之。剧谈华严旨要曰。华严现量境界理事全真初无假法。所以即一而万。了万为一。一复一万复万浩然莫穷。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卷舒自在无碍圆融。此虽极则终是无风匝匝之波。公于是不觉促榻。师遂问曰。到此与祖师西来意为同为别。公曰。同矣。师曰且得没交涉。公色为之愠。师曰。不见云门道。山河大地无丝毫过患犹是转句。直得不见一色始是半提。更须知有向上全提时节。彼德山临济岂非全提乎。公乃首肯。翌日复举事法界理法界。至理事无碍法界师又问。此可说禅乎。公曰。正好说禅也。师笑曰。不然正是法界量里在。盖法界量未灭。若到事事无碍法界法界量灭。始好说禅。如何是佛干屎橛。如何是佛麻三斤。是故真净偈曰。事事无碍如意自在。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淫坊未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公曰。美哉之论。岂易得闻乎。于是以师礼留居碧岩。复徒道林枢密邓公子常奏赐紫服师号。诏住金陵蒋山。学者无地以容。敕补天宁万寿。上召见褒宠甚渥。建炎初又迁金山。适驾幸维杨入对赐圆悟禅师改云居。久之复领昭觉。僧问。云门道须弥山意旨如何。师曰。推不向前约不退后。曰未审还有过也无。师曰。坐却舌头问法不孤起仗境方生提坐具曰。这个是境那个是法。师曰。却被阇梨夺却枪问古人道。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未审那里是他住处。师曰。腾蛇缠足路布绕身。曰朝看云片片。暮听水潺潺。师曰。却须截断始得。曰此回不是梦真个到庐山。师曰。高著眼。问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花落碧岩前。此是和尚旧时安身立命处。如何是道林境。师曰。寺门高开洞庭野。殿脚插入赤沙湖。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僧宝人人沧海珠。曰此是杜工部底。作么生是和尚底。师曰。且莫乱道。曰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山僧有眼不曾见。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阇梨问得自然亲。曰如何是。人境俱夺。师曰收。曰如何人境俱不夺。师曰放。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如何得透脱。师曰。倚天长剑逼人寒。曰秖如树倒藤枯。沩山为甚么呵呵大笑。师曰。爱他底著他底。曰忽被学人掀倒禅床拗折拄杖。又作个甚么伎俩。师曰。也是贼过后张弓。问明历历露堂堂。因甚么乾坤收不得。师曰。金刚手里八棱棒。曰忽然一唤便回还当得活也无。师曰。鹙子目连无奈何。曰不落照不落用如何商量。师曰。放下云头。曰忽遇其中人时如何。师曰。骑佛殿出山门。曰万象不来渠独语。教谁招手上高峰。师曰。错下名言。上堂。通身是眼见不及。通身是耳闻不彻。通身是口说不著。通身是心鉴不出。直饶尽大地明得无丝毫透。漏犹在半途据令全提。且道如何是展演。域中日月纵横挂。一亘晴空万古春。上堂。山头鼓浪井底扬尘。眼听似震雷霆。耳观如张锦绣。三百六十骨节一一现无边妙身。八万四千毛端头头彰宝王刹海。不是神通妙用。亦非法尔如然。苟能千眼顿开。直是十方坐断。且超然独脱一句作么生道。试玉须经火求。珠不离泥。上堂。本来无形段。那复有唇嘴。特地广称扬。替他说道理。且道他是阿谁。上堂。十五日已前千牛拽不回。十五日已后俊鹘趁不及。正当十五日。天平地平同明同暗。大千沙界不出当处。可以含吐十虚。进一步超越不可说香水海。退一步坐断千重万里白云不进不退莫道阇梨。老僧也无开口处。举拂子曰。正当恁么时如何。有时拈在千峰上。划断秋云不放高。上堂。十方同聚会。本来身不昧。个个学无为。顶上用钳锤。此是选佛场。深广莫能量。心空及第归。利剑不如锥。庞居士舌拄梵天口包四海。有时将一茎草作丈六金身。有时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甚是奇特。虽然如此。要且不曾动著向上关。且如何是向上关。铸印筑高坛。上堂。有句无句超宗越格。如藤倚树银山铁壁。及至树倒藤枯。多少人失却鼻孔。直饶收拾得来。已是千里万里。秖如未有恁么消息时。如何。还透得么。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上堂。第一句荐得祖师乞命。第二句荐得人天瞻落。第三句荐得虎口横身。不是循途守辙。亦非革辙移途。透得则六臂三头。未透亦人间天上。且三句外一句作么生道。生涯秖在丝纶上。明月扁舟泛五湖。示众云。一言截断千圣消声。一剑当头横尸万里。所以道。有时句到意不到。有时意到句不到。句能刬意。意能刬句。意句交驰衲僧巴鼻。若能恁么转去。青天也须吃棒。且道凭个甚么。可怜无限弄潮人。毕竟还落潮中死。示众云。万仞崖头撒手。要须其人。千钧之弩发机。岂为鼷鼠。云门睦州当面蹉过。德山临济诳呼闾阎。自余立境立机作窠作窟。故是灭胡种族且独脱一句作么生道。万缘迁变浑闲事。五月山房冷似冰。绍兴五年八月己酉示微恙。趺坐书偈遗众投笔而逝。荼毗舌齿不坏。设利五色无数。塔于昭觉寺之侧。谥真觉禅师。
舒州太平慧勤佛鉴禅师。本郡汪氐子。丱岁师广教圆深。试所习得度。每以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味之有省。乃遍参名宿往来五祖之门有年。恚祖不为印据。与圆悟相继而去。及悟归五祖方大彻证。而师忽至意欲他迈。悟勉令挂搭。且曰。某与兄相别始月余。比旧时相见时如何。师曰。我所疑者此也遂参堂。一日闻祖举僧问赵州如何是和尚家风。州曰。老僧耳聋高声问将来。僧再问。州曰。尔问我家风。我却识尔家风了也。师即大豁所疑曰。乞和尚指示极则。祖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师展拜。祖令主翰墨。后同圆悟语话次举东寺问仰山镇海明珠因缘。至无理可伸处。圆悟征曰。既云收得逮索此珠。又道无言可对无理可伸。师不能加答。明日谓悟曰。东寺秖索一颗珠。仰山当下倾出一栲栳。悟深肯之。乃告之曰。老兄更宜亲近老和尚去。师一日造方丈。未及语被祖诟骂懡[怡-台+羅]而退。归寮闭门打睡恨祖不已。悟已密知即往扣门。师曰谁。悟曰我。师即开门。悟问。尔见老和尚如何。师曰。我本不去被尔赚累。我遭这老汉诟骂。悟呵呵大笑曰。尔记得前日下底语么。师曰。是甚么语。悟曰。尔又道。东寺秖索一颗珠。仰山倾出一栲栳。师当下释然。悟遂领师同上方丈。祖才见遽曰。勤兄且喜大事了毕。明年命师为第一座。会太平灵源赴黄龙其席既虚。源荐师于舒守孙鼎臣。遂命补处五祖付法衣。师受而捧以示众曰。昔释迦文佛以丈六金襕袈裟。披千尺弥勒佛身。佛身不长袈裟不短。会么。即此样无他样。自是法道大播。政和初诏住东都智海。五年乞归得旨居蒋山。枢密邓公子常奏师徽号。椹服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吃醋知酸吃盐知咸。曰弓折箭尽时如何。师曰。一场懡[怡-台+羅]。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拶破露柱。曰归乡无路时如何。师曰。王程有限。曰前三三后三三又作么生。师曰。六六三十六。问承闻和尚亲见五祖是否。师曰。铁牛啮碎黄金草。曰恁么则亲见五祖也。师曰。我与尔有甚冤仇。曰秖如达磨见武帝意旨如何。师曰。胡言易辩汉语难明。曰为甚凄凄暗渡江。师曰。因风借便。问如何是主中宾。师曰。进前退后愁杀人。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真实之言成妄语。曰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夫子游行厄在陈。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终日同行非伴侣。曰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大斧斫了手摩挲。问即心即佛即不问。非心非佛事如何。师曰。昨日有僧问老僧不对。曰未审与即心即佛相去多少。师曰。近则千里万里。远则不隔丝毫。曰忽被学人截断两头。归家稳坐又作么生。师曰。尔家在甚么处。曰大千沙界内一个自由身。师曰。未到家在更道。曰学人到这里直得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去也。师曰。未为分外。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桃花红李花白。谁道融融只一色。燕子语黄莺鸣。谁道关关秖一声。不透祖师关棙子。空认山河作眼睛。上堂。日日日西沈日日日东上。若欲学菩提。掷下拄杖曰。但看此模样。五祖周祥上堂。去年今日时。红炉片雪飞。今日去年时。曹娥读夜碑。末后一句子。佛眼莫能窥。白莲峰顶上。红日绕须弥鸟啄珊瑚树。鲸吞离水犀。太平家业在。千古袭杨岐。上堂横拄杖曰。先照后用。竖起曰。先用后照。倒转曰。照用同时。卓一下曰。照用不同时。汝等诸人被拄杖一口吞尽了也。自是尔不觉。若向这里道得转身句。免见一场气闷。其或未然。老僧今日失利。上堂。金乌急玉兔速。急急流光七月十。无穷游子不归家。纵归秖在门前立。门前立。把手牵伊不肯入。万里看看寸草无。残花落地无人拾。无人拾。一回雨过一回湿。上堂。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乃曰。尔寻常说黄道黑评品古今。岂不是密语。尔寻常折旋俯仰拈匙把箸只揖万福。是覆藏不覆藏。忽然瞥地去也不可知。要会么。世尊有密语。冬到寒食一百五。迦叶不覆藏。水泄不通已露赃。灵利衲僧如会得。一重雪上一重霜。上堂。十五日已前事锦上铺花。十五日已后事如海一沤发。正当十五日大似一尺镜照千里之像。虽则真空绝迹。其奈海印发光。任他露柱开花。说甚佛面百丑。何故到头霜夜月任运落前溪。上堂举僧问逍州。如何是不迁义。州以手作流水势。其僧有省。又僧问法眼。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如何是不取于相见于如如不动。眼曰。日出东方夜落西。其僧亦有省。若也于此见得。方知道旋岚偃岳本来常静。江河竞注元自不流。其或未然。不免更为饶舌。天左旋地右转。古往今来经几遍。金乌飞玉兔走。才方出海门。又落青山后。江河波渺渺。淮济浪悠悠。直入沧溟昼夜流。遂高声曰。诸禅德。还见如如不动么。师室中以木骰子六只面面皆书公字。僧才入师掷曰。会么僧拟不拟。师即打出。七年九月八日上堂。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直饶不去不住。亦未是衲僧行履处。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待十月前后为诸人注破。至后月八日沐浴更衣端坐。手写数书别故旧。停笔而化。阇维收灵骨设利塔于本山。
舒州龙门清远佛眼禅师。临邛李氏子。严正寡言。十四圆具依毗尼究其说。因读法华经。至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持以问讲师。讲师莫能答。师叹曰。义学名相非所以了生死大事。遂卷衣南游。造舒州太平演禅师法席。因丐于庐州。偶两足跌仆地。烦懑间闻二人交相恶骂。谏者曰。尔犹自烦恼在。师于言下有省。及归凡有所问。演即曰。我不如尔尔自会得好或曰。我不会我不如尔。师愈疑遂咨决于元礼首座。礼乃以手引师之耳绕围炉数匝。且行且语曰。尔自会得好。师曰。有冀开发乃尔相戏耶。礼曰。尔他后悟去方知今日曲折耳。太平将迁海会。师慨然曰。吾持钵方归复参。随往一荒院。安能究决已事耶。遂作偈告辞之蒋山坐夏。邂逅灵源禅师日益厚善。从容言话间。师曰。比见都下一尊宿语句似有缘。灵源曰。演公天下第一等宗师。何故舍而事远游。所谓有缘者盖知解之师。与公初心相应耳。师从所勉径趋海会。后命典谒。适寒夜孤坐。拨炉见火一豆许。恍然自喜曰。深深拨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遽起阅几上传灯录。至破灶堕因缘忽大悟。作偈曰。刀刀林鸟啼。披衣终夜坐。拨火悟平生。穷神归破堕。事皎人自迷。曲淡谁能和。念之永不忘。门开少人过。圆悟因诣其寮。举青林般土话验之。且谓。古今无人出得。尔如何会。师曰。也有甚难。悟曰。秖如他道铁轮天子寰中旨意作么生。师曰。我道帝释宫中放赦书。悟退语人曰。且喜远兄便有活人句也。自是隐居四面大中庵。属天下一新崇宁万寿寺。舒守王公涣之命师开法。次补龙门道望尤振。后迁和之褒禅。枢密邓公洵武奏赐师号紫衣。上堂。台山路上过客全稀。破灶堂前感恩无地。雪埋庭柏冰锁偃溪。虽在南方火炉头。不入他家齑瓮里。看看腊月三十日。便是孟春犹寒。尔等诸人。各须努力向前。切忌自生退屈。上堂卓拄杖曰。圆明了知不由心念。抵死要道堕坑落堑。毕竟如何。乃倚拄杖下座。上堂。泡幻同无碍。如何不了悟。眼里瞳人吹叫子达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六只骰子满盆红。大众时人为甚么坐地看扬州钵盂著栖新翻样。牛上骑牛笑杀人。上堂。赵州不见南泉。山僧不识五祖。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上堂。一叶落天下春。无路寻思笑杀人。下是天上是地。此言不入时流意。南作北东作西。动而止喜而悲。蛇头蝎尾一试之。猛虎口里活雀儿。是何言归堂去。上堂。千说万说不如亲面一见。纵不说亦自分明。王子宝刀喻。众盲摸象喻。禅学中隔江招手事。望州亭相见事。迥绝无人处事。深山岩崖处事。此皆亲面而见之。不在说也。上堂。苏武牧羊辱而不屈。李陵望汉乐以忘归。是在外国在本国。佛诸弟子中。有者双足越坑。有者聆筝起舞。有者身埋粪壤。有者呵骂河神。是习气是妙用。至于擎叉打地竖拂敲床。睦州一向闭门。鲁祖终年面壁。是为人是不为人。信知一切凡夫埋没宝藏。殊不丈夫。诸人何不能摆柁张帆抛江过岸休。更钉桩摇橹何日到家。既作曹溪人又是家里汉。还见家里事么。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师曰。黑漆桶里黄金色。问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如何是道。师曰。顶上八尺五。曰此理如何。师曰。方圆七八寸。问劫火威音前。别是一壶天。御楼前射猎。不是刈茅田。提起坐具曰。这个唤作什么。师曰。正是刈茅田。僧便喝。师曰。犹作主在。问僧。孤灯独照时如何。僧无对。师代曰。露柱证明。师闻开静板声乃曰。据款结案。师尝题语于龙门延寿壁间曰。佛许有病者当疗治。容有将息所也。禅林凡有数名。或曰涅槃。见法身常住了法不生也。或曰省行。知此违缘皆从行苦也。或曰延寿。欲得慧命扶持色身也。其实使人了生死处也。多见少觉微恙便入此堂。不强支吾便有补益。及乎久病思念乡闾不善。退思灭除苦本。先圣云。病者众生之良药。若善服食无不瘥者也。宣和初以病辞归蒋山之东堂。二年书云前一日饭食讫趺坐。谓其徒曰。诸方老宿临终必留偈辞世。世可辞邪且将安往。乃合掌怡然趋寂。门人函骨归龙门塔于灵光台侧。
潭州开福道宁禅师。歙溪汪氏子。壮为道人于崇果寺执浴。一日将濯足。偶诵金刚经至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遂忘所知。忽垂足沸汤中发明已见。后祝发蒋山依雪窦老良禅师。逾二年遍历丛林参诸名宿。晚至白莲闻五祖小参举忠国师古佛净瓶赵州狗子无佛性话。顿彻法源。大观中潭帅席公震请住开福衲子景从。浴佛上堂。未离兜率已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诸禅德。日日日从东畔出。朝朝鸡向五更啼。虽然不是桃花洞。春至桃花亦满溪。又道。毗蓝园内右胁降生。七步周行四方目顾。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大似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珠。还知落处么。若知落处。方为孝子顺孙。苟或未然。不免重下注脚。良久曰。天生伎俩能奇怪。未上输他弄一场。示众云。秋日耀长空。秋江浸虚碧。伤嗟门外人。处处寻弥勒。蓦路忽抬头。相逢不相识。诸禅德。既是相逢为甚么却不相识。剪尽霜前竹。临溪不化龙。上堂。遍界不曾藏。通身无影像。相逢莫讶太愚痴。旷劫至今无伎俩。无伎俩少人知。大抵还他肌骨好。何须临镜画蛾眉。上堂。摩竭正令未免崎岖。少室垂慈早伤风骨。腰囊挈锡孤负平生。炼行灰心递相钝置。争似春雨晴春山青。白云三片四片。黄鸟一声两声。千眼大悲看不足。王维虽巧画难成。直饶便恁么。犹自涉途程。且不涉途程一句作么生道。人从汴州来不得东京信。僧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师曰。人天合掌。曰出水后如何。师曰。不碍往来看。问如何是句到意不到。师曰。瑞草本无根信手拈来用。曰如何是意到句不到。师曰。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曰如何是意句俱到。师曰。大悲不展手通身是眼睛。曰如何是意句俱不到。师曰。君向潇湘我向秦政和三年十一月四日净发沐浴。次日斋罢小参。勉众行道辞语诚切。期初七示寂。至日酉时跏趺而逝。阇维获设利五色。归藏于塔。
彭州大随南堂元静禅师。后名道兴。阆之玉山大儒赵公约仲之子也。十岁病甚。母祷之。感异梦舍令出家。师成都大慈宝生院宗裔。元祐三年通经得度。留讲聚有年而南下。首参永安恩禅师。于临济三顿棒话发明。次依诸名宿无有当意者。闻五祖机峻。欲抑之。遂谒祖。祖乃曰。我此间不比诸方。凡于室中不要汝进前退后竖指擎拳绕禅床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伎俩。秖要尔一言下谛当。便是汝见处。师茫然退。参三载。一日入室罢。祖谓曰子所下语已得十分。试更与我说看。师即剖而陈之。祖曰。说亦说得十分。更与我断看。师随所问而判之。祖曰。好即好秖是未曾得老僧说话在。斋后可来祖师塔所。与汝一一按过始得。及至彼。祖便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睦州担板汉。南泉斩猫儿。赵州狗子无佛性有佛性之语。编辟之其所对了无凝滞。至子胡狗话。祖遽转面曰。不是。师曰。不是却如何。祖曰。此不是则和前面皆不是。师曰。望和尚慈悲指示。祖曰。看他道。子胡有一狗。上取人头中取人腰下取人脚。入门者好看。才见僧入门便道看狗。向子胡道看狗处。下一转语教子胡结舌。老僧钤口便是尔了当处。次日入室师默启其说。祖笑曰。不道尔不是千了百当底人。此语秖似先师下底语。师曰。某何人得似端和尚。祖曰。不然。老僧虽承嗣他。谓他语拙。盖秖用远录公手段接人故也。如老僧共远录公。便与百丈黄檗南泉赵州辈把手共行。才见语拙即不堪。师以为不然乃拽杖渡江。适大水泛涨因留。四祖侪辈挽其归。又二年祖方许可。尝商略古今次。执师手曰。得汝说须是吾举。得汝举须是吾说。而今而后佛祖秘要诸方关键。无逃子掌握矣。遂创南堂以居之。于是名冠寰海。成都帅席公旦请开法嘉祐。未几徙昭觉迁能仁及大随。上堂。君王了了将帅惺惺。一回得胜六国平宁。上堂举临济参黄檗之语。白云端和尚颂云。一拳拳倒黄鹤楼。一趯趯翻鹦鹉洲。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师曰。大随即不然。行年七十老躘蹱。眼目精明耳不聋。忽地有人欺负我。一拳打倒过关东。上堂问答已。乃曰。有祖已来时人错会。秖将言句以为禅道。殊不知道本无体因体而得名。道本无名因名而立号。秖如适来上座才恁么出来便恁么归众。且道具眼不具眼。若道具眼。才恁么出来。眼在甚么处。若道不具眼。争合便恁么去。诸仁者。于此见得倜傥分明。则知二祖礼拜依位而立真得其髓。秖这些子是三世诸佛命根。六代祖师命脉。天下老和尚安身立命处。虽然如是。须是亲到始得。上堂。自己田园任运耕。祖宗基业力须争。悟得千圣头边坐。用向三途底下行。僧问。祖师心印请师直指。师曰。尔闻热么。曰闻。师曰。且不闻寒。曰和尚还闻热否。师曰。不闻。曰为甚么不闻。师摇扇曰。为我有这个。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活捉魔王鼻孔穿。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中心树子属吾曹。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一钓三山连六鳖。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白日骑牛穿市过。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好。曰出水后如何。师曰好。曰如何是莲华。师曰好。僧礼拜。师曰。与他三个好。万事一时休。问藏天下于天下。即不问。乃举拳曰。秖如这个作么生藏。师曰。有甚么难。曰且作么生藏。师曰。衫袖里曰未审如何是纪纲佛法底人。师曰。不可是鬼。曰忽遇杀佛杀祖底来。又作么生支遣。师曰。老僧有眼不曾见。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吃粥吃饭莫教放在脑后。曰终日吃时未尝吃。师曰。负心衲子不识好恶。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也无。师曰。阿谁教尔恁么。问僧进前鞠躬。曰。不审。师曰。是坏不坏。僧无语。问如何是山里禅。师曰。庭前嫩竹先生笋。涧下枯松长老枝。曰如何是市里禅。师曰。六街钟鼓韵冬冬。即处铺金世界中。曰如何是村里禅。师曰。贼盗消亡蚕麦熟。讴歌鼓舞乐升平。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曰。问得甚当。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答得更奇。问因山见水见水忘山。山水俱忘理归何所。师曰。山僧坐却舌头天地黯黑。有一老宿垂语云。十字街头起一间茅厕。秖是不许人屙。僧举以扣师。师曰。是尔先屙了。更教甚么人屙。宿闻焚香遥望大随再拜谢之。绍兴乙卯秋七月大雨雪山中有异象。师曰。吾期至矣。十七日别郡守。以次越三日示少恙于天彭。二十四日夜谓侍僧曰。天晓无月时如何。僧无对。师曰。倒教我与汝下火始得。翌日还堋口廨院。留遗诫。蜕然示寂。门弟子奉全身归。烟雾四合猿鸟悲鸣。茶毗异香遍野。舌本如故设利五色者不可计。瘗于定光塔之西。后住天童天目文礼作师画像赞。可补行实之缺。因并录此。赞曰。东山一会人。唯他不唧[口*留]。别处著闲房。丛林难讲究。邡水潭蛇出惊人。钝铁锅鸡啼白昼。杂剧打来。全火秖候。晚岁放疏慵。却与俗和同。勤巴子使人勘验。掷香贴便显家风。定光无佛枉费罗笼。临行摇铎虚空。那知丧尽白云宗。
汉州无为宗泰禅师。涪城人。自出关遍游丛社。至五祖。告香日祖举赵州洗钵盂话俾参。洎入室举此话问师。尔道赵州向伊道甚么。这僧便悟去。师曰。洗钵盂去聻。祖曰。尔秖知路上事。不知路上滋味。师曰。既知路上事。路上有甚滋味。祖曰。尔不知邪。又问。尔曾游浙否。师曰。未也。祖曰。尔未悟在。师自此凡五年不能对。祖一日升堂顾众曰。八十翁翁辊绣毬。便下座。师欣然出众曰。和尚试辊一辊看。祖以手作打仗鼓势。操蜀音唱绵州巴歌曰。豆子山打瓦鼓。杨平山撒白雨。白雨下取龙女。织得绢二丈五。一半属罗江。一半属玄武。师闻大悟。掩祖口曰。秖消唱到这里。祖大笑而归。师后还蜀。四众请开法无为迁正法。上堂。此一大事因缘。自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诃大迦叶。以后灯灯相续祖祖相传。迄至于今绵绵不坠。直得遍地生华。故号涅槃妙心。亦曰本心。亦曰本性。亦曰本来面目。亦曰第一义谛。亦曰烁迦罗眼。亦曰摩诃大般若。在男曰男。在女曰女。汝等诸人。但自悟去这般尽是闲言语。遂拈起拂子曰。会了唤作禅。未悟果然难难难。目前隔个须弥山。悟了易易易。信口道来无不是。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阿谁教尔恁么问。僧拟议。师曰了。
蕲州五祖表自禅师。怀安人也。初依祖最久未有省。时圆悟为座元。师往请益。悟曰。兄有疑处试语我。师遂举德山小参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悟曰。礼拜著我作得尔师举话尚不会。师作礼竟。悟令再举前话。师曰。德山小参不答话。悟掩其口曰。但恁么看。师出扬声曰。屈屈。岂有公案。秖教人看一句底道理。有僧谓师曰。兄不可如此说。首座须有方便。因静坐体究及旬。顿释所疑。诣悟礼谢。悟曰。兄始知吾不汝欺。又诣方丈。祖迎笑。自尔日深玄奥。祖将归寂。遗言郡守。命嗣其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师榜侍者门曰。东山有三句。若人道得即挂搭。衲子皆披靡。一日有僧携坐具径造丈室。谓师曰。某甲道不得秖要挂搭。师大喜。呼维那于明窗下安排。上堂。世尊拈华迦叶微笑时。人秖知拈花微笑。要且不识世尊。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荆棘林中舞柘枝。曰如何是佛。师曰。新生孩子掷金盆。
蕲州龙华道初禅师。梓之马氏子。为祖侍者有年。住龙华日上堂曰。鸡见便斗犬见便咬。殿上鸱吻终日相对。为甚么却不嗔。便下座。师机辩峻捷。门人罔知造诣。一日谓众曰。昨日离城市。白云空往还。松风清耳目。端的胜人间。召众曰。此是先师末后句。有顷脱然而逝。
嘉州九顶清素禅师。本郡郭氏子。于乾明寺剃染遍扣禅扃。晚谒五祖闻举首山答西来意语。倏然契悟。述偈曰。颠倒颠颠倒颠。新妇骑驴阿家牵。便恁么太无端。回顾不觉布衫穿。祖见乃问。百丈野狐话又作么生。师曰。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祖大悦。久之辞归。住清溪。次迁九顶。太守吕公来瞻大像问曰。既是大像因甚么肩负两楹。师曰。船上无散工至。阁下睹观音像。又问。弥勒化境观音何来。师曰。家富小儿娇。守乃礼敬。勤老宿至。师问。舞剑当咽时如何。曰伏惟尚飨。师诟曰。老贼死去。尔问我。勤理前语问之。师叉手揖曰。拽破。绍兴乙卯四月二十四日得微疾。书偈遗众曰。木人备舟。铁人备马。丙丁童子稳稳登。喝散白云归去也。竟尔趋寂。
元礼首座闽人也。受业焦山。初参演和尚于白云。凡入室必谓曰。衲僧家明取缁素好。师疑之不已。一日演升堂。举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语。乃曰。诸人要会么。莫问新妇阿家。免烦路上波吒。遇饭即饭遇茶即茶。同门出入宿世冤家。师于言下豁如。且曰。今日缁素明矣。二年演迁席祖山命分座不就。演归寂即他往。崇宁间再到五祖。僧问。五祖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有眼无耳朵六月火边坐。曰意旨如何。师曰。家贫犹自可路贫愁杀人。或问。金刚经云一切善法。如何是法。师曰。上是天下是地。中间坐底坐立底立。唤甚么作善法。僧无对。师便打。后终于四明之瑞岩。
普融藏主。福州人也。至五祖入室次。祖举倩女离魂话问之。有契。呈偈曰。二女合为一媳妇。机轮截断难回互。从来往返绝踪由。行人莫问来时路。凡有乡僧来谒。则发闽音诵俚语曰。书头教娘勤作息。书尾教娘莫瞌睡。且道中间说个甚么。僧拟对。师即推出。
法閦上座。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祖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曰法閦即不然。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即不然作么生。师于是启悟。后至东林宣密度禅师席下。见其得平实之旨。一日拈华绕度禅床一匝。背手插香炉中曰。和尚且道。意作么生。度屡下语皆不契。逾两月遂问师令试说之。师曰。某秖将华插香炉中。和尚自疑有甚么事来。
智海平禅师法嗣
东京净因蹒庵继成禅师。袁之宜春刘氏子。上堂拈拄杖曰。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看看富楼那穿过释迦老子鼻孔。释迦老子钻破虚空肚皮。且道山河大地在甚么处。掷下拄杖召大众曰。虚空翻筋斗向新罗国里去也。是尔诸人切忌。认叶止啼刻舟寻剑。上堂。茫茫尽是觅佛汉。举世难寻闲道人。棒喝交驰成药忌。了忘药忌未天真。上堂。昆仑奴著铁裤。打一棒行一步。争似火中钓鳖日里藏冰。阴影问翻魍魉。虚空缚杀麻绳。上堂。狭路相逢且莫疑。雷光石火已迟迟。若教直下三心彻。秖在如今一饷时。到这里直使问来答去。火迸星飞。互换主宾。照用得失。波翻岳立。玉转珠回。衲僧面前了无交涉。岂不见拈华鹫岭独许饮光。问疾毗耶谁当金粟。那知微笑已成途辙。纵使默然未免风波。要须格外相逢。始解就中颖契。还会么。一曲寥寥动今古。洛阳三十六峰西。上堂。举不顾即差。互拟思量何劫悟。大众枯桑知天风。是顾不顾。海水知天寒。是思不思。且唤甚么作悟底道理。兔角杖头挑法界。龟毛拂子舞三台。上堂。鼻里音声耳里香。眼中咸淡舌玄黄。意能觉触身分别。冰室如春九夏凉。如斯见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时。女子身中从定出。葵花随日转。犀纹玩月生。香枫化老人。螟蠕成婐[女*嬴]。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许尔具只眼。上堂。一念心清净。佛居魔王殿。一念恶心生。魔王居佛殿。怀禅师曰。但恁么信去。唤作脚踏实地而行。终无别法。亦无别道理。老僧恁么举了。秖恐尔诸人见兔放鹰刻舟求剑。何故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上堂举。汾阳拈拄杖示众曰。三世诸佛在这里。为汝诸人无孔窍。遂走向山僧拄杖里去强生节目。师曰。汾阳与么示徒。大似担雪填井傍若无人。山僧今日为汝诸人出气。拈起拄杖曰。三世诸佛不敢强生节目。却从山僧拄杖里走出。向诸人道。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说是语已。翻筋斗向拘尸罗城里去也。掷下拄杖曰。若到诸方分明举似。师同圆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师禅讲千僧。赴太尉陈公良弼府斋。时 徽宗皇帝私幸观之。太师鲁国公亦与焉。有善华严者。乃贤首宗之义虎也。对众问诸禅曰。吾佛设教自小乘至于圆顿。扫除空有独证真常。然后万德庄严方名为佛。尝闻禅宗一喝能转凡成圣。则与诸经论似相违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为正说。若不能入是为邪说。诸禅视师。师曰。如法师所问。不足三大禅师之酬。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无惑也。师召善。善应诺。师曰。法师所谓愚法小乘教者乃有义也。大乘始教者乃空义也。大乘终教者乃不有不空义也。大乘顿教者乃即有即空义也。一乘圆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义也。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于工巧技艺诸子百家悉皆能入。师震声喝一喝。问善曰。闻么。曰闻。师曰。汝既闻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须臾又问善曰。闻么。曰不闻。师曰。汝既不闻适来一喝是无。能入始教。遂顾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声销汝复道无。道无则元初实有。道有则而今实无。不有不无能入终教。我有一喝之时。有非是有因无故有。无一喝之时。无非是无因有故无。即有即无能入顿教。须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无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时纤尘不立。道无之时横遍虚空。即此一喝入百千万亿喝。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圆教。善乃起再拜。师复谓曰。非唯一喝为然。乃至一语一默一动一静从古至今。十方虚空万象森罗。六趣四生三世诸佛一切圣贤。八万四千法门。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契理契机。与天地万物一体。谓之法身。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四时八节阴阳一致。谓之法性。是故华严经云。法性遍在一切处。有相无相一声一色。全在一尘中含。四义事理无边周遍无余。参而不杂混而不一。于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犹是建化门庭随机方便。谓之小歇场。未至宝所。殊不知吾祖师门下。以心传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见性成佛。有千圣不传底向上一路在。善又问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师曰。汝且向下会取。善曰。如何是宝所。师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禅师慈悲。师曰。任从沧海变终不为君通。善胶口而退。闻者靡不叹仰。皇帝顾谓近臣曰。禅宗玄妙深极如此。净因才辩亦罕有也。近臣奏曰。此宗师之绪余也。
南岳法轮彦孜禅师。处之龙泉陈氏子。上堂。若是谛当汉。通身无隔碍。举措绝毫厘。把手出红尘。拨开向上窍。当头札定不犯锋棱。转握将来应用恰好。丝毫不漏函盖相应。任是诸佛诸祖。觑著寒毛卓竖。会么吃茶去。僧问。如何是不涉烟波底句。师曰。皎皎寒松月飘飘谷口风。曰万差俱扫荡一句截流机。师曰点。僧曰到。师曰。借人面具舞三台。问如何是佛。师曰。白额大虫。曰秖如洞山道麻三斤又作么生。师曰。毒蛇钻露柱。曰学人不晓。师曰。踏著始惊人。
衡州开福崇哲禅师。邵州刘氏子。上堂。妙体堂堂触处彰。快须回首便承当。今朝对众全分付。莫道侬家有覆藏。掷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问一水吞空远。三峰峭壁危。猊台重拂拭。共喜主人归。未审到家如何施设。师曰。空手捻双拳。曰意旨如何。师曰。突出难辩。上堂。山僧有三印。更无增减剩。觌面便相呈。能转凡成圣。诸人还知么。若也未知不免重重注破。一印印空。日月星辰列下风。一印印泥。头头物物显真机。一印印水。捩转鱼龙头作尾。三印分明体一同。看来非赤又非红。互换高低如不荐。青山依旧白云中。
泐潭祥禅师法嗣
台州鸿福德升禅师。衡阳人也。上堂。诸人恁么上来堕在见闻觉知。恁么下去落在动静施为。若也不去不来。正是鬼窟活计。如何道得出身底句。若也道得则分付拄杖子。若道不得依而行之。卓拄杖下座。
建宁府万寿慧素禅师上堂。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还坏也无。大随曰坏。修山主曰。不坏。未审孰是孰非。师曰。一坏一不坏。笑杀观自在。师子蓦咬人。狂狗尽逐块。复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漆桶不快便下座。一日有僧来作礼。师问。甚处来。曰和尚合知某来处。师曰。湖南担屎汉江西刈禾客。曰和尚真人天眼目。某在大沩充园头。东林作藏主。师打三棒喝出。绍兴二十三年六月朔沐浴趺坐书偈曰。昨夜风雷忽尔。露柱生出两指。天明笑到灯笼。拄杖依前扶起。拂子[跳-兆+孛]跳过流沙。夺转胡僧一只履。于是俨然而逝。
明州香山道渊禅师。本郡人。上堂。酒市鱼行。头头宝所。鸦鸣鹊噪。一一妙音。卓拄杖曰。且道这个是何佛事狼藉不少。上堂。香山有个话头。弥满四大神洲。若以佛法批判。还如认马作牛。诸人既不作佛法批判。毕竟是甚么道理。击拂子。无鑐锁子不厌动摇。半夜枕头要须摸著。下座。
建宁府开善木庵道璚首座。信之上饶人。丛林以耆德尊之。泐潭亦谓其饱参。分座日尝举只履西归语。谓众曰。坐脱立亡倒化即不无。要且未有逝而复出遗履者。为复后代儿孙不及祖师。为复祖师剩有这一著子。乃大笑曰。老野狐。绍兴庚申冬信守以超化革律为禅。迎为第一祖。师语专使曰。吾初无意人间。欲为山子正为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请。已取所藏泐潭绘像与木庵二字。仍书偈嘱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曰。口嘴不中祥老子。爱向丛林鼓是非。分付雪峰山首座。为吾痛骂莫饶伊。顾专使曰。为我传语侍郎。行计迫甚不及修答。声绝而化。
景淳知藏。梅州人。于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潭问。陕府铁牛重多少。师叉手近前曰。且道重多少。潭曰。尾在黄河北。头枕黄河南。善财无鼻孔。依旧向南参。师拟议。潭便打忽顿彻。巾侍有年竟隐居林壑。尝作偈曰。怕寒懒剃鬔松发。爱暖频添榾柮柴。破衲伽黎撩乱搭。谁能劳力强安排。
信州怀玉用宣首座。四明彭氏子。幼为僧径趋丛席。侍泐潭于黄檗。一日自临川持钵归值潭晚参。有云。一叶飘空便见秋。法身须透闹啾啾。师闻领旨。潭为证据。后依大慧。慧亦谓其类己。以是名卿钜公列刹迎礼不就。尝有颂大愚答佛话曰。锯解秤锤出。老杜诗。红稻啄残鹦鹉颗。碧梧栖老凤皇枝。
潭州云盖本禅师法嗣
潭州南岳承天惠连禅师。僧问。如何是承天境。师拈起拂子。僧云。如何是境中人。师击禅床一下。僧云。人境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挂拂子于旧处。乃曰。湖南近日稍别。小雪应时及节。但管积岳堆山。勿论春寒秋热。呵呵呵真可悦。庭下黄柑香不彻。上堂举扇子曰。犀牛扇子古今扬。七十峰前九夏长。二六时中如可用。分明头角好商量。且问。诸禅德商量个什么。良久曰。任尔千般巧。终无两样风。乃放扇子。上堂拈拄杖曰。诸供养中法供养最胜。所谓法供养者。山供养水水供养山。僧堂供养佛殿。佛殿供养僧堂。诸人供养老僧。老僧供养诸人。良久曰。供养已毕念普供养真言。老僧忘却。且教拄杖子念与诸人。卓一下云。静处萨婆诃。上堂曰。闹市里识取古佛。百草头上荐取老僧闹市里古佛且致。百草头上老僧作么生荐。乃云。不是逢人夸好手。大都品格合风流。喝一喝。
潭州南岳承天自贤禅师。僧问。大众已集仰听雷音。猊座既登请师剖露。师曰。刹竿头上翻筋斗。僧云。恁么则岳麓山前祥雾起。祝融峰下瑞云生。师曰。紫罗帐里撒真珠。乃拈拄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打禅床一下云。与君打破精灵窟。簸土扬尘无处寻。千山万山空突屼。复敲禅床一下曰。归堂参。又上堂曰。一身高隐唯南岳。自笑孤云未是闲。松下水边端坐者。也应随例说居山。咄又曰。五更残月落。天晓白云飞。分明目前事。不是目前机。既是目前事。为什么不是目前机。良久曰。欲言言不及。林下好商量。又曰。佛祖不能正观。天地不能盖载。且道为什么如此。良久曰。人人有个皮袋。
庐陵香山惟德禅师。僧问。登师子坐作师子吼。师曰。退后三步。僧云。忽遇文殊来又作么生。师曰。列在下风。乃曰。独坐草庵中。空生直未委。天龙殊不知。花雨从何坠。摩竭徒掩室。毗耶空口闭。睡起一杯茶。别是个滋味。喝一喝。上堂曰。难难丝毫犹隔万重山。易易刹那便到无生地。堪羡文殊与维摩。两个纷纷谈不二。山僧即不然。良久曰。难难拣择明白君自看。喝一喝。
南岳草衣岩治平庆禅师。僧问。如何是治平境。师曰。石室夜深霜月白。草衣岁久败蒲寒。僧云。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携筇寻远水洗钵趁朝斋。僧云。人境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木马嘶风泥牛渡海。乃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放出辽天鹘。还见么。清风月下守株人。凉兔渐遥春草绿。喝一喝。上堂曰。终日茫茫那事无妨。且道那事如何。良久曰。落叶知流水。归云识旧峰。
护国本禅师法嗣
岳州君山崇胜普净禅师。僧问。如何是君山境。师曰。寺居烟岛上四野尽波澜。僧云。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望南看北斗僧云。人境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槛外清风起湖中白浪生。云谢答话。师曰。老僧罪过。乃拈拄杖曰。看看拄杖拄杖。生在悬崖石上。如今拈向人前。一任生风起浪。乃抛下。又上堂曰摩竭掩室净名杜口。饮光微笑达磨壁观。雪老辊毬禾山打鼓。秘岩擎杈清平拽石。此一队汉各逞伎俩。总不措一言教。后人如何摸[打-丁+索]。莫怪山僧不会说禅。秖是修造院门。一粥一饭接待往来。若是说禅说道自有诸方。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五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六目录
大鉴下第十五世
·
兜率悦禅师法嗣十二人
·兜率慧照禅师
·疏山了常禅师
·丞相张商英居士(已上三人见录)
·杨岐子圆禅师
·投子道胜禅师
·慈云明鉴禅师
·兜率慧宣禅师
·罗溪慧宜禅师
·广惠守真禅师
·赣州智宣和尚
·清溪智言和尚
·福州禅林和尚(已上九人无录)
泐潭准禅师法嗣五人
·云岩天游禅师
·三角智尧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兴化宗选禅师
·光孝智端禅师
·李彭商老居士(已上三人无录)
曲尺继昌禅师法嗣三人
·曲尺慧照禅师
·大随元信禅师
·净光了威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法云杲禅师法嗣三人
·洞山辩禅师
·慧海仪禅师
·西蜀鸾法师(已上三人见录)
华药英禅师法嗣一人
·栖贤道宁禅师(无录)
文殊能禅师法嗣一人
·天宁琼禅师(见录)
法轮添禅师法嗣二人
·灵竺德宗禅师
·凤栖润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谷隐静显禅师法嗣四人
·石门政禅师
·白水宗月禅师
·兴阳浩禅师
·谷隐訚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龟山津禅师法嗣二人
·普照齐禅师
·岳麓祖昙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仰山蕳禅师法嗣二人
·仰山普禅师
·天宁蕴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昭觉纯白禅师法嗣四人
·信相宗显禅师(一人见录)
·铁像嵩禅师
·成都安象禅师
·龙顷怀宗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广利易禅师法嗣一人
·龙兴顺禅师(无录)
马祖俨庵主法嗣一人
·资教希则禅师(无录)
大沩瑃禅师法嗣五人
·中岩蕴能禅师
·云顶宗印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乾元希式禅师
·灵峰了真禅师
·天真法空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荐福英禅师法嗣五人
·等觉普明禅师(一人见录)
·妙果德圆禅师
·鹤林智璘禅师
·崇宁庆舒禅师
·密严善忠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泐潭干禅师法嗣一十八人
·龙牙宗密禅师
·圆通道旻禅师
·天童普交禅师
·东禅从密禅师
·胜因咸静禅师
·二灵知和庵主
·兴化可都禅师
·道吾楚芳禅师(已上八人见录)
·雪峰有需禅师
·资福郁禅师
·景德良玉禅师
·荐福真禅师
·开福德筠禅师
·南冈照禅师
·云居如山禅师
·石霜楚蟾禅师
·木平觉澄禅师
·资福省悟禅师(已上十人无录)
开先瑛禅师法嗣一十六人
·大沩海评禅师
·慈氏瑞仙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道林法照禅师
·光孝文璟禅师
·游地汝英禅师
·三植灌冲禅师
·宝盖用兴禅师
·天宁宗顺禅师
·灵山慧浩禅师
·净土希禅师
·黄檗道钦禅师
·九仙次岸禅师
·正法无照禅师
·庐山智通禅师
·龙牙宗密禅师
·德山声绝禅师(已上十四人无录)
圆通仙禅师法嗣四人
·净光了威禅师
·明招文慧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祥符立禅师
·浮山法真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慧力昌禅师法嗣四人
·慧力洞源禅师(一人见录)
·福胜常极禅师
·慧灯择英禅师
·云溪文庆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六
大鉴下第十五世
兜率悦禅师法嗣
隆兴府兜率慧照禅师。南安郭氏子。上堂。龙安山下道路纵横。兜率宫中楼阁重叠。虽非天上不是人间。到者安心全忘诸念。善行者不移双足。善入者不动双扉。自能笑傲烟萝。谁管坐消岁月。既然如是。且道向上还有事也无。良久曰。莫教推落岩前石。打破下方遮日云。上堂举拂子曰。端午龙安亦鼓桡。青山云里得逍遥。饥餮渴饮无穷乐。谁爱争先夺锦标。却向干地上划船。高山头起浪。明椎玉鼓暗展铁旗。一盏菖蒲茶。数个沙糖粽。且移取北郁单越来。与南阎浮提斗额看。击禅床下座。上堂。兜率都无伎俩。也效诸方榜样。五日一度升堂。起动许多龙象。禅道佛法又无。到此将何供养。须知达磨西来分付一条拄枝。乃拈起曰。所以道。尔有拄杖子我与尔拄杖子。尔无拄杖子我夺尔拄杖子。且道那个是宾句。那个是主句。若断得去即途中受用。若断不得且世谛流布。乃抛下拄杖。
抚州府疏山了常禅师。僧问。如何是疏山为人底句。师曰。怀中玉尺未轻掷。袖里金椎劈面来。上堂。等间放下佛手掩不住。特地收来大地绝纤埃。向君道莫疑猜。处处头头见善财。锤下分明如得旨。无限劳生眼自开。
丞相张商英居士。字天觉号无尽。年十九应举入京。道由向氏家。向预梦神人报曰。明日接相公。凌晨公至。向异之。劳问勤腆。乃曰。秀才未娶当以女奉洒扫。公谦辞再三。向曰。此行若不了当。吾亦不爽前约。后果及第。乃娶之。初任主簿。因入僧寺。见藏经梵夹。金字齐整。乃怫然曰。吾孔圣之书。不如胡人之教。人所仰重。夜坐书院中研墨吮笔。凭纸长吟中夜不眠。向氏呼曰。官人夜深何不睡去。公以前意白之。正以著无佛论。向应声曰。既是无佛何论之有。当须著有佛论。始得。公疑其言遂已之。后访一同列。见佛龛前经卷乃问曰。此何书也。同列曰。维摩诘所说经。公信手开卷阅。到此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处。叹曰。胡人之语亦能尔耶。问此经几卷。曰三卷。乃借归阅次向氏问。看何书。公曰。维摩诘所说经。向曰。可熟读此经然后著无佛论。公悚然异其言。由是深信佛乘留心祖道。元祐六年为江西漕首谒照觉总禅师。觉诘其所见处与己符合乃印可。觉曰。吾有得法弟子住玉溪。乃慈古镜也。亦可与语。公复因按部过分宁。诸禅迓之。公到先致敬玉溪慈。次及诸山最后问兜率悦禅师。悦为人短小。公曾见龚德庄说其聪明可人。乃曰。闻公善文章。悦大笑曰。运使失却一只眼了也。从悦临济九世孙。对运使论文章。政如运使对从悦论禅也。公不然其语。乃强屈指曰。是九世也。问玉溪去此多少。曰三十里。曰兜率聻。曰五里。公是夜乃至兜率。悦先一夜梦日轮升天被悦以手搏取。乃说与首座曰。日轮运转之义。闻张运使非久过此。吾当深锥痛札。若肯回头则吾门幸事。座曰。今之士大夫受人取奉惯。恐其恶发别生事也。悦曰。正使烦恼秖退得我院也别无事。公与悦语次称赏东林。悦未肯其说。公乃题寺后拟瀑轩诗。其略曰。不向庐山寻落处。象王鼻孔谩辽天。意讥其不肯东林也。公与悦语至更深。论及宗门事。悦曰东林既印可运使。运使于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公曰有。悦曰。疑何等语。公曰。疑香严独脚颂。德山拓钵话。悦曰。既于此有疑其余安得无邪。秖如岩头言末后句。是有邪是无邪。公曰有。悦大笑便归方丈闭却门。公一夜睡不稳。至五更下床。触翻溺器。乃大彻。猛省前话。遂有颂曰。鼓寂钟沈拓钵回。岩头一拶语如雷。果然秖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记来。遂扣方丈门曰。某已捉得贼了。悦曰。赃在甚处。公无语。悦曰。都运且去来日相见。翌日公遂举前颂。悦乃谓曰。参禅秖为命根不断依语生解。如是之说公已深悟。然至极微细处。使人不觉不知堕在区宇。乃作颂证之曰。等闲行处步步皆如。虽居声色宁滞有无。一心靡异万法非殊。休分体用莫择精粗。临机不碍应物无拘。是非情尽凡圣皆除。谁得谁失何亲何疏。拈头作尾指实为虚。翻身魔界转脚邪途。了无逆顺不犯工夫。公邀悦至建昌。途中一一伺察有十颂叙其事。悦亦有十颂酬之。时元祐八年八月也。公一日谓大慧曰。余阅雪窦拈古。至百丈再参马祖因缘。曰大冶精金应无变色。投卷叹曰。审如是岂得有临济今日耶。遂作一颂曰。马祖一喝大雄峰。深入髑髅三日聋。黄檗闻之惊吐舌。江西从此立宗风。后平禅师致书云。去夏读临济宗派。乃知居士得大机大用。且求颂本。余作颂寄之曰。吐舌耳聋师已晓。锤胸秖得哭苍天。盘山会里翻筋斗。到此方知普化颠。诸方往往以余聪明博记少知余者。师自江西法窟来必辩优劣试为老夫言之。大慧曰。居士见处与真净死心合。公曰。何谓也。大慧举真净颂曰。客情步步随人转。有大威光不能现。突然一喝双耳聋。那吒眼开黄檗面。死心拈曰。云岩要问雪灶。既是大冶精金应无变色。为什么却三日耳聋。诸人要知么。从前汗马无人识。秖要重伦盖代功。公拊几曰。不因公语争见真净死心用处。若非二大老难显雪窦马师尔。公于宣和四年十一月黎明口占遗表命子弟书之。俄取枕掷门窗上。声如雷震众视之已薨矣。公有颂古行于世。兹不复录。
泐潭准禅师法嗣
隆兴府云岩典牛天游禅师。成都郑氏子。初试郡庠。复往梓州试。二处皆与贡籍。师不敢承。窜名出关。适会山谷道人西还。因见其风骨不凡议论超卓。乃同舟而下。竟往庐山投师剃发不改旧名。首参死心不契。遂依湛堂于泐潭。一日潭普说曰。诸人苦苦就准上座觅佛法。遂拊膝曰。会么。雪上加霜。又拊膝曰。若也不会岂不见。干峰示众曰。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著落在第二。师闻脱然颖悟。出世云盖。次迁云岩。尝和忠道者牧牛颂曰。两角指天。四足踏地。拽断鼻绳。放甚屎屁。张无尽见之甚击节。后退云岩过庐山。栖贤主翁意不欲纳。乃曰。老老大大正是质库中典牛也。师闻之述一偈而去曰。质库何曾解典牛。秖缘价重实难酬。想君本领无多子。毕竟难禁这一头。因庵于武宁。扁曰典牛。终身不出涂毒见之已九十三矣。上堂卓拄杖曰。久雨不晴札。金乌飞在钟楼角。又卓一下曰。犹在壳。复卓曰。一任衲僧名邈。上堂。马祖一喝百丈蹉过。临济小厮儿。向粪扫堆头拾得一只破草鞋。胡喝乱喝。师震声喝曰。唤作胡喝乱喝得么。上堂。象骨辊毬能已尽。玄沙斫牌伎亦穷。还知么。火星入裤口。事出急家门。上堂。三百五百铜头铁额。木笛横吹谁来接拍。时有僧出。师曰。也是贼过后张弓。上堂。宝峰有一诀。对众分明说。昨夜三更前。乌龟吞却鳖。冬至令节上堂。晷运推移日南长至。布裈不洗无来换替。大小玉泉无风浪起。云岩路见不平。直下一锤粉碎遂高声曰。看脚下。上堂举。梁山曰。南来者与尔三十棒。北来者与尔三十棒。然虽与么未当宗乘。后来琅邪和尚道。梁山好一片真金捋作顽铁卖却。琅邪则不然。南来者与尔三十棒。北来者与尔三十棒。从教天下贬剥。师拈曰。一人能舒不能卷。一人能卷不能舒。云岩门下一任南来北来。且恁么过。蓦然洗面摸著鼻头却来与尔三十。上堂。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作么生是真说。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若信不及。云岩与汝道破。万人齐指处。一雁落寒空。病起上堂举。马大师日面佛月面佛。后来东山演和尚颂曰。了鬟女子画蛾眉。鸾镜台前语似痴。自说玉颜难比并。却来架上著罗衣。师曰。东山老翁满口赞叹则故是。点检将来未免有乡情在。云岩又且不然。打杀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几回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潭州三角智尧禅师上堂。捏土定千钧。秤头不立蝇。个中些子事。走杀岭南能。还有荐得底么。直饶荐得也是第二月。
法云杲禅师法嗣
随州洞山辩禅师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钻天子鹞辽天鹘。不度火不度水不度炉。离弦箭发没回途。直饶会得十分去。笑倒西来碧眼胡。
东京慧海仪禅师上堂。无相如来示现身。破魔兵众绝纤尘。七星斜映风生处。四海还归旧主人。诸仁者。大迦叶灵山会上见佛拈花投机微笑。须菩提闻佛说法深解义趣涕泪悲泣。且道笑者是哭者是。不见道。万派横流总向东。超然八面自玲珑。万人胆破沙场上。一箭双雕落碧空。上堂举。沩山坐次仰山问和尚百年后有人问先师法道如何秖对。沩曰。一粥一饭。仰曰。前面有人不肯又作么生。沩曰。作家师僧。仰便礼拜。沩曰。逢人不得错举。师曰。自古及今多少人下语。道严而不威恭而无礼。横按拄杖竖起拳头。若秖恁么却如何知得他父子相契处。山僧今日也要诸人共知。莫分彼我。彼我无殊。困鱼止泺病鸟栖芦。逡巡不进泥中履。争得先生一卷书。
西蜀銮法师通大小乘。佛照谢事居景德。师问照曰。禅家言多不根何也。照曰。汝习何经论。曰诸经粗知颇通百法。照曰。秖如昨日雨今日晴。是甚么法中收。师懵然。照举痒和子击曰。莫道禅家所言不根好。师愤曰。昨日雨今日晴毕竟是甚么法中收。照曰。第二十四时分不相应法中收。师恍悟即礼谢。后归蜀居讲会以直道示徒不泥名相。而众多引去。遂说偈罢讲曰。众卖华兮独卖松青青颜色不如红。算来终不与时合。归去来兮翠蔼中。由是隐居二十年。道俗追慕复命演法。笑答偈曰。遁迹隐高峰。高峰又不容。不如归锦里。依旧卖青松。众列拜悔过。两川讲者争依之。
文殊能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琼禅师。受请日上堂曰。作家捞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为甚么从东过西。自代曰。后五日看。
昭觉纯白禅师法嗣
成都府信相宗显正觉禅师。潼川王氏子。少为进士有声。尝昼掬溪水为戏。至夜思之。遂见水泠然盈室。欲汲之不可。而尘境自空。曰吾世网裂矣。往依昭觉得度具满分戒后随众咨参。觉一日问师。高高峰顶立深深海底行。汝作么生会。师于言下顿悟曰。钉杀脚跟也。觉拈起拂子曰。这个又作么生。师一笑而出。服勤七祀。南游至京师历淮浙。晚见五祖演和尚于海会。出问。未知关棙子。难过赵州桥。赵州桥即不问。如何是关棙子。祖曰。汝且在门外立。师进步一踏而退。祖曰。许多时茶饭元来也有人知滋味。明日入室。祖云。尔便是昨日问话底僧否。我固知尔见处。秖是未过得白云关在。师珍重便出。时圆悟为侍者。师以白云关意扣之。悟曰。尔但直下会取。师笑曰。我不是不会。秖是未谙。待见这老汉共伊理会一上。明日祖往舒城。师与悟继往。适会于兴化。祖问师。记得曾在郡里相见来。师曰全火秖候。祖顾悟曰。这汉饶舌。自是机缘相契。游庐阜回。师以高高峰顶立深深海底行所得之语告五祖。祖曰。吾尝以此事诘先师先师云。我曾问远和尚。远曰。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非素达本源不能到也。师给侍之久。祖钟爱之。后辞西归。为小参复以颂送曰。离乡四十余年。一时忘却蜀语。禅人回到成都。切须记取鲁语。时觉尚无恙。师再侍之名声蔼著。遂出住长松迁保福信相。僧问。三世诸佛六代祖师总出这圈缋不得。如何是这圈缋。师曰。井栏唇。上堂举。仰山问中邑。如何是佛性义。邑曰。我与尔说个譬喻汝便会也。譬如一室有六窗。内有一猕猴。外有猕猴从东边唤狌狌猕猴即应。如是六窗俱唤俱应。仰乃礼拜。适蒙和尚指示。某有个疑处。邑曰。尔有甚么疑。仰曰。秖如内猕猴睡时。外猕猴欲与相见又作么生。邑下禅床执仰山手曰。狌狌与尔相见了。师曰。诸人要见二老么。我也与尔说个譬喻。中邑大似个金师。仰山将一块金来。使金师酬价。金师亦尽价相酬。临成交易。卖金底。更与贴秤。金师虽然闇喜。心中未免偷疑。何故若非细作定是贼赃。便下座。
大沩瑃禅师法嗣
眉州中岩慧目蕴能禅师。本郡吕氏子。年二十二于村落一富室为校书。偶游山寺见禅册阅之似有得。即裂冠圆具一钵游方。首参宝胜澄甫禅师。所趣颇异。至荆湖谒永安喜真如哲德山绘。造诣益高。迨抵大沩。沩问。上座桑梓何处。师曰。西川。曰我闻西川有普贤菩萨示现是否。师曰。今日得瞻慈相。曰白象何在。师曰。牙爪已具。曰还会转身么。师提坐具绕禅床一匝。沩曰。不是。这个道理。师趋出。一日沩为众入室。问僧。黄巢过后还有人收得剑么。僧竖起拳。沩曰。菜刀子。僧曰。争奈受用不尽。沩喝出。次问师。黄巢过后还有人收得剑么。师亦竖起拳。沩曰。也秖是菜刀子。师曰。杀得人即休。遂近前栏胸筑之。沩曰。三十年弄马骑。今日被驴子扑。后还蜀。庵于旧址。应四众之请出住报恩。上堂。龙济道。万法是心光。诸缘唯性晓。本无迷悟人。秖要今日了。师曰。既无迷悟了个甚么。咄。上堂举。雪峰一日普请般柴。中路见一僧遂掷下一段柴曰。一大藏教秖说这个。后来真如哲道。一大藏教不说这个。据此二尊宿说话是同是别。山僧则不然。竖起拂子曰。提起则如是我闻。放下则信受奉行。室中问崇真毡头。如何是尔空劫已前父母。真领悟曰。和尚且低声。遂献投机颂曰。万年仓里曾饥馑。大海中住尽长渴。当初寻时寻不见。如今避时避不得。师为印可。一日与黄提刑弈棋次。黄问。数局之中无一局同。千著万著则故是。如何是那一著。师提起棋子示之。黄伫思。师曰。不见道。从前十九路迷杀几多人。师住持三十余年。凡说法不许录其语。临终书偈趺坐而化。阇维时暴风忽起烟所至处皆雨设利。道俗斸其地皆得之。心舌不坏。塔于本山。
怀安军云顶宝觉宗印禅师上堂。古者道识得橙子周匝有余。又道识得橙子天地悬殊。山僧总不恁么识得橙子是甚么闲家具。一日普说罢。师曰。诸子未要散去。更听一偈。乃曰。四十九年。一场热哄。八十七春。老汉独弄。谁少谁多。一般作梦。归去来兮。梅梢雪重言讫下座倚杖而逝。
饶州荐福英禅师法嗣
福州等觉普明禅师。开堂日上首白槌罢。师良久普视大众曰。奇哉妙哉。是诸人还于此观得么。若实于此观得。尽十方世界更无微毫许法可与。为见为闻。亦无纤芥许法可与为对为待。可谓露裸裸赤洒洒。若观不得定是根尘结缚未解。凡圣情量不脱。终日只在是非得失里转倒。有什么用处。众中莫有超然独脱洒落底衲僧么。无妨出来与尔证明。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风清月白。僧云。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灰头土面。僧云。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海晏河清。僧云。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水泄不通。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伶俜更苦辛。僧云。如何是宾中主。师曰。问处甚分明。僧云。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垂手入红尘。僧云。如何是主中主。师曰。宝剑当胸。僧云。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且待别时来。乃曰。休休。直饶问若联珠答如瓶泻。于道远之远矣。何谓也。若论此事一大藏教更不能诠。三世诸佛唯是自得辉今耀古。忘见绝知弥满十虚。定有方所。秖为情生智隔想变体殊。于日用间不能自觉。所以劳他先德回首尘劳。开方便门示真实相。方便门已八字打开了。也还有入得底么。若向这里入得。便能持实相印。建大法幢。出没纵横卷舒自在。直饶到此犹落建化门庭。未为衲僧径要一路。作么生是径要一路。良久曰。肯重不得全卸却方为妙。珍重。
泐潭干禅师法嗣
潭州龙牙宗密禅师。豫章人。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莫寐语。问如何是一切法。师曰。早落第二。上堂大众集。师曰。已是团栾不劳雕琢。归堂吃茶。上堂。休把庭华类此身。庭花落后更逢春。此身一往知何处。三界茫茫愁杀人。
江州圆通道旻圆机禅师。世称古佛。兴化蔡氏子。母梦吞摩尼宝珠有孕。生五岁足不履口不言。母抱游西明寺见佛像。遽履地合爪称南无佛仍作礼。人大异之。及官学大梁。依景德寺德祥出家试经得度。遍往参激皆染指。亲沩山喆禅师最久。晚慕泐潭往谒。潭见默器之。师陈历参所得不蒙印可。潭举世尊拈华迦叶微笑语以问。复不契。后侍潭行次。潭以拄杖架肩长嘘曰。会么。师拟对。潭便打。有顷复拈草示之曰。是甚么。师亦拟对。潭遂喝。于是顿明大法。作拈华势。乃曰。这回瞒旻上座不得也。潭挽曰。更道更道。师曰。南山起云北山下雨。即礼拜。潭首肯。后开法灌溪。次居圆通。以符道济禅师之记。学者向臻。朝廷闻其道。会宰臣复为之请锡以命服与圆机号。上堂。诸佛出世无法与人。秖是抽钉拔楔除疑断惑。学道之士不可自谩。若有一疑如芥子许。是汝真善知识。喝一喝曰。是甚么切莫刺脑入胶盆。
庆元府天童普交禅师。郡之万龄毕氏子。幼颖悟未冠得度。往南屏听台教。因为檀越修忏摩。有问曰。公之所忏罪为自忏邪为他忏邪。若自忏罪罪性何来。若忏他罪他罪非汝乌能忏之。师不能对。遂改服游方。造泐潭。足才踵门。潭即呵之。师拟问。潭即拽杖逐之。一日忽呼师至丈室曰。我有古人公案。要与尔。商量。师拟进语。潭遂喝。师豁然领悟乃大笑。潭下绳床执师手曰。汝会佛法邪。师便喝复拓开。潭大笑。于是名闻四驰学者宗仰。后归桑梓留天童掩关却扫者八年。寺偶虚席。郡僚命师开法。恐其遁。预遣吏候于道。故不得辞。受请日上堂曰。咄哉黄面老。佛法付王臣。林下无情客。官差逼杀人。莫有知心底为我免得么。若无不免将错就错。便下座。师凡见僧来必叱曰。楖栗未担时为汝说了也。且道说个甚么。招手洗钵拈扇张弓。赵州柏树子。灵云见桃花。且掷放一边。山僧无恁么间唇吻与尔打葛藤。何不休歇去。拈拄杖逐之。宣和六年三月二十日沐浴升堂说偈脱然示寂。偈曰。宝杖敲空触处春。个中消息特弥纶。昨宵风动寒岩冷。惊起泥牛耕白云。寿七十七。腊五十八。
福州东禅祖鉴从密禅师。汀州人也。上堂。开口不是禅。合口不是道。踏步拟进前。全身落荒草。
楚州胜因戏鱼咸静禅师。本郡高氏子。上堂。游遍天下当知寸步不曾移。历尽门庭家家灶底少烟不得。所以肩筇峭履乘兴而行。掣钓沈丝任性而住。不为故乡田地好。因缘熟处便为家。今日信手拈来。从前几曾计较。不离旧时科段。一回举著一回新。明眼底瞥地便回。未悟者识取面目。且道如何是本来面目。良久曰。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以拂子击禅床下座。上堂举。世尊在摩竭陀国为众说法。是时将欲白夏。乃谓阿难曰。诸大弟子人天四众我常说法不生敬仰。我今入因沙臼室中坐夏九旬。忽有人来问法之时。汝代为我说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言讫掩室而坐。师召大众曰。释迦老子初成佛道之时。大都事不获已。才方成个保社。便生退倦之心。胜因当时若见。将钉钉却室门。教他一生无出身之路。免得后代儿孙递相仿效。不见道。若不传法度众生。是不名为报恩者。击拂子下座。后晦处涟漪之天宁示微疾。书偈曰。弄罢影戏。七十一载。更问如何。回来别赛。置笔而逝。
庆元府二灵知和庵主。苏台玉峰张氏子。儿时尝习坐垂堂。堂倾父母意其必死。师瞑目自若因使出家年满得度。趋谒泐潭。潭见乃问作甚么。师拟对。潭便打。复喝曰。尔唤甚么作禅师蓦领旨。即曰。禅无后无先。波澄大海月印青天。又问如何是道。师曰。道红尘浩浩不用安排本无欠少。潭然之。次谒衡岳辩禅师。辩尤契重。元符间抵雪窦之中峰栖云两庵逾二十年。尝有偈曰。竹笕二三升野水。松窗五七片闲云。道人活计秖如此。留与人间作见闻。有志于道者多往见之。僧至礼拜。师曰。近离甚处。曰天童。师曰。太白峰高多少。僧以手砟额作望势。师曰。犹有这个在。曰却请庵主道。师却作斫额势。僧拟议。师便打。师初偕天童交禅师问道盟曰。他日吾二人宜踞孤峰绝顶目视霄汉为世外之人。不可作今时籍名官府屈节下气于人者。后交爽盟。至则师竟不接。正言陈公以计诱师出山。住二灵三十年间居无长物。唯二虎侍其右。一日威于人以偈遣之。宣和七年四月十二日趺坐而逝。正言陈公状师行实。及示寂异迹甚详。仍塑其像二虎侍之。至今存焉。
庐州西天王兴化可都禅师。僧问。祖意西来即不问。为人一句请师宣。师曰。片云归后洞只鹤舞清虚。僧云。与么则兴化得人群生有赖也。师曰。鸟啄古林木山横今日云。师乃曰。如来大法诸佛妙道。真源湛寂了无生灭。设使千圣出来。亦乃难寻缝罅。兴云吐雾普遍河沙。纵横有准妙应无疑。把定放行卷舒自得。起人天眼目。扩佛祖心源。诸法见前更无欠少。所谓人人具足个个圆成。不用纤毫心力自然壁立千仞。良久喝一喝。
潭州道吾楚方禅师。僧问。昔日道吾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和尚今日为什么却道。师曰。官不容针私通车马。僧云。真个泐潭无异水。清风宛尔不同常。师曰。伶利衲僧点一知二。乃曰。诸人十二时中不要错用心好。头上是天脚下是地。朝明夕晦水绿山青。物像分明亘古亘今。若也恁么。承当去。早是无事起事。那更言中求玄。句里寻妙正是。埋没自己不如归堂吃茶去。
开先瑛禅师法嗣
潭州大沩海评禅师上堂曰。灯笼上作舞。露柱里藏身。深妙神恶发。昆仑奴生嗔。喝一喝曰。一句合头语万劫堕迷津。
绍兴府慈氏端仙禅师。本郡人。年二十去家以试经披削。习毗尼因睹戒性如虚空。持者为迷倒。师谓戒者束身之法也。何自缚乎。遂探台教。又阅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说无生。疑曰。又不自他不共不无因生。毕竟从何而生。即省曰。因缘所生空假三观抑扬性海。心佛众生名异体同。十境十乘转识成智。不思议境智照方明。非言诠所及。弃谒诸方后至投子。广鉴问。乡里甚处。师曰。两浙东越。鉴曰。东越事作么生。师曰。秦望峰高鉴湖水阔。鉴曰。秦望峰与尔自己是同是别。师曰。西天梵语此土唐言。鉴曰。此犹是丛林只对。毕竟是同是别。师便喝。鉴便打。师曰。恩大难酬便礼拜。后归里开法慈氏室中。尝问僧。三个橐驼两只脚。日行万里趁不著。而今收在玉泉山。不许时人乱斟酌。诸人向甚么处与尔上座相见。
圆通仙禅师法嗣
温州净光了威佛日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一宿二宿程千山万山月。曰意旨如何。师曰。朝看东南暮看西北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人心难满溪壑易填。问时节因缘即不问。惠超佛话事如何。师曰。波斯弯弓面转黑。曰意旨如何。师曰。穿过髑髅笑未休。曰学人好好借问。师曰。黄泉无邸店。今夜宿谁家。
婺州明招文慧禅师。僧问。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曰。南天台北五台。僧云。处处逢归路时时达本源。师曰。对面若无青山白云。相识犹如不相识。僧云。争奈学人有转身一路师曰。切忌丧身失命。师乃良久曰。便与么散去。早自落七落八了也。俯为初机不免重重话会。今朝五月五为汝等诸人举个父母未生底句。光明烜赫耀乾坤。且是无今亦无古。三世诸佛强诠量。六代祖师徒指注。殿上迦叶谩擎拳。门外金刚眉卓竖。师拊掌呵呵大笑曰。笑个什么。笑灯笼入露柱。
慧力可昌禅师法嗣
临江军慧力洞源禅师上堂曰。佛祖不立。雨落街头自湿。凡圣何依。晴乾自是无泥。方知头头皆是道。法法本圆成。休说赵州七斤衫曹溪一滴水。须弥顶上浪滔天。大洋海底红尘起。喝一喝。是何道理参。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六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七目录
大鉴下第十六世
·
昭觉圆悟勤禅师法嗣上十六人
·径山宗杲禅师
·虎丘绍隆禅师
·育王端裕禅师
·大沩法泰禅师
·护国景元禅师
·玄沙僧昭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普照奉胜禅师
·虎丘宗达禅师
·正法化冲禅师
·清溪常禅师
·普慧因净禅师
·天宁道成禅师
·宝相道智禅师
·长松晓禅师
·信相圆禅师
·九顶希问禅师(已上十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七
大鉴下第十六世
昭觉圆悟克勤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妙喜大慧宗杲禅师。生于宣州宁国奚氏。年十三方从学发蒙。未半月弃去出家。十七落发受具。虽年少已知有宗门中事。遍阅诸家语录。尤喜云门睦州语。尝疑五家宗派元初只是一个达磨。甚处有许多门庭。然性俊逸不羁。父母勉之令游方。时宣州有明教绍珵禅师者。兴教坦之嗣琅邪觉之孙也。师闻其饱参倒心事之。常请益雪窦拈古颂古及古宿因缘。珵指示惟要直下自见自说。不少假其言语。师洞达先德微旨。珵异之每叹云。杲再来人也。复游郢州见大阳元首座洞山微和尚坚侍者。微在芙容首众。坚为侍者十年。师参三人甚久。尽得曹洞宗旨。一日见其臂香传授以表不妄付嘱。心非之曰。禅有传授岂佛祖自证自悟之法。遂去之至真如喆座下。入庆藏主贤蓬头之室。又与庆同往黄龙见晦堂东林参照觉俱不合。又谒心印珣禅师。珣秀铁面之高第。与师语大奇之。欲留会下而师不乐。珣因指令往宝峰参准禅师。准即湛堂也。师始至机辩纵横。准云。汝鼻孔因甚无半边。师曰。宝峰门下。准云。杜撰禅和。又因彩妆十王次准指问师。这官人姓什么。师曰。姓梁。湛堂姓梁。准摩头云。争奈姓梁底少个幞头。师曰。头虽不同鼻孔仿佛。准云。杜撰禅和。又因看金刚经。问师云。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为甚云居山高宝峰山低。师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准云。尔做得坐主奴。又一日语师云。杲上坐我这些子禅。尔一一理会得耶。师曰。理会得。准云。教尔说也说得。教尔做也做得。拈古颂古小参普说总得。只是有一件事不是。尔还知么。师曰。未审是什么事。准云。尔只欠[[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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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tected]�到这个田地始得。只如实到这个田地底如何亲近。喝一喝曰。灸疮瘢上更著艾炷去也。又曰。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早是通身浸在屎窖里了也。那堪踏步向前。如之若何问向上向下三玄三要银碗里盛雪北斗里藏身意旨如何。岂不是屎窖边更掘屎窖。虽然如是若于屎窖中知些气息。方知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天下老和尚古往今来一切善知识尽在屎窖里转大法轮。其或未然。切忌向屎窖里作活计。又上堂问答罢乃曰问得亦好不问更亲。何故声前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可中有个英灵汉。恁么不恁么。聊闻举著剔起便行。犹在葛藤窠里。直得内无所证外无所修似地擎山如石含玉。亦未是衲僧放身命处。敢问大众。作么生是衲僧放身命处。若也知得尘尘念念皆无空阙。折旋俯仰尽在其中。正恁么时毕竟是谁家风月还委悉么。千圣不知何处去。倚天长剑逼人寒。下座。师说法不立窠臼不守规辙。大率如此不可概举。尝垂语问学者。我这里无法与人。只是据款结案。恰如尔将个琉璃瓶子来护惜。似个什么。我一见便与尔打破了。尔又将个摩尼珠来。我又与尔夺了。待尔只恁么来。我又和尔两手截了。所以临济和尚道。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既称善知识。为什么却要杀人去。且道是什么道理。又尝语僧俗言。参得禅了凡读经看文字。如去自家屋里行一遭相似。又如与旧时相识底人相见一般。若欲以文字语言糟粕求无有是处。参禅人请师子细说禅病。师言。禅有什么病可说。禅又不曾患头痛。又不曾患脚痛。又不曾患耳聋。又不曾患眼暗。只是参禅底人参得差别。证得差别。用心差别。依师差别。因此差别故说名为病。非谓禅有病也。如何是佛即心是佛。有什么病狗子还有佛性也无。无有什么病。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有什么病。如何是佛麻三斤。有什么病。如何是佛干屎橛。有什么病。尔不透了才作道理要透。便千里万里没交涉也。拟心凑泊他。拟心思量他。向举起处领略。击石火闪电光处会。这个方始是病。世医拱手。然究竟不干禅事。赵州云。要与空王为弟子。莫教心病最难医。尝举。南院问风穴。南方一棒作么生商量。风穴云。作奇特商量。风穴却问。此间一棒作么生商量。南院横拄杖云。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师举了曰。风穴当时好大展坐具礼他三拜。不然与他掀倒绳床。乃回顾衲子冲密云。尔道风穴当时礼拜是。掀倒绳床是。冲密云。草贼大败。师曰。尔看这瞎汉便打。又举。睦州凡见僧来便云。见成公案放尔三十棒。云峰悦云。作贼人心虚。师曰。又添得一个道了。问冲密云。尔道我恁么道还有过也无。冲密云。作贼人心虚。师曰。三个也。又举。僧问大龙。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大龙云。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作么生会。僧云。不会。师举了指拜席问旁僧曰。见么。云见。师曰。又道不会。复曰。太近也因什么不会。僧罔措。师曰。只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师室中多问衲子。唤作竹篦即触。不唤作竹篦即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不得思量。不得拟议。不得于意根下卜度。不得于举起处承当。速道速道。僧拟进语。师便打趁出。于时罕有善其机者。又曰。唤作竹篦即触。不唤作竹篦即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不得良久。不得卜度。不得作女人拜绕禅床。不得拂袖便行。一切总不得。尔便夺却竹篦。我且许尔夺却。我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尔又如何夺。更饶尔道个请和尚放下著。我且放下著。我唤作露柱则触。不唤作露柱则背。尔又如何夺。我唤作山河大地则触。不唤作山河大地则背。尔又如何夺。时有舟峰长老云。某甲看和尚竹篦子话。如籍没却人家财产了。更要人纳物事。师曰。尔譬喻得极妙。我真个要尔纳物事。尔无所从出。便须讨死路去也。或投河或赴火。拚得命方始死。得死了却缓缓地再活起来。唤尔作菩萨便欢喜。唤尔作贼汉便恶发。依前只是旧时人。所以古人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到这里始契得竹篦子话。复说偈曰。佛之一字尚不喜。有何生死可相关。当机觌面无回互。说甚楞严义八还。师阐扬宗教时。有同时号称宗师说法以寂照静默为本者。见士大夫为尘劳所障方寸不宁便为言。令寒灰枯木去。一条白练去。古庙香炉去。冷湫湫地去。谓此法门可休歇人身心。师以为如此见解堕在黑山下鬼窟里。教中谓之昏沉。殊不知这个猢狲子不死。如何得休歇。来为先锋去为殿后底不死。如何得休歇。故师每力排之。谓之邪师寂照禅断佛慧命。千佛出世不通忏悔。一日室中坐。有郑昂尚明者。持一办香来怒气可掬。声色俱厉云。昂有一片香未烧在。欲与和尚理会一件事。只如默然无言。是法门中第一等休歇处。和尚肆意诋诃。昂心疑和尚不到这田地所以信不及。且如释迦老子在摩竭提国。三七日中掩室不作声。岂不是佛默然。毗耶离城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末后维摩无语文殊赞善。岂不是菩萨默然。须菩提在岩中宴坐无言无说。岂不是声闻默然。天帝释见须菩提在岩中宴坐。乃雨花供养亦无言说。岂不是凡夫默然。达磨游梁历魏少林冷坐九年。岂不是祖师默然。鲁祖见僧便面壁。岂不是宗师默然。和尚因什么却力排默照以为邪非。师曰。尔曾读庄子么。云是何不读。师曰。庄子云言而足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终日言而尽物。道物之极。言默不足以载。非言非默义有所极。我也不曾看郭象解并诸家注解。只据我杜撰说破尔这默然。岂不见孔子一日大惊小怪道。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尔措大家才闻个唯字。便来这里恶口。却云这一唯与天地同根万物一体。致君于尧舜之上。成家立国出将入相。以至启手足时不出这一唯。且喜没交涉。殊不知这个道理。便是曾子言而足。孔子言而足。其徒不会却问何谓也。曾子见他理会不得。却向第二头答他话。谓夫子之道不可无言。所以云。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要之道与物至极处不在言语上。不在默然处。言也载不得。默也载不得。公之所说尚不契庄子意。何况要契释迦老子达磨大师意耶。尔要理会得庄子非言非默义有所极么。便是云门大师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倾盆。尔若会得云门这个说话。便是庄子说底。曾子说底孔子说底一般。昂遂无语。师曰。尔虽不语心犹未伏在。然古人决定不在默然处坐地明矣。尔适来举释迦掩室维摩默然。且看旧时有个坐主唤作肇法师。把那无言说处。说出来与人云。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释梵绝听而雨花。斯皆理为神御。故口以之而默。岂曰无辩辩所不能言也。这个是理与神忽然相撞著。不觉到说不得处虽然不语其声如雷。故曰。岂曰无辩辩所不能言也。这里世间聪明辩才用一点不得。到得恁么田地方始是放身舍命处。这般境界须是当人自证自悟始得。所以华严经云。如来宫殿无有边。自然觉者处其中。此是从上诸圣大解脱法门。无边无量无得无失无默无语无去无来。尘尘尔刹刹尔念念尔法法尔。只为众生根性狭劣。不到三教圣人境界。所以分彼分此。殊不知境界如此广大。却向黑山下鬼窟里默然坐地。故先圣诃为解脱深坑。是可怖畏之处。以道眼观之。则是刀山剑树镬汤炉炭里坐地。一般坐主家尚不滞在默然处。况祖师门下客。却道才开口便落今时。且喜没交涉。昂不觉作礼。师曰公虽作礼然更有事在。至晚来入室。师问曰。今年几岁。云六十四。又问。尔六十四前从什么处来。昂又无语。师遂以竹篦打出次日又来室中云。六十四年前尚未有昂在。如何和尚却问昂从什么处来。师曰。尔六十四年前不可元在福州郑家。只今这听法说法一段历历孤明底未生已前毕竟在什么处。云不知。师曰。尔若不知便是生大今生且限百岁。百岁后尔待要飞出三千大千世界外去。须是与他入棺材始得。当尔之时四大五蕴一时解散。有眼不见物。有耳不闻声。有个肉团心分别不行。有个身火烧刀斫都不觉痛。到这里历历孤明底却向什么处去。云昂也不知师曰。尔既不知便是死大。故曰。无常迅速生死事大。便是这个道理。这里使聪明也不得。记持也不得。我更问。尔平生做许多之乎者也。腊月三十日将那一句敌他生死。须是知得生来死去处分晓始得。若不知即是愚人。昂方心伏始知无言无说处一切非是。因别参请未几顿有所得。时有祥云长老昙懿与禅者遵璞二人为同伴。初侍圆悟于蒋山已有入处。后又隶真歇了坐下点胸自许谓世莫有过之者。师知其未彻业已开法虑其误后学。以书致懿令告假暂来。懿耻之迟迟其行。师遂由小参痛抵其非。揭榜于门以告四众。懿闻之不得已乃破夏来抵师会下。师诘其所证语之曰。汝恁么见解何尝梦见圆悟老人果欲究竟此事。且退却院子来。懿从之遂归。既散夏果与璞偕至。二人同到室中。师问璞。三圣道。我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兴化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尔道这两个老汉还有出身处也无。璞于师膝上打一拳。师曰。汝这一拳为三圣出气。为兴化出气。速道速道。璞拟议。师劈脊便打。仍谓之曰。汝第一不得忘了这一棒遂出。久之未得入门。一日因别僧入室。二人听之。师问僧曰。德山见僧入门便棒。临济见僧入门便喝。雪峰见僧入门便道是什么。睦州见僧入门便道见成公案放尔三十棒。尔道这四个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僧云有。师曰札。僧拟议。师便喝出。璞闻之忽然有省。懿亦相继于一言之下大有省发。从前恶知恶解当下冰消。后皆承嗣师。师尝为众入室。见僧才入门便问。诸佛菩萨畜生驴马庭前柏树子麻三斤干屎橛。尔是一枚无状贼汉。僧云。久知和尚有此机要。师曰。我已无端入荒草。是尔屎臭气也不知。僧拂袖便出。师曰。苦哉佛陀耶。又僧才入门。师便曰。不是出去。僧便出。师曰。没量大人被语脉里转却。次一僧入。师曰。不是出去。僧却近前。师曰。向尔道不是。又却近前觅个什么。便打出。又一僧入云。适来两僧不会和尚意。师低头嘘一声。僧罔措。师便打曰。却是尔会老僧意。又僧才入。师曰。尔不会出去。僧亦出。复一僧入。师曰。适来两个上坐。一人解收不解放。一人解放不解收。尔还辨得么。僧云。一状领过。师曰。领过后别有甚好消息。僧拍手一下便出。师曰。三十年后悟去在。又问僧云。道不用修但莫染污。如何是不染污底道。僧云。某甲不敢道。师曰。尔为什么不敢道。僧云。恐染污。师高声叫曰。行者将粪箕扫帚来。僧茫然。师便打出。又僧才入。师曰。释迦老子来也。僧近前。师曰。元来不是便打。次一僧入。师亦曰。释迦老子来也。僧当面问讯便出。师曰。却似真个。又问僧。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尔作么生。僧云领。师曰。领尔屋里七代先灵。僧便喝。师曰。适来领如今喝。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什么事。僧无语。师便打。又问僧。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时如何。僧珍重便行。师呵呵大笑。次一僧来。师曰。我适来问这僧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时如何。他珍重便行。尔道他会不会。僧拟问讯。师便打出。又问僧。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云无面目汉。师曰。适来有个师僧如此道。打出去也。僧拟议。师便打。又问僧。马大师道。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意作么。云随家丰俭。师曰。好个随家丰俭。只是尔不会。僧拟议。师便喝出。又问僧。香严上树话尔作么生。僧云。好对春风唱鹧鸪。师曰。虎头上座道。树上即不问。未上树请和尚道。又作么生。僧云。适来向和尚道了也。师曰。好对春风唱鹧鸪。是树上语树下语。僧无对。师便打。又问侍者曰。许多人入室。几人道得著。几人道不著。侍者云。某甲只管看。师忽展手曰。我手何似佛手。侍者云。天寒且请和尚通袖行。师打一竹篦曰。且道是赏尔是罚尔。侍者无对。有僧请益。不知某甲死向什么处去。师曰。尔只今是生耶死耶。僧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师曰。尔做得渐源奴。僧拟议。师便打出。又一僧来。师曰。适来这僧衲一场败阙。尔还知么。僧云知。师亦打出。又僧请益夹山境话。声未绝师便喝。僧茫然。师曰。尔问什么。僧拟举。师连打喝出。又僧请益。某甲参禅不得病在什么处。师曰。病在这里。云某甲为什么参不得。师曰。开眼尿床汉我打尔去。师室中机缘涡旋辨肆不可把玩。自非上上根器不可凑泊。师住径山时名重一时。如侍郎张公子韶状元汪公圣锡少卿凭公济川俱问道。自余皆一时名士大夫。师随机开悟无所回互。而当时秉钧轴者。以其议己恶之。遂遭捃拾毁衣。屏去衡州凡十年。又徙梅州。梅州瘴疠寂莫之地。而衲子里粮从之虽死不悔。又八年高宗特恩放还。明年复僧衣。四方虚席以邀率不就。最后以朝旨住育王。聚众多食不继。筑涂田凡数十顷。诏赐其庄名般若。又二年诏复移径山。师之再住径山。道俗歆慕如见其所亲。虽老接引后学不少倦。退居明月堂。先是孝宗皇帝为普安郡王时闻师名。尝遣内都监至径山谒师。师作偈以献曰。大根大器大力量。荷担大事不寻常。一毛头上通消息。遍界明明不覆藏。王甚悦。及在建邸复遣内知客请师山中为众说法。亲书妙喜庵大字。及制真赞赐师曰。生灭不灭。常住不住。圆觉空明。随物现处。师演成四偈以献。王览之尤喜。又二年王即位。遂赐号大慧禅师。复取向所赐宸翰以御宝识之。恩宠加厚欲召对。而师已病矣。以隆兴元年八月十日于径山明月堂示寂。上闻之叹惜不已。诏以明月堂为妙喜庵。赐谥普觉。将示寂亲书遗奏封毕。侍僧请留颂。师厉声曰。无颂便死不得也。索笔大书曰。生也只恁么。死也只恁么。有偈与无偈。是什么热大。投笔而逝。俗寿七十五。坐五十八夏。诸弟子以师全身葬于庵之后。赐塔名宝光。僧俗从师得法悟彻者。不啻数十人。皆有名于世。鼎需思岳弥光悟本守净道谦遵璞祖元冲密等九人皆契悟广大。先师而殁其余皆道化一方。临济宗旨益振焉。
平江府虎丘绍隆禅师。和之含山人也。九岁辞亲居佛慧院。逾六年得度受具。又五年谒长芦信公略沾法味。有传圆悟语至者。师读之叹曰。想酢生液虽未浇肠沃胃。要且使人庆快。弟恨未聆謦欬耳。遂由宝峰依湛堂。客黄龙叩死心禅师。次谒圆悟。一日入室悟问曰。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举拳曰。还见么。师曰见。悟曰头上安头。师闻脱然契证。悟叱曰。见个甚么师曰。竹密不妨流水过。悟肯之。俾掌藏教。有问悟曰。隆藏主柔易若此何能为哉。悟曰瞌睡虎耳。后归乡邑出世住开圣。建炎乱乃结庐铜峰之下。郡守李公光延居彰教。次徙虎丘众盛道大显著。示众曰。豁开户牖万里不挂片云。杲日腾空。四顾清风满坐。湖光浩渺野色澄明。万象森罗全彰海印。直得头头妙用物物真机。心境一如纤尘不立。正恁么是万机休罢。千圣不携。坐断毗卢顶。不禀释迦文。婢视声闻奴呼菩萨。德山临济直得目瞪口呿。有棒有喝一点也用不得。且道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话会。倾盖相逢元故旧。何妨来吃赵州茶。又曰。目前无法。万象森然。意在目前。突出难辨。不是目前法。触处逢渠非耳目之所到。不离见闻觉知。虽然如是。也须是他向上关棙子始得。所以道。罗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佛祖不安排。至今无处所。如是则不劳敛念楼阁门开。寸步不移百城俱到。蓦拈拄杖划一划云。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蓝子盛将归。又曰。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忘复是何物。百草头上罢却于戈则且置。忽若嘉州大像倒骑陕府铁牛。把须弥山一掴百杂碎。新罗国里走马。南赡部洲说禅。又作么生。五台山上云蒸饭。佛殿阶前狗尿天。刹竿头上煎锤子。三个猢狲夜簸钱。又曰。凡有展托尽落今时。不展不托堕坑落堑。直饶风吹不入水酒不著。捡点将来自救不了。岂不见道。直似寒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拈拄杖画一画云断古人多年葛藤。点头石不觉拊掌不笑。且道笑个什么。脑后见腮莫与往来。绍兴丙辰示微疾而逝。塔全躯于寺之西南隅。
明州育王佛智端裕禅师。绍兴府人姓钱氏。自圆悟得旨遍住大刹。奉诏住径山。赐号佛智大师。又移育王。尝示众曰。一法若有重重铁壁银山。万法若无处处沈空滞寂。己眼若正见刺亦除。一法不堕缘尘万法本无挂碍。山是山水是水。俗是俗僧是僧。不异不同。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更须知有顶上一著作么生明。今古团栾无缝罅。大力那罗擘不开。又曰。行时绝行迹。说时无说踪。行说若到则垛生招箭。行说未明则神锋划断。就使说无渗漏行不迷方。犹滞壳漏在。若是大鹏金翅奋迅百千由旬。十影神驹驰骤四方八极。不取次啖啄。不随处埋身。且总不依倚。还有履践分也无。刹刹尘尘是要津。又示众举。南泉道。老僧十八上便解作活计。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会么。作活计底始解破家散宅。破家散宅底始解作活计。假使黄金为城白银为壁。禅悦为食解义为浆。本色衲子不肯回顾。何也岂不见道。明眼汉投窠臼。纵饶万里空寥寥。正好一捶俱摵碎。且道不落进修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樗蒲若识本面彩。尽教骰子满盘红。击拂子一下。又示众曰。未恁么时一句子超释迦越弥勒及乎明破不直半分。何也只为见惯若裁方就圆。如虎头戴角龙背插翼。为瑞为祥若平榻榻地。睡来合眼饭来开口。且道裁方就圆即是。平榻榻地即是。还辨得出么。直饶辨得也是碗脱丘。又曰。尽大地是沙门眼。尽大地是自己光。为什么东弗于逮打鼓西瞿耶尼不闻。南赡部洲点灯北郁单越黑暗。直饶向个里道得十全。犹是光影活计。以拂子一摵曰。百杂碎作么生是出身一路。若果不见随路摘杨花。又曰。一锤便成不是性懆汉。一跃千里不是汗血驹。锋铓不露。无孔铁锤。八面玲珑。多虚少实。直须肘后悬夜明符。顶门具金刚眼。彻头彻尾生杀交驰。任他魔佛现前。便好利刀截却。且道据个什么便如此要知么。玉杷轻提海岳昏。
潭州大沩佛性法泰禅师。蜀人姓李氏。自幼业儒为文章有声。忽厌俗出家得度受具。遍游丛林亲近诸耆宿。于五家宗派皆妙得其家风。独于圆悟得髓。圆悟在道林蒋山皆命为首座。出世说法于德山。示众曰。祖师道。欲得现前莫存顺逆。释迦老子是什么破草鞋。一大藏教是拭不净底故纸。达磨九年面壁瞌睡未惺。汝等诸人皮下无血眼里无筋。更向这里觅什么碗。各请归堂去。又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释迦老子无端向净地上放屙。诸增上慢者闻必不敬信。彼彼丈夫儿。诸人向什么处见释迦老子。若也见得入德山门。未入得德山室。且道德山室如何入。良久曰。三十年后。又曰。开口有时非开口有时是。粗言及细语皆归第一义。释迦老子碗鸣声。达磨西来屎臭气。唯有山前水牯牛。身放毫光照天地。又曰。法不尔而尔。暗去明来。道不然而然。雷奔雨骤。直得千江竞注万壑争流。山头白浪滔天。平地人鱼共处。莫问道芽增长。如今头上漫漫。虽然水到渠成。争奈过犹不及。幸而云收雨散浪息波停。杲日当空万像同庆。且道大功不宰一句作么生道。野老不知尧舜力。冬冬打鼓祭江神。又曰。宝剑拈来便用。岂有迟疑。眉毛剔起便行。更无回互。一切处腾今焕古。一切处截断罗笼。不犯锋芒亦非顾鉴。独超物外则且置。万机丧尽时如何。八月秋何处热。又曰。闻声悟道未免著水耳中。见色明心亦是撒沙眼里。直得纤毫无障碍。空有等空平。下绝己躬上无攀仰。孤迥迥绝情尘。峭巍巍离分别。犹是那边事且道这边事又作么生。休恋寒潭无影树。且看六月雪花飞。又曰。动则影现觉则冰生。不动不觉土木无殊。衲僧到这里须有转身一路始得。若也转得分三成六唱九作十。纳须弥于芥子掷大千于方外。若转不得守他山鬼窟。不免是精灵。又曰。达得人空法空。未称祖佛家风。体得全用全照。亦非衲僧要妙。直须打破牢关识取向上一窍。如何是向上一窍。春寒料峭冻杀年少。又上堂曰。涅槃无异路。方便有多门。拈起拄杖云。看看山僧拄杖子。一口吸尽西江水。东海鲤鱼[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帝释忿怒把须弥山一掴粉碎。坚牢地神合掌赞叹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以拄杖击绳床下坐。又曰。德山入门便棒。平地生堆。临济入门便喝。无风起浪。俱胝只竖一指。未免颟顸。雪峰辊出三毬。小儿戏剧。到这里总用不著。争如六月三伏甘雨普滋。水足东[白/本]禾青南亩。农夫鼓腹樵者高歌。古佛家风俨然如在。于斯会得共乐升平。脱或未然只知事逐眼前过。不觉老从头上来。
台州护国此庵景元禅师姓张氏。温州乐清人。始出家遍游丛林。至蒋山谒圆悟禅师。久在会中。一日因二僧阅死心录。有云。既迷时须待个悟。既悟了须识悟中迷。迷悟双忘却从迷悟处建立。一切法。师心非之。拂袖而起。行数步。忽然冥契。走告圆悟。圆悟印可。后辞圆悟。圆悟问。向去有人问尔作么生。师抚傍僧背曰。和尚问尔何不秖对。圆悟大笑。尝语人云。我有些子禅。被元兄一布袋盛将去也。丛林因号元布袋。师道契耿龙图因请出世于处州南明。示众曰。释迦不会道。达磨不会禅列祖无机关。衲僧没巴鼻。是则是作么生承当。若向这里承当得去。佛法世法打成一片。十二时中不移易一丝毫。其或未然莫守寒岩异草青。坐著白云宗不妙。又示众举拂子曰。大众还见么。击碎银山铁壁。掀翻虎穴魔宫。截断佛祖机关。拂尽诸方路布。直得德山却步临济吞声。天下衲僧不敢喘气。纵饶睦州亲自入门。顶[寧*頁]也还一札。且道连云节角在什么处。还知么。若到诸方切忌错选。又曰。野犴鸣师子吼。开得眼张得口。动南星蹉北斗。大众还知落处么。金刚阶下蹲神龟火里走。僧问。如何是临济宗。师曰。杀人不眨眼。云如何是云门宗。师曰。顶门三眼曜乾坤。云如何是沩仰宗。师曰。推不向前约不向后。云如何是法眼宗。师曰。箭锋相敌不相饶。云如何是曹洞宗。师曰。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师居南明几二年。厌于将迎。一日举感铁面颂云。
院是大宋国里院。州是大宋国里州。州中有院不容住。何妨一钵五湖游。师举了曰。是则是去住自由。忒杀露风骨。因作颂曰。休休休夕阳西去水东流。惟有仰山云势远。抟风千万过南州。后住台州护国示寂于木山。
福州玄沙僧昭禅师上堂。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且道弥勒在甚么处。良久曰。夜行莫踏白。不是水便是石。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七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八目录
大鉴下第十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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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觉圆悟勤禅师法嗣五十九人
·南峰云辩禅师
·正法建禅师
·华藏安民禅师
·昭觉道元禅师
·中竺中仁禅师
·象耳袁觉禅师
·华严祖觉禅师
·福严文演禅师
·明因昙玩禅师
·虎丘元净禅师
·天宁梵思禅师
·君山觉禅师
·宝华显禅师
·东山觉禅师
·天封觉禅师
·道祖首座
·宗振首座
·枢密徐俯居士
·郡王赵令衿居士
·侍郎李弥逊居士
·祖氏觉庵道人
·令人明室道人
·成都范县君
·灵隐慧远禅师
·洪福子交禅师(已上二十五人见录)
·中岩照禅师
·广利璲禅师
·广利枢禅师
·无为胜禅师
·定山昂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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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宗正禅师(已上三十四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八
大鉴下第十六世
昭觉圆悟克勤禅师法嗣
平江府南峰云辩禅师。本郡人。依闽之瑞峰章得度。旋里谒穹窿圆。忽有得遂通所见。圆曰。子虽得入未至当也。切宜著鞭。乃辞扣诸席。后参圆悟。值入室才踵门。悟曰。看脚下。师打露柱一下。悟曰。何不著实道取一句。师曰。师若摇头弟子摆尾。悟曰。尔试摆尾看。师翻筋斗而出。悟大笑。由是知名。住后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霸主到乌江。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筑坛拜将。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万里山河获太平。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龙吟雾起虎啸风生。曰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当面蹉过。曰真个作家。师曰。白日鬼迷人。一日入城与道俗行至十郎巷。有问。巷在这里十郎在甚处。师奋臂曰。随我来。
成都府正法建禅师上堂。兔马有角牛羊无角。绝毫绝厘如山如岳。针峰上师子翻身。藕窍中大鹏展翼。等闲突过北俱卢。日月星辰一时黑。
建康府华藏密印安民禅师。嘉定府朱氏子。初讲楞严于成都。为义学所归。时圆悟居昭觉。师与胜禅师为友。因造焉。闻悟小参。举国师三唤侍者因缘。赵州拈云。如人暗中书字。字虽不成文彩已彰。那里是文彩已彰处。师心疑之告香入室。悟问。座主讲何经。师曰。楞严。悟曰。楞严有七处征心八还辩见。毕竟心在甚么处。师多呈艺解。悟皆不肯。师复请益。悟令一切处作文彩已彰会。偶僧请益十玄谈。方举问君心印作何颜。悟厉声曰。文彩已彰。师闻而有省。遂求印证。悟云。以本色钳锤。师则罔措。一日白悟曰。和尚休举话。待某说看。悟诺。师曰。寻常拈槌竖拂。岂不是经中。道一切世界诸所有相皆即菩提妙明真心。悟笑曰。尔元来在这里作活计。师又曰。下喝敲床时。岂不是返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悟曰。尔岂不见经中道妙性圆明离诸名相。师于言下释然。悟出蜀居夹山。师罢讲侍行。悟为众夜参举古帆未挂因缘。师闻未领遂求决。悟曰。尔问我。师举前话。悟曰。庭前柏树子。师即洞明。谓悟曰。古人道如一滴投于巨壑。殊不知大海投于一滴。悟笑曰。奈这汉何。未几令分座。悟说偈曰。休夸四分罢楞严。按下云头彻底参。莫学亮公亲马祖。还如德峤访龙潭。七年往返游昭觉。三载翱翔上碧岩。今日烦充第一座。白华丛里现优昙。后谒佛鉴于蒋山。鉴问佛果有不曾乱为人说底句。曾与尔说么。师曰。合取狗口。鉴震声曰。不是这个道理。师曰。无人夺尔盐茶袋叫作甚么。鉴曰。佛果若不为尔说。我为尔说。师曰。和尚疑时退院别参去。鉴呵呵大笑。师未几开法保宁迁华藏。旋里领中峰。上堂。众卖华兮独卖松。青青颜色不如红。算来终不与时合。归去来兮翠蔼中。可笑古人恁么道。大似逃峰赴壑避溺投火。争如随分到尺八五分钁头边讨一个半个。虽然如是。保宁半个也不要。何故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冬至上堂举。玉泉皓和尚云。雪雪片片不别下。到腊月再从。来年正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依前不歇冻杀饿杀。免教胡说乱说。师曰。不是骂人亦非赞叹。高出临济德山。不似云居罗汉。且道玉泉意作么生。良久曰。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师后示寂于本山。阇维设利颇剩。细民穴地尺许皆得之。尤光明莹洁。心舌亦不坏。
成都府昭觉彻庵道元禅师。绵州邓氏子。幼于降寂寺圆具。东游谒大别道禅师。因看廓然无圣之语。忽尔失笑曰。达磨元来在这里。道誉之。往参佛鉴佛眼。蒙赏识。依圆悟于金山。以所见告。悟弗之许。悟被诏住云居。师从之。虽有信入。终以鲠胸之物未去为疑。会悟问参徒。生死到来时如何。僧曰。香台子笑和尚。次问师。汝作么生。师曰。草贼大败。悟曰。有人问尔时如何。师拟答。悟凭陵曰。草贼大败。师即彻证。圆悟以拳击之。师抚掌大笑。悟曰。汝见甚么便如此。师曰。毒拳未报永劫不忘。悟归昭觉命首众。悟将顺世以师继席焉。
临安府中天竺[仁-二+幻]堂中仁禅师。洛阳人也。少依东京奉先院出家。宣和初 赐牒于庆基殿落发。进具后往来三藏译经所谛穷经论。特于宗门未之信。时圆悟居天宁。凌晨谒之。悟方为众入室。师见敬服奋然造前。悟曰。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速道速道。师拟对。悟劈口击之。因坠一齿。即大悟留天宁。由是师资契合请问无间。后开法大觉迁中天竺。次徙灵峰。上堂。九十春光已过半。养花天气正融和。海棠枝上莺声好。道与时流见得么。然虽如是且透声透色一句作么生道。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上堂举狗子无佛性话。乃曰。二八佳人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可怜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淳熙甲午四月八日 孝宗皇帝诏入赐座说法。帝举不与万法为侣因缘俾拈提。师拈罢颂曰。秤锤搦出油。闲言长语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癸亥中升堂告众而逝。
眉州象耳山袁觉禅师。郡之袁氏子。出家传灯试经得度。本名圆觉。郡守填祠牒误作袁字。疑师慊然。戏谓之曰。一字名可乎。师笑曰。一字已多。郡守异之。既受具出蜀。遍谒有道尊宿。后往大沩依佛性。顷之入室陈所见。性曰。汝忒杀远在。然知其为法器。俾充侍者掌宾客。师每侍性。性必举法华开示悟入四字令下语。又曰。直待我竖点头时汝方是也。偶不职被斥。制中无依。寓俗士家。一日诵法华。至亦复不知何者是火何者为舍乃豁然。制罢归省。性见首肯之。圆悟再得 旨住云居。师至彼以所得白悟。悟呵云。本是净地屙屎作么。师所疑顿释。绍兴丁已眉之象耳虚席。郡守谓此道场久为蟊螣囊橐。非名流胜士莫能起废。诸禅举师应聘。尝语客曰。东坡云。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山谷云。惠崇烟雨芦雁。坐我潇湘洞庭。欲唤扁舟归去。傍人谓是丹青。此禅髓也。又曰。我敲床竖拂时。释迦老子孔夫子都齐立在下风。有举此语似佛海远禅师。远曰。此觉老语也。我此间即不恁么。
眉州中岩华严祖觉禅师。嘉州杨氏子。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著书排释氏。恶境忽现悔过出家。依慧目能禅师。未几疽发膝上。五年医莫愈。因书华严合论毕夜感异梦。旦即舍杖步趋。一日诵至现相品曰。佛身无有生。而能示出生。法性如虚空。诸佛于中住。无住亦无去。处处皆见佛。遂悟华严宗旨。洎登僧籍府帅请讲于千部堂。词辩宏放众所叹服。适南堂静禅师过门谓师曰。观公讲说独步西南。惜未解离文字相耳。倘问道方外。即今之周金刚也。师欣然罢讲南游。依圆悟于钟阜。一日入室。悟举罗山道。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作么生会。师莫能对。夙夜参究忽然有省。作偈呈悟曰。家住孤峰顶。长年半掩门。自嗟身已老。活计付儿孙。悟见许可。次日入室。悟又问。昨日公案作么生。师拟对。悟便喝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师复留五年愈更迷闷。后于庐山栖贤阅浮山远禅师削执论云。若道悟有亲疏。岂有栴檀林中却生臭草。豁然契悟。作偈寄圆悟曰。出林依旧入蓬蒿。天网恢恢不可逃。谁信业缘无避处。归来不怕语声高。悟大喜。持以示众曰。觉华严彻矣。住后僧问。最初威音王末后娄至佛。未审参见甚么人。师曰。家住大梁城更问长安路。曰只如德山担疏钞行脚意在甚么处。师曰。拶破尔眼睛。曰与和尚悟华严宗旨相去几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昔日德山今朝和尚。师曰。夕阳西去水东流。上堂举。石霜和尚迁化。众请首座继踵住持。虔侍者所问公案。师曰。宗师行处如火烧冰。透过是非关。全机亡得丧尽道。首座滞在一色。侍者知见超师。可谓体妙失宗全迷向背。殊不知首座如鹭鸶立雪品类不齐。侍者似凤翥丹霄不萦金网。一人高高山顶立。一人深深海底行。各自随方而来。同会九重城里。而今要识此二人么。竖起拂子曰。龙卧碧潭风凛凛。垂下拂子曰。鹤归霄汉背摩天。僧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师曰。血溅梵天。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师曰。惊杀野狐狸。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师曰。验得尔骨出。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师曰。直须识取把针人。莫道鸳鸯好毛羽。
潭州福严文演禅师。成都府杨氏子。僧问。如何是定林正主。师曰。坐断天下人舌头。曰未审如何亲近。师曰。觑著则瞎。上堂。当阳坐断凡圣迹绝。随手放开天回地转。直得日月交互。虎啸龙吟。头头物物耳闻目视。安立谛上是甚么。还委悉么。阿斯吒。咄。
平江府西山明因昙玩禅师。温州黄氏子。遍参丛席。宣和庚子回抵钟阜。适朝廷改僧为德士。师与同志数人入头陀岩食松自处。久之圆悟被旨居是山。亲至岩所令去须发。及悟诏补京师天宁。与师俱往命掌香水海。未几举枹击鼓顿明大法。凡有所问皆对曰。莫理会。故流辈咸以莫理会称之。住后上堂。汝有一对眼。我也有一对眼。汝若瞒还自瞒。汝若成佛作祖。老僧无汝底分。汝若做驴做马。老僧救汝不得。众檀越入山请上堂。说偈曰。我无长处名虚出。谢汝殷勤特地来。明因无法堪分付。谩把山门为汝开。
平江府虎丘雪庭元净禅师。双溪人也。上堂。知有底人过万年如同一日。不知有者过一日如同万年。不见死心和尚道。山僧行脚三十余年。以九十日为一夏。增一日也不得。减一日也不得。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秖么得。翠云见处又且不然。山僧行脚三十年来谁管他一日九十日。也无得也无不得。处处当来见弥勒。且道弥勒在甚么处。金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上堂。说得须是见得。见得又须说得。见得说不得。落在阴界见解偏枯。说得见不得。落在时机堕在毒海。若是翠云门下。直饶说得见得。好与三十棒。说不得见不得。好与三十棒。翠云恁么道。也好与三十棒。遂高声召大众曰。险。上堂。日日日东出。日日日西没。是时人知有。自古自今如麻似粟。忽然捩转话头亦不从东出。亦不从西没。且道从甚么处出没。若是透关底人闻恁么道。定知五里牌在郭门外。若是透不过者往往道。半山热瞒人。僧问。如何是到家一句。师曰。坐观成败。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远亲不如近邻 曰待汝一口汲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又作么生。师曰。近邻不如远亲。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粪堆头。曰。意旨如何。师曰。筑著磕著。
衢州天宁讷堂梵思禅师。苏台朱氏子。上堂。趯翻生死海踏倒涅槃岸。世上无活人。黄泉无死汉。遂拈拄杖曰。讷堂今日拄杖子有分付处。也还有承当得者么。试出来担荷看。有么有么。良久掷拄杖下座。上堂知有底也吃粥吃饭。不知有底也吃粥吃饭。如何直下验得他有之与无是之与非邪之与正。若验不出参学事大远在。喝一喝。下座。上堂。山僧是杨岐四世孙。这老汉有个三脚驴子弄蹄行公案。虽人人举得秖是不知落处。山僧不惜眉毛为诸人下个注脚。乃曰。八角磨盘空里走。
岳州君山佛照觉禅师。上堂举。古者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诸人还识得者么。若也不识为尔注破。仰之弥高不隔丝毫。要津把断佛祖难逃。钻之弥坚真体自然。鸟啼花笑在碧岩前。瞻之在前非正非偏。十方坐断威镇大千。忽焉在后一场漏逗。堪笑云门藏身北斗。咄。
平江府宝华显禅师。本郡人也。上堂曰。吃粥了也头上安头。洗钵盂去为蛇画足。更问如何自纳败阙。良久高声召大众。众举首。师曰。归堂吃茶。上堂。禅莫参道休学。歇意忘机常廓落。现成公案早周遮。秖个无心已穿凿。直饶坐断未生前。难透山僧错错错。
绍兴府东山觉禅师。后住因圣。上堂。三通鼓罢诸人各各上来。拟待理会祖师西来意。还知剑去久矣么。设使直下悟去。也是斩头觅活。东山事不获已。且向第二头鞠拶看。以手拍禅床下座。上堂。花烂熳景暄妍。休说壶中别有天。百草头边如荐得。东高三丈西阔八寸。上堂举。昔广额屠儿一日至佛所飏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世尊曰。如是如是。今时丛林将谓广额过去是一佛权现屠儿。如此见广额。且喜没交涉。又曰。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飏下屠刀立地成佛。且喜没交涉。又道广额飏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这一佛多少分明。且喜没交涉。要识广额么。夹路桃花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
台州天封觉禅师上堂。无生国里未是安居。万仞崖头岂容驻足。且望空撒手直下翻身一句作么生道。人逢好事精神爽。入火真金色转鲜。
成都府昭觉道祖首座。初见圆悟。于即心是佛语下发明。久之悟命分座。一日为众入室。余二十许人。师忽问曰。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僧无对。师掷下拂子奄然而逝。众皆愕眙亟以闻悟。悟至召曰。祖首座。师张目视之。悟曰。抖擞精神透关去。师点头竟尔趋寂。
南康军云居宗振首座。丹丘人也。依圆悟于云居。一日仰瞻钟阁倏然契证。有诘之者。座酬以三偈。其后曰。我有一机直下示伊。青天霹雳电卷星驰。德山临济棒喝徒施。不传之妙于汝何亏。悟见大悦。竟以节操自高道望愈重。尝书壁曰。住在千峰最上层。年将耳顺任腾腾。免教名字挂人齿。甘作今朝百拙僧。
枢密徐俯字师川号东湖居士。每侍先龙图谒法昌及灵源语论终日。公闻之藐如也。及法昌归寂在笑谈间。公异之。始笃信此道。后丁父忧。念无以报罔极。命灵源归孝址说法。源登座问答已。乃曰。诸仁者。秖如龙图平日读万卷书。如水传器涓滴不遗。且道寻常著在甚么处。而今舍识之后。这著万卷书底又却向甚么处著。公闻。洒然有得。遂曰。吾无憾矣。源下座问曰。学士适来见个甚么便恁么道。公曰。若有所见则钝置和尚去也。源曰。恁么则老僧不如。公曰。和尚是何心行。源大笑。靖康初为尚书外郎。与朝士同志者挂钵于天宁寺之择木堂力参圆悟。悟亦喜其见地超迈。一日至书记寮指悟顶相曰。这老汉脚跟犹未点地在。悟[卑*頁]面曰。瓮里何曾走却鳖。公曰。且喜老汉脚跟点地。悟曰。莫谤他好。公休去。
郡王赵令衿字表之号超然居士。任南康。政成事简。多与禅衲游。公堂间为摩诘丈室。适圆悟居瓯阜。公欣然就其炉锤。悟不少假。公固请。悟曰。此事要得相应。直须是死一回始得。公默契。尝自疏之。其略曰。家贫遭劫。谁知尽底不存。空屋无人。几度贼来亦打。悟见嘱令加护。绍兴庚申冬公与汪内翰藻李参政邴曾侍郎开。诣径山谒大慧。慧闻至乃令击鼓入室。公欣然袖香趋之。慧曰。赵州洗钵盂话居士作么生会。公曰。讨甚么碗。拂袖便出。慧起搊住曰。古人向这里悟去。尔因甚么却不悟。公拟对。慧拟之曰。讨甚么碗。公曰。还这老汉始得。
侍郎李弥逊号普现居士。少时读书五行俱下。年十八中乡举登第京师旋历华要。至二十八岁为中书舍人。常入圆悟室。一日早朝回至天津桥。马跃。忽有省。通身汗流。直造天宁。适悟出门遥见便唤曰。居士且喜大事了毕。公厉声曰。和尚眼花作甚么。悟便喝。公亦喝。于是机锋迅捷。凡与悟问答当机不让。公后迁吏部。乞祠禄归闽连江筑庵自娱。忽一日示微恙。遽索汤沐浴毕遂趺坐作偈曰。谩说从来牧护。今日分明呈露。虚空拶倒须弥。说甚向上一路。掷笔而逝觉庵道人祖氏。建宁游察院之侄女也。幼志不出适。留心祖道。于圆悟示众语下了然明白。悟曰。更须飏却所见始得自由。祖答偈曰。露柱抽横骨。虚空弄爪牙。直饶玄会得。犹是眼中沙。
令人本明号明室。自机契圆悟遍参明宿皆蒙印可。绍兴庚申二月望。亲书三偈寄呈草堂清。微露谢世之意。至旬末别亲里而终。草堂跋其偈后为刊行。大慧亦尝垂语发扬。偈曰。不识烦恼是菩提。若随烦恼是愚痴。起灭之时须要会。鹞过新罗人不知。不识烦恼是菩提。净花生淤泥。人来问我若何为。吃粥吃饭了洗钵盂。莫管他莫管他。终日痴憨弄海沙。要识本来真面目。便是祖师一木叉。道不得底叉下死。道得底也叉下死。毕竟如何。不许夜行投明须到。
成都府范县君者。婺居岁久。常坐而不卧。闻圆悟住昭觉。往礼拜请示入道因缘。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久无所契。范泣告悟曰。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会。悟曰。却有个方便。遂令秖看是个甚么。后有省曰。元来恁么地近那。
临安府灵隐瞎堂远禅师。生于眉山金流镇彭氏。年十三投药师院僧宗辨出家祝发受具。即往成都习经论。还峨眉云岩寺。时徽禅师住焉。徽黄龙南四世孙。知见甚高。师初入门。值徽饭罢。于庭庑间闲行。师才见。即放包问曰。文殊为七佛祖师。未审什么人为文殊之师。徽云。金沙溪畔马郎妇。时有起铁拂者为首坐。师亦往亲近。起尝诱掖之两岁未有所得。一日静坐次有僧独行自语云。假四大以为盖覆。缘六尘而生心。忽遇六尘顿息。唤什么作心。师闻之忽有省。遽起告首座。首座可之。上方丈告徽。徽亦可之。明日即告行。同志挽留。师不听。曰吾师以为可。而我终未释然也。时圆悟自云居归蜀住昭觉。师造焉。每问话请益辞旨峭硬。圆悟深器之。一日圆悟普说。举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马祖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师闻举。豁然大悟仆于众中。众以为中风共掖起之。师乃曰。吾梦觉矣。至夜圆悟小参。师出问曰。净裸裸空无一物。赤骨律贫无一钱。户破家残乞师赈济。答云。七珍八宝一时拏。师曰。争奈贼不入谨家之门。答云。机不离位堕在毒海。师随声便喝。悟以拄杖击禅床云。吃得棒也未。师又喝。圆悟连喝两喝。师礼拜。悟大喜以偈赠师。有旧铁舌转关棙之语。众目之为铁舌远。自此机锋峻发无所抵捂矣。绍兴乙卯春眉守延居象耳山不赴。是岁圆悟示寂。叹曰。哲人云亡继之者谁乎。乃扁舟下峡。初抵淮南住龙蟠八年。绕琅邪又移婺之普济衢之定业。师自发明心要。即得游戏如风大自在三昧。尝因开炉升坐曰。天无门地无壁。葫芦棚上种冬瓜。两手扶犁水过膝。跳金圈吞栗棘毡。拍板对无孔笛。屈屈。独脚山魈解双趯。去年冬里无炭烧。今年定是无火炙。饥时饥到眼睛黄。穷时穷到赤骨立。屈屈。且道屈个什么。叵奈监寺副寺维那典坐直岁等。却与泥水匠商量。放出两头鸱鹘。咬杀佛殿脊。又上堂。举真净和尚示众云。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脚头脚底横三竖四。北俱卢洲火发烧著帝释眉毛。东海龙王忍痛不禁。轰一声霹雳。直得倾湫倒嶽云暗长空。十字街头廖胡子。醉中惊觉起来拊掌呵呵大笑云。筠阳城中近来少贼。乃拈拄杖云。贼贼。师举了曰。是则一场卖弄不少。争奈鼻孔眼睛各有主在。何故葛藤堆里作窃未当白拈。酒店门前舍遗不是正贼。时东廊下恰犬吠。师乃唤行者探。门前有甚官客。大众皆回首。师曰。要见正贼么。遂哨指一声摇手下坐。其举扬大率如此。时妙喜杲谪梅州。有传师偈颂提唱以往者。妙喜骇云。老师暮年有子如是耶。因寓书通诚。并寄赠圜悟所付法衣。逮其得旨放归。师以颂迎之相遇甚欢。妙喜极口称誉。又题其真云。这川藞苴无真无假。一条白棒佛来也打。更有一般长处。解向钵盂里走马。自此人益归重。俄迁光孝。阅十年。安定郡王赵表之与师为世外交。侍郎曾开从师参叩。曾虽士大夫而饱参诸老。从妙喜游甚久。而未甚颖脱。至见师始尽余疑。后过南岳遂住南台。时龙王琏禅师方广行禅师者。皆月庵高第道著湖湘间。私相语云。此间壁立万仞。远何所措足乎。因请升座。设三十余问。皆佛祖誵讹险节关棙。学者罕到之处。师随机开答。辞旨深奥议论超诣。始大叹服。琏即率其属环拜云。此膝不屈于人久矣。未几过天台历住护国国清鸿福三寺。乾道丁亥尚书沈公德和守平江以虎丘大道场比不得人。力邀师主之。至则接物无倦法令整肃。适丁荒歉虽斋粥不继。而户外之屦常满。忘躯为法者集焉。道益显著。遂奉诏住高亭山崇先寺。未几与主者不合。退居迎照庵。再奉 诏住灵隐。开堂中使降香。祝圣罢。拈香曰。此一炷香天地莫能覆藏。佛眼莫能窥测。举处灭胡种族。拈来钝置杀人。累我三十年。荒草里横身。至令一平生作个不唧[口*留]汉。就中有些子謷讹。对众也须说破。山僧二十年前。被业风吹到岷峨山下荆棘林中。撞著个无孔铁锤。被他一击。半醉半醒。将谓哑却口一生开不得。二十年后又被业风吹去濯锦江头。葛藤堆里逢著个焦尾白额。是时亲遭一口。直无丧胆忘魂。开得口至今受用不尽。且道此香为二十年前见底知识即是。为二十年后见底知识即是。一鹤不栖双木。一客不烦两家。不见道。先行不到未后太过。而今贼身己露赃物现前。奉为前成都府昭觉先圆悟禅师大和尚。不重他对御谈空横行海上。只重他胸中无物肚里无禅。爇向炉中用酬法乳。于时 孝宗皇帝留神空宗。屡诏入内。赐号佛海禅师。始妙喜赞师真。有解向钵盂走马之语。至师对 御归以颂记之云。钵盂走马向天庭。惯踏天街马不惊。回首飞来峰上望。白云包尽帝都春。师说法格外作用不守规辙脱略窠臼。至于室中机缘尤为险峻不可凑泊。尝指面前花问僧。唤作佛草料见成。唤作畜生口作人语。当恁么时参学眼在什么处。僧无语。师自代曰。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又问僧。三门前寸草不生。佛殿里如何得入。僧无语。自代曰。光剃头净洗钵。又问僧。一大藏教是恶口。如何是尔本身卢舍那。僧无语。自代曰。阿耨达池深四十丈阔四十丈。又问僧。有祖以来多少人错会。错则错了也如何免得此过。僧无语。自代曰。罪不重科。又问僧。尔是甚院。僧云。天宫院僧。师曰。既是天宫院为甚却两脚踏地。僧无语。自代曰。争怪得我。又一日升坐鸣鼓竟。师坐帐内。侍者寻师不见。师拨开帐曰。只在这里因什么不见。侍者无语。自代曰。大斧斫三门。又一日因书记维那相争来投。师揭榜曰。书记维那行令不正。老僧罚油。行者吃棒。令二人下语。维那云。难逃智鉴。师曰。不是不是。书记无语。二人俱逐出。又因净慈先驰至通书。师问。尔长老甚处人。先驰云。和尚大似不识。师曰。尔是甚处人。先驰云。越州。师曰。猛虎不食伏肉。又因在病有僧相看。师问僧。老僧昨夜火星出宫了。至今因甚痾屎不出。僧云。老老大大向东司里作活计。师曰。承言虽会宗勿自立规矩。既不识如何乱统。即时逐出。自代曰。摩竭罗国亲行此令。僧入身师起身问。更不著布裈相见。僧叉手近前云。今日亲见瞎堂。师呵呵大笑。僧云。伎俩已尽。师抚掌一下。时有日本国僧觉阿。通天台教颇工书。能道诸国语。初来谒师气甚锐。师徐以禅宗晓之。居三年顿有得。作投机五颂而去。语在觉阿传。他日因海商传其国圆城寺主者觉忠诗书来谢。而师宗旨遂分一派于日本国焉。淳熙二年[門@壬]九月旦上堂。说偈曰。淳熙二年[門@壬]。季秋九月旦。闹处莫出头。冷地著眼看。明暗不相干。彼此分一半。一种作贵人。教谁卖柴炭。向尔道。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没崖岸。相呼相唤归去来。上元定是正月半。于时都下喧传。颇疑师当以正月十五日迁化。遂达 上听。至期无疾升坐祝圣如常仪。又俗官诣寺修斋。再升坐讫。即语知事头首分伴官客。及施主斋。齐时侍者并赴堂。是日都下人竞集 上亦密遣中使伺师起居。皆见师往来如常。时迭归奏。斋罢侍者与俗官同上方丈。但见门扃闭甚密。师素蓄一黑猿。颇驯能知人意。因衣以布裰命之曰。猿行者。至是求师不见。因窥于窗隙中。但见猿手持一卷书人立于床前。遂亟从后路至榻前。拨开帐子而师已化矣。取猿手中书观之。乃辞世颂曰。拗折秤锤。掀翻露布。突出机先。鸦飞不度。留十日颜色不变。寿七十四。坐五十九夏。得法者了乘如本齐已慧冲皆住大刹。对 御语一卷。乾道七年正月二十日。有 旨令灵隐长老慧远引见。晦日召至选德殿奏曰。臣本凡愚生于西蜀。早闻道于圆悟禅师。养拙山林几四十年。仰闻 陛下即位以来。优恤生灵护持宗教。所谓以佛心而治天下。臣夤缘庆幸。依近天颜不胜万感。
上曰。圆悟是谁。师对。名克勤。建炎初太上皇帝驻跸维扬。召对赐号圆悟禅师。即臣之师也。
上曰。惜不及见之。杲何如。师对。宗杲与臣同出圆悟之门。
上曰。卿甚时来灵隐。师对。去冬会庆节前一日入寺。今蒙 陛下恩遇。获睹清光。一门师资。岂胜荣遇。臣谨以旧所赞颂十篇上进。读罢 上赐坐。遂谢恩就坐。
上曰。如何免得生死。师对。不悟大乘道终不能免。
上曰。如何得悟。师对。本有之性若以岁月磨去无不悟者。
上曰。悟后如何。师对。悟了始知 陛下所问与臣所对。悉皆不是。
上曰。一切处不是后如何。师对。脱体现前了无毫发可见之相。
上肯首。师又曰。古德云。无所是是菩提。
上曰。即心即佛如何。师对。目前无法。陛下唤什么作心。上曰。如何是心。师遂起身叉手而立曰。只这是。
上笑。复问德山临济悟道因缘。师具言其详。
上又问曰。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此圆悟所得处。只是要人认得声。师对。昔有陈度支。问道于五祖演和尚。五祖云。小艳诗中亦是说禅。时圆悟侍立。因问云。如何是禅。五祖云。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如何是佛麻三斤。圆悟遂长嘘一声忽然有悟。时恰有鸡啼。圆悟云。尔亦会禅。五祖云。汝作么生会。圆悟云。去却胸中物丧尽目前机。五祖云。此汉彻了也。
上曰。好好。师又曰。悟得后千句万句乃至一大藏教只是一句。上曰。是那里一句。师对。好语不出门。
上曰。不与万法为侣可参乎。师对。老庞致此一问。直得惊天动地超今古脱是非离言说无依倚。正如 陛下至尊至贵大道本然。
上曰。只是不在有无。师对。离却有无底亦不要。
上曰。卿如何。师举起一拳随奏曰。臣山林野人举止乖疏不识礼度。乞 陛下宽贷。上曰。不妨说禅。又问。得道者谁。师对。学道之人甚众。随其器量浅深。入室处可验。得底人他亦自知时节。昔有曾开侍郎亦近道。
上曰。他如何有悟。师对。曾尝问。如何是善知识。臣云。灯笼露柱猫儿狗子。皆称善知识何必更问。曾云。既称善知识。为甚赞即欢喜毁即烦恼。臣云。侍郎曾见善知识否。曾云。开三十年参禅如何不见。臣云。欢喜处见。烦恼处见。曾茫然。臣震喝一声。曾拟开口。臣又喝。复搊住云。开口底不是曾侍郎。曾侍郎向甚处去。曾不觉点头长嘘。臣举手长揖云。侍郎且喜大事了毕。曾遂作投机颂云。咄哉老驴。丛林妖孽。震地一声。天机漏泄。有人更问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
上曰。更有何人。师对。学佛者众机缘亦广。切恐有劳圣听不敢多奏。乃云。臣乞回寺与诸衲子传佛心宗仰报覆焘之恩。愿 陛下早复中原以慰四海之望。
上曰。后来更要说话在。师对。谨当退听。遂谢恩下殿。三月七日复有 旨。八日午时。候驾过德寿宫回。令灵隐径山长老同入迁德殿引见。既见赐坐。
上曰。灵隐径山皆大刹。每令臣寮择人住持。师对。荷陛下不忘灵山付嘱。不以形服见弃。林下之人。何以仰报。
上曰。去秋水潦今岁何如。师对。腊雪应期必有丰年之兆。
上曰。朕极忧民间荒歉。师对。臣亦恐春间细民艰食。赖 陛下圣德所感。今二麦将熟米价稍平。中外得人已行赈济。但得一饱则农务有绪。皆 陛下生成之赐。
上曰。秋间更得一熟民间稍苏。师对 陛下以百姓心为心。圣虑既坚必随心念。
上曰。普闻黄彦节举古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因得受用以虚心应物。径山对。虚明自照不劳心力。师对。此乃三祖大师信心铭。正为有所证悟者说。
上曰。如何。师对。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上喜甚。师复奏曰。容臣录一本并铁舌庵录前后奏对录上进。
上曰。甚好。又问。一口吸尽西江水理会不出。师对。理会不得。无义路处直下便是。
上曰。更数年须可晓。师对。但于一刹那间以悟为则。问对既久。师乃奏曰。臣恐久劳 圣听。谢恩下殿。八年正月二十八日车驾幸灵隐寺至冷泉亭。师起居罢。侍臣传 旨长老归寺。上至三门下马。师再起居。
上曰。行则个师侍。行至藏殿前。师奏曰。修廊高峻恐艰圣步。
上曰。不妨。遂行至僧堂前。入僧堂。师先至方丈焚香。上至方丈。师起居。上首看 太祖皇帝所赐京师能仁寺佛牙舍利 上以手捧至额加敬。师以佛牙事迹进呈。至遇安堂一笑轩。读大慧宗杲至梅阳所寄法衣书。云超然居士是个中人。恐有未至处。当与商量。
上见此曰。迟两年惜不及召宗杲。
上问曰。超然如何。师对。超然居士与圆悟先师及大慧游从之久。令臣与他痛下毒手。
上笑。又见语录三策在方丈前案上并奏对状一纸。
上曰。此是什么。师奏。向来乞进三祖大师信心铭及铁舌庵传与前后奏对录 上有旨令收入。次至交芦室见师画像。乃问曰。此是谁。师对。此是僧徒画臣顶相。求赞。
上曰。此是画底那个是真底。师叉手躬身云。春气和暖恭惟圣躬万福。
上大笑。上观圆悟禅师像。师读所题赞曰。好个脱洒老衲。写得十分相似。八住海内丛林。逢著唯论此事。海口辩涌洪涛。到了不说一字。慧远把断纲宗。负荷阔行大步。炉鞴快下钳锤。提持向上底路。
上曰。此便是向时所说光尧在维扬登对底。师对。便是。
上观释迦出山相。奏曰。此吴道子画。师亦读所题赞曰。大哉释迦文。福聚海无量。此地少朱砂。赤土也为上。我今稽首礼赞扬。留与人天作榜样。
上观临济像曰。此是临济。师对。临济禅师乃曹州人。臣十二世祖师也。
上周览山林乃曰。想雪下时可观。师对。更有上方尤好。上回。师随至东廊法堂前。
上观壁画。师奏曰。此乃历代高僧。
上曰。如今有否。师对。西廊工已就。
上指华严变相。师随问奏答。语意相契。
上遂回驾。师谢恩而归。翌日有旨赐绢帛等。是年八月六日有 旨宣。灵隐长老七日同官员僧道入内就观堂斋。斋罢赴观堂前起居 上赐坐赐茶。谢恩次续有 旨。独宣灵隐长老至观堂东合。师随入奏曰。臣等今日蒙 陛下赐净供。三教毕集。此一段胜事。世所希有。感荷圣恩。
上曰。可谓胜事遂赐坐。
上曰。有一两件事欲问卿。师对曰。臣愿闻 圣训。
上曰。前日唾梦中忽闻钟声。遂觉。未知梦与觉是如何。师对 陛下问梦中底觉来底。若问觉来底。而今正是寐语。若问梦中底梦觉无殊。教谁分别。梦即是幻。知幻即离。离幻即觉。觉心不动。所以道。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上曰。梦幻既非。且钟声从甚处起。师奏。从 陛下问处起 上笑。
上复问。前日在此合静坐。忽然思得向时所举不与万法为侣。只这不与万法为侣也大奇。朕从这里有个见处。师奏曰。不与万法为侣。陛下作么生会。
上曰。四海不为多。师奏曰。一口吸尽西江水又如何。
上曰。亦未尝欠阙。师奏曰。臣每于入室时常问衲云。如何是斩新一句。拟议劈胸便打。有时问云。如何是向上一路。未开口也打。
上曰。因甚却如此。师对。才涉思惟即成剩法。才落阴界即是生死根本。参禅如斫轮拟议勿干涉。如击石火似闪电光。已是钝置了也。何故法无二法。心无别心。天无二日。所以德山悟道了封却佛殿门乃云。有尔便无我有我便无尔。方能见道。近有一士人。到寺见方丈壁间臣所作偈颂。乃云。好偈颂。臣问曰。闻公学伊川之学。排佛氏是否。士人不对。臣又问曰。只如德山示众云。释迦弥勒是担屎汉。十地菩萨。是守田奴。莫也是排佛么。士人惘然。臣曰。这里有一条活路。若看得见受用不尽。如看不见非但招因带果。更有事在。观公所见未曾遇人。且坐吃茶。前日又有一官人问。长老年多少。臣云。七十岁。官人云。颐养得好。臣云。菜羹粥饭僧何足道。官人云。性命事如何。臣云。老僧无性命。官人云。如何无。臣云。也无如何。官人遂摇头云。第恐未是在。臣云。非但横点头未是。直饶正点。头也未是在。官人良久再问云。官员与禅僧如何。臣云。只一般。官人云。官员进身仕路。禅僧宴坐林间。安得一般。臣云。适来未与公相见时也一般。而今相见了也一般。直饶相赞相毁也一般。所以道。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官人云。长老语异。可别觅一杯茶。臣云。寺事多故不能从款。大率古今言句正如 陛下向时所作布袋赞。其略曰。别别分明一点红炉雪岂容存驻也。
上曰。作颂最难。师奏曰。昔时叶县省禅师。有一法嗣住汉州什邡方水禅院曾作偈示众曰。方水潭中鳖鼻蛇。拟心相向便榆椰。何人拔得蛇头出。
上曰。更有一句师对。只有三句。
上曰。如何只有三句师对。意有待焉。二百年后无人下语。后大隋元靖长老举前三句了。乃著语云。方水潭中鳖鼻蛇。又佛果圆悟禅师。亦于第三句下著语云。云门胡饼赵州茶。臣于第三句下著语云。嚤呢哒哩吽[口*發]吒 上笑曰。甚好。又问。古今得受用者谁。师对 太宗皇帝。
上曰。闻太宗皇帝得大受用。师对 太宗皇帝一日幸大相国寺。见僧看经次问云看甚经。僧云。仁王护国经 太宗皇帝云。既是朕经。为甚却在卿手里。僧无语。臣亦曾代下一转语。
上曰。卿如何代语。师对。当时只将经卷。当笏鞠躬云。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曰。好好。师奏曰 太宗皇帝又尝见一僧问云。卿是何人。僧云。塔主 太宗皇帝云。既是朕塔。因甚是卿作主。其僧又无语。臣亦代语云 圣恩普被 上首肯。久之忽闻窗外报未牌。师奏曰 陛下日应万机。臣不敢久留恐劳 圣听。谢恩下殿。九年四月二日有 旨。四月八日宣入内观堂斋。斋罢同众起居 上问曰。相将结夏。师奏曰。此乃丛林成规。西天于结夏日铸蜡人藏土窟中。结夏九十日。戒行精洁则蜡人冰。不然则蜡人不全。故号为僧蜡。
上曰。观行如何天竺法。师奏云。今日十六人入观堂修三年净观。
上曰。观者是观想。忘想颠倒相持何时得了。师对。以贼捉贼将心觅心。故楞严呵云。想念不可脱云何获圆通。
上曰。如华严大经要妙。只在偈赞处。争如十地顿超。师对。如华严经偈赞。只闻得四句则八十一卷华严一时了毕。
上曰。须尽底透得彻始得。师对。曹洞下禅多云。直须尽底去。如何得尽底去。上掷下羽扇于榻前默然正坐。时众皆惘然相顾无语。师即起身近前奏曰。今日乃释迦如来诞庆之辰 陛下作此一段胜事。臣等见所未见闻所闻。时大雨乃曰。直得天雨四花地摇六震。适来诸山皆有颂臣独无。而今辄有一颂。
上曰。如何。师对。未至禁门时举似 陛下了也。
上曰。何妨再举一遍看。师对不可头上更安头。
上曰。朕也要知。师退一步奏曰。臣深领此一问。
上曰。更有也无。师对。当似今日。又奏曰。昔见台州守宗颖。问因看法华经云。佛身长无量百千万亿那由他由旬。到此直是疑著。是时臣掷下扇子于地上云。尔且道。我扇长多少。与佛身相去几何。渠惘然无答。
上曰。此是妙处如庖丁解牛。师对。不见全牛可下刀。无垢光中本三昧 上首肯之。师谢恩归位。
上曰。修禅定者如何。师对。初机若有所习则不名大定。大定等虚空了无修习处。亦无起灭出入处 陛下看此习定之者。尽是未证果位凡夫。直饶习到四禅八定亦未为究竟。故圭峰宗密禅师云。非想定后还作非狸之身。昔有僧名顶三教。尝作偈示众云。四禅舍念常清净。半是真如半是空。此处修行多岐路。行人到者莫匆匆。一边顿证则一念作佛。一边差别则堕在二乘。穷空不归四六二万十千劫。修行再入轮回。故云。繁兴永处那伽定。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乃至风动尘起云行雨施悉皆在定。傅大士云。欲学诸三昧。是动非在禅。心随境界流。云何名为定。此乃是不动真智也 上曰是。众皆起谢恩下殿。师再入奏曰。臣去年八月二日奏对录。并七佛偈。日本国法师问道录。三日前亦曾乞进。
上曰。已看得数版未了在。师奏曰。七佛偈去冬因沈介尚书问。第三毗舍浮佛偈云。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上曰。他如何问。师奏曰。前境若无心亦无。他到此生疑。却问如何。臣答云。未有尚书时唤什么作境。心境俱空是个什么。渠默有契证。
上曰。朕近日于四海不为多处。别得一转语云。明镜绝纤尘。师奏曰。臣感蒙 圣训。谢恩下殿。
台州洪福子文禅师上堂。不昧不落作么会。会得依前堕野狐。一夜凉风生画角。满船明月泛江湖。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八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九目录
大鉴下第十六世
·
太平勤禅师法嗣十六人
·文殊心道禅师
·南华知昺禅师
·龙牙智才禅师
·蓬莱卿禅师
·何山守珣禅师
·泐潭择明禅师
·宝藏本禅师
·祥符清海禅师
·净众了灿禅师
·谷山海禅师(已上十人见录)
·灵岩昼禅师
·启霞楚谦禅师
·福圣深禅师
·千山智嵩禅师
·融藏主
·发书记(已上六人无录)
龙门佛眼远禅师法嗣二十一人
·龙翔士圭禅师
·云居善悟禅师
·西禅文琏禅师
·黄龙法忠禅师
·乌巨道行禅师
·白杨法顺禅师
·云居法如禅师
·归宗正贤禅师
·道场明辨禅师
·方广深禅师
·成都世奇首座
·净居尼惠温禅师
·凭楫给事(已上十三人见录)
·云居圆禅师
·云居祖禅师
·三圣道方禅师
·寂庵主
·三角劼禅师
·三圣真常禅师
·辨侍者
·越州石佛世奇禅师(已上八人无录)
开福道宁禅师法嗣一人
·大沩善果禅师(见录)
自得晖禅师法嗣四人
·雪窦德云禅师
·仗锡崇坚禅师
·华藏慧祚禅师
·雪窦焕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瑞岩石窗恭禅师法嗣二人
·净慈重皎禅师
·净慈壁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大沩智禅师法嗣四人
·雪盖澄禅师
·石霜能禅师
·泰岳久禅师
·陈与义居士(已上四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九
大鉴下第十六世
太平勤禅师法嗣
常德府文殊心道禅师。眉州徐氏子。年三十得度。诣成都习唯识自以为至。同舍诘之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今目前万象纵然心识安在。师茫然不知对。遂出关周流江淮。既抵舒之太平。闻佛鉴禅师夜参举赵州柏树子话。至觉铁嘴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因大疑提撕既久。一夕豁然。即趋丈室拟叙所悟。鉴见来便闭门。师曰。和尚莫谩某甲。鉴云。十方无壁落何不入门来。师以拳擉破窗纸。鉴即开门搊住云。道道。师以两手捧鉴头作口啐而出。遂呈偈曰。赵州有个柏树话。禅客相传遍天下。多是摘叶与寻枝。不能直向根源会。觉公说道无此语。正是恶言当面骂。禅人若具通方眼。好向此中辨真假。鉴深然之。每对客称赏。后命分座。襄守请开法天宁。未几擢大别文殊。上堂曰。师子颦呻象王哮吼。云门北斗里藏身。白云因何唤作手。三世诸佛不能知。狸奴白牯却知有。且道作么生是他知有底事。雨打梨花蛱蝶飞。风吹柳絮毛毬走。上堂拈拄杖直上指曰。恁么时刺破憍尸迦脚跟。卓一下曰。恁么时卓碎阎罗王顶骨。乃指东畔曰。恁么时穿过东海鲤鱼眼睛。指西畔曰。恁么时塞却西王母鼻孔。且道总不恁么时如何。今年雨水多各宜频晒眼。宣和改元下诏改僧为德士。上堂。祖意西来事。今朝特地新。昔为比丘相。今作老君形。鹤氅披银褐。头包蕉叶巾。林泉无事客。两度受君恩。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且道即今是甚么时节。毗卢遮那顶戴宝冠。为显真中有俗。文殊老叟身披鹤氅。且要俯顺时宜。一人既尔众人亦然。大家成立丛林。喜得群仙聚会。共酌迷仙酒。同唱步虚词。或看灵宝度人经。或说长生不死药。琴弹月下。指端发太古之音。棋布轩前。妙著出神机之外。进一步便到大罗天上。退一步却入九幽城中。秖如不进不退一句。又作么生道。直饶羽化三清路。终是轮回一幻身。二年九月复僧上堂。不挂田衣著羽衣。老君形相颇相宜。一年半内闲思想。大底兴衰各有时。我佛如来预谶法之有难。教中明载无不委知。较量年代正在于兹。魔得其便惑乱正宗。僧改俗形佛更名字。妄生邪解删削经文。铙钹停音钵盂添足。多般矫诈欺罔 圣君。赖我 皇帝陛下圣德圣明。不忘付嘱不废其教。特赐宸章颁行天下。仍许僧尼重新披削。实谓寒灰再焰枯木重荣。不离俗形而作僧形。不出魔界而入佛界。重鸣法鼓再整颓纲。迷仙酬变为甘露琼浆。涉虚词翻作还乡曲子。放下银木简拈起尼师坛。昨朝稽首擎拳。今日和南不审。秖改旧时相不改旧时人。敢问大众旧时人是一个是两个。良久曰。秋风也解嫌狼藉。吹尽当年道教灰。建炎三年春示众举临济入灭嘱三圣因缘。师曰。正法眼藏瞎炉灭。临济何曾有是说。今古时人皆妄传。不信但看后三月。至闰三月贼钟相叛。其徒欲举师南奔者。师曰。学道所以了生死何避之有。贼至。师曰。速见杀以快汝心。贼即举槊残之。血皆白乳。贼骇引席覆之而去。
韶州南华知昺禅师。蜀之永康人也。上堂。此事最希奇。不碍当头说。东邻田舍翁。随例得一橛。非唯贯声色。亦乃应时节。若问是何宗。八字不著丿。击禅床下座。上堂。日日说时时举。似地擎山争几许。陇西鹦鹉得人怜。大都秖为能言语。休思惟带伴侣。智者聊闻猛提取。更有一般也大奇。猫儿偏解捉老鼠。上堂一拄杖向空中搅曰。搅长河为酥酪。鰕蟹犹自眼搭眵。卓一下曰。变大地作黄金。穷汉依前赤骨力。为复自家无分。为复不肯承当。可中有个汉荷负得行。多少人失钱遭罪。再卓一下曰。还会么。宝山到也须开眼。勿使忙忙空手回。上堂。春光烂熳华争发。子规啼落西山月。憍梵钵提长吐舌。底事分明向唯说。嗄。上堂。迷不自迷对悟立迷。悟不自悟因迷说悟。所以悟为迷之体。迷为悟之用。迷悟两无从。个中无别共。无别共拨不动。祖师不将来。鼻孔千斤重。
潭州龙牙智才禅师。舒州施氏子。早服勤于佛鉴法席。而局务不辞难。名已[米/耳]于丛林。及游方迫暮至黄龙。适死心在三门问其所从来。既称名则知为舒州太平。才庄主矣。翌日入室。死心问曰。会得最初句。便会末后句。会得末后句。便会最初句。最初末后拈放一边。百丈野狐话作么生会。师曰。入户已知来见解。何须更举轹中泥。心曰。新长老死在上座手里也。师曰。语言虽有异至理且无差。心曰。如何是无差底事。师曰。不扣黄龙角焉知颔下珠。心便打。初住岳麓。开堂日僧问。德山棒临济喝今日请师为拈掇。师曰。苏噜苏噜。曰苏噜苏噜还有西来意也无。师曰。苏噜苏噜。由是丛林呼为才苏噜。后迁龙牙。因钦宗皇帝登位。众官请上堂。祝圣已就座。拈拄杖卓一下曰。朝奏疏中道本来奥境诸佛妙场。适来拄杖子已为诸人说了也。于斯悟去。理无不显事无不周。如或未然不免别通个消息。舜日重明四海清。满天和气乐升平。延祥拄杖生欢喜。掷地山呼万岁声。掷拄杖下座。上堂弹指一下曰。弹指圆成八万门。刹那灭却三祇劫。若也见得行得。健即经行困即歇。若也不会。再个鸬鹚扛个鳖。上堂举。死心和尚小参曰。若论此事如人家有三子。第一子聪明智慧孝养父母。接待往来主掌家业。第二子凶顽狡猾贪淫嗜酒。倒街卧巷破坏家业。第三子盲聋喑哑菽麦不分。是事不能秖会吃饭。三人中黄龙要选一人用。更有四句。死中有活活中有死。死中常死活中常活。将此四句验天下衲僧。师曰。唤甚么作四句。三人姓甚名谁。若也识得与黄龙把手并行。更无纤毫间隔。如或未然不免借水献华去也。三人共体用非用。四句同音空不空。欲识三人并四句。金乌初出一团红。师居龙牙十三载。以清苦莅众。衲子敬畏。大师席公震迁住云溪经四稔。绍兴戊午八月望俄集众付寺事。仍书偈曰。戊午中秋之日。出家住持事毕。临行自己尚无。有甚虚空可觅。其垂训如常。一十三日再集众示问曰。涅槃生死尽是空华。佛及众生并为增语。汝等诸人合作么生。众皆下语不契。师喝曰。苦苦。复曰。白云涌地明月当天。言讫冁然而逝。火浴获设利五色。并灵骨塔于寺之西北隅。
明州蓬莱卿禅师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且任诸方点头。及乎树倒藤枯。上无冲天之计。下无入地之谋。灵利汉这里著得一只眼。便见七纵八横。举拂子曰。看看一曲两曲无人会。雨过夜塘秋水深。上堂。杜鹃声里春光暮。满地落花留不住。琉璃殿上绝行踪。谁人解插无根树。举拄杖曰。这个是无根底。且道解开花也无。良久曰。秖因连夜雨又过一年春。上堂举。法眼道。识得橙子周匝有余。云门道识得橙子天地悬殊。师曰。此二老人一人向高高山顶立。一人向深深海底行。然虽如是。一不是二不成。落花流水里啼莺。闲亭雨歇夜将半。片月还从海底生。
安吉州何山佛灯守珣禅师。郡之施氏子。参广鉴瑛禅师不契。遂造太平随众咨请邈无所入。乃封其衾曰。此生若不彻去誓不展此。于是昼坐宵立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师闻顿悟往见鉴。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乃诘之曰。灵云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处。师曰。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鉴曰。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那里是他未彻处。师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鉴然之。师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熳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鉴嘱令护持。是夕厉声谓众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得疑其未然。乃曰。我须勘过始得。遂令人召至。因与游山偶到一水潭。悟推师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潭深鱼聚。悟曰。见后如何。师曰。树高招风。悟曰。见与未见时如何。师曰。伸脚在缩脚里。悟大称之。鉴移蒋山命分座说法。出住庐陵之禾山。退藏故里。道俗迎居天圣。后徙何山及天宁。上堂。[車*度]轹钻住山斧。佛祖出头未轻与。纵使醍醐满世间。尔无宝器如何取。阿呵呵。神山打罗道吾作舞。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上堂举婆子烧庵话。师曰。大凡扶宗立教须是其人。尔看他婆子。虽是个女人。宛有丈夫作略。二十年簁油费酱固是可知。一日向百尺竿头做个失落。直得用尽平生腕头气力。自非个俗汉知机洎乎巧尽拙出。然虽如是诸人要会么。雪后始知松柏操。事难方见丈夫心。上堂。如来禅祖师道。切忌将心外边讨。从门所得即非珍。特地埋藏衣里宝。禅家流须及早拨动祖师关棙。抖擞多年布袄。是非毁誉付之空。竖阔横长浑恰好。君不见寒山老。终日嬉嬉长年把扫。人问其中事若何。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参。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长因送客处忆得别家时。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相逢不必问前程。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一朝权祖令。谁是出头人。曰宾主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向上问将来。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大海若知足百川应倒流。僧礼拜。师曰。珣上座三十年学得底。师尝谓众曰。兄弟如有省悟处。不拘时节请来露个消息。雪夜有僧扣方丈门。师起秉烛震威喝曰。雪深夜半求决疑情。因甚么威仪不具。僧顾视衣裓。师逐出院。每曰。先师秖年五十九。吾年五十六矣。来日无多。绍兴甲寅解制退天宁之席。谓双槐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忌。则吾时至矣。乞还障南。十月四日郑公遣弟僧道如讯之。师曰。汝来正其时也。先一日不著便。后一日蹉过了。吾虽与佛鉴同条生终不与同条死。明早可为我寻一只小船子来。如曰。要长者要高者。师曰。高五尺许。越三日鸡鸣端坐如平时。侍者请遗偈。师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阇维舌根不坏。郡人陈师颜以宝函藏其家。门弟子奉灵骨塔于普应院之侧。
隆兴府泐潭择明禅师。上堂举赵州访茱萸探水因缘。师曰。赵老云收山岳露茱萸雨过竹风清。谁家别馆池塘里。一对鸳鸯画不成。又举德山托钵话。师曰。从来家富小儿娇。偏向江头弄画桡。引得老爷把不住。又来船上助歌谣。上堂。永嘉道。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竖起拂子云。看看千江竞注万派争流。若也素善行舟便谙水脉。可以优游性海笑傲烟波。其或未然。且归林下坐更待月明时。
台州宝藏本禅师上堂。清明已过十余日。花雨阑珊方寸深。春色恼人眠不得。黄鹂飞过绿杨阴。遂大笑下座。
吉州大中祥符清海禅师。初见佛鉴。鉴问。三世诸佛一口吞尽。何处更有众生可教化。此理如何。师拟进语。鉴喝之。师忽领旨。述偈曰。实际从来不受尘。个中无旧亦无新。青山况是吾家物。不用寻家别问津。鉴曰。放下著。师礼拜而出。
漳州净众佛真了灿禅师。泉南罗氏子。上堂。重阳九日菊花新。一句明明亘古今。杨广橐驼无觅处。夜来足迹在松阴。
隆兴府谷山海禅师上堂。一举不再说已落二三。相见不扬眉翻成造作。设使动弦别曲。告往知来。见鞭影便行。望刹竿回去。脚跟下好与三十棒。那堪更向这里。撮摩石火收捉电光。工夫枉用浑闲事。笑倒西来碧眼胡。卓拄杖下座。
龙门佛眼远禅师法嗣
温州龙翔竹庵士圭禅师。成都史氏子。初依大慈宗雅。心醉楞严逾五秋。南游谒诸尊宿始登龙门。即以平时所得白佛眼眼曰。汝解心已极但欠著力开眼耳。遂俾职堂司。一日侍立次问云。绝对待时如何。眼曰。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师罔措。眼至晚抵堂司。师理前话。眼曰。闲言语。师于言下大悟。政和末出世和之天宁。屡迁名刹。绍兴间奉诏开山雁荡能仁。时真歇居江心闻师至。恐缘法未熟。特过江迎归方丈大展九拜以诱温人。由是翕然归敬。未视篆。其徒惧行规法深夜放火鞠为瓦砾之墟。师竟就树缚屋。升座示众云。爱闲不打鼓山鼓。投老来看雁荡山。杰阁危楼浑不见。溪边茅屋两三间。还有共相出手者么。喝一喝下座。听法檀施并力营建。未几复成宝坊。次补江心。上堂曰。万年一念一念万年。和衣泥里辊。洗脚上床眠。历却来事秖在如今。大海波涛涌。小人方寸深。拈起拄杖曰。汝等诸人未得个入头。须得个入头。既得个入头。须有出身一路始得。大众且作么生。是出身一路。良久曰。雪压难摧涧底松。风吹不动天边月。卓拄杖下座。上堂。万机不到。眼见色耳闻声。一句当阳。头戴天脚踏地。尔诸人秖知今日是五月初一。殊不知金乌半夜忙忙去。玉兔天明上海东。以拂子击禅床下座。上堂。明明无悟有法即迷。诸人向这里立不得。诸人向这里住不得。若立则危。若住则瞎。直须意不停玄。句不停意。用不停机。此三者既明。一切处不须管带自然现前。不须照顾自然明白。虽然如是。更须知有向上事。久雨不晴。咄。上堂。一叶落天下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一尘起大地收。嘉州打大像。陕府灌铁牛。明眼汉合作么生。良久曰。久旱檐头句桥流水不流。卓拄杖下座。上堂。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喝一喝曰。三十年后莫道能仁教坏人家男女。上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东家点灯西家暗坐。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马便搭鞍驴便推磨。僧礼拜。师曰灵利衲僧秖消一个。遂曰。马搭鞍驴推磨。灵利衲僧秖消一个。纵使东家明点灯。未必西家暗中坐。西来意旨问如何。多口阿师自招祸。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尔问底是第二义。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道无。意旨如何。师曰。一度著蛇咬怕见断井索。问燕子深谈实相善说法要此理如何。师曰。不及雁衔芦。问如何是佛。师曰。华阳洞口乌龟。问鲁祖面壁意旨如何。师曰。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星。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时如何。师曰。作贼人心虚。曰国师三唤侍者又作么生。师曰。打鼓弄猢狲鼓破猢狲走。丙寅七月十八日召法属长老宗范付后事。次日沐浴声钟集众就座泊然而逝。荼毗日送者均获设利。奉灵骨塔于鼓山。
南康军云居高庵善悟禅师。洋州李氏子。年十一去家业经得度有夙慧。闻冲禅师举武帝问达磨因缘。如获旧物。遽曰。我既廓然何圣之有。冲异其语。勉之南询。蒙授记于龙门。一日有僧被蛇伤足。佛眼问曰。既是龙门为甚么却被蛇咬。师即应曰。果然现大人相。眼益器之。后传此语到昭觉。圆悟云。龙门有此僧耶。东山法道未寂寥尔。住后上堂。少林面壁。怀藏东土西天。欧阜升堂。充塞四维上下。致使山巍巍而砥掌平。水昏昏而常自清。花非艳而结空果。风不摇而片叶零。人无法。而得咨问。佛无心而更可成。野蔬淡饭延时日。任运随缘道自灵。毕竟如何。日午打三更。
遂宁府西禅文琏禅师。郡之张氏子。上堂。一向恁么去。直得凡圣路绝水泄不通。铁蛇钻不入。铁锤打不破。至于千里万里鸟飞不度。一向恁么来。未免灰头土面带水拖泥。唱九作十指鹿为马。非唯孤负先圣。亦乃埋没己灵。敢问大众。且道恁么去底是。恁么来底是。芍药花开菩萨面。棕榈叶散夜叉头。上堂。诸方浩浩谈玄。每日撞钟打鼓。西禅无法可说。勘破灯笼露柱。门前不置下马台。免被傍人来借路。若借路须照顾脚下。若参差邯郸学唐步。上堂。心生种种法生。森罗万象纵横信手拈来便用。日轮午后三更。心灭种种法灭。四句百非路绝。直饶达磨出头。也是眼中著屑。心生心灭是谁。木人携手同归。归到故乡田地。犹遭顶上一锤。上堂。正月孟春犹寒。直下言端语端。拈起衲僧鼻孔。穿开祖佛心肝。知有者。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不知有者。谁知当面蹉过。迢迢十万八千。山僧为尔重说偈言。大众莫教孤负。孟春犹寒。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爪牙已露。曰出窟后如何。师曰。龙头蛇尾。曰出与未出时如何。师曰。正好吃棒。问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师曰。阇黎有许多工夫。
隆兴府黄龙牧庵法忠禅师。四明姚氏子。十九试经得度。习台教悟一心三观之旨。未能泯迹。遍参名宿至龙门。观水磨旋转发明心要。乃述偈曰。转大法轮。目前包里。更问如何。水推石磨。呈佛眼。眼曰。其中事作么生。师曰。涧下水长流。眼曰。我有末后一句待分付汝。师即掩耳而去。后至庐山于同安枯树中绝食清坐。宣和间湘潭大旱祷而不应。师跃入龙渊呼曰。业畜当雨一尺雨随至。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释望尘而拜。住后上堂。张公吃酒李公醉。子细思量不思议。李公醉醒问张公。恰使张公无好气。无好气不如归家且打睡。上堂。今朝正月半。有事为君断。切忌两眼睛。被他灯火换。上堂。我有一句子。不借诸圣口。不动自己舌。非声气呼吸。非情识分别。假使净名杜口于毗耶。释迦掩室于摩竭。大似掩耳偷铃。未免天机漏泄。直饶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若向牧庵门下。检点将来秖得一橛。千种言万般说。秖要教君自家歇。一任大地虚空七凹八凸。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莫向外边觅。曰如何是心。师曰。莫向外边寻。曰如何是道。师曰。莫向外边讨。曰如何是禅。师曰。莫向外边传。曰毕竟如何。师曰。静处萨婆诃。问大众临筵请师举唱。师竖起拂子。僧曰。乞师再垂方便。师击禅床一下。后示寂塔于香原洞。
衢州乌巨雪堂道行禅师。处州叶氏子。依泗州普照英禅师得度。去参佛眼。一日闻举玄沙筑著脚指话遂大悟。住后上堂。会即便会玉本无瑕。若言不会碓嘴生花。试问九年面壁。何如大会拈花。南明恁么商确。也是顺风撒沙。参。上堂。云笼岳顶百鸟无声。月隐寒潭龙珠自耀。正当恁么时直得石梁忽然大悟。石洞顿尔心休。虚空开口作证。溪北石僧点头。诸人总在这里瞌睡。笑杀陕府铁牛。上堂。佛说三乘十二分顿渐偏圆。痴人面前不得说梦。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痴人面前不得说梦。临济三玄。云门三句。洞山五位。痴人面前不得说梦。南明恁么道。还免得遭人检责也无。所以古人道。石人机似汝也解唱巴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应和。还有和雪曲底么。若有唤来与老僧洗脚。上堂。通身是口说得一半。通身是眼用得一橛。用不到处说有余。说不到处用无尽。所以道。当用无说。当说无用。用说同时用说不同时。诸人若也拟议。西峰在尔脚底。到国清众请上堂。句亦刬意亦刬。绝毫绝牦处如山如岳。句亦到意亦到。如山如岳处绝毫绝牦。忽若拶通一线。意句俱到俱不到。俱刬俱不刬。直得三句外绝牢笼。六句外无标的。正当恁么时一句作么生道。倾盖同途不同辙。相将携手上高台。上堂举赵州示众云。老僧除却二时斋粥是杂用心处。师曰。今朝六月旦。行者击鼓长老升堂。尔诸人总来这里杂用心。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惊人句。门曰响。师曰。云门答这僧话不得便休。却鼓粥饭气以当平生。上堂。黄梅雨麦秋寒。恁么会太无端。时节因缘佛性义。大都须是髑髅干。示众举。玑和尚问僧。禅以何为义。众下语皆不契理。僧请益玑。玑代云。以谤为义。师曰。三世诸佛是谤。西天二十八祖是谤。唐土六祖是谤。天下老和尚是谤。诸人是谤。山僧是谤。于中还有不谤者也无。谈玄说妙河沙数。争似双峰谤得亲。师示疾。门弟子教授汪公乔年至省候。师以后事委之。示以偈曰。识则识自本心。见则见自本性。识得本心本性。正是宗门大病。注曰。烂泥中有刺。莫道不疑好。黎明沐浴更服跏趺而逝。阇维五色设利烟所至处累然。齿舌不坏。塔于寺之西。
抚州白杨法顺禅师。绵州文氏子。依止佛眼闻普说。举傅大士心王铭云。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师于言下有省。后观宝藏迅转顿明大法。趋丈室作礼呈偈曰。顶有异峰云冉冉。源无别派水冷冷。游山未到山穷处。终被青山碍睛眼。眼笑而可之。住后上堂。好事堆堆叠叠来。不须造作与安排。落林黄叶水推去。横谷白云风卷回。寒雁一声情念断。霜钟才动我山摧。白杨更有过人处。尽夜寒炉拨死灰。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少卖弄得恁么穷乞相。山僧秖向他道。却被尔道著。上堂。我手何似佛手。天上南星北斗。我脚何似驴脚。往事都来忘却。人人尽有生缘。个个足方顶圆。大愚滩头立处。孤月影射深湾。会不得见还难。一曲渔歌过远滩。示众。染缘易就道业难成。不了目前万缘差别。秖见境风浩浩。凋残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烧尽菩提之树。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时。为众一似为己。彼此事办。不见他非我是。自然上敬下恭。佛法时时现前。烦恼尘尘解脱。上堂。鸡鸣晓月狗吠枯椿。只可默会难入思量。看不见处动地放光。说不到处天地玄黄。抚城尺六状纸。元来出在清江。大众。分明话出人难见。昨夜三更月到窗。上堂。风吹茅茨。屋脊漏雨打。阇黎眼睛湿。恁么分明却不知。却来这里低头立。时绍灯上座闻之有省。后住婺之广教。因病示众。久病未尝推木枕。人来多是问如何。山僧据问随缘对。窗外黄鹂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躯甚处受病。众中具眼者试为山僧指出病源。众下语皆不契。师自拊掌一下作呕吐声。又云好个木枕子。师律身清苦。出入唯杖笠独行。后示寂阇维收设利目睛齿舌数珠同灵骨塔于寺西。
南康军云居法如禅师。丹丘胡氏子。依护国瑞禅师祝发登具。遍参浙右诸宗匠。晚至龙门以平日所证白佛眼。眼曰此皆学解非究竟事。欲了生死当求妙悟。师骇然谛信。一日命主香积。以道业未办固辞。眼勉曰。姑就职。其中大有人为汝说法。未几晨兴开厨门望见圣僧契所未证即白佛眼。眼曰这里还见圣僧么。师诣前问讯叉手而立。眼曰。向汝道。大有人为汝说法。住后上堂。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向这里有无俱遣得失两亡。直得十方诸佛不见。诸人且道。十二时中向甚么处安身立命。披蓑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上堂。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云居又且不然。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掷下拄杖云。大众也须识取。
南康军归宗真牧正贤禅师。潼州陈氏子。世为名儒。幼从三圣海澄为苾刍具满分戒。游成都依大慈秀公习经轮。凡典籍过目成诵义亦顿晓。秀称为经藏子。出蜀谒诸尊宿。后扣佛眼。一日入室眼举殷勤抱得旃檀树。语声未绝师顿悟。眼曰。经藏子漏逗了也。自是与师商确渊奥亹亹无尽。眼称善。因手书真牧二字授之。绍兴己巳归宗虚席。郡候以礼请坚卧不应。宝文李公懋尝问道于师。同属官强之乃就。上堂。且第一句如何道。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时父母未生时。佛未出世时。祖师未西来时。道得已是第二句。且第一句如何道。直饶尔十成道得。未免左之右之。卓拄杖下座。上堂良久召大众曰。作么生。若也拟议。贤上座谩尔诸人去也。打地和尚嗔他秘魔岩主。擎个叉儿胡说乱道。遂将一掴成赍粉。散在十方世界。还知么。举拂子曰。而今却在拂子头上说。一切智智清净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还闻么。阎老子知得。乃曰。贤上座尔若相当去不妨奇特。或不相当总在我手里。秖向他道。阎老子尔也退步。摸索鼻孔看。击禅床下座。僧问。久默斯要已泄真机。学人上来请师开示。师曰。耳朵在甚么处。曰一句分明该万象。师曰。分明底事作么生。曰台星临照枯木回春。师曰。换却尔眼睛。
安吉州道场正堂明辩禅师。本郡俞氏子。幼事报本蕴禅师圆颅受具。后谒诸名宿。至西京少林闻僧举佛眼以古诗发明罽宾王斩师子尊者话。曰杨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一声羌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师默有所契。即趋龙门求入室。佛眼问。从上祖师方册因缘许尔会得。忽举拳曰。这个因何唤作拳。师拟对。眼筑其口曰。不得作道理。于是顿去知见。住后上堂。猛虎口边拾得。毒蛇头上安排。更不钉椿摇橹。回头别有生涯。婆子被我勘破了。大悲院里有村斋。上堂。净五眼涌金春色晚。得五力吹落碧桃华。唯证乃知难可测。卓拄杖曰。一片何人得流经十万家。上堂。三祖道。但莫憎爱洞然明白。当时老僧若见便与一掴。且道是憎邪是爱邪。近来经界稍严。不许诡名挟佃。解夏上堂。十五日已前不得去。少林只履无藏处。十五日已后不得住。桂子天香和雨露。正当十五日又且如何。阿呵呵。风流不在著衣多。上堂举。僧问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子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师曰。我疑千年苍玉精化为一片秋水骨。海神欲护护不得。一旦鳖头忽擎出。上堂。华开陇上柳绽堤边。黄莺调叔夜之琴。芳草入谢公之句。何必闻声悟道见色明心。非唯水上觅沤。已是眼中著屑。擘开胸曰。汝等当观我紫磨金色之身。今日则有明日则无。大似无风起浪。全不知羞。且道今日事作么生。好个迷逢达磨。不知谁解承当。僧问。如何是佛。师乃鸣指三下。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横身三界外独脱万机前。曰秖如风穴道。长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又作么生。师曰。说这个不唧[口*留]汉作么。曰嫩竹摇金风细细。百华铺地日迟迟。师曰尔向甚么处见风穴。曰眼里耳里绝潇洒。师曰。料掉无交涉。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师曰。未过冬至莫道寒。曰出水后如何。师曰。未过夏至莫道热。曰出与未出时如何。师曰。三十年后不要错举。问如何是佛。师曰。无柴猛烧火。曰如何是法。师曰。贫做富装里。曰如何是僧。师曰。卖扇老婆手遮日。曰如何是和尚栗棘蓬。师曰。不答此话。曰为甚么不答。师大笑曰。吞不进吐不出。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师曰。古墓毒蛇头戴角。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师。曰虚。空笑点头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师曰。石人拍手笑呵呵。曰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师曰。布袋里猪头。曰四喝已蒙师指示。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锯解秤锤。随声便喝。佛眼忌拈香。龙门和尚阐提潦倒。不信佛法灭除禅道。拶破毗卢向上关。猫儿洗面自道好。一炷沉香炉上然。换手捶胸空懊恼。遂摇手曰。休懊恼。以坐具搭肩上作女人拜曰。莫怪下房媳妇触忤大人好。室中垂问曰。猫儿为甚么爱捉老鼠。又曰。板鸣因甚么狗吠。师家风严冷初机多惮之。因赞达磨曰。升元阁前懡[怡-台+羅]。洛阳峰畔乖张。皮髓传成话杷。只履无处埋藏。不是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雪堂行一见大称赏曰。先师犹有此人在。只消此赞可以坐断天下人舌头。由是衲子奔辏。临终登座拈拄杖。于左边卓一下曰。三十二相无此相。于右边卓一下曰。八十种好无此好。僧繇一笔画成。志公露出草藁。又卓一下顾大众曰。莫懊恼。直下承当休更讨下座归方丈。俨然趺坐而逝。火后收灵设骨利藏所建之塔。曰仙人山。
潭州方广深禅师。僧问。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未审意旨如何。师曰。富嫌千口少贫恨一身多。
世奇首座者。成都人也。遍依师席晚造龙门。一日燕坐瞌睡间群蛙忽鸣。误听为净发版响亟趋往。有晓之者曰。蛙鸣非版也。师恍然诣方丈剖露。佛眼曰。岂不见罗睺罗。师遽止曰。和尚不必举。待去自看。未几有省。乃占偈曰。梦中闻版响。觉后虾蟆啼。虾蟆与版响。山岳一时齐。由是益加参究洞臻玄奥。眼命分座。师固辞曰。此非细事也。如金针刺眼毫发若差睛则破矣。愿生生居学地而自煆炼。眼因以偈美之曰。有道只因频退步。谦和元自惯回光。不知已在青云上。犹更将身入众藏。暮年学者力请不容辞。后因说偈曰。诸法空故我心空。我心空故诸法同。诸法我心无别体。秖在而今一念中。且道是那一念。众罔措。师喝一喝而终。
温州净居尼慧温禅师。上堂举。法眼示众曰。三通鼓罢簇簇上来。佛法人事一时周毕。师曰。山僧道。三通鼓罢簇簇上来。拄杖不在苕帚柄聊与三十。
给事冯楫济川居士。自壮扣诸名宿。最后居龙门。从佛眼远禅师再岁。一日同远经行法堂。偶童子趋庭吟曰。万象之中独露身。远拊公背曰。好聻。公于是契入。绍兴丁已除给事。会大慧禅师就明庆开堂。慧下座公挽之曰。和尚每言于士大夫前曰。此生决不作这虫豸。今日因甚却纳败缺。慧曰。尽大地是个杲上座。尔向甚处见他。公拟对。慧便掌。公曰。是我招得。越月特丐祠坐夏。径山榜其室曰不动轩。一日慧升座举。药山问石头曰。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承闻南方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伏望慈悲示诲。头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尔作么生。山罔措。头曰。子缘不在此。可往见江西马大师去。山至马祖处亦如前问。祖曰。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不是。山大悟。慧拈罢。公随至方丈曰。适来和尚所举底因缘某理会得了。慧曰。尔如何会。公曰恁么也不得苏卢娑婆诃。不恁么也不得悉利娑婆诃。恁么不恁么总不得苏卢悉利娑婆诃。慧印之以偈曰。梵语唐言。打成一块。咄哉俗人。得此三昧。公后知邛州。所至宴晦无倦。尝自咏曰。公事之余喜坐禅。少会将胁到床眠。虽然现出宰官相。长老之名四海传。至二十三年秋乞休致。预报亲知期以十月三日报终。至日令后厅置高座。见客如平时。至辰已间降阶。望阙肃拜。请漕使摄邛事。著僧衣履踞高座。嘱诸官吏及道俗。各宜向道扶持教门建立法幢。遂拈拄杖按膝蜕然而化。漕使请曰。安抚去住如此自由。何不留一颂以表罕闻。公张目索笔书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尽。龟哥眼赤。竟尔长往。建炎后名山巨刹教藏多不存。公累以己俸印施。凡一百二十八藏。用祝君寿以康兆民。门人蒲大聘尝志其事。有语录颂古行于世。
开福宁禅师法嗣
潭州大沩月庵善果禅师。信州余氏子。上堂。奚仲造车一百辐。拈却两头除却轴。以拄杖打一圆相曰。且莫错认定盘星。卓一卓下座。谢供头。上堂。解猛虎颔下金铃惊群动众。取苍龙穴里明珠光天照地。山僧今日到此赞叹不及。汝等诸人合作么生。竖起拂子曰。眨上眉毛速须荐取。掷拂子下座。上堂。心生法亦生。心灭法亦灭。心法两俱忘。乌龟唤作鳖诸禅德道得也未。若道得道林与尔拄杖子其或未然归堂吃茶去。僧问。达磨九年面壁时如何。师曰。鱼行水浊。曰二祖礼三拜为甚么却得其髓。师曰。地肥茄子大。曰只如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明甚么边事。师曰。贼以赃为验。曰有时乘好月不觉过沧州。师曰。阇梨无分。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时如何。师曰。验尽当行家。曰树倒藤枯句归何处又作么生。师曰。风吹日炙。曰沩山呵呵大笑聻。师曰。波斯读梵字。曰道吾推倒泥里沩山不管。此意又且如何。师曰。有理不在高声。曰罗山道。道吾是撮马粪汉又作么生。师曰。多口阿师。曰今日足见老师七通八达。师曰。仰面哭苍天。僧礼拜。师曰过。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师曰。乾坤无异色。曰出水后如何。师曰。遍界有清香。
续传灯录卷第二十九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目录
大鉴下第十六世
·
雪窦明禅师法嗣一人
·耆山宁禅师(见录)
净慈昌禅师法嗣三人
·五云悟禅师(见录)
·智者可升禅师
·万寿正受首座(已上二人无录)
灵隐光禅师法嗣三人
·中竺元妙禅师(见录)
·天衣性禅师
·灵石辩禅师(二人无录)
圆觉昙禅师法嗣一人
·灵岩圆日禅师(见录)
岳麓海禅师法嗣一人
·玉泉思达禅师(见录)
天宁卓禅师法嗣八人
·育王介谌禅师
·道场慧琳禅师
·道场居慧禅师
·显宁圆智禅师
·乌回良范禅师
·本寂文观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温州符庵主
·径山惟表首座(已上二人无录)
佛心才禅师法嗣四人
·普贤元素禅师
·鼓山僧洵禅师
·鼓山祖珍禅师(已上三人见录)
·仁王大心谟禅师(一人无录)
云岩天游禅师法嗣二人
·径山智策禅师(一人见录)
·报德智一禅师(一人无录)
圆通旻禅师法嗣七人
·圆通守慧禅师
·黄龙道观禅师
·左丞范冲居士
·枢密吴居厚居士
·谏议彭汝霖居士
·中丞卢航居士
·左司都贶郑居士(已上七人俱录)
雪峰需禅师法嗣五人
·雪峰慧忠禅师(见录)
·净众全禅师
·天宁靖禅师
·陈易体常居士
·鼓山宗译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祥符立禅师法嗣一人
·报慈淳禅师(见录)
浮山法真禅师法嗣一人
·灵岩徽禅师(见录)
信相显禅师法嗣三人
·金绳文禅师(见录)
·云顶师旦禅师
·中峰祖源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净因成禅师法嗣二人
·瑞岩如胜禅师
·冶父道川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上封秀禅师法嗣一人
·文定胡安国居士(见录)
黄龙逢禅师法嗣一人
·荐福择崇禅师(见录)
黄龙震禅师法嗣三人
·德山慧初禅师(见录)
·天龙[米*遂]禅师
·真州北山作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万年一禅师法嗣二人
·报恩法常禅师(见录)
·石佛净禅师(无录)
岳山祖庵主法嗣一人
·延庆叔禅师(见录)
胜因静禅师法嗣六人
·万寿普信禅师
·慧日兴道禅师
·光孝果慜禅师(已上三人见录)
·崇宁超禅师
·广教嚚禅师
·法慧冲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天童交禅师法嗣一人
·蓬莱圆禅师(见录)
明招慧禅师法嗣二人
·宣秘礼禅师(见录)
·净光和尚(无录)
天童珏禅师法嗣一人
·雪窦智鉴禅师(见录)
雪窦宗禅师法嗣二人
·广福道勤禅师(见录)
·翠岩宗静禅师(无录)
善权智禅师法嗣二人
·超化藻禅师(见录)
·保安超禅师(无录)
灵峰古禅师法嗣一人
·舒州四面欣禅师(无录)
禾山方禅师法嗣二人
·袁州仰山韬禅师
·黄龙义和尚(二人无录)
中岩能禅师法嗣一人
·毡头崇真化主(无录)
鸿福升禅师法嗣一人
·舒州甘露常禅师(无录)
琼首座法嗣一人
·雪峰慧山首座(无录)
琅邪诚禅师法嗣一人
·北塔善初禅师(无录)
广慧聪禅师法嗣一人
·明州普照戒禅师(无录)
大随静禅师法嗣一十四人
·石头自回禅师
·护圣居静禅师
·南岩胜禅师
·梁山师远禅师
·能仁绍悟禅师
·子言庵主
·剑门南修造禅师
·莫将尚书少虚居士
·龙图王萧居士(已上九人见录)
·能仁净禅师
·黄梅明禅师
·妙高则禅师
·钓台诠禅师
·提刑吴昕居士(已上五人无录)
五祖自禅师法嗣一人
·龙华高禅师(见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
大鉴下第十六世
雪窦明禅师法嗣
密州嗜山宁禅师上堂。有时孤峰顶上啸月眠云。有时大洋海中翻波走浪。有时十字街头七穿八穴。诸人还相委悉么。樟树花开盛芭蕉叶最多。
净慈昌禅师法嗣
临安府五云悟禅师。苕溪人也。上堂。月堂老汉道。行不见行是个甚么。坐不见坐是个甚么。著衣时不见著衣是个甚么。吃饭时不见吃饭是个甚么。山僧虽与他同床打睡。要且各自做梦。何故行见行坐见坐。著衣时见著衣。吃饭时见吃饭。无有不见底道理。亦无个是甚么。诸人且道。老汉底是。五云底是。拈拄杖卓一下曰。桃红李白蔷薇紫。问著春风总不知。
灵隐光禅师法嗣
临安府中竺痴禅元妙禅师。婺州王氏。僧问。如何是截断众流句。师曰。佛祖开口无分。曰如何是函盖乾坤句。师曰。匝地普天。曰如何是随波逐浪句。师曰。有时入荒草有时上孤峰。上堂。黄昏鸡报晓。半夜日头明。惊起雪师子。瞠开红眼睛。上堂。去年梅今岁柳颜色馨香。喝一喝。良久曰。若不得这一喝几乎道著依旧。且道。道著后如何。眼睛突出。
圆觉昙禅师法嗣
抚州灵岩圆日禅师。上堂。悟无不悟得无不得。九年面壁空劳力。三脚驴儿跳上天。泥牛入海无踪迹。为甚如此。九九八十一。
岳麓海禅师法嗣
荆门军玉泉思达禅师。僧问。如何是一印印空。师曰。万象收归古鉴中。曰如何是一印印水。师曰。秋蟾影落千江里。曰如何是一印印泥。师曰。细观文彩未生时。
天宁卓禅师法嗣
庆元府育王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谢知事上堂。尺头有寸鉴者犹稀。秤尾无星且莫错认。若欲定古今轻重较佛祖短长。但请于中著一只眼果能。一尺还他十寸。八两元是半斤。自然内外和平家国无事。山僧今日已是两手分付。汝等诸人还肯信受奉行也无。尺量刀剪遍世间。志公不是闲和尚。上堂。文殊智普贤行。多年历日。德山棒临济喝。乱世英雄。汝等诸人穿僧堂入佛殿。还知险过铁围关么。忽然踏著释迦顶[寧*頁]。磕著圣僧额头。不免一场祸事。上堂。我若说有尔为有碍。我若说无尔为无碍。我若横说尔又跨不过。我若竖说尔又跳不出。若欲丛林平怙大家无事。不如推倒育王。且道育王如何推得倒去。召大众曰。著力著力。复曰。苦哉苦哉。育王被人推倒了也。还有路见不平拔剑相为底么。若无山僧不免自倒自起击拂子下座。师性刚毅莅众有古法。时以谌铁面称之。
安吉州道场普明慧琳禅师。福州人。上堂。有漏笊篱无漏木杓。庭白牡丹槛红芍药。因思九年面壁人。到头不识这一著。且道作么生是这一著。以拄杖击禅床下座。上堂。一即多多即一。毗卢顶上明如日。也无一也无多。现成公案没誵讹。拈起旧来毡拍板。明时共唱太平歌。
安吉州道场无传居慧禅师。本郡吴氏子。上堂。钟馗醉里唱凉州。小妹门前秖点头。巡海夜叉相见后。大家拍手上高楼。大众若会得去。锁却天下人舌头。若会不得。将谓老僧别有奇特。上堂。百尺竿头弄影戏。不唯瞒尔又瞒天。自笑平生岐路上。投老归来没一钱。上堂举。临济示众曰。一人在高高峰顶无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师曰。更有一人。不在高高峰顶。亦不在十字街头。临济老汉因甚不知。便下座。
临安府显宁松堂圆智禅师上堂。芦花白蓼花红。溪边修竹碧烟笼。闲云抱幽石。玉露滴岩丛。昨夜乌龟变作鳖。今朝水牯悟圆通。咄。
安吉州乌回唯庵良范禅师。上堂。尘劫已前事。堂堂无背面。动静莫能该。舒卷快如电。莫道凡不知。佛也觑不见。决定在何处。合取这两片荐不荐。更为诸人通一线。良久曰。天下太平皇风永扇。上堂举。僧问赵州。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是时人窠窟否。州曰。曾有人问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师召众曰。赵州具顶门眼。向击石火里分缁素。闪电光中明纵夺。为甚么却五年分疏不下。还委悉么。易分雪里粉。难辨墨中煤。
温州本寂灵光文观禅师。本郡叶氏子。上堂。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好事不如无。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好事不如无。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住。好事不如无。还知么。除却华山陈处士。何人不带是非行。参。
上封才禅师法嗣
福州普贤元素禅师。建宁人也。上堂。兵随印转。三千里外绝烟尘。将逐符行。二六时中净裸裸。不用铁旗铁鼓。自然草偃风行。何须七纵七擒。直得无思不服。所谓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正恁么时且道。主将是甚么人。喝一喝。上堂。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囊无系蚁之丝。厨乏聚蝇之糁。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头买贱北头卖贵。点检将来好与三十棒。且放过一著。何故曾为宕子偏怜客。自爱贪杯惜醉人。上堂。未开口时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莫言佛法无多子。未透玄关也大难。秖如玄关作么生透。喝一喝。
福州鼓山山堂僧洵禅师。本郡阮氏子。上堂。黄檗手中六十棒。不会佛法的的大意。印较些子。大愚肋下筑三拳。便道黄檗佛法无多子。钝置杀人。须知有一人大棒蓦头打他不回头。老拳劈面槌他亦不顾。且道是谁。上堂朔风扫地卷黄叶。门外千峰凛寒色。夜半乌龟带雪飞。石女溪边皱两眉。卓拄杖云。大家在这里。且道天寒人寒。喝一喝云。归堂去。
福州鼓山别峰祖珍禅师。兴化林氏子。僧问。赵州绕禅床一匝转藏已竟此理如何。师曰。画龙看头画蛇看尾。曰婆子道。此来请转全藏为甚么秖转得半藏。此意又且如何。师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曰未审甚么处是转半藏处。师曰。不是知音者徒劳话。岁寒上堂。寻牛须访迹。学道贵无心。迹在牛还在无心道易寻。竖起拂子曰。这个是迹。牛在甚么处。直饶见得头角分明。鼻孔也在法石手里。上堂。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卓拄杖曰。恁么会得十万八千。毕竟如何。桃红李白蔷薇紫。问著春风总不知。示众云。大道秖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卓拄杖云。这个是声。竖起拄杖云。这个是色。唤甚么作大道真体。直饶向这里见得。也是郑州出曹门示众。若论此事如人吃饭饱则便休。若也不饱必有思食之心。若也过饱又有伤心之患。到这里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云。且归岩下宿同看月明时。
云岩游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涂毒智策禅师。天台陈氏子。幼依护国僧楚光落发。十九造国清谒寂室光洒然有省。次谒大圆于明之万寿。圆问曰。甚处来。师曰。天台来。曰见智者大师么。师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脚跟下师曰。当面蹉过。圆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辞去圆送之门。拊师背曰。宝所在近此城非实。师颔之。往豫章谒典牛。道由云居风雪塞路。坐阅四十二日。午初版声铿然豁尔大悟。及造门典牛独指师曰。甚处见神见鬼来。师曰。云居闻版声来。牛曰。是甚么。师曰。打破虚空全无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师曰。东家暗坐西家厮骂。牛曰。崭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住后上堂举。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虽然恁么。正是捕得老鼠打破油瓮。怀禅师道。尔眼在甚么处。虽则识破释迦老子。争奈拈[飢-几+追]舐指。若是涂毒即不然。色见声求也不妨。百华影里绣鸳鸯。自从识得金针后。一任风吹满袖香。师将示寂升座别众。嘱门人以文祭之。师危坐倾听。至尚飨为之一笑。越两日沐浴更衣集众说偈曰。四大既分飞。烟云任意归。秋天霜夜月。万里转光辉。俄顷泊然而逝。塔全身于东岗之麓。
圆通旻禅师法嗣
江州庐山圆通守慧冲真密印通慧禅师上堂。但知今日复明日。不觉前秋与后秋。平步坦然归故里。却乘好月过沧洲。咦不是苦心人不知。
隆兴府黄龙道观禅师。上堂曰。古人道眼色耳声万法成办。尔诸人为甚么从朝至暮诸法不相到。遂喝一喝曰。牵牛入尔鼻孔。祸不入慎家之门。
左丞范冲居士字致虚。由翰苑守豫章过圆通谒旻禅师。茶罢曰。某行将老矣。堕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远。通呼内翰。公应喏。通曰。何远之有。公跃然曰。乞师再垂指诲。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伫思。通曰。见即便见拟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枢密吴居厚居士。拥节归钟陵谒圆通旻禅师曰。某顷赴省试过此。过赵州关因问前住讷老透关底事如何。讷曰。且去做官。今不觉五十余年。旻曰。曾明得透关底事么。公曰。八次经过常存此念。然未甚脱洒在。旻度扇与之曰。请使扇。公即挥扇。旻曰。有甚不脱洒处。公忽有省曰。便请末后句。旻乃挥扇两下。公曰。亲切亲切旻曰。吉獠舌头三千里。
谏议彭汝霖居士。手写观音经施圆通。通拈起曰。这个是观音经。那个是谏议经。公曰。此是某亲写。通曰。写底是字。那个是经。公笑曰。却了不得也。通曰。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谤经好。公曰。如何即是。通举经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道了不得。公礼拜。
中丞卢航居士。与圆通拥炉次。公问。诸家因缘不劳拈出。直截一句请师指示。通厉声揖曰。看火。公急拨衣忽大悟。谢曰。灼然佛法无多子。通喝曰。放下著。公应喏喏。
左司都贶居士。问圆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当如何凑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毕竟如何晓会。通曰。蓦直去。公沉吟。通曰。可更吃茶么。公曰。不必。通曰。何不恁么会。公契旨曰。元来太近。通曰。十万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议。是大火聚。便恁么去。不离当处。通曰。咦犹有这个在。公曰。乞师再垂指示。通曰。便恁么去铛是铁铸。公顿首谢之。
雪峰需禅师法嗣
福州雪峰毬堂慧忠禅师上堂。终日忙忙那事无妨。作么生是那事。良久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祥符立禅师法嗣
湖南报慈淳禅师。上堂曰。青眸一瞬金色知归。授手而来如王宝剑。而今开张门户各说异端。可谓古路坦而荆棘生。法眼正而还自翳。孤负先圣埋没己灵。且道不埋没不孤负正法眼藏如何吐露。还有吐露得底么。出来吐露看。如无担取诗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浮山真禅师法嗣
峨嵋灵岩徽禅师。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谁是文殊之师。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
信相显禅师法嗣
成都府金绳文禅师。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曰黄河九曲。曰如何是不犯之令。师曰。铁蛇钻不入。僧拟议。师便打。
净因成禅师法嗣
台州瑞岩如胜佛灯禅师上堂。人人领略释迦。个个平欺达磨。及乎问著宗纲。束手尽云放过。放过即不无。秖如女子出定赵州洗钵盂。又作么生话会。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
无为军冶父实际道川禅师。昆山狄氏子。初为县之弓级闻东斋谦首座为道俗演法。往从之习坐不倦。一日因不职遭笞。忽于杖下大悟。遂辞职依谦。谦为改名道川。且曰。汝旧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竖起脊梁了办个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师铭于心。建炎初圆顶游方至天封蹒庵与语。机锋相投庵称善。归憩东斋道俗愈敬。有以金刚般若经请问者。师为颂之今盛行于世。隆兴改元殿撰郑公乔年漕淮西。适冶父虚席迎开法。上堂。群阴剥尽一阳生。草木园林尽发萌。唯有衲僧无底钵。依然盛饭又盛羹。上堂举。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东觑曰。东边底又西觑曰。西边底。诸人还知么。掷下拄杖曰。向这里会取。师曰。东边觑了复西观拄杖重重话岁寒。带雨一枝花落尽。不烦公子倚阑干。
上封秀禅师法嗣
文定公胡安国草庵居士字康侯。久依上封得言外之旨。崇宁中过药山。有禅人举南泉斩猫话问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杀活机。纵横施设在临时。玉堂兔马非龙象。大用堂堂总不知。又寄上封有曰。祝融峰似杜城天。万古江山在目前。须信死心元不死。夜来秋月又同圆。
黄龙逢禅师法嗣
饶州荐福常庵择崇禅师。宁国府人也。上堂举。僧问古德。生死到来如何免得。德曰。柴鸣竹爆惊人耳。僧曰。不会。德曰。家犬声狞夜不休。师曰。诸人要会么。柴鸣竹爆惊人耳。大洋海底红尘起。家犬声狞夜不休。陆地行船三万里。坚牢地神笑呵呵。须弥山王眼觑鼻。把手东行却向西。南山声应北山里。千手大悲开眼看。无量慈悲是谁底。良久曰。头长脚短少喜多嗔。上堂问侍者曰。还记得昨日因缘么。曰记不得。复顾大众曰。还记得么。众无对。竖起拂子曰。还记得么。良久曰。也忘却了也。三处不成一亦非有。诸人不会方言。露柱且莫开口。以拂子击禅床下座。
黄龙震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无诤慧初禅师。静江府人也。上堂顾视大众曰。见么。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日月为晦为朔。在四时为寒为暑。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且道在衲僧分上又作么生。一趯趯翻四大海。一拳拳倒须弥山。佛祖位中留不住。又吹渔笛汩罗湾。上堂。九月二十五。聚头相共举。瞎却正法眼。拈却云门普。德山不会说禅。赢得村歌社舞。阿呵呵逻啰哩。遂作舞下座。
万年一禅师法嗣
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开封人也。丞相薛居正之裔。宣和七年依长沙益阳华严元轼下发。遍依丛林。于首楞严经深入义海。自湖湘至万年谒雪巢机契。命掌笺翰。后首众报恩。室中唯一矮榻余无长物。庚子九月中语寺僧曰。一月后不复留。此十月二十一往方丈谒。饭将晓书渔父词于室门。就榻收足而逝。词曰。此事楞严尝露布。梅花雪月交光处。一笑寥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斑斑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鸿飞去。
岳山祖庵主法嗣
庐山延庆叔禅师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师曰。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僧礼拜。师曰。唐兴今日失利。
胜因静禅师法嗣
涟水军万寿梦庵普信禅师上堂。残雪既消尽。春风日渐多。若将时节会。佛法又如何。且道时节因缘与佛法道理是同是别。良久曰。无影树栽人不见。开华结果自馨香。
平江府慧日默庵兴道禅师上堂。同云欲雪未雪。爱日似晖不晖。寒雀啾啾闹篱落。朔风冽冽舞帘帷。要会韶阳亲切句。今朝觌面为提撕。卓拄杖下座。
广德军光孝果慜禅师。常德桃源人也。上堂举南泉斩猫儿话。乃曰。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设使两堂俱道得。也应流血满街衢。
天童交禅师法嗣
庆元府蓬莱圆禅师。住山三十年足不越阃。道俗尊仰之。师有偈曰。新缝纸被烘来暖。一觉安眼到五更。闻得上方钟鼓动。又添一日在浮生。
明招慧禅师法嗣
杨州石塔宣秘礼禅师。僧问。山河大地与自己是同是别。师曰。长亭凉夜月多为客铺舒。曰谢师答话。师曰。网大难为鸟纶稠始得鱼。僧作舞归众。师曰。长江为研墨频写断交书。上堂举百丈野狐话。乃曰。不是翻涛手。徒夸跨海鲸。由基方捻镞。枝上众猿惊。上堂至座前师搊一僧上法座。僧慞惶欲走。师遂指座曰。这棚子若牵一头驴上去。他亦须就上屙在。汝诸人因甚么却不肯。以拄杖一时赶散。顾侍者曰险。
天童珏禅师法嗣
明州雪窦智鉴禅师。滁州吴氏子。儿时母与洗手疡因曰。是甚么。对曰。我手似佛手。长失恃怙依真歇于长芦。大休首众即器之。后遁象山百怪不能惑深夜开悟。求证于延寿然复见大休。住后上堂。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
雪窦宗禅师法嗣
泰州广福微庵道勤禅师。本郡俞氏子。上堂举。僧问同安。如何是和尚家风。同安曰。金鸡抱子归霄汉。玉兔怀胎入紫微。曰忽遇客来将何秖待。同安曰。金果早朝猿摘去。玉华晚后凤衔来。师曰。广福即不然。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秖向他道。翠竹丛边歌款乃。碧岩深处卧烟萝。忽遇客来将何秖待。没底篮儿盛皓月。无心碗子贮清风。
善权智禅师法嗣
越州超化藻禅师开炉上堂。雪满寒窗。烧尽丹霞木佛。冰交野渡。冻杀陕府铁牛。直得寒灰发焰片雪不留。任运纵横现成受用。诸禅德要会么。衲帔蒙头坐冷暖了无知。
大随静禅师法嗣
合州钓鱼台石头自回禅师。本郡人也。世为石工。虽不识字志慕空宗。每求人口授法华能诵之。弃家投大随供扫洒。寺中令取崖石。师手不释锤凿。而诵经不辍口。随见而语曰。今日硿磕明日硿磕。死生到来作甚折合。师愕然释其器设礼。愿闻究竟法。因随至方丈。令且罢诵经看赵州勘婆因缘。师念念不去心。久之因凿石石稍坚。尽力一锤瞥见火光忽然省彻。走至方丈礼拜呈颂曰。用尽工夫。浑无巴鼻。火光迸散。元在这里。随忻然曰。子彻也。复献赵州勘婆颂曰。三军不动旗闪烁。老婆正是魔王脚。赵州无柄铁扫帚。扫荡烟尘空索索。随可之。遂授以僧服。人以其为石工故有回石头之称也。上堂。参禅学道。大似井底叫渴相似。殊不知塞耳塞眼回避不及。且如十二时中行住坐卧动转施为。是甚么人使依。眼见耳闻何处不是路头。若识得路头。便是大解脱路。方知老汉与尔证明。山河大地与尔证明。所以道。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诸仁者。大凡有一物当途要见一物之根源。一物无处要见一物之根源。见得根源源无所源。所源既非何处不圆。诸禅德尔看老汉有甚么胜尔处。诸人有甚么不如老汉处。还会么。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向谁。
潼川府护圣愚丘居静禅师。成都杨氏子。年十四礼白马安慧为师。闻南堂道望遂往依马堂举香严枯木里龙吟话往返酬诘。师于言下大悟。一日堂问曰。莫守寒岩异草青坐却白云宗不妙汝作么生。师曰。直须挥剑。若不挥剑渔父栖巢堂矍然曰。这小厮儿。师珍重便行。出住东岩。上堂。月生一。东岩乍住增愁寂。红尘世路有多端。米面食储无颗粒。崖为伴泉为匹。飒飒清风来入室。山王土地暗中忙。云版钟鱼偷泪滴。世人莫道守空岩。亦有东篱打西壁。尝谓众曰。参学至要不出先南堂道。最初句及末后句。透得过者一生事毕。倘或未然。更与尔分作十门各各印证。自心还得稳当也未。一须信有教外别传。二须知有教外别传。三须会无情说法与有情说法无二。四须见性如观掌中之物。了了分明一一田地稳密。五须具择法眼。六须行鸟道玄路。七须文武兼济。八须摧邪显正。九须大机大用。十须向异类中行。凡欲绍隆法种。须尽此纲要。方坐得这曲录床子。受得天下人礼拜。敢与佛祖为师。若不到恁么田地。秖一向虚头。他时异日阎老子未放尔在。间有学者各门颂出呈师。师以颂示曰。十门纲要掌中施。机会来时自有为。作者不须排位次。大都首尾是根基。
简州南岩胜禅师。上堂召大众曰。护生须是杀杀尽始安居。会得个中意分明在半途。且道到家一句又作么生。释迦弥勒没量大。看来犹秖是他奴。僧问。放行五位即不问。把定三关事若何。师曰。横按镆鎁全正令。曰把定三关蒙指示。放行五位事如何。师曰。太平寰宇斩痴顽。曰恁么则南岩门下土旷人稀。师曰。灵利衲僧秖消一点。曰。自古自今同生同死时如何。师曰。家贼难防。曰今日学人小出大遇去也。师便打曰。须是老僧打尔始得。僧礼拜。师曰。切忌诈明头。
常德府梁山廓庵师远禅师。合川鲁氏子。上堂举扬岐三脚驴子话。乃召大众曰。扬其汤者莫若扑其火。壅其流者莫若杜其源。此乃智人之明鉴。佛法之至论。正在斯焉。这因缘如今丛林中。提唱者甚多。商量者不少。有般底秖道。宗师家无固必。凡有所问随口便答。似则也似是即未是。若恁么秖作个干无事会。不见杨岐用处。乃至祖师千差万别方便门庭如何消遣。又有般底秖向佛边会。却与自己没交涉。古人道。凡有言句须是一一消归自己。又作么生。又有般底一向秖作自己会。弃却古人用处。唯知道明自己事。古人方便却如何消遣。既消遣不下。却似抱桥柱澡洗。要且放手不得。此亦是一病。又有般底却去脚多少处会。若恁么会此病最难医也。所以他语有巧妙处。参学人卒难摸索。才拟心则差了也。前辈谓之杨岐宗旨。须是他屋里人到恁么田地方堪传授。若不然者则守死善道之谓也。这公案直须还他透顶透底汉方能了得。此非止禅和子会不得。而今天下丛林中出世为人底。亦少有会得者。若要会去直须向威音那畔空劫已前轻轻觑著。提起便行。捺著便转。劫向万仞峰前进一步。可以笼罩古今坐断天下人舌头。如今还有恁么者么。有则出来道看。如无更听一颂。三脚驴子弄蹄行。直透威音万丈坑。云在岭头闲不彻。水流涧下太忙生。湖南长老谁解会。行人更在青山外。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这个说话是家常茶饭。须知衲僧家别有奇特处始得。且道衲僧门下有甚奇特处。天得一。斗牛女虚危室壁。地得一。万象森罗及瓦砾。君王得一。上下四维无等匹。且道衲僧得一时如何。要见客从何处来。闲持经卷倚松立。浴佛上堂举药山浴佛公案。拈云。这僧问处依稀越国仿佛扬州。药山答来眼似流星机如掣电。点检将来二俱不了。若是山僧即不然。当是时才见他问。只浴得这个。且不浴得那个。但转木杓柄与伊。待他拟议之间拦面便泼。假饶这僧有大神通具大智慧。也无施展处。敢问大众。这个即且致。唤甚么作那个。下座佛殿烧香为尔说破。师有十牛图并颂行于世。
嘉州能仁默堂绍悟禅师。结夏上堂。最初一步十方世界现全身。末后一言一微尘中深锁断。有时提起。如倚天长剑光耀乾坤。有时放下。似红炉点雪虚含万象。得到恁么田地。天魔外道拱手归降。三世诸佛一时稽首。便可以大圆觉为我伽蓝。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如是则朝往西天暮归东土亦是禁足。百华丛里坐淫坊酒肆行亦是禁足。虽然如是。不曾动著这里一步。恁么则九旬无虚弃之功。百劫有今时之用。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此即是涅槃妙心金刚王宝剑。敢问大众。作么生得到这田地去。如人上山各自努力。上堂举赵州访二庵主公案。颂曰。一重山尽一重山。坐断孤峰子细看。雾卷云收山岳静。楚天空阔一轮寒。
彭州土溪智陀子言庵主。绵州人也。初至大随闻举石头和尚示众偈倏然领旨。归隐土溪悬崖绝壑间。有石若蹲异兽。师凿以为室。中发异泉无涸溢。四众讶之。居三十年化风盛播室成日作偈曰。一击石庵全。纵横得自然。清凉无暑气。涓洁有甘泉。宽廓含沙界。寂寥绝众缘。个中无限意。风月一床眠。
剑门南修造者。淳厚之士也。自大随一语契投服勤不怠。归谒崇化赟禅师。坐次赟以宗门三印问之。南曰。印空印泥印水。平地寒涛竞起。假饶去就十分。也是灵龟曳尾。
莫将尚书字少虚。家世豫章分宁。因官西蜀谒南堂静禅师咨决心要。堂使其向一切处提撕。适如厕俄闻秽气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以偈曰。从来姿韵爱风流。几笑时人向外求。万别千差无觅处。得来元在鼻尖头。南堂答曰。一法才通法法周。纵横妙用更何求。青蛇出匣魔军伏。碧眼胡僧笑点头。
龙图王萧居士字观复。留昭觉日闻开静板声有省。问南堂曰。某有个见处。才被人问却开口不得。未审过在甚处。堂曰。过在有个见处。堂却问。朝旆几时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堂曰。自按察几时离衙。公曰。前月二十。堂曰。为甚么道开口不得。公乃契悟。
五祖自禅师法嗣
蕲州龙华高禅师上堂。象王行师子住。赤脚昆仑眉卓竖。寒山拾得笑呵呵。指点门前老松树。且道他指点个甚么。忽然风吹倒时好一堆柴。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一目录
大鉴下第十七世
·
虎丘隆禅师法嗣一人
·天童昙华禅师(见录)
育王裕禅师法嗣九人
·清凉坦禅师
·净慈师一禅师
·道场法全禅师
·延福慧升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云岩法秀禅师
·连云行敦禅师
·天目肇禅师
·安岩古禅师
·上岩咏禅师(已上五人无录)
大沩泰禅师法嗣四人
·慧通清旦禅师
·灵岩仲安禅师
·正法灏禅师
·昭觉辩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护国元禅师法嗣五人
·国清行机禅师
·焦山师体禅师
·华藏智深禅师
·参政钱端礼居士(已上四人见录)
·上竺圆智禅师(一人无录)
灵隐远禅师法嗣九人
·东山齐已禅师
·疏山如本禅师
·觉阿上人
·内翰曾开居士
·知府葛郯居士(已上五人无录)
·济颠书记禅师
·尧首座禅师
·上蓝了乘禅师
·公安慧冲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华藏民禅师法嗣一人
·径山宝印禅师(见录)
华藏祚禅师法嗣一人
·东谷光禅师(无录)
昭觉元禅师法嗣一人
·凤栖慧观禅师(见录)
文殊道禅师法嗣三人
·楚安慧方禅师
·文殊思业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文殊琼禅师(一人无录)
佛灯珣禅师法嗣四人
·稠岩了赟禅师
·待制潘良贵居士(已上二人见录)
·天井道如禅师
·双槐郑绩居士(已上二人无录)
泐潭明禅师法嗣一人
·无为守缘禅师(见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一
大鉴下第十七世
虎丘隆禅师法嗣
明州天童应庵昙华禅师。蕲州江氏子。生而奇杰。年十七于东禅去发。首依水南遂禅师染指法味。因遍历江湖。与诸老激扬无不契者。至云居礼圆悟禅师。悟一见痛与提策。及入蜀指见彰教。教移虎丘师侍行。未半载顿明大事。去谒此庵。分座连云。开法妙严。后迁诸巨刹。住归宗日大慧在梅阳。有僧传师垂示语句。慧见之极口称叹。后以偈寄曰。坐断金轮第一峰。千妖百怪尽潜踪。年来又得真消息。报道杨岐正脉通。其归重如此。上堂。九年面壁。坏却东土儿孙。只履西归。钝置黄面老子。以拄杖画一画曰。石牛横古路一马生三寅。上堂。德章老瞎秃。从来没滋味。拈得口失却鼻。三更二点唱巴歌。无端惊起梵王睡。喝一喝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上堂。临济在黄檗处三度吃棒底意旨。尔诸人还觑得透也未。直饶一咬便断。也未是大丈夫汉。三世诸佛口挂壁上。天下老和尚将甚么吃饭。上堂。十五日已前水长船高。十五日已后泥多佛大。正当十五日。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直得三千大千世界一切众生悉皆欢喜谓言。打这一棒。不妨应时应节。报恩不觉通身踊跃。遂作诗一首举似大众。蜻蜓许是好蜻蜓。飞来飞去不曾停。被我捉来摘却两边翼。恰似一枚大铁钉。上堂。若作一句商量吃粥阿谁不会。不作一句商量。屎坑里虫子笑杀阇黎。拈拄杖曰。拄杖子罪犯弥天。贬向二铁围山。且道荐福还有过也无。卓拄杖曰。迟一刻。上堂。明不见暗暗不见明。明暗双忘无异流俗阿师。野干鸣师子吼。师子吼野干鸣。三家村里臭猢狲价增十倍。骊龙颔下明月珠分文不直。若作衲僧巴鼻。甚处得来。三十年后换手槌胸未是苦在。上堂。饭箩边漆桶里。相唾饶尔泼水。相骂饶尔接嘴。黄河三千年一度清。蟠桃五百年一次开花。鹤勒那咬定牙关。朱顶王呵呵大笑。归宗五十年前有一则公案。今日举似诸人。且道是甚么公案。王节级失却帖。上堂。吃粥吃饭。不觉嚼破舌头血溅梵天。四天之下霈然有余。玉皇大帝。发追东海龙王。向金轮峰顶鞠勘。顷刻之间追汝诸人作证见也。且各请依实供通。切忌回避。傥若不实丧汝性命。上堂。五百力士揭石义。万仞崖头撒手行。十方世界一团铁。虚空背上白毛生。直饶拈却职脂帽子。脱却鹘臭布衫。向报恩门下正好吃棒。何故半夜起来屈膝坐。旄头星现衲僧前。上堂三世诸佛眼里无筋。六代祖师皮下无血。分明咬定牙关[跳-兆+孛]跳出他圈缋不得。何故南泉斩猫儿。上堂云。参禅人切忌错用心。悟明见性是错用心。成佛作祖是错用心。看经讲教是错用心。行住坐卧是错用心。吃粥吃饭是错用心。屙屎送尿是错用心。一动一静一往一来是错用心。更有一处错用心。归宗不敢与诸人说破。何故一字入公门九牛车不出。上堂云。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无人金沙混杂。纵使无师自悟。向天童门下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蓦拈拄杖云。唤作拄杖玉石不分。不唤作拄杖金沙混杂。其间一个半个善别端由。管取平步丹霄。苟或未然。卓拄杖云。急著眼看。僧问。婆子问岩头。呈桡舞桌则不问。且道婆手中儿子甚处得来。岩头扣船舷三下。意旨如何。师曰。焦砖打著连底冻。曰当时若问和尚如何对它。师曰。一棒打杀。曰这老和尚大似买帽相头。师曰。尔向甚处见岩头。曰札。师曰。杜撰禅和。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秖这一个也不消得。掷向水中又且如何师曰。少卖弄。曰岩头当时不觉吐舌意作么生。师曰。乐则同欢。曰僧问云门。如何是清净法身。云门曰。花药栏。此意如何。师曰。深沙弩眼睛。问秖这是埋没自己。秖这不是孤负先圣。去此二途和泥合水处请师道。师曰。玉箸撑虎口。曰一言金石谈来重。万事鸿毛脱去轻。师曰。莫谩老僧好。问人皆畏炎热。我爱夏日长。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时如何。师曰。倒戈卸甲。虎丘忌日拈香曰。平生没兴撞著这无意智。老和尚做尽伎俩凑泊不得。从此卸却干戈。随分著衣吃饭。二十年来坐曲录床。悬羊头卖狗肉。知它有甚凭据。虽然一年一度烧香日。千古令人恨转深。师于室中能锻炼耆艾。故世称大慧与师居处为二甘露门。尝诫徒曰。衲僧家著草鞋住院。何啻如蚖蛇恋窟乎。隆兴改元六月十三日奄然而化。塔全身于本山。
育王裕禅师法嗣
福州清凉坦禅师。有僧举大慧竹篦话请益。师示以偈曰。径山有个竹篦。直下别无道理。佛殿厨库三门。穿过衲僧眼耳。其僧言下有省。
临安府净慈水庵师一禅师。婺州马氏子。十六披削首参雪峰慧照禅师。照举藏身无迹话问之。师数日方明。呈偈曰。藏身无迹更无藏。脱体无依便厮当。古镜不劳还自照。澹烟和露湿秋光。照质之曰。毕竟那里是藏身无迹处。师曰嗄照曰。无踪迹处因甚么莫藏身。师曰。石虎吞却木羊儿。照深肯之。住后上堂举。圆悟师翁道。参禅参到无参处。参到无参始彻头。水庵则不然。参禅参到无参处参到无参未彻头。若也欲穷千里目。直须更上一层楼。上堂。冻云欲雪未雪。普贤象驾峥嵘。岭梅半合半开。少室风光漏泄。便恁么去犹是半提。作么生是全提底事。无智人前莫说。打尔头破额裂。上堂。举法眼示众曰。尽十方世界明皎皎地。若有一丝头即是一丝头。师竖起拂子曰。还见么。穿过髑髅犹未觉。法灯云。尽十方世界自然明皎皎地。若有一丝头不是一丝头。师曰。夜来月色十分好。今日秋山无限青。
安吉州道场无庵法全禅师。姑苏陈氏子。东斋川和尚为落发。师久依佛智。每入室智以狗子无佛性话问之。师罔对。一日闻僧举五祖颂云。赵州露刀剑。忽大悟。有偈曰。鼓吹轰轰袒半肩。龙楼香喷益州船。有时赤脚弄明月。踏破五湖波底天。住后上堂。欲得现前莫存顺逆。卓拄杖云。三祖大师变作马面夜叉。向东弗于逮西瞿耶尼南赡部洲北郁单越。却来山僧手里呈身。元来只是一条黑漆拄杖。还见么。直饶见得入地狱如箭射。卓拄杖下座。上堂。拈拄杖曰。汝等诸人个个顶天立地肩横楖栗。到处行脚勘验诸方。更来这里觅个甚么。才轻轻拶著。便言。天台普请南岳游山。我且问尔。还曾收得大食国里宝刀么。卓拄杖曰。切忌口衔羊角。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天下无贫人。曰见后如何。师曰。四海无富汉。乾道己丑七月二十五日将入寂。众求偈。师瞪目下视。众请益坚。遂书无无二字弃笔而逝。火后设利五色。塔于金斗峰。
泉州延福寒岩慧升禅师。建宁人也。上堂。喝一喝曰。尽十方世界会十世古今都卢。在里许逼逼塞塞了也。若乃放开一针锋许。则大海西流巨岳倒卓。鼋鼍鱼龙鰕蟹蚯蚓。尽向平地上涌出波澜游泳鼓舞。然虽如是。须向百尺竿头自进一步。则步步踏转无尽藏轮。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眉毛不在眼下。还相委悉么。复喝一喝曰。切忌转喉触讳。
大沩泰禅师法嗣
潭州慧通清旦禅师。蓬州严氏子。初出关至德山直泰。上堂。举赵州曰。台山婆子已为汝勘破了也。且道意在甚么处。良久曰。就地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师闻释然翌日入室。山问。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么堕野狐。后百丈不昧因果。因甚么脱野狐。师曰。好与一坑埋却。住后上堂。说佛说祖正如好肉剜疮。举古举今犹若残羹馊饭。一闻便悟已落第二头。一举便行早是不著便。须知个事如天普盖似地普擎。师子游行不求伴侣。壮士展臂不借他力。佛祖拈掇不起。衲僧愿见无门。迷悟双忘圣凡路绝。且道从上诸圣以何法示人。喝一喝曰。莫妄想。佛性和尚忌日上堂。三脚驴子弄蹄行。步步相随不相到。树头惊起双双鱼。拈来一老一不老。为怜松竹引清风。其奈出门便是草。因唤檀郎识得渠。大机大用都推倒。烧香勘证见根源。粪扫堆头拾得宝。丛林浩浩谩商量。劝君莫谤先师好。
澧州灵岩仲安禅师。幼为比丘壮游讲肆。后谒圆悟于蒋山。时佛性为座元。师扣之即领旨。逮性住德山。遣师至钟阜通嗣书。圆悟问。千里驰来不辱宗风。公案现成如何通信。师曰。觌面相呈更无回互。曰此是德山底。那个是上座底。师曰。岂有第二人。曰背后底聻。师投书。悟笑曰。作家禅客天然有在。师曰。付与蒋山。次至僧堂前。师捧书问讯首座。座曰。玄沙白纸此自何来。师曰。久默斯要不务速说。今日拜呈幸希一览。座便喝。师曰。作家首座。座又喝。师以书便打。座拟议。师曰。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沉吟。师以书复打一下曰。接时圆悟与佛眼见。悟曰。打我首座死了也。佛眼曰。官马厮踢有甚凭据。师曰。说甚官马厮踢。正是龙象蹴踏。悟唤师至曰。我五百人首座尔为甚么打他。曰和尚也须吃一顿始得。悟顾佛眼吐舌。眼曰。未在。却顾师问曰。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意作么生。师鞠躬曰。所供并是诣实。眼笑曰。元来是屋里人。又往见五祖自和尚通法眷书。祖曰。书里说个甚么。师曰。文彩已彰。曰毕竟说个甚么。师曰。当阳挥宝剑。曰近前来这里不识几个字。师曰。莫诈败。祖顾侍者曰。是那里僧。曰此上座向曾在和尚会下去。祖曰。怪得恁么滑头。师曰。被和尚钝置来。祖乃将书于香炉上熏曰南无三满多没陀南。师近前弹指而已。祖便开书。回德山日佛果佛眼皆有偈送之。未几灵岩虚席。衲子投牒乞师住持。遂嗣大沩焉。上堂。参禅不究渊源。触途尽为留碍。所以守其静默澄寂虚闲堕在毒海。以弱胜强自是非他。立人我量见处偏枯。遂致优劣不分照不构用。用不离窠此乃学处不玄尽为流俗。到这里须知有杀中透脱活处藏机。佛不可知祖莫能测。所以古人道。有时先照后用。且要共尔商量。有时先用后照。尔须是个汉始得。有时照用同时。尔又作么生抵当。有时照用不同时。尔又向甚么处凑泊。还知么。穿杨箭与惊人句。不是临时学得来。
成都府正法灏禅师上堂。举永嘉到曹溪因缘乃曰。要识永嘉么。掀翻海岳求知己。要识祖师么。拨动乾坤建太平。二老不知何处去。卓拄杖曰。宗风千古播嘉声。
成都府昭觉辩禅师上堂。毫厘有差天地悬隔。隔江人唱鹧鸪词。错认胡笳十八拍。要会么。欲得现前莫存顺逆。五湖烟浪有谁争。自是不归归便得。
护国元禅师法嗣
台州国清简堂行机禅师。本郡人姓杨氏。风姿挺异才压儒林。年二十五弃妻拏学出世法。晚见此庵密有契识。出应莞山。刀耕火种单丁者一十七年。尝有偈云。地炉无火客囊空。雪似杨花落岁穷。拾得断麻穿坏衲。不知身在寂寥中。每谓人曰。某犹未稳在。岂以住山乐吾事耶。一日偶看斫树倒地忽然大悟。平昔碍膺之物泮然冰释。未几有江州圆通之命。乃曰。吾道将行。即欣然曳杖而去。登座说法云。圆通不开生药铺。单单只卖死猫头。不知那个无思算。吃著通身冷汗流。上堂。单明自己乐是苦因。趣向宗乘地狱劫住。五日一参三八普说自扬家丑。更若问理问事问心问性充由叵耐。若是英灵汉。窥藩不入据鼎不尝。便于未有生佛以前转得身。却于今时大官路上捷行阔步。终不向老鼠窟草窠里头出头没。若也根性陋劣。要去有滋味处咬嚼。遇著义学阿师递相锢鏴。直饶说得云兴雨现。也是虾蟆化龙下梢依旧吃泥吃土。堪作甚么。上堂。仲秋八月旦。庭户入新凉。不露风骨句。愁人知夜长。上堂。无隔宿恩可参临济禅。有肯诺意难续杨岐派。穷厮煎饿厮炒。大海秖将折筋搅。尔死我活。猛火然铛煮佛喋。恁么作用方可撑门拄户。更说声和响顺形直影端。驴年也未梦见僧问。三圣问雪峰。透网金鳞未审以何为食。峰云。待汝出网来即向汝道意旨如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三圣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峰云。老僧住持事繁又作么生。师曰。前箭犹轻后箭深。曰秖如雪窦道。可惜放过好与三十棒。这棒一棒也较不得。直是罕遇作家。意又作么生。师曰。阵败说兵书。曰这棒是三圣合吃雪峰合吃。师以拂子击禅床曰。这里荐取。示众云。衲僧拄杖子不用则已。用则如鸩鸟落水鱼鳖皆死。正按傍提风飒飒地。独步大方杀活在我。所以道。千人排门不如一人拔关。若一人拔关。千人万人得到安乐田地。还知么。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示众云。观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观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证涅槃。生死不住涅槃不证。汉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甚么处安身立命。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晃晃于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么。莫是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么。若恁么总是髑髅前敲磕。须知过量人自有过量用。且作么生是过量用。北斗藏身虽有语。出群消息少人知。
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台州罗氏子。上堂。举临济示众四喝公案。乃召众曰。这个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弟恐皆未尽善。焦山不免四棱著地。与诸人分明注解一遍。如何是踞地师子咄。如何是金刚王宝剑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若也未会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又卓一下曰。毒蛇无眼。又卓一下曰。忍俊不禁。又卓一下曰。出门是路。更有一机举话。长老也理会不得。上堂。年年浴佛在今朝。目击迦维路不遥。果是当时曾示现。宜乎恶水蓦头浇。上堂。热月须摇扇。寒来旋著衣。若言空过日。大似不知时。上堂。道生一。无角铁牛眠少室。一生二。祖父开田说大义。二生三。梁间紫燕语呢喃。三生万物。男儿活计离窠窟。多处添少处减。大虫怕吃生人胆。有若无实若虚。争掩骊龙明月珠。是则是。秖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作么生道。肚无偏僻病。不怕冷油齑。拍禅床下座。僧问。如何是即心即佛。师曰。鼎州出狞争神。曰如何是非心非佛。师曰。闽蜀同风。曰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师曰。穷坑难满。问起灭不停时如何。师曰。谢供养。问我有没弦琴。久居在旷野。不是不会弹。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审如何品弄。师曰。钟作钟鸣。鼓作鼓响。曰云门放洞山三顿棒意旨如何。师曰。和身倒和身擂。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师曰。泪出痛肠。曰真金须是红炉煆。白玉还他妙手磨。师曰。添一点也难为。室中常举苕帚柄问学者曰。依稀苕帚柄。仿佛赤斑蛇。众皆下语不契。有僧请益。师示以颂曰。依稀苕帚柄。仿佛赤斑蛇。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识爷。淳熙己亥八月朔示微疾。染翰别郡守曾公。逮夜半书偈辞众曰。铁树开华。雄鸡生卵。七十二年。摇篮绳断。掷笔云寂。
常州华藏湛堂智深禅师。武林人也。佛涅槃日上堂。兜率降生双林示灭。掘地讨天虚空钉橛。四十九年播土扬尘。三百余会纳尽败缺。尽力布网张罗。未免唤龟作鳖。末得拘尸城畔椁示双趺。旁人冷眼看来。大似弄巧成拙。卓拄杖曰。若无这个道理。千古之下谁把口说。且道是甚么道理。痴人面前切忌漏泄。参政钱端礼居士。字处和号松窗。从此庵发明己事。后于宗门旨趣一一极之。淳熙丙申冬简堂归住平田遂与往来。丁酉秋微恙修书召堂及国清瑞岩主僧。有诀别之语。堂与二禅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时。即书曰。浮世虚幻本无去来。四大五蕴必无终尽。虽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识。还有跳得过者无。盖为地水火风因缘和合暂时凑泊。不可错认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当用处把定立处皆真。顺风使帆上下水。皆可因斋庆赞去留自在。此是上来诸圣开大解脱一路涅槃门。本来清净空寂境界无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岂不快哉。尘劳外缘一时扫尽。荷诸山垂顾咸愿证明。伏惟珍重。置笔顾简堂曰。某坐去好卧去好。堂曰。相公去便了。理会甚坐与卧耶。公笑曰。法兄当为祖道自爱。遂敛目而逝。
灵隐远禅师法嗣
庆元府东山齐已禅师。邛州谢氏子。上堂。举修山主偈曰。是柱不见柱。非柱不见柱。是非已去了。是非里荐取。召大众曰。荐得是移华兼蝶至。荐得非担泉带月归。是也好。郑州梨胜青州枣。非也好。象山路入蓬莱岛。是亦没交涉。踏著秤锤硬似铁。非亦没交涉。金刚宝剑当头截。阿呵呵会也么。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莲社会道友请上堂。渐渐鸡皮鹤发。父少而子老。看看行步躘蹱。疑杀木上座。直饶金玉满堂。照顾白拈贼。岂免衰残老病。正好著精彩。任汝千般快乐。渠侬合自由。无常终是到来。归堂吃茶去。唯有径路修行依旧打之绕。但念阿弥陀佛。念得不济事。复曰。哑这条活路。已被善导和尚直截指出了也。是尔诸人朝夕在径路中往来。因甚么当面蹉过阿弥陀佛。这里荐得便可除迷倒障。拔犹预箭。截疑惑网。断痴爱河。伐心稠林。浣心垢浊。正心谄曲。绝心生死。然后转入那边。抬起脚向佛祖履践不到处进一步。开却口向佛祖言诠不到处说一句。唤回善导和尚别求径路修行。其或准前舍父逃走。流落他乡撞东磕西。苦哉阿弥陀佛。
抚州疏山归云如本禅师。台州人也。上堂久雨不晴戊在丙丁。通身泥水露出眼睛。且道是甚么眼睛。卓拄杖曰。林间泥滑滑。时叫两三声。
觉阿上人日本国滕氏子也。十四得度受具。习大小乘有声。二十九属商者自中都回言禅宗之盛。阿奋然拉法弟金庆航海而来。袖香拜灵隐佛海禅师。海问其来。阿辄书而对。复书曰。我国无禅宗。唯讲五宗经论。国主无姓氏号金轮王。以嘉应改元舍位出家名行真。年四十四。王子七岁令受位。今已五载。度僧无进纳而讲义高者赐之。某等仰服。
圣朝远公禅师之名。特诣丈室礼拜。愿传心印以度迷津。且如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离相离言假言显之。禅师如何开示。海曰。众生虚妄见见。佛见世界。阿书曰。无明因何而有。海便打。阿即命海升座决疑。明年秋辞游金陵抵长芦江岸。闻鼓声忽大悟。始知佛海垂手旨趣旋灵隐。述五偈叙所见。辞海东归偈曰。航海来探教外传。要离知见脱蹄筌。诸方参遍草鞋破。水在澄潭月在天(其一)扫尽葛藤与知见。信手拈来全体现。脑后圆光彻太虚。千机万机一时转(其二)妙处如何说向人。倒地便起自分明。蓦然踏著故田地。倒裹幞头孤路行(其三)求真灭妄元非妙。即妄明真都是错。堪笑灵山老古锥。当阳抛下破木杓(其四)竖拳下喝少卖弄。说是说非入泥水。截断千差休指注。一声归笛啰啰哩(其五)海称善书偈赠行。归本国住睿山寺。洎通嗣法书海已入寂矣。
内翰曾开居士字天游。久参圆悟。暨往来大慧之门有日矣。绍兴辛未佛海补三衢光孝。公与超然居士赵公访之。问曰。如何是善知识。海曰灯笼露柱猫儿狗子。公曰。为甚么赞即欢喜毁即烦恼。海曰。侍郎曾见善知识否。公曰。某三十年参问何言不见。海曰。向欢喜处见烦恼处见。公拟议。海震声便喝公拟对。海曰。开口底不是。公罔然。海召曰侍郎向甚么处去也。公猛省遂点头。说偈曰。咄哉瞎驴丛林妖蘖。震地一声。天机漏泄。有人更问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海曰。也秖得一橛。
知府葛郯居士。字谦问号信斋。少擢上第。玩意禅悦首谒无庵全禅师求指南。庵令究即心即佛久无所契。请曰。师有何方便使某得入。庵曰。居士大无厌生已。而佛海来居剑池公因从游。乃举无庵所示之语请为众普说。海发挥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双眼横。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留旬日而后返。一日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顿明颂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凤楼前山突兀。艳阳影里倒翻身。野狐跳入金师窟。无庵肯之即遣书颂呈佛海。海报曰。此事非纸笔可既。居士能过我当有所闻矣。遂复至虎丘。海迎之曰居士见处止可入佛境界。入魔境界犹未得在公加礼不已。海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公乃痛领。尝问诸禅曰。夫妇二人相打通儿子作证。且道证父即是证母即是。或庵体禅师著语曰。小出大遇。淳熙六年守临川。八年感疾一夕忽索笔书偈曰。大洋海里打鼓须弥山上闻钟。业镜忽然扑破翻身跳出虚空。召僚属示之曰。生之与死如昼与夜无足怪者。若以道论安得生死。若作生死会则去道远矣。语毕端坐而化。
华藏民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别峰宝印禅师。嘉州李氏子。自幼通六经而厌俗务。乃从德山清素得度具戒。后听华严起信既尽其说。弃依密印于中峰。一日印举。僧问岩头起灭不停时如何。岩叱曰。是谁起灭。师启悟即首肯。会圆悟归昭觉。印遣师往省。因随众入室。悟问。从上诸圣以何接人。师竖拳。悟曰。此是老僧用底。作么生是从上诸圣用底。师以拳挥之。悟亦举拳。相交大笑而止。后至径山谒大慧。慧问。甚处来。师曰。西川。慧曰。未出剑门关。与汝三十棒了也。师曰。不合起动和尚。慧忻然扫室延之。慧南迁师乃西还。连主数刹。后再出峡住保宁金山雪窦径山。开堂升座曰。世尊初成正觉。于鹿野苑中转四谛法轮。憍陈如比丘最初悟道。后来真净禅师初住洞山。拈云。今日新丰洞里。秖转个拄杖子。遂拈拄杖著左边云。还有最初悟道者么。若无丈夫自有冲天志。莫向如来行处行。遂喝一喝下座。若是印上座则不然。今日向凤皇山里初无工夫转四谛法轮。亦无气力转拄杖子。秖教诸人行须缓步语要低声。何故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上堂。三世诸佛以一句演百千万亿句。收百千万亿句秖在一句。祖师门下半句也无。秖恁么合吃多少痛棒。诸仁者。且诸佛是祖师是。若道佛是祖不是祖是佛不是。取舍未忘。若道佛祖一时是佛祖一时不是颟顸不少。且截断葛藤一句作么生道。大虫裹纸帽。好笑又惊人。复举僧问岩头。浩浩尘中如何辩主。头云。铜砂锣里满盛油。师曰。大小岩头打失鼻孔。忽有人问保宁。浩浩尘中如何辩主。秖对他道。天寒不及卸帽。上堂。六月初一烧空赤日。十字街头雪深一尺。扫除不暇回避不及。冻得东村廖胡子。半夜著靴水上立。上堂。将心除妄妄难除。即妄明心道转迂。桶底趯穿无忌讳。等闲一步一芙蕖。师至径山弥浃 孝宗皇帝召对选德殿。称旨入对。日赐肩舆于东华门内。十年二月上注圆觉经。遣使驰赐命作序。师年迈益厌住持。十五年冬奏乞庵居得请。绍熙元年十一月往见交承智策禅师与之言别。策问行日。师曰。水到渠成归索纸书十二月初七夜鸡鸣时九字如期而化。奉蜕质返寺之法堂留七日。颜色明润发长顶温。越七日葬于庵之西岗。谥慈辩禅师。塔曰智光。
昭觉元禅师法嗣
凤栖慧观禅师上堂。前村落叶尽。深院桂花残。此夜初冬节。从兹特地寒。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其理自彰。喝一喝。恁么说话成人者少。败人者多。
文殊道禅师法嗣
潭州楚安慧方禅师。本郡许氏子。参道禅师于大别。未几改寺为神霄宫。附商舟过湘南。舟中闻岸人操乡音。厉声云叫那。由是有省。即说偈曰。沔水江心唤一声。此时方得契平生。多年相别重相见。千圣同归一路行。住后上堂。临老方称住持。全无些子玄机。开口十字九乖。问东便乃答西。如斯出世讨甚玄微。有时拈三放两。有时就令而施。虽然如是同道方知。且道知底事作么生。直须打翻鼻孔始得。上堂。达磨祖师在脚底。踏不著兮提不起。子细当头放下看。病在当时谁手里。张公会看脉。李公会使药。两个竞头医一时用不著药不相投。错错吃茶去。
常德府文殊思业禅师。世为屠宰。一日戮猪次忽洞彻心源。即弃业为比丘。述偈曰。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萨面。菩萨与夜叉。不隔一条线。往见文殊。殊曰。尔正杀猪时见个甚么便乃剃头行脚。师遂作鼓刀势。殊喝曰。这屠儿参堂去。师便下参堂。住文殊日上堂。举赵州勘婆话。乃曰。勘破婆子。面青眼黑。赵州老汉。瞒我不得。
何山珣禅师法嗣
婺州义乌稠岩了赟禅师上堂。举赵州狗子无佛性话。乃曰。赵州狗子无佛性。万叠青山藏古镜。赤脚波斯入大唐。八臂那吒行正令。咄。
待制潘良贵居士字义荣。年四十回心祖闱。所至挂钵随众参扣。后依佛灯久之不契。因诉曰。某秖欲死去时如何。灯曰。好个封皮且留著使用。而今不了不当。后去忽被他换却封皮卒无整理处。公又以南泉斩猫儿话问曰。某看此甚久终未透彻。告和尚慈悲。灯曰。尔秖管理会别人家猫儿。不知走却自家狗子。公于言下如醉醒。灯复曰。不易公进此一步。更须知有向上事始得。如今士大夫说禅说道。秖依著义理便快活。大率似将钱买油糍吃了便不饥。其余便道是瞒他亦可笑也。公唯唯。
泐潭明禅师法嗣
汉州无为随庵守缘禅师。本郡人姓史氏。年十二病目。去依栖禅慧目能禅师圆具。出峡至宝峰。值峰上堂举永嘉曰。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师闻释然领悟。住后上堂曰。以一统万。一月普现一切水。会万归一。一切水月一月摄。展则弥纶法界。收来毫发不存。虽然收展殊途。此事本无异致。但能于根本上著得一只眼去。方见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尽从此中示现。三藏十二部一切修多罗尽从此中流出。天地日月万象森罗尽从此中建立。三界九地七趣四生尽从此中出没。百千法门无量妙义乃至世间工巧诸技艺尽现行此事所以世尊拈华迦叶便乃微笑。达磨面壁二祖于是安心。桃华盛开灵云疑情尽净。击竹作响香严顿忘所知。以至盘山于肉案头悟道。弥勒向鱼市里接人。诚谓造次颠沛必于是。经行坐卧在其中。既有如是奇特。更有如是光辉。既有如是广大。又有如是周遍。尔辈诸人因甚么却有迷有悟。要知么。幸无偏照处。刚有不明时。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一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二目录
大鉴下第十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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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山大慧杲禅师法嗣九十四人
·教忠弥光禅师
·东林道颜禅师
·西禅鼎需禅师
·东禅思岳禅师
·西禅守净禅师
·开善道谦禅师
·育王德光禅师
·华藏宗演禅师
·天童净全禅师
·大沩法宝禅师
·玉泉昙懿禅师
·荐福悟本禅师
·育王遵璞禅师
·能仁祖元禅师
·灵岩了性禅师
·蒋山善直禅师
·万寿自护禅师
·大沩景晕禅师
·灵隐了演禅师
·光孝致远禅师
·雪峰蕴闻禅师
·连云道能禅师
·灵隐道印禅师
·竺原宗元庵主
·近礼侍者
·净居尼妙道禅师
·资寿尼妙总禅师
·侍郎张九成居士
·参政李邴居士
·宝学刘彦修居士
·提刑吴伟明居士
·门司黄彦节居士
·秦国夫人计氏
·径山了明禅师(已上三十四人见录)
·祖麟道者
·清凉珠禅师
·花药继明禅师
·大云颖禅师
·昭觉子文禅师
·龙王自隐禅师
·岳麓梵禅师
·南华因禅师
·超宗道人
·大沩惠仰禅师
·洛浦相禅师
·径山祖庆禅师
·伊山冲密禅师
·祥符如本禅师
·象田德禅师
·象田信禅师
·龙牙信禅师
·岳侍者
·光孝林禅师
·云卧晓莹禅师
·九鼎法生禅师
·黄文昌编修
·郑昂居士
·径山有才禅师
·大悲间禅师
·雪峰慧然禅师
·华严觉印禅师
·福严了贤禅师
·庆成冲禅师
·报恩崇海禅师
·光孝祖彦禅师
·荐福妙熙禅师
·博山能禅师
·石门仁禅师
·龙翔宗常禅师
·蒋山恩禅师
·蒋山等诠禅师
·光孝圆禅师
·黑水昙振禅师
·秀峰南禅师
·法济僧鹗禅师
·报恩行禅师
·舟峰庆老禅师
·荐福普仁禅师
·水陆野庵和尚
·大沩如晦禅师
·玉泉道成禅师
·明招观禅师
·兴王如沼禅师
·从庆庆禅师
·法宏首座
·石泉咏禅师
·光孝立禅师
·明昭微禅师
·大明广容禅师
·昭觉祖明禅师
·正法秀禅师
·仰山圆禅师
·正焕首座
·关西尼真如(已上六十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二
大鉴下第十七世
径山杲禅师法嗣
泉州教忠晦庵弥光禅师。闽之李氏子。儿时寡言笑。闻梵呗则喜。十五依幽岩文慧禅师圆顶。犹喜阅群书。一日曰。既剃发染衣当期悟彻。岂醉于俗典邪。遂出岭谒圆悟禅师于云居。次参黄檗祥高庵悟机语皆契。以淮楚盗起归谒佛心。会大慧寓广因往从之。慧谓曰。汝在佛心处所得者试举一二看。师举佛心上堂拈普化公案曰。佛心即不然。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劈脊便打。从教遍界分身。慧曰。汝意如何。师曰。某不肯他后头下个注脚。慧曰。此正是以病为法。师毅然无信可意。慧曰。汝但揣么看。师竟以为不然。经旬因记海印信禅师拈曰。雷声浩大雨点全无。始无滞趋告慧。慧以举道者见琅邪并玄沙未彻语诘之。师对已。慧笑曰。虽进得一步秖是不著所在。如人斫树根下一刀则命根断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断命根乎。今诸方浩浩说禅者。见处总如此何益于事。其杨岐正传三四人而已。师愠而去。翌日慧问。汝还疑否。师曰。无可疑者。慧曰。秖如古人相见未开口时已知虚实。或闻其语便识浅深。此理如何。师悚然汗下莫知所诣。慧令究有句无句。慧过云门庵。师侍行。一日问曰。某到这里不能得彻。病在甚处。慧曰。汝病最癖世医拱手。何也别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乐田地。须是死一回始得。师疑情愈深。后入室。慧问。吃粥了也洗钵盂了也。去却药忌道将一句来。师曰。裂破。慧震威喝曰。尔又说禅也。师即大悟。慧挝鼓告众曰。龟毛拈得笑咍咍。一击万重关锁开。庆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赚吾来。师亦以颂呈之曰。一拶当机怒雷吼。惊起须弥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却口。住后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放憨作么。及乎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情知汝等诸人卒讨头鼻不著。为甚如此。秖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上堂。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掷拂子曰。山僧今日已是放下了也。汝等诸人又作么生。复曰。侍者收取拂子。僧问。文殊为甚么出女子定不得。师曰。山僧今日困。曰罔明为甚么却出得。师曰。令人疑著。曰恁么则擘开华岳千峰秀。放出黄河一派清。师曰。一任卜度。
江州东林万庵道颜禅师。潼川人族鲜于氏。久参圆悟微有省发。洎悟还蜀嘱。依妙喜仍以书致喜曰。颜川彩绘已毕。但欠点眼耳。他日嗣其后未可量也。喜居云门及洋屿。师皆在焉朝夕质疑方大悟。住后上堂。一叶落天下秋。一尘起大地收。鸟窠吹布毛。便有人悟去。今时学者为甚么却不识自己。良久曰。莫错怪人好。上堂。欲识诸佛心。但向众生心行中识取。欲识常住不凋性。但向万物迁变处会取。还识得么。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上堂。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作么生是良遂知处。乃曰。鸬鹚语鹤。上堂。仲冬严寒三界无安。富者快乐贫者饥寒。不识玄旨错认定盘。何也。牛头安尾上。北斗面南看。上堂。一滴滴水一滴滴冻。天寒人寒风动幡动。云门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不出诸人十二时中寻常受用。上堂云。圆通门户八字打开若是从门入得不堪共语。须是入得无门之门。方可坐登堂奥。所以道。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未来参学人当依如是法。从上诸圣幸有如此广大门风。不能继绍。甘自鄙弃。穿窬墙壁好不丈夫。敢问大众。无门之门作么生入良久云。非唯观世音。我亦从中证。上堂元宵已过化主出门。六群比丘各从其类。此众无复枝叶纯有贞实。如是增上慢人退亦佳矣。麒麟不为瑞鸑鷟不为荣。麦秀两岐禾登九穗总不消得。但愿官中无事。林下栖禅水牯牛饱卧斜阳。担板汉清贫长乐。粥足饭足俯仰随时。箸笼不乱搀匙。老鼠不咬甑箄。山家活计澹泊长情。不敬功德天。谁嫌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良久曰。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上堂。去年寒食后。今年寒食前。日日是好日。不是正中偏。上堂。客舍久留连。家乡夕照边。檐悬三月雨。水没两湖莲。镬漏烧灯盏。柴生满灶烟。已忘南北念。入望尽平川。上堂。旃檀林无杂树。郁密深沉师子住。所以旃檀丛林旃檀围绕。荆棘丛林荆棘围绕。一人为主两人为伴。成就万亿国土士农工商若夜叉若罗刹见行魔业。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僧问。香严上树话意旨如何。师曰。描不成画不就。曰李陵虽好手争奈陷番何。师曰。甚么处去来。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元固。僧近前曰。喏喏。师曰。裈无裆裤无口。问如何是佛。师曰。志公和尚。曰学人问佛何故答志公和尚。师曰。志公不是间和尚。曰如何是法。师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曰是甚么章句。师曰。绝妙好辞。曰如何是僧。师曰。钓鱼船上谢三郎。曰何不直说。师曰。玄沙和尚。曰三宝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王乔诈仙得仙。僧呵呵大笑。师乃叩齿。
福州西禅懒庵鼎需禅师。本郡林氏子。幼举进士有声。年二十五因读遗教经。忽曰。几为儒冠误。欲去家。母难之。以亲迎在期师乃绝之曰。夭桃红杏一时分付春风。翠竹黄花此去永为道伴。竟依保寿乐禅师为比丘。一锡湖湘遍参名宿法无异味。归里结庵于羌峰绝顶。不下山者三年。佛心才禅师挽出首众于大乘。尝闻学者即心即佛因缘。时妙喜庵于洋屿。师之友弥光与师书云。庵主手段与诸方别。可来少款如何。师不答。光以计邀师饭。师往赴之。会妙喜为诸徒入室。师随喜焉。妙喜举僧问马祖。如何是佛。祖云。即心是佛作么生。师下语。妙喜诟之曰。尔见解如此敢妄为人师耶。鸣鼓普说讦其平生珍重得力处排为邪解。师泪交颐不敢仰视。默计曰。我之所得既为所排。西来不传之旨岂止此耶。遂归心弟子之列。一日喜问曰。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么时如何。师拟开口。喜拈竹篦劈脊连打三下。师于此大悟厉声曰。和尚已多了也。喜又打一下。师礼拜。喜笑云。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遂印以偈云。顶门竖亚摩醯眼。肘后斜县夺命符。瞎却眼卸却符。赵州东壁挂葫芦。于是声名喧动丛林。住后上堂曰。句中意意中句。须弥耸于巨川。句刬意意刬句。烈士发乎狂矢。任待牙如剑树口似血盆。徒逞词锋虚张意气。所以净名杜口早涉繁词。摩竭掩关已扬家丑。自余瓦棺老汉岩头大师。向羌峰顶上。拏风鼓浪玩弄神变。脚跟下好与三十。且道过在什么处。良久云。机关不是韩光作。莫把胸襟当等间。至节上堂云。二十五日已前群阴消伏泥龙闭户。二十五日已后一阳来复铁树开花。正当二十五日尘中醉客骑驴骑马。前街后街递相庆贺。物外闲人衲帔蒙头围炉打坐。风萧萧雨萧萧冷湫湫。谁管尔张先生李道士胡达磨。上堂。懒翁懒中懒。最懒懒说禅。亦不重自己。亦不重先贤。又谁管尔地。又谁管尔天。物外翛然无个事。日上三竿犹更眠。上堂。举僧问赵州。如何是古人言。州云。谛听谛听。师曰。谛听即不无。切忌唤钟作瓮。室中问僧。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曰新罗国里。师曰。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聻。曰今日亲见赵州。师曰。前头见后头见。僧乃作斫额势。师曰。上座甚处人。曰江西。师曰。因甚么却来这里纳败缺。僧拟议。师便打。
福州东禅蒙庵思岳禅师。江州人。上堂。蛾羊蚁子说一切法。墙壁瓦砾现无边身。见处既精明。闻中必透脱。所以雪峰和尚凡见僧来辊出三个木毬。如弄杂剧相似。玄沙便作斫牌势。卑末谩道将来。普贤今日谤古人。千佛出世不通忏悔。这里有人谤普贤定入拔舌地狱。且道谤与不谤者。是谁心不负人面无惭色。上堂。达磨来时此土皆知梵语。及乎去后西天悉会唐言。若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大似羚羊挂角猎犬寻踪。一意乖疏万言无用。可谓来时他笑我。不知去后我笑他。唐言梵语亲分付。自古斋僧怕夜茶。上堂。腊月初岁云徂。黄河冻已合。深处有嘉鱼活鱍鱍跳不脱。又不能相煦以湿。相濡以沫。惭愧菩萨摩诃萨。春风几时来。解此黄河冻。令鱼化作龙。直透桃花浪。会即便会。痴人面前且莫说梦。上堂僧问。如何是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从苗辨地因语识人。曰如何是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筑著磕著。曰如何是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师曰。向下文长付在来日。复曰。一转语如天普盖似地普擎。一转语舌头不出口。一转语且喜没交涉。要会么。惭愧世尊面赤不如语直。大小岳上座口似磉盘。今日为这问话僧讲经不觉和注脚一时说破。便下座。上堂哑却我口直须要道。塞却尔耳切忌蹉过。昨日有人从天台来。却道泗洲大圣在洪州打坐十字街头卖行货。是甚么。断跟草鞋尖檐席帽。
福州西禅此庵守净禅师。本州人。上堂。谈玄说妙撒屎撒尿。行棒行喝将盐止渴。立主立宾华擘宗乘。设或总不恁么。又是鬼窟里坐。到这里山僧已是打退鼓。且道诸人寻常心愤愤口悱悱合作么生。莫将闲学解。埋没祖师心。上堂。若也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无足。若也秖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无眼。直得眼足相资。如车二轮如鸟二翼。正好勘过了打。上堂。九夏炎炎大热木人汗流不辍。夜来一雨便凉。莫道山僧不说。以拂子击禅床下座。上堂。若欲正提纲。直须大地荒。欲来冲雪刃。未免露锋铓。当恁么时释迦老子出头不得即不问。尔诸人秖如马镫里藏身又作么生话会。上堂。道是常道心是常心。汝等诸人闻山僧恁么道。便道我会也。大尽三十日小尽二十九。头上是天脚下是地。耳里闻声鼻里出气。忽若四大海水在汝头上。毒蛇穿尔眼睛。虾蟆入尔鼻孔。又作么生。上堂。文殊普贤谈理事。临济德山行棒喝。东禅一觉到天明。偏爱风从凉处发。咄。上堂。善斗者不顾其首。善战者必获其功。其功既获坐致太平。太平既致高枕无忧。罢拈三尺剑。休弄一张弓。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风以时而雨以时。渔父歌而樵人舞。虽然如是。尧舜之君犹有化在。争似乾坤收不得。尧舜不知名。浑家不管兴亡事偏爱和云占洞庭。上堂。闭却口时时说。截却舌无间歇。无间歇最奇绝。最奇绝眼中屑。既是奇绝为甚么却成眼中屑。了了了时无可了。玄玄玄处亦须呵。上堂。佛祖顶[寧*頁]上。有泼天大路。未透生死关。如何敢进步。不进步。大千没遮护。一句绝言诠。那吒擎铁柱。开堂拈香罢就座。南堂和尚白槌曰。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随声便喝曰。此是第几义。久参先德已辨来端。后学有疑不妨请问。僧问。阿难问迦叶。世尊传金襕外别传何物。迦叶唤阿难。阿难应喏。未审此意如何。师曰。切忌动著。曰秖如迦叶道倒却门前刹竿著。又作么生。师曰。石牛横古路。曰秖如和尚于佛日处还有这个消息也无。师曰。无这个消息。曰争奈定光金地遥招手。智者江陵暗点头。师曰。莫将庭际柏。轻比路傍嵩。僧礼拜。师乃曰。定光金地遥招手。智者江陵暗点头。已是白云千万里。那堪于此未知休。设或于此便休去。一场狼藉不少。还有检点得出者么。如无山僧今日失利。僧问。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未审传个甚么。师曰。速礼三拜。问不施寸刃请师相见。师曰。逢强即弱。曰何得埋兵掉斗。师曰。秖为阇[黍-禾+利]寸刃不施。曰未审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败将不斩。问古佛堂前甚么人先到。师曰。无眼村翁。曰未审如何趣向。师曰。楖栗横担。
建宁府开善道谦禅师。本郡人。初之京师依圆悟无所省发。后随妙喜庵居泉南。及喜领径山。师亦侍行。未几令师往长沙通紫岩居士张公书。师自谓。我参禅二十年无入头处。更作此行决定荒废。意欲无行。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参禅不得也去。吾与汝俱往。师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语元曰。我一生参禅业无得力处。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应去。元告之曰。尔但将诸方参得底悟得底圆悟妙喜为尔说得底。都不要理会。途中可替底事。我尽替尔。只有五件事替尔不得。尔须自家支当。师曰。五件者何事愿闻其要。元曰。著衣吃饭屙屎放尿驼个死尸路上行。师于言下领旨不觉手舞足蹈。元曰。尔此回方可通书宜前进。吾先归矣。元即回径山。师半载方返。妙喜一见而喜曰。建州子尔这回别也。住后上堂。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如何是密相付底心。良久曰。八月秋何处热。上堂。壁立千仞三世诸佛措足无门。是则是。太杀不近人情。放一线道十方刹海放光动地。是则是。争奈和泥合水。须知通一线道处壁立千仞。壁立千仞处通一线道。横拈倒用正接傍提。电激雷奔崖颓石裂。是则是。犹落化门。到这里壁立千仞也没交涉。通一线道也没交涉。不近人情和泥合水。总没交涉。只这没交涉也则没交涉。是则是。又无佛法道理。若也出得这四路头。管取乾坤独步。且独步一句作么生道。莫怪从前多意气。他家曾踏上头关。上堂。去年也有个六月十五。今年也有个六月十五。去年六月十五少却今年六月十五。今年六月十五多却去年六月十五。多处不用减少处不用添。既不用添又不用减。则多处多用小处少用。乃喝一喝曰。是多是少。良久曰。个中消息子。能有几人知。上堂。洞山麻三斤将去。无星秤子上定过。每一斤恰有一十六两。二百钱重更不少一牦。正与赵州殿里底一般。秖不合被大愚锯解秤锤。却教人理会不得。如今若要理会得。但问取云门干屎橛。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撞倒灯笼打破露柱。佛殿奔忙僧堂回顾。子细看来是甚家具咄。秖堪打老鼠。上堂。诸人从僧堂里恁么上来。少间从法堂头恁么下去。并不曾差了一步因甚么却不会。良久曰。秖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
庆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禅师。临江军彭氏子。志学之年依本郡东山光化寺吉禅师落发。一日入室。吉问。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甚么。师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诣方丈请益。昨日蒙和尚垂问。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毕竟是甚么。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这沙弥更要我与尔下注脚在。拈棒劈脊打出。师于是有省。后谒月庵果应庵华百丈震。终不自肯。适大慧领育王。四海英材鳞集师亦与焉。大慧室中问师。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师拟对。慧便棒。师豁然大悟。从前所得瓦解冰消。初住台之光孝。僧问。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师曰。巾峰顶上塔心尖。上堂。临济三遭痛棒。大愚言下知归。兴化于大觉棒头明得黄檗意旨。若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若不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众中商量尽道。赤心片片恩大难酬。总是识情卜度未出阴界。且如临济悟去。是得黄檗力。是得大愚力。若也见得。许尔顶门眼正肘后符灵。其或未然。鸿福更为诸人通个消息。丈夫气宇冲牛斗。一踏鸿门两扇开。上堂。七手八脚三头两面。耳听不闻眼觑不见。苦乐逆顺打成一片。且道是甚么。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上堂。闻声悟道落二落三。见色明心错七错八。生机一路犹在半途。且道透金刚圈吞栗棘蓬底是甚么人。披蓑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师住灵隐日○孝宗皇帝尝○诏问道。留宿内观堂奏对机缘。备于本录。后示寂。塔全身于鄮峰东庵。
常州华藏遁庵宗演禅师。福州郑氏子。上堂拈起拄杖曰。识得这个一生参学事毕。古人恁么道。华藏则不然。识得这个更须买草鞋行脚。何也。到江吴地尽。隔岸越山多。腊旦上堂。一九与二九相逢不出手。世间出世间。无剩亦无少。遂出手曰。华藏不惜性命。为诸人出手去也。劈面三拳拦腮一掌。灵利衲僧自知痛痒。且转身一句作么生道。巡堂吃茶去。上堂举南泉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赵州和尚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师云。南泉赵州也是徐六担板秖见一边。华藏也无活计可作。亦无家宅可破。逢人突出老拳。要伊直下便到。且道到后如何。三十六峰观不足。却来平地倒骑驴。
庆元府天童无用净全禅师。越州翁氏子。上堂。学佛止言真不立。参禅多与道相违。忘机忘境急回首。无地无锥转步归。佛不是心。亦非觌体。承当绝所依。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捷始应知。上堂良久召众曰。还知么。复曰。败缺不少。上堂举长沙示众曰。百尺竿头坐底人。虽然入得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大慧先师道。要见长沙么。更进一步。保宁则不然。要见长沙么更退一步。毕竟如何。换骨洗肠重整顿。通身是眼更须参。师到灵隐请上堂。灵山正派达者犹迷。明来暗来谁当辨的。双收双放孰辨端倪。直饶千圣出来。也秖结舌有分。何故人归大国方为贵。水到潇湘始是清。复曰。适来松源和尚举竹篦话。令天童纳败缺。诸人要知么听取一颂。黑漆竹篦握起。迅雷不及掩耳。德山临济茫然。懵底如何插觜。大慧尝举灵云悟桃花问师。师曰。灵云一见两眉横。引得渔翁良计生。白浪起时抛一钓。任教鱼鳖竞头争。师自赞曰。匙挑不上个村夫。文墨胸中一点无。曾把虚空揣出骨。恶声赢得满江湖。后示寂。塔于本山。
大沩法宝禅师。福州人也。上堂。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直须师子咬人。莫学韩卢逐块。阿呵呵会不会。金刚脚下铁昆仑。捉得明州憨布袋。上堂。千般言万种喻。秖要教君早回去。夜来一片黑云生。莫教错却山前路。咄。
福州玉泉昙懿禅师。本郡林氏。久依圆悟自谓不疑。绍兴初出住兴化祥云法席颇盛。大慧入闽。知其所见未谛。致书令来。师迟迟。慧小参且痛斥仍榜告四众。师不得已破夏谒之慧鞠其所证。既而曰。汝恁么见解敢嗣圆悟老人邪。师退院亲之。一日入室慧问。我要个不会禅底做国师。师曰。我做得国师去也。慧喝出。居无何语之曰。香严悟处不在击竹边。俱胝得处不在指头上。师乃顿明。后住玉泉为慧拈香继省慧于小溪。慧升座举。云门一日拈拄杖示众曰。凡夫实谓之有。二乘析谓之无。缘觉谓之幻有。菩萨当体即空。衲僧见拄杖子但唤作拄杖子。行但行坐但坐。总不得动著。慧曰。我不是云门老人。将虚空剜窟宠。蓦拈拄杖曰。拄杖子不属有不属无不属幻不属空。卓一下曰。凡夫二乘缘觉菩萨尽向这里。各随根性悉得受用。唯于衲僧分上为害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进一步则被拄杖子迷却路头。退一步则被拄杖子穿却鼻孔。即今莫有不甘底么。试出来与拄杖子相见。如无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正恁么时合作么生。下座。烦玉泉为众拈出。师登座叙谢毕。遂举前话曰。适来堂头和尚恁么批判。大似困鱼止泺病鸟栖芦。若是玉泉则不然。拈拄杖曰。拄杖子能有能无能幻能空。凡夫二乘缘觉菩萨。卓一下曰。向这里百杂碎。唯于衲僧分上如龙得水似虎靠山。要行便行要坐便坐。进一步则乾坤震动。退一步则草偃风行。且道不进不退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闲持经卷倚松立。笑问客从何处来。
饶州荐福悟本禅师。江州人也。自江西云门参侍妙喜至泉南小溪。于时英俊毕集受印可者多矣。师私谓其弃己且欲发去。妙喜知而语之曰。汝但专意参究。如有所得不待开口。吾已识也。既而有闻师入室者故谓师曰。本侍者参禅许多年。逐日只道得个不会。师诟之曰。这小鬼尔未生时我已三度霍山庙里退牙了。好教尔知。由是益锐志。以狗子无佛性话举无字而提撕。一夕将三鼓。倚殿柱昏寐间。不觉无字出口吻忽尔顿悟。后三日妙喜归自郡城。师趋丈室足才越阃未及吐词。妙喜曰。本胡子这回方是彻头也。住后上堂。高揖释迦不拜弥勒者与三十拄杖。何故为他秖会步步登高不会从空放下。东家牵犁西家拽耙者与三十拄杖。何故为他秖会从空放下不会步步登高。山僧恁么道。还有过也无。众中莫有点捡得出者么。若点捡得出。须弥南畔把手共行。若点捡不出。布袋里老鸦虽活如死。上堂。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视听而雨华。大众这一队不唧[口*留]汉。无端将祖父田园私地结契。各据四至界分方圆长短一时花擘了。也致令后代儿孙千载之下上无片瓦盖头下无卓锥之地。博山当时若见。十字路头掘个无底深坑。唤来一时埋却。免见递相钝置。何谓如此。不见道。家肥生孝子。国霸有谋臣。上堂。乾闼婆王曾奏乐。山河大地皆作舞。争如跛脚老云门。解道腊月二十五。博山今日有条攀条无条攀例。也要应个时节。蓦拈拄杖横按膝上。作抚琴势云。还有闻弦赏音者么。良久云。直饶便作凤皇鸣。毕竟有谁知指法。卓一下下座。
庆元府育王大圆遵璞禅师。福州人。幼同玉泉懿问道圆悟数载。后还里佐懿于莆中祥云。绍兴甲寅大慧居洋屿。师往讯之。入室次慧问。三圣兴化出不出为人不为人话。尔道这两个老汉还有出身处也无。师于慧膝上打一拳。慧曰。秖尔这一拳。为三圣出气。为兴化出气。速道速道。师拟议。慧便打。复谓曰。尔第一不得忘了这一棒。后因慧室中问僧曰。德山见僧入门便棒。林际见僧入门便喝。雪峰见僧入门便道是甚么。睦州见僧便道现成公案放尔三十棒。尔道这四个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僧曰有。慧曰札。僧拟议。慧便喝。师闻遽领微旨。大慧欣然许之。
温州雁山能仁枯木祖元禅师。七闽林氏子。初谒雪峰预次依佛心才。皆已机契。及依大慧于云门庵。夜坐次睹僧剔灯始彻证。有偈曰。剔起灯来是火。历劫无明照破。归堂撞见圣僧。几乎当面蹉过。不蹉过是甚么。十五年前奇特。依前秖是这个。慧以偈赠之曰。万仞崖头解放身。起来依旧却惺惺。饥餐渴饮浑无事。那论昔人非昔人。绍兴乙巳春出住能仁。上堂。有佛处不得住。踏著秤锤硬似铁。无佛处急走过。脚下草深三尺。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北斗挂须弥。恁么则不去也。棒头挑日月。摘杨花摘杨花。眼里瞳人著绣鞋。卓拄杖下座。上堂。雁山枯木实头禅。不在尖新语句边。背手忽然摸得著。长鲸吞月浪滔天。
真州灵岩东庵了性禅师上堂。勘破了也。放过一著是衲僧破草鞋。现修罗相作女人拜。是野狐精魅。打个圆相虚空里下一点。是小儿伎俩。拦腮赠掌拂袖便行。正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直饶向黑豆未生已前一时坐断。未有吃灵岩拄杖分。敢问大众。且道为人节文在甚么处。还相委悉么。自从春色来嵩少。三十六峰青至今。上堂。一苇江头杨柳春。波心不见昔时人。雪庭要识安心士。鼻孔依前塔上唇。竖起拂子曰。祖师来也。还见么。若也见得即今荐取。其或未然此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僧问。人天交接如何开示。师曰。金刚手里八棱棒。曰忽被学人横穿凡圣击透玄关时又作么生。师曰。海门横铁柱。问如何是独露身。师曰。牡丹花下睡猫儿。
建康府蒋山一庵善直禅师。德安云梦人。初参妙喜于回雁峰下。一日喜问之曰。上座甚处人。师曰。安州人。喜曰。我闻尔安州人会厮扑是否。师便作相扑势。喜曰。湖南人吃鱼因甚湖北人著鲠。师打筋斗而出。喜曰。谁知冷灰里有粒豆爆。出住保宁。上堂。诸佛不曾出世。人人鼻孔辽天。祖师不曾西来。个个壁立千仞。高揖释迦不拜弥勒理合如斯。坐断千圣路头独步大千沙界不为分外。若向诸佛出世处会得。祖师西来处承当。自救不了一生受屈。莫有大丈夫承当大丈夫事者么。出来与保宁争交。其或未然不如拽破好。便下座。一日留守陈丞相俊卿会诸山茶话次。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公案令诸山批判。皆以奇语取奉。师最后曰。张打油李打油不打浑身只打头。陈大喜。
剑州万寿自护禅师上堂。古者道。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万寿即不然。若人识得心未是究竟处。且那里是究竟处。拈拄杖卓一下曰。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
潭州大沩了庵景晕禅师。筠州人。上堂。云门一曲腊月二十五。瑞雪飘空积满江山。坞峻岭寒梅花正吐。手把须弥椎。笑打虚空鼓。惊起憍梵钵提。冷汗透身如雨。忿怒阿修罗王。握拳当胸问云。毕竟是何宗旨。咄少室峰前亦曾错举。
临安府灵隐谁庵了演禅师。福州人。上堂。面门拶破天地悬殊。打透牢关白云万里。饶伊两头坐断别有转身。三生六十劫也未梦见在。喝一喝下座。
泰州光孝寺致远禅师。抚州许氏子。上堂举女子出定话乃曰。从来打鼓弄琵琶。须是相逢两会家。佩玉鸣鸾歌舞罢。门前依旧夕阳斜。
福州雪峰崇圣普慈蕴闻禅师。洪州沈氏子。示众云。栴檀丛林栴檀围绕。师子丛林师子围绕。虎狼丛林虎狼围绕。荆棘丛林荆棘围绕。大众四种丛林合向那一种丛林安居好。若也明得九十日内。管取个个成佛作祖。其或未然般若丛林岁岁凋。无明荒草年年长。
处州连云道能禅师。汉州人姓何氏。僧问镜清六刮意旨如何。师曰。穿却尔鼻孔。曰学人有鼻孔即穿。无鼻孔又穿个甚么。师曰。抱赃叫屈。曰如何是就毛刮尘。师曰。筠袁虔吉头上插笔。曰如何是就皮刮毛。师曰。石城虔化说话厮骂。曰如何是就肉刮皮。师曰。嘉眉果阆怀里有状。曰如何是就骨刮肉。师曰。漳泉福建头匾如扇。曰如何是就髓刮骨。师曰。洋澜左蠡无风浪起。曰髓又如何刮师曰。十八十九痴人夜走。曰六刮已蒙师指示。一言直截意如何。师曰。结舌有分临安府灵隐最庵道印禅师。汉州人。上堂。大雄山下虎。南山鳖鼻蛇等闲撞著抱赏归家。若也不惜好手便与拔出重牙。有么有么。上堂。五五二十五。击碎虚空鼓。大地不容针。十方无寸土。春生夏长复何云。甜者甜兮苦者苦。中秋上堂。举马大师与西堂百丈南泉玩月公案。师云。马大师垂丝千尺意在深潭。西堂振鬣。百丈摆尾。虽则冲波激浪未免上他钩线。南泉自谓。跃过禹门谁知依前落在巨网。即今莫有绝罗笼出窠臼底么。也好出来露个消息。贵知华藏门下不致寂寥。其或未然。此夜一轮满。清光何处无。
建宁府竺原宗元庵主。本郡连氏子。久依大慧分座西禅。丞相张公浚帅三山以数院迎之不就。归旧里结茅号众妙园。宿衲士夫交请开法示众曰。若究此事如失却锁匙相似。秖管寻来寻去。忽然撞著。恶在这里。开个锁了便见自家库藏。一切受用无不具足。不假他求别有甚么事。示众曰。诸方为人抽钉拔楔解粘去缚。我这里为人添钉著楔加绳加缚了。送向深潭里。待他自去理会。示众曰。主法之人气吞宇宙为大法王。若是释迦老子达磨大师出来。也教伊叉手向我背后立地。直得寒毛卓竖。亦未为分外。一日举。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师乃曰。见怪不怪其怪自坏。垂语云。这一些子恰如撞著杀人汉相似。尔若不杀了他。他便杀了尔。近礼侍者三山人。久侍大慧。尝默究竹篦话无所入。一日入室罢求指示。慧曰。尔是福州人。我说个喻向尔。如将名品荔枝和皮壳一时剥了。以手送在尔口里。秖是尔不解吞。师不觉失笑曰。和尚吞却即祸事。慧后问师曰。前日吞了底荔枝。秖是尔不知滋味。师曰。若知滋味转见祸事。
温州净居尼妙道禅师。延平尚书黄公裳之女。开堂日乃曰。问话且止。直饶有倾湫之辩倒岳之机。衲僧门下一点用不著。且佛未出世时一事全无。我祖西来便有许多建立。列刹相望星分派列。以至今日累及儿孙。遂使山僧于人天大众前无风起浪。向第二义门通个消息。语默该不尽底弥亘大方。诠说不及处遍周沙界。通身是眼觌面当机电卷星驰。如何凑泊。有时一喝生杀全威。有时一喝佛祖莫辨。有时一喝八面受敌。有时一喝自救不了。且道那一喝是生杀全威。那一喝是佛祖莫辨。那一喝是八面受敌。那一喝是自救不了。若向这里荐得。堪报不报之恩。脱或未然山僧无梦说梦去也。拈起拂子曰。还见么。若见被见刺所障。击禅床曰。还闻么。若闻被声尘所惑。直饶离见绝闻。正是二乘小果。跳出一步盖色骑声。全放全收主宾互换。所以道。欲知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敢问诸人。即今是甚么时节。荡荡仁风扶圣化。熙熙和气助升平。掷拂子下座。尼问。如何是佛。师曰。非佛。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骨底骨董。问言无展事语不投机时如何。师曰。未屙已前堕坑落堑。
平江府资寿尼无著妙总禅师。丞相苏公颂之孙女也。年三十许厌世浮休脱去缘饰。咨参诸老已入正信。作夏径山大慧升堂。举药山初参石头后见马祖因缘。师闻豁然省悟。慧下座。不动居士冯公楫随至方丈曰。某理会得和尚适来所举公案。慧曰。居士如何。曰恁么也不得苏嚧娑婆诃。不恁么也不得[口*悉]哩娑婆诃。恁么不恁么总不得苏嚧[口*悉]哩娑婆诃。慧举似师。师曰。曾见郭象注庄子。识者曰。却是庄子注郭象。慧见其语异。复举岩头婆子话问之。师答偈曰。一叶扁舟泛渺茫。呈桡舞桌别宫商。云山海月都抛却。赢得庄周蝶梦长。慧休去。冯公疑其所悟不根。后过无锡招至舟中。问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秖这一个也不消得。便弃水中。大慧老师言。道人理会得且如何会。师曰。已上供通并是诣实。冯公大惊。慧挂牌次师入室。慧问。古人不出方丈。为甚么却去庄上吃油糍。师曰。和尚放妙总过。妙总方敢通个消息。慧曰。我放尔过尔试道看。师曰。妙总亦放和尚过。慧曰。争奈油糍何。师喝一喝而出。于是声闻四方。隆兴改元舍人张公孝祥来守是郡。以资寿挽开法。入院上堂。宗乘一唱三藏绝诠。祖令当行十方坐断。二乘闻之怖走。十地到此犹疑。若是俊流未言而喻。设使用移星换斗底手段。施搀旗夺鼓底机关。犹是空拳岂有实义。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灵山付嘱俯徇时机。演唱三乘各随根器始于鹿野苑。转四谛法轮度百千万众。山僧今日与此界他方乃佛乃祖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现前四众。各转大法轮。交光相罗如宝丝网。若一草一木不转法轮。则不得名为转大法轮。所以道。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乘时于其中间作无量无边广大佛事周遍法界。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步游弥勒楼阁。不返闻入观音普门。情与无情性相平等。不是神通妙用。亦非法尔如然。于此俶傥分明。皇恩佛恩一时报足。且道如何是报恩一句。天高群象正。海阔百川朝。上堂举。云门示众云。十五日已前则不问。十五日已后道将一句来。自代云。日日是好日。师曰。日日是好日。佛法世法尽周毕。不须特地觅幽玄。秖管钵盂两度湿。上堂。黄面老人横说竖说权说实说法说喻说。建法幢立宗旨。与后人作榜样。为甚么却道。始从鹿野苑。终至跋提河。于是二中间。未尝说一字。点检将来大似抱赃叫屈。山僧今日人事忙冗。且放过一著。便下座。尼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野花开满路。遍地是清香。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门首透长安。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雪覆芦花舟横断岸。曰人境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师便打。
侍郎无垢居士张九成。未第时因客谈。杨文公吕微仲诸名儒。所造精妙皆由禅学而至也。于是心慕之。闻宝印楚明禅师道传大通居净慈。即之。请问入道之要。明曰。此事唯念念不舍久久纯熟。时节到来自然证入。复举赵州柏树子话令时时提撕。公久之无省。辞谒善权清禅师。公问。此事人人有分个个圆成是否。清曰然。公曰。为甚么某无个入处。清于袖中出数珠示之曰。此是谁底。公俯仰无对。清复袖之曰。是汝底则拈取去。才涉思惟即不是汝底。公悚然。未几留苏氏馆。一夕如厕以柏树子话究之。闻蛙鸣释然契入。有偈曰。春天月夜一声蛙。撞破乾坤共一家。正恁么时谁会得。岭头脚痛有玄沙。届明谒法印一禅师机语颇契。适私忌就明静庵供云水主僧。惟尚禅师才见乃展手。公便喝。尚批公颊。公趋前。尚曰。张学录何得谤大般若。公曰。某见处秖如此。和尚又作么生。尚举马祖升堂百丈卷席话诘之。叙语未终公推倒卓子。尚大呼张学录杀人。公跃起问傍僧曰。汝又作么生。僧罔措。公殴之。顾尚曰。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尚大笑。公献偈曰。卷席因缘也大奇。诸方闻举尽攒眉。台盘趯起人星散。直汉从来不受欺。尚答曰。从来高价不饶伊。百战场中奋两眉。夺角冲关君会也。丛林谁敢更相欺。绍兴癸丑魁多士。复谒尚于东庵。尚曰。浮山圆鉴云。饶尔入得汾阳室。始到浮山门亦未见老僧在。公作么生。公叱侍僧曰。何不秖对。僧罔措。公打僧一掌曰。虾蟆窟里果没蛟龙。丁巳秋大慧禅师董径山。学者仰如星斗。公阅其语要叹曰。是知宗门有人。持以语尚恨未一见。及为礼部侍郎。偶参政刘公请慧说法于天竺。公三往不值。暨慧报谒公见但寒喧而已。慧亦默识之。寻奉祠还里。至径山与冯给事诸公议格物。慧曰。公秖知有格物而不知有物格。公茫然。慧大笑。公曰。师能开谕乎。慧曰。不见小说载。唐人有与安禄山谋叛者。其人先为阆守。有画像在焉。明皇幸蜀见之怒。令侍臣以剑击其像首。时阆守居陕西。首忽堕地。公闻顿领深旨。题不动轩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识一贯。两个五伯。慧始许可。后守邵阳。丁父艰过径山饭僧。秉钧者意慧议及朝政。遂窜慧于衡阳。令公居家守服。服除安置南安。丙子春蒙恩北还道次新淦。而慧适至与联舟剧谈宗要。未尝语往事。于氏心传录曰。宪自岭下侍舅氏归新淦。因会大慧。舅氏令拜之。宪曰。素不拜僧。舅氏曰。汝姑扣之。宪知其尝执卷。遂举子思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三句以问。慧曰。凡人既不知本命元辰落处。又要牵好人入火坑。如何圣贤于打头一著不凿破。宪曰。吾师能为圣贤凿破否。慧曰。天命之谓性。便是清净法身。率性之谓道。便是圆满报身。修道之谓教。便是千百亿化身。宪得以告舅氏曰。子拜何辞继镇。永嘉丁丑秋丐祠枉道访慧于育王。越明年慧得旨复领径山。谒公于庆善院。曰某每于梦中必诵语孟何如。慧举圆觉曰。由寂静故十方世界诸如来心。于中显现如镜中像。公曰。非老师莫闻此论也。其颂黄龙三关曰。我手何似佛手。天下衲僧无口。纵饶撩起便行。也是鬼窟里走讳不得。我脚何似驴脚。又被黐胶粘著。翻身直上兜率天。已是遭他老鼠药吐不出。人人有个生缘。处铁围山下几千年。三灾直到四禅天。这驴犹自在傍边杀得工夫。公设心六度不为子孙计。因取华严善知识。日供其二回食以饭缁流。又尝供十六大天。而诸位茶杯悉变为乳。书偈曰。稽首十方佛法僧。稽首一切护法天。我今供养三宝天。如海一滴牛一毛。有何妙术能感格。试借意识为汝说。我心与佛天无异。一尘才起大地隔。倘或尘销觉圆净。是故佛天来降临。我欲供佛佛即现。我欲供天天亦现。佛子若或生狐疑。试问。此乳何处来。狐疑即尘尘即疑。终与佛天不相似。我今与汝扫狐疑。如汤沃雪火销冰。汝今微有疑与惑。鹞子便到新罗国。
参政李邴居士字汉老。醉心祖道有年。闻大慧排默照为邪禅。疑怒相半。及见慧示众举赵州庭柏垂语曰。庭前柏树子今日重新举。打破赵州关。特地寻言语。敢问大众。即是打破赵州关。为甚么却特地寻言语。良久曰。当初秖道茆长短。烧了方知地不平。公领悟。谓慧曰。无老师后语几蹉过。后以书咨决曰。某近扣筹室承击发。蒙滞忽有省入。顾惟根识暗钝。平生学解。尽落情见。一取一舍。如衣坏絮。行草棘中适自缠绕。今一笑顿释所疑。欣幸可量。非大宗匠委曲垂慈何以致此。自到城中著衣吃饭抱子弄孙。色色仍旧。既无拘执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其余夙习旧障亦稍轻微。临行叮宁之语不敢忘也。重念始得入门而大法未明。应机接物触事未能无碍。更望有以提诲使卒有所至。庶无玷于法席矣。又书曰。某比蒙诲答备悉深旨。某自验者三。一事无逆顺随缘即应不留胸中。二宿习浓厚不加排遣白尔轻微。三古人公案旧所茫然。时复瞥地此非自昧者。前书大法未明之语。盖恐得少为足。当广而充之。岂别求胜解耶。净胜现流理则不无。敢不铭佩。
宝学刘彦修居士字子羽。出知永嘉。问道于大慧禅师。慧曰。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道无。但恁么看。公后乃于柏树子上发明。有颂曰。赵州柏树太无端。境上追寻也大难。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门底透长安。
提刑吴伟明居士字元昭。久参真歇了禅师。得自受用三昧为极致。后访大慧于洋屿庵随众入室。慧举狗子无佛性话问之。公拟答。慧以竹篦便打。公无对。遂留咨参。一日慧谓曰。不须呈伎俩。直须[吭-几+(坐-工+十)]地折曝地断方敌得生死。若只呈伎俩有甚了期。即辞去道次延平倏然契悟。连书数颂寄慧。皆室中所问者。有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通身一具金锁骨。赵州亲见老南泉。解道镇州出萝卜。慧即说偈证之曰。通身一具金锁骨。堪与人天为轨则。要识临济小厮儿。便是当年白拈贼。
门司黄彦节居士。字节夫号妙德。于大慧一喝下疑情顿脱。慧以衣付之。尝举首山竹篦话。至叶县近前夺得拘折掷向阶下曰。是甚么。山曰瞎。公曰。妙德到这里百色无能。但记得曾作腊梅绝句曰。拟嚼枝头蜡。惊香却肖兰。前村深雪里。莫作岭梅看。
秦国夫人计氏法真。自寡处屏去纷华。常蔬食习有为法。因大慧遣谦禅者致问其子魏公。公留谦以祖道诱之。真一日问谦曰。径山和尚寻常如何为人。谦曰。和尚只教人看狗子无佛性及竹篦子话。秖是不得下语。不得思量。不得向举起处会。不得向开口处承当。狗子还有佛性也无无。秖恁么教人看。真遂谛信。于是夜坐力究前话。忽尔洞然无滞。谦辞归。真亲书入道概略。作数偈呈慧。其后曰。逐日看经文。如逢旧识人。莫言频有碍。一举一回新。
临安径山了明禅师。妙喜杲会中龙象。丛林所谓明大禅也。身长八尺腹大十围。所至人必聚观之。始妙喜谪梅州。州县防送甚严。或以为祸在不测。师为荷枷以行间关辛苦未曾少怠。既至贬所衲子追随。问道者率不下二三百人。杲以斋饭不给。且虑祸尝勉之令去。师辄不肯以身任斋粥。每自肩栲栳行乞。至晚即数十人为之荷米面薪蔬食用之属成列以归。衲子虽多无不具足。如是者十七年如一日。杲法嗣之盛在贬所接者居其半。师之力也。杲被旨复僧衣。自便继被旨住育王。师尝在座下。师为人豪迈机锋敏速。妙喜室中不许衲子下喝。师每入室必振声一喝而退。妙喜一日榜方丈前云。下喝者罚一贯钱。师见之乃密具千钱于袖中。至室中先顿于地高声一喝便出。如是者数矣。妙喜无如之何。再榜曰。下喝者罚当日堂供一中。师见即骤步往库司语曰。和尚要十两金。主事者不疑即与之。乃遣行者随往方丈。师袖之以入。复顿于地高声一喝。而妙喜大骇。入室罢徐问知其然为之一笑。每语师云。尔这肥汉如是会禅驴年也未梦见在。然念其勤劳之久。举令出世舒州之投子。先是投子诸庄牛遭疾疫死毙几尽比岁不登。师以大愿力化二百只牛以实之。连岁大稔倍常。颇有异迹。迁住长芦。衲子辐凑丛林改观。及妙喜住径山。师来供施及饭大众。洎归长芦。妙喜送以偈云。人言棒头出孝子。我道怜儿不觉丑。长芦长老恁么来。妙喜空费一张口。从教四海妄流传。野干能作师子吼。孰云无物赠伊行。喝下铁围山倒走。后奉诏住径山道望愈著。先是杨和王梦一异僧。长大皤腹缓行言。欲化苏州一庄。觉而异之未言也。翌旦师忽杖屦徒步而至。门者呵不止。以白和王。和王出见之。遥望师奇伟与梦中见者无异。遽呼其眷属出观之。眷属并炷香作礼。茶罢师首言。大王庄田至多。可施苏州一庄以为径山供佛斋僧无穷之利。和王未有可否。因令办斋。师饭罢便出更无他语。时内外哄然传言。和王以苏州庄施径山长老。遂达孝宗圣听。会和王入朝。上为言。闻卿舍苏州一庄施径山。朕当为蠲免税赋。和王谢恩归。次日以书至径山请师入城。而师二日前先已迁化矣。自是和王宴居寤寐之际。或少倦交睫即见师在前。语曰。六度之大施度为先。善始善终斯为究竟。和王即以庄隶本山。北庄岁出十万犁牛舟车。解库应用百事具足。复有蠲赋之恩至今蒙其利。师于缁素有大因缘。所在施供云委衲子臻萃佛事殊胜。江浙两湖皆号之为布袋和尚再出焉。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二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三目录
大鉴下第十七世
·
龙翔圭禅师法嗣二人
·云居德升禅师
·狼山慧温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云居悟禅师法嗣九人
·双林德用禅师
·万年道闲禅师
·中际善能禅师
·云居自圆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灵瑞肱禅师
·信州怀玉坚禅师
·洪州同安隆禅师
·灵岩宜方禅师
·黄檗幻住印禅师(已上五人无录)
乌巨行禅师法嗣六人
·荐福休禅师
·龟峰慧光禅师
·长芦守仁禅师(已上三人见录)
·荐福忠禅师
·天宁记禅师
·智者修禅师(已上人无录)
白杨顺禅师法嗣二人
·青原如禅师(一人见录)
·南安岩如禅师(一人无录)
云居如禅师法嗣二人
·隐靖彦岑禅师
·报恩成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道场辩禅师法嗣六人
·觉报清禅师
·何山然首座(已上二人见录)
·正法济禅师
·能仁朋禅师
·金绳勤禅师
·道场言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黄龙忠禅师法嗣四人
·信相戒修禅师(一人见录)
·慈化印肃禅师
·无为道徽禅师
·崇化道赟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西禅琏禅师法嗣一人
·西禅希秀禅师(一人见录)
净居尼蕴禅师法嗣一人
·净居尼法灯禅师(一人见录)
大沩果禅师法嗣十五人
·玉泉宗琏禅师
·大沩行禅师
·道林渊禅师
·大洪祖证禅师
·泐潭德淳禅师
·保安可封禅师
·石亭祖璇禅师
·石霜宗鉴禅师(已上八人见录)
·吉祥灿禅师
·石门立禅师
·双林远禅师
·穹窿觉文禅师
·禾山暹禅师
·法轮孜禅师
·雪峰一禅师(已上七人无录)
石头回禅师法嗣一人
·云居德会禅师(一人见录)
育王谌禅师法嗣七人
·万年昙贲禅师
·天童了朴禅师
·西岩宗回禅师
·高丽坦然国师
·龙华本禅师(已上五人见录)
·华藏先禅师
·雪窦妙湛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道场琳禅师法嗣三人
·东山吉禅师(一人见录)
·狼山珸禅师
·径山了粹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道场慧禅师法嗣一人
·灵隐道枢禅师(一人见录)
光孝慜禅师法嗣二人
·光孝悟初首座(一人见录)
·崇胜善行禅师(一人无录)
中竺妙禅师法嗣二人
·光孝深禅师(一人见录)
·灵隐蕴衷禅师(一人无录)
南华炳禅师法嗣四人
·四祖宗肇禅师
·天宁法清禅师
·正法月禅师
·南华明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雪庭净禅师法嗣一人
·翠云僧价禅师(一人无录)
讷堂思禅师法嗣三人
·澄照行齐禅师
·青原立禅师
·智首座(已上三人无录)
大中海禅师法嗣一人
·报恩法舟禅师(一人无录)
蓬莱卿禅师法嗣一人
·延福广禅师(一人无录)
真牧贤禅师法嗣二人
·永福嗣衡禅师
·无为了悟禅师(二人无录)
廓庵远禅师法嗣一人
·信相宜禅师(一人无录)
古佛范禅师法嗣一人
·乌回禧禅师(无录)
毬堂忠禅师法嗣一人
·上蓝独秀宏禅师(一人无录)
梦庵信禅师法嗣四人
·能仁琢禅师
·鹤林妙禅师
·孝感竦禅师
·永宁道全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足庵鉴禅师法嗣一人
·天童如净禅师(一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三
大鉴下第十七世
龙翔圭禅师法嗣
南康军云居顽庵德升禅师。汉州何氏子。二十得度习讲。久之辞谒文殊道禅师问佛法省要。殊示偈曰。契丹打破波斯寨。夺得宝珠村里卖。十字街头穷乞儿。腰间挂个风流袋。师拟对。殊曰。莫错。师退参三年方得旨趣。往见佛性机不投。入闽至鼓山礼觐便问。国师不跨石门句意旨如何。竹应庵声喝曰。闲言语。师即领悟。住后僧问。应真不借三界高超即不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曰。闻时富贵见后贫穷。曰抬头须掩耳。侧掌便翻身。师曰。无位真人在甚么处。曰老大宗师话头也不识。师曰。放尔三十棒。
通州狼山萝庵慧温禅师。福州人姓郑氏。遍参诸老晚依竹庵于东林。未几庵谢事。复谒高庵悟南华昺草堂清皆蒙赏识。会竹庵徙闽之乾元。师归省次庵问。情生智隔想变体殊。不用停囚长智道将一句来。师乃释然。述偈曰。拶出通身是口。何妨骂雨呵风。昨夜前村猛虎。咬杀南山大虫。庵首肯。住后上堂。释迦老子四十九年坐筹帷幄。弥勒大士九十一劫带水拖泥。凡情圣量不能刬除。理照觉知犹存露布。佛意祖意如将鱼目作明珠。大乘小乘似认橘皮为猛火。诸人须是豁开胸襟宝藏运出自己家珍。向十字街头普施贫乏。众中忽有个灵利汉出来道。美食不中饱人吃。山僧只向他道。幽州犹自可。最苦是新罗。
云居悟禅师法嗣
婺州双林德用禅师。本郡戴氏子。上堂。拈槌竖拂。祖师门下将黄叶以止啼。说妙谈玄。衲僧面前望梅林而止渴。际山今日去却之乎者也。更不指东画西。向三世诸佛命脉中六代祖师骨髓里。尽情倾倒为诸人说破。良久曰。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
台州万年无著道闲禅师。本郡洪氏子。上堂。全机敌胜犹在半途。[吭-几+(坐-工+十)]啄同时白云万里。才生朕兆已落二三。不露锋铓成何道理。且道从上来事合作么生。诬人之罪以罪加之。上堂。举干峰示众云。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著落在第二。云门出众云。昨日有人从天台来却往径山去。峰曰。典座来日不得普请。师曰。相见不须嗔。君穷我亦贫。谓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福川中际善能禅师。严陵人。往来龙门云居有年未有所证。一日普请择菜次。高庵忽以猫儿掷师怀中。师拟议。庵拦胸踏倒。于是大事洞明。上堂。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不可以一朝风月昧却万古长空。不可以万古长空不明一朝风月。且如何是一朝风月。人皆畏炎热。我爱夏日长。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会与不会切忌承当。
南康军云居普云自圆禅师。绵州雍氏子。年十九试经得度。留教宛五祀。出关南下历扣诸大尊宿。始诣龙门。一日于廊庑间睹绘胡人有省。夜白高庵。庵举法眼偈曰。头戴貂鼠帽。腰悬羊角锥。语不令人会。须得人译之。复筴火示之曰。我为汝译了也。于是大法明了。呈偈曰。外国言音不可穷。起云亭下一时通。口门广大无边际。吞尽杨岐栗棘蓬。庵遣师依佛眼。佛眼谓曰。吾道东矣。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透法身句。门曰。北斗里藏身。师曰。南北东西万万千。乾坤上下两无边。相逢相见呵呵笑。屈指抬头月半天。
乌巨行禅师法嗣
饶州荐福退庵休禅师上堂。风动邪幡动邪。风鸣邪铃鸣邪。非风铃鸣非风幡动。此土与西天。一队黑漆桶。诳惑世间人。看看灭胡种。山僧不奈何。趁后也打哄。瓠子曲弯弯。冬瓜直儱侗。上堂。结夏时左眼半斤。解夏时右眼八两。谩云九十日安居。嬴得一肚皮妄想。直饶七穴八穿。未免山僧拄杖。虽然如是。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上堂。先师寻常用脑后一锤。卸却学者胸中许多屈曲。当年克宾维那曾中兴化此毒。往往天下丛林唤作超宗异目。非唯孤负兴化。亦乃克宾受辱。若是临济儿孙。终不依草附木。资福喜见同参。今日倾肠倒腹。卓拄杖曰。还知先师落处么。伎死禅和如麻似粟。上堂。言发非声是个甚么。色前不物莫乱针锥。透过禹门风波更险。咄。
信州龟峰晦庵慧光禅师。建宁人。上堂。数日暑气如焚。一个浑身无处安著。思量得也是烦恼人。这个未是烦恼。更有己躬下事不明便是烦恼。所以达磨大师烦恼。要为诸人吞却。又被咽喉小。要为诸人吐却。又被牙齿碍。取不得舍不得。烦恼九年。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往往转身无路烦恼教死。所谓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后来莲华峰庵主到这里烦恼不肯住。南岳思大到这里烦恼不肯下山。更有临济德山。用尽自己查梨烦恼[盉-木+友]盂无柄。龟峰今日为他闲事长无明。为尔诸人从头点破。卓拄杖一下曰。一人脑后露腮。一人当门无齿。更有数人鼻孔没半边不劳再勘。尔诸人休向这里立地瞌睡。殊不知家中饭箩锅子一时失却了也。尔若不信。但归家捡点看。
真州长芦且庵守仁禅师。越之上虞人。依雪堂于乌巨。闻普说曰。今之兄弟做工夫正如习射。先安其足后习其法。后虽无心以久习故箭发皆中。喝一喝云。只今箭发也看看。师不觉倒身作避箭势忽大悟。上堂。百千三昧无量妙门。今日且庵不惜穷性命。秖做一句子说与诸人。乃卓拄杖下座。尝颂台山婆话云。开个灯心皂角铺。日求升合度朝昏。只因风雨连绵久。本利一空愁倚门。
白杨顺禅师法嗣
吉州青原如禅师。僧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生铁铸昆仑。曰后来如何。师曰五彩画门神。
云居如禅师法嗣
太平州隐静圆极彦岑禅师。台城人也。上堂。韩信打关。未免伤锋犯手张良烧栈。大似曳尾灵龟。既然席卷三秦。要且未能囊弓裹革烟尘自静。我国晏然四海九州尽归皇化。自然牛闲马放。风以时雨以时。五谷熟万民安。大家齐唱村田乐。月落参横夜向阑。上堂。今朝八月初五。好事分明为举。岭头漠漠秋云。树底鸣鸠唤雨。昨夜东海鲤鱼。吞却南山猛虎。虽然有照有用。毕竟无宾无主。唯有文殊普贤住住我识得尔。上堂。举正堂辩和尚室中问学者。蚯蚓为甚么化为百合。师曰。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鄂州报恩成禅师上堂。秋雨乍寒。汝等诸人青州布衫成就也未。良久喝曰。云溪今日冷处著一把火。便下座。
道场辩禅师法嗣
平江府觉报清禅师。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师曰。诸佛出身处。东山水上行。石压笋斜出。岸悬花倒生。
安吉州何山然首座。姑苏人。侍正堂之久。入室次堂问。猫儿为甚么偏爱捉老鼠。曰物见主眼卓竖。堂欣然因命分座。
黄龙忠禅师法嗣
成都府信相戒修禅师上堂。举马祖不安公案乃曰。两轮举处烟尘起。电急星驰拟何止。目前不碍往来机。正令全施无表里。丈夫意气自冲天。我是我兮尔是尔。
西禅琏禅师法嗣
遂宁府西禅第二代希秀禅师上堂。秋光将半暑气渐消。鸿雁横空。点破碧天似水。猿猱挂树。撼翻玉露如珠。直饶对此明机。未免认龟作鳖。且道应时应节一句作么生道。野色并来三岛月。溪光分破五湖秋。
净居尼温禅师法嗣
温州净居尼无相法灯禅师上堂。拈拄杖卓曰。观音出普贤入。文殊水上穿靴立。抬头鹞子过新罗。石火电光追不及。咄。
大沩果禅师法嗣
荆门军玉泉穷谷宗琏禅师。合州董氏子。开堂日问答已乃曰。衲僧向人天众前一问一答一擒一纵一卷一舒一挨一拶。须是具金刚眼睛始得。若是念话之流。君向西秦我之东鲁。于宗门中殊无所益。这一段事不在有言不在无言。不碍有言不碍无言。古人垂一言半句。正如国家兵器不得已而用之。横说竖说秖要控人入处。其实不在言句上。今时人不能一径彻证根源。秖以语言文字而为至道。一句来一句去。唤作禅道。唤作向上向下。谓之菩提涅槃。谓之祖师巴鼻。正似郑州出曹门。从上宗师会中往往真个以行脚为事底。才有疑处便对众决择。秖一句下见谛明白。造佛祖直指不传之宗。与诸有情尽未来际同得同证。犹未是泊头处。岂是空开唇皮胡言汉语来。所以南院示众云。诸方秖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时有僧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院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僧曰。犹是学人问处。院曰。如何是尔问处。僧曰失。院便打。其僧不契。后至云门会中。因二僧举此话。一僧曰。当时南院棒折那其僧忽悟即回南院。院已迁化。时风穴作维那问曰。尔是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僧那。僧曰是。穴曰。尔当时如何。曰我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穴曰。尔会也。师乃召大众曰。暗穿玉线密度金针。如水入水似金博金。敢问大众。啐啄同时是亲切处。因甚却失。若也会得堪报不报之恩。共助无为之化。便可横身宇宙独步大方。若跳不出依前秖在架子下。上堂拈拄杖曰。破无明暗截生死流。度三有城泛无为海。须是识这个始得。乃召大众曰。唤作拄杖则触。不唤作拄杖则背。若也识得荆棘林中撒手。是非海里横身。脱或未然。普贤乘白象土宿跨泥牛。参。上堂。一切数句非数句。与吾灵觉何交涉。师曰。永嘉恁么道。大似含元殿上更觅长安。殊不知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虽然如是。三十年后赵婆酤醋。上堂。宗乘一唱殊途绝。万别千差俱泯灭。通身是口难分雪。金刚脑后三斤铁。好大哥。僧问。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保寿便打意旨如何。师曰。利动君子。曰为复棒头有眼。为复见机而作。师曰。弥猴系露柱。曰秖如三圣道。尔恁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又作么生。师曰。锦上铺华又一重。问行脚逢人时如何。师曰。一不成二不是。曰行脚不逢人时如何。师曰。虎咬大虫。曰秖如慈明道。钓丝绞水意作么生。师曰。水浸钢石卵。问三圣道。我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意旨如何。师曰。兵行诡道。曰兴化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又作么生。师曰。绵里秤锤。问不落因果为甚么堕野狐身。师曰。庐山五老峰。曰不昧因果为甚么脱野狐身。师曰。南岳三生藏。曰秖如不落不昧未审是同是别。师曰。倚天长剑逼人寒。僧问。只如昔日杨岐和尚。因僧问。如何是佛。杨岐答云。三脚驴子弄蹄行意旨如何。师曰。过蓬州了便到巴州。吁味师所谈心要。政如空中鸟迹水底鱼踪。岂容凑泊哉。
潭州大沩行禅师。上堂横拄杖曰。尔等诸人若向这里会去。如纪信登九龙之辇。不向这里会去。似项羽失千里乌骓。饶尔总不恁么。落在无事甲里。若向这里拨得一路。转得身吐得气。山僧与尔拄杖子。遂靠拄杖下座。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是个甚么。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毕竟在甚么处。苦苦有口说不得。无家何处归。
潭州道林渊禅师。僧问。钟未鸣鼓未响托[盉-木+友]向甚么处去。德山便低头归方丈。意旨如何。师曰。奔雷迸火。曰岩头道。这老汉未会末后句在又作么生。师曰。相随来也。曰岩头密启其意。未审那里是他密启处。师曰。万年松在祝融峰。曰虽然如是秖得三年。三年后果迁化。还端的也无。师曰嚤呢哒唎吽[口*發]吒。临示寂上堂拈拄杖示众曰。离却色声言语道将一句来。众无对。师曰。动静声色外。时人不肯对。世间出世间。毕竟使谁会。言讫倚杖而逝。
随州大洪老衲祖证禅师。潭州潘氏子。上堂。万象之中独露身。如何说个独露底道理。竖起拂子曰。到江吴地尽。隔岸越山多。僧问。云门问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岂不是张拙秀才语。僧云是。门云。话堕也。未审那里是这僧话堕处。师曰。鲇鱼上竹竿。问离却言句请师直指。师竖拂子。僧曰。还有向上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速礼三拜。
隆兴府泐潭山堂德淳禅师上堂。俱胝一指头。一毛拔九牛。华岳连天碧。黄河彻底流。截却指急回眸。青箬笠前无限事。绿蓑衣底一时休。
常州宜兴保安复庵可封禅师。福州林氏子。上堂。天宽地大风清月白。此是海宇清平底时节。衲僧家等闲问著。十个有五双知有。秖如夜半华严池吞却扬子江。开明桥撞倒平山塔。是汝诸人还知么。若也知去试向非非想天道将一句来。其或未知。掷下拂子曰。须是山僧拂子始得。
隆兴府石亭野庵祖璇禅师。上堂曰。吃粥了也未。赵州无忌讳。更令洗钵盂。太杀没巴鼻。悟去由来不丈夫。这僧那免受涂糊。有指示无指示。韶石四楞浑。塌地入地狱。如箭射云岫。清风生大厦。相逢携手上高山。作者应须辨真假。真假分若为论。午夜寒蟾出海门。
潭州石霜宗鉴禅师上堂。送旧年迎新岁。动用不离光影内。澄辉湛湛夜堂寒。借问诸人会不会。若也会增瑕类。若不会依前昧。与君指个截流机。白云更在青山外。
石头回禅师法嗣
南康军云居蓬庵德会禅师。重庆府何氏子。上堂举。教中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作么生是非相底道理。佯走诈羞偷眼觑。竹门斜掩半枝花。
育王谌禅师法嗣
台州万年心闻昙贲禅师。永嘉人。住江心病起上堂。维摩病说尽道理。龙翔病咳嗽不已。咳嗽不已说尽道理。说尽道理咳嗽不已。汝等诸人还识得其中意旨也未。本是长江凑风冷。却教露柱患头风。上堂。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里转。一得永得。辰锦朱砂如墨黑。秋风吹渭水。已落云门三句里。落叶满长安。几个而今被眼瞒。竖拂子曰。瞒得瞒不得。总在万年手里。还见么。华顶月笼招手石。断桥水落舍身岩。僧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贼过后张弓。四明太守以雪窦命师主之。师辞以偈曰。闹篮方喜得抽头。退鼓而今打未休。莫把乳峰千丈雪。重来换我一双眸。
庆元府天童慈航了朴禅师。福州人。上堂。酷暑如焚不易禁。炎炎赫赫欲流金。夜明帘外无人到。灵木迢然转绿阴。上堂。久雨不晴半睡半醒。可谓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遂喝曰。住住内卦已成更求外象。卓拄杖曰。适来掷得雷天大壮。如今变作地火明夷。上堂。牛皮鞔露柱。露柱啾啾叫。灯笼佯不知。虚明还自照。殿脊老蚩吻。闻得呵呵笑。三门侧耳听。就上打之绕。譬如十日菊。开彻阿谁要。阿呵呵。未必秋香一夜衰。熨斗煎茶不同铫。室中问僧。贼来须打客来须看。秖如三更夜半人面似贼贼面似人。作么生辨。上堂。观音岩玲玲珑珑。太白石丁丁东东。西园菜蟥似不堪食。东谷花发却无赖红。且道是祖意教意。途中受用世谛流布。若辨不出雪峰覆却饭桶。若辨得出甘贽礼拜蒸笼参。上堂。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临济喝处德山棒头耳聋。德山棒时临济喝下眼瞎。虽然一搦一抬。就中全生全杀。遂喝一喝。卓拄杖一下云。敢问。诸人。是生是杀。良久云。君子可八。
南剑州西岩宗回禅师。婺州人也。久依无示深得法忍。因寺僧以茶禁闻有司。吏捕知事。师谓众曰。此事不直之则罪坐于我。若自直彼复得罪。不忍为也。令击鼓升座说偈曰。县吏追呼不暂停。争如长往事分明。从前有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已成。言讫而逝。
高丽国坦然国师。少嗣王位钦向宗乘。因海商方景仁抵四明。录无示语归。师阅之启悟。即弃位圆颅。作书以语要及四威仪偈令景仁呈无示。示答曰。佛祖出兴于世。无一法与人。实使其自信自悟自证自到具大知见。如所见而说。如所说而行。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相与证明其来久矣。后复通嗣法。其书略曰。生死海广劫殚周通。得遇本分宗师。以三要印子验定其法。实谓盲龟值浮木孔耳。
临安府龙华无住本禅师。广德人也。上堂举。云门大师拈起胡饼曰。我秖供养两浙人。不供养向北人。众无语。门自代曰。天寒日短两人共一碗。师曰。韶阳老汉言中有响。痛处著锥。检点将来翻成毒药。诸人要会么。半在河南半河北。一片虚凝似墨黑。冷地思量愁杀人。叵耐云门这老贼。贼贼下座。更不巡堂。
道场琳禅师法嗣
临江军东山吉禅师。因李朝请。与甥芗林居士向公子諲谒之遂问。家贼恼人时如何。师曰。谁是家贼。李竖起拳。师曰。贼身已露。李曰。莫涂糊人好。师曰。赃证见在。李无语。师示以偈曰。家贼恼人孰奈何。千圣回机秖为他。遍界遍空无影迹。无依无住绝笼罗。贼贼。猛将雄兵收不得。疑杀天下老禅和。笑倒闹市古弥勒。休休。不用将心向外求。回头瞥尔贼身露。和赃捉获世无俦。世无俦真可仰。从兹不复夸伎俩。怗怗安家乐业时。万象森罗齐拊掌。
道场慧禅师法嗣
临安府灵隐懒庵道枢禅师。吴兴四安徐氏子。初住何山次移华藏。隆兴初诏居灵隐。
孝宗皇帝召至内殿问禅道之要。师答。以此事在陛下堂堂日用应机处。本无知见起灭之棼圣凡迷悟之别。第护正念则与道相应。情却物则业不能系。尽去沉掉之病。自忘问答之意。矧今补处见在佛般若光明中。何事不成见耶。上为之首肯数四。师示众曰。仙人张果老。骑驴穿市过。但闻蹄拨剌。谁知是纸做。后退居明教永安兰若。逍遥自适。有偈题于壁曰。雪里梅花春信息。池中月色夜精神。年来可是无隹趣。莫把家风举似人。淳熙丙申八月示微疾。书偈而逝。塔于永安。
光孝慜禅师法嗣
广德军光孝悟初首座。分座日示众举风幡话。至仁者心动处乃曰。祖师恁么道。赚杀一船人。今时衲僧也不可恁么会。既不恁么会。毕竟作么生。良久曰。六月好合酱。切忌著盐多。
中竺妙禅师法嗣
温州光孝己庵深禅师。本郡人也。上堂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沿屋栋。达磨大师不会禅。历魏游梁干打哄。上堂。一九二九相逢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翻忆小释迦。双手抱屈膝。知不知实不实。摩诃般若波罗蜜。上堂。维摩默然普贤广说。历代圣人互呈丑拙。君不见。落花三月子规啼。一声声是一点血。上堂。风萧萧叶飘飘。云片片水茫茫。江干独立向谁说。天外飞鸿三两行。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三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四目录
大鉴下第十八世
·
东林颜禅师法嗣一十一人
·公安祖珠禅师
·报恩法演禅师
·净慈彦充禅师
·智者真慈禅师
·昭觉绍渊禅师(已上五人有录)
·万年荷屋常禅师
·积善道昌禅师
·保福清皎禅师
·护圣麟庵开禅师
·徽州简上座
·栖贤辩禅师(已上六人无录)
西禅需禅师法嗣四人
·鼓山安永禅师
·龙翔南雅禅师
·天王志清禅师
·剑门安分庵主(已上四人俱录)
教忠弥光禅师法嗣二人
·净慈昙密禅师
·法石慧空禅师(已上二人俱录)
东禅岳禅师法嗣四人
·鼓山宗逮禅师(一人见录)
·径山德潜禅师
·白云师沼禅师
·鼓山知玿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西禅净禅师法嗣三人
·乾元宗颖禅师(一人见录)
·华岩云和尚
·中际立才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开善谦禅师法嗣一人
·吴十三道人(一人见录)
遁庵演禅师法嗣四人
·育王法明禅师
·何山慧清禅师
·南禅大用禅师
·移忠得一禅师(已上四人无录)
无用全禅师法嗣七人
·笑翁堪禅师(一人见录)
·灵隐希夷禅师
·承天允韶禅师
·雪峰了宗禅师
·雪窦处南禅师
·盘山思卓和尚
·钱象祖止庵居士(已上六人无录)
天童应庵华禅师法嗣八人
·天童咸杰禅师
·南书记
·侍郎李浩居士(已上三人见录)
·凤山诠禅师
·祥符善登禅师
·禾山心鉴禅师
·智者满禅师
·严朝康教授(已上五人无录)
道场全禅师法嗣一人
·华藏有权禅师(一人见录)
双林用禅师法嗣一人
·三峰印禅师(一人见录)
大沩行禅师法嗣二人
·德山子涓禅师(一人见录)
·德山师本禅师(一人无录)
净慈水庵一禅师法嗣四人
·息庵达观禅师
·仰山嗣清禅师
·瑞岩顺和尚
·承天湛和尚(已上四人俱无录)
径山印禅师法嗣二人
·金山道奇禅师
·金山永聪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玉泉宗琏禅师法嗣一人
·玉泉希[泳-永+嚴]禅师(一人无录)
万年贲禅师法嗣四人
·龙鸣贤禅师
·大沩鉴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天童从瑾禅师
·投子淳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大洪证禅师法嗣四人
·玉泉恩禅师
·万寿师观禅师
·丞相益国周公
·监丞成乘周公(已上四人无录)
楚庵方禅师法嗣二人
·和庵若禅师
·讷庵俊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天童净禅师法嗣二人
·石林秀禅师
·孤蟾莹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普庵肃禅师法嗣二人
·佛惠清禅师
·铁牛礼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东谷光禅师法嗣一人
·直翁举禅师(一人无录)
或庵体禅师法嗣三人
·天童智颖禅师
·万寿了修禅师
·雪峰云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晦庵光禅师法嗣四人
·雪峰元肇禅师
·径山元聪禅师
·报恩智因禅师
·陈安节樵隐居士(已上四人无录)
水陆野庵禅师法嗣一人
·四恩庵主(一人无录)
大圆璞禅师法嗣一人
·然庵主(一人无录)
可庵然禅师法嗣一人
·如如居士颜公(一人无录)
荐福本禅师法嗣一人
·法灯首座(一人无录)
灵瑞肱禅师法嗣一人
·福严杰禅师(一人无录)
逢庵会禅师法嗣一人
·万松大琏禅师(一人无录)
慈航朴禅师法嗣二人
·雪窦僧彦禅师
·太平诏和尚(已上二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四
大鉴下第十八世
东林颜禅师法嗣
荆南府公安遁庵祖珠禅师。南平人。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沥尽野狐涎。趯翻山鬼窟。平田浅草里。露出焦尾大虫。太虚寥廓中。放出辽天俊鹘。阿呵呵露风骨。等闲拈出众人前。毕竟分明是何物。咄咄。上堂。玉露垂青草。金风动白苹。一声寒雁叫。唤起未惺人。
汀州报恩法演禅师。果州人。上堂举俱胝竖指因缘。师曰。佳人睡起懒梳头。把得金针插便休。大抵还他肌骨好。不涂红粉也风流。
临安府净慈肯堂彦充禅师。於潜盛氏子。幼依明空院义堪为师。首参大愚宏智正堂大圆。后闻东林谓众曰。我此间别无玄妙。秖有木札羹铁饤饭。任汝咬嚼。师窃喜之。直造谒陈所见解。林曰。据汝见处正坐在鉴觉中。师疑不已。将从前所得底一时飏下。一日闻僧举南泉道。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默有所觉。曰打草秖要蛇惊。次日入室。林问。那里是岩头密启其意处。师曰。今日捉败这老贼。林曰。达磨大师性命在汝手里。师拟开口蓦被拦胸一拳忽大悟。直得汗流浃背。点首自谓曰。临济道。黄檗佛法无多子。岂虚语邪。遂呈颂曰为人须为彻。杀人须见血。德山与岩头。万里一条铁。林然之。住后上堂。世尊不说说。迦叶不闻闻。卓拄杖曰。水流黄叶来何处牛带寒鸦过远村。上堂举。雪峰示众云。尽大地是个解脱门。因甚把手拽不入师曰。大小雪峰话作两橛。既尽大地是个解脱门。用拽作么。上堂。一向与么去。法堂前草深一丈。一向与么来。脚下泥深三尺。且道如何即是。三年逢一闰。鸡向五更啼。上堂举。卍庵先师道。坐。佛床斫佛脚。不敬东家孔夫子。却向他乡习礼乐。师曰。入泥入水即不无先师。争奈寒蝉抱枯木泣尽不回头。卓拄杖曰。灼然有不回头底。净慈向升子里礼汝三拜。上堂。三世诸佛无中说有。莨[卄/碭]拾花针。六代祖师有里寻无。猿猴探水月。去此二途如何话会。侬家不管兴亡事。尽日和云占洞庭。元庵受智者请引座曰。南山有个老魔王。炯炯双眸放电光。口似血盆呵佛祖。牙如剑树骂诸方。几度业风吹不动。吹得动云黄山畔。与嵩头陀傅大士。一火破落户。依旧孟八郎。赚他无限痴男女。开眼堂堂入镬汤。忽有个纳僧出来道。既是善知识。为甚赚人入镬汤。只向他道。非公境界。后示寂塔于寺之南庵。
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禅师。潼川人姓李氏。初依成都正法出家具戒。后游讲肆听讲圆觉。至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毕竟无体实同幻化。因而有省作颂曰。一颗明珠。在我这里。拨著动著。放光动地。以呈诸讲师。无能晓之者。归以呈其师遂举狗子无佛性话诘之。师曰。虽百千万亿公案不出此颂也。其师以为不逊乃叱出。师因南游至庐山圆通拄搭。时卍庵为西堂为众入室。举僧问云门。拨尘见佛时如何。门云。佛亦是尘。师随声便喝。以手指胸曰。佛亦是尘。师复颂曰。拨尘见佛。佛亦是尘。问了答了。直下翻身。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又颂尘尘三昧曰。钵里饭桶里水。别宝昆仑坐潭底。一尘尘上走须弥。明眼波斯笑弹指。笑弹指。珊瑚枝上清风起。卍庵深肯之。
成都府昭觉绍渊禅师。上堂曰。镕瓶盘钗钏作一金。搅酥酪醍醐成一味。如是宾主道合内外安和。五位君臣齐透。四种料拣一串。放行则细雨蒙蒙秋风飒飒。把住则空空如也。谁敢正眼觑著。且道放行为人好。把住为人好。复曰。等闲一似秋风至。无意凉人人自凉。又上堂举。僧问云门。树凋叶落时如何。云体露金风。师曰。要明陷虎之机。须是本色衲子始得。云门大师具逸群三昧击节叩关。于闪电光中出一只手。与人解粘去缚拔楔抽钉。不妨好手。子细点捡将来。大似与贼过梯。昭觉即不然。忽有僧问树凋叶落时如何。只答他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且道与云门是同是别。复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又举。赵州初见南泉问。如何是道。南泉云。平常心是道。赵州云。还假趣向也无。南泉云。拟向即乖。赵州云。不拟争知是道。南泉云。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廓然如太虚空无有障碍。师拈曰。奇怪诸禅德。虽是沙弥初入道。一拨便转。岂不是灵利人。南泉如善射者发箭。箭箭中红心。若不是赵州也大难承当。便向平常心是道处。动著关棙子。去却胸中物。丧却目前机。头头上明物物上显。便能信脚行信口道。等闲拈出著著有出身之路。以何为验。岂不见。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答云。庭前柏树子。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答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问如何是赵州。答云。东门西门南门北门。与人解粘去缚抽钉拔楔。坐断天下人舌头。穿过天下人鼻孔。岂不是平常心是道底关棙子。且不是饤斗底言语排叠底章句。推人在死水里。者个便是沙弥底样子。应当学作么生承当。乃曰。欲行千里一步为初。白日青天快著精彩。
西禅需禅师法嗣
福州鼓山木庵安永禅师。闽县吴氏子。弱冠为僧。未几谒懒庵于云门。一日入室。庵曰。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处会。随后便喝。倏然契悟作礼曰。不因今日问争丧目前机。庵许之。住后上堂。要明个事须是具击石火闪电光底手段。方能险峻岩头全身放舍。白云深处得大安居。如其觑地觅金针。直下脑门须迸裂。到这里假饶见机而变。不犯锋铓全身独脱。犹涉泥水。秖如本分全提一句。又作么生道。击拂子曰。淬出七星光灿烂。解拈天下任横行。上堂举。睦州示众云。诸人未得个入处须得个入处。既得个入处不得忘却老僧。师曰。恁么说话面皮厚多少。木庵则不然。诸人未得个入处须得个入处。既得个入处直须飏下入处始得。上堂拈拄杖曰。临济小厮儿未曾当头道著。今日全身放憨。也要诸人知有。掷拄杖下座。僧问。须弥顶上翻身倒卓时如何。师曰。未曾见毛头星现。曰恁么则倾湫倒嶽去也。师曰。莫乱做。僧便喝。师曰。雷声浩大雨点全无。
温州龙翔柏堂南雅禅师。上堂曰。瑞峰顶上栖凤亭边。一杯淡粥相依。百衲蒙头打坐。二祖礼三拜依位而立。已是周遮。达磨老臊胡分尽髓皮。一场狼籍。其余之辈何足道哉。柏堂恁么道。还免诸力捡责也无。拍绳床云。洎合停囚长智。上堂曰。大机贵直截。大用贵顿发。纵有啮镞机。一锤须打杀。何故我王库内无如是刀。上堂。紫蕨伸拳笋破梢。杨花飞尽绿阴交。分明西祖单传句。黄栗留鸣燕语巢。这里见得谛信得及。若约诸方决定明窗下安排。龙翔门下直是一槌槌杀。何故不是与人难共住。大都缁素要分明。
福州天王志清禅师。上堂竖起拂子云。只这个天不能盖地不能载。遍界遍空成团成块。到这里三世诸佛向甚么处摸索。六代祖师向甚么处提持。天下衲僧向甚么处名邈。除非自得自证便乃敲唱双行。虽然如是。未是衲僧行履处。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是非海里横身入。豺虎丛中纵步行。
南剑州剑门安分庵主。少与木庵同肄业。安国后依懒庵未有深证。辞谒径山大慧。行次江干仰瞻宫阙。闻街司喝侍郎来。释然大悟。作偈曰。几年个事挂胸怀。问尽诸方眼不开。肝胆此时俱裂破。一声江上侍郎来。遂径回西禅。懒庵迎之付以伽梨。自尔不规所寓。后庵居剑门。化被岭表学者从之。所作偈颂走手而成。凡千余首盛行于世。示众。这一片田地。汝等诸人且道。天地未分已前在甚么处。直下彻去已是钝置。尔分上不少了也。更若拟议思量。何啻白云万里。蓦拈拄杖打散大众。示众。上至诸佛下及众生。性命总在山僧手里。检点将来有没量罪过。还有检点得出者么。卓拄杖一下曰。冤有头债有主。遂左右顾视曰。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示众。十五日已前天上有星皆拱北。十五日已后人间无水不朝东。已前已后总拈却。到处乡谈各不同。乃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诸兄弟今日是几。良久曰。本店买卖分文不赊。
教忠光禅师法嗣
临安府净慈混源昙密禅师。天台卢氏子。依资福道荣出家。十六圆具习台教。弃参大慧于径山。谒雪巢一此庵元。入闽留东西禅无省发之。泉南教忠俾悦众解职归前资。偶举香严击竹因缘。豁然契悟述偈呈忠。忠举玄沙未彻语诘之无滞。忠曰。子方可见妙喜。即辞往梅杨服勤四载。住后上堂。诸佛出世打劫杀人。祖师西来吹风放火。古今善知识佛口蛇心。天下衲僧自投笼槛。莫有天然气概特达丈夫。为宗门出一只手主张佛法者么。良久曰。设有也须斩为三段。上堂。德山小参不答话。千古丛林成话霸。问话者三十棒。惯能说诃说夯。时有僧出。的能破的。德山便打。风流儒雅。某甲话也未问。头上著枷脚下著匝。尔是那里人。一回相见一伤神。新罗人把手笑欣欣。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依前相厮诳混源。今日恁么批判。责情好与三十棒。且道是赏是罚。具参学眼者试辨看。上堂举。云门问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因缘。师曰。平地捞鱼鰕。辽天射飞鹗。跛脚老云门。千错与万错。
泉州法石中庵慧空禅师。赣州蔡氏子。春日上堂拈拄杖卓一下曰。先打春牛头。又卓一下曰。后打春牛尾。惊起虚空入藕丝里。释迦无路潜踪。弥勒急走千里。文殊却知落处。拊掌大笑欢喜。且道欢喜个甚么。春风昨夜入门来。便见千花生碓嘴。上堂。千家楼阁一霎秋风。秖如襟袖凉生。不觉园林叶落。于斯荐得触处全真。其或未然。且作寒温相见。上堂举。金刚经云。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要会么。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僧问。先佛垂范禁足安居。未审是何宗旨。曰琉璃钵内拓须弥。僧便喝。师便打。
东禅岳禅师法嗣
福州鼓山宗逮禅师上堂。世尊道。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遂喝曰。玉本无瑕却有瑕。
西禅净禅师法嗣
福州乾元宗颖禅师。上堂卓拄杖曰。性燥汉秖在一槌。靠拄杖曰。灵利人不劳再举。而今莫有灵利底么。良久曰。比拟张麟兔亦不遇。
开善谦禅师法嗣
建宁府仙州山吴十三道人。每以已事扣诸禅及开善。归结茆于其左。遂往给侍。绍兴庚申三月八日夜适然启悟。占偈呈善曰。元来无缝罅。触著便光辉。既是千金宝。何须弹雀儿。善答曰。啐地折时真庆快。死生凡圣尽平沈。仙州山下呵呵笑。不负相期宿昔心。
无用全禅师法嗣
育王笑翁禅师讳妙堪。四明毛氏子。广颡平顶骨清气豪。十岁从野庵道钦受释氏学。参松源岳于灵隐不契。往天童参无用全公。无用问曰。行脚僧游山僧。师曰。行脚僧。无用曰。如何是行脚事。师以坐具便摵。无用曰。此僧敢来者里捋虎须参堂去。室中常示以狗子无佛性话。一日拟开口。无用以竹篦劈口便打。师应声呈偈云。大茶毒鼓。轰天震地。转脑回头。横尸万里。无用颔之。久之侍香。辞去西游历登诸老门。迨出世妙胜嗣无用。迁金文移。光孝乙亥大旱祷雨。州治郡将以道居左偏。师谓释左道右旧有成法。力争不可。退归雪窦申明于朝得旨仍旧乃已。史卫王荐师领台之报恩。天台旧无律宗。师议合十寺为大刹。筑坛场阐扬毗尼。朝命徙虎丘领雪峰三年。升住灵隐。卫王创大慈成请师开山。师审法立度去浮务约。虽大智复作无以易之。卫王薨退居上柏。台州使君陈公遣使以瑞岩邀之于道。师勉领寺事逾月遂行。无何江心牒至。监丞史公强之。乃起黾勉绝江。明年廷臣奏令僧道买紫衣师号。俾以衣号住持。师以为审如是。则千金之子皆可主法。吾道殆矣。奏疏殿陛上书庙堂。其议遂寝。诏徙育王。兴建居多。既而天童除书至不应。戊申春师寝疾。通守永嘉曹公等入山问疾。从容叙世契。移顷命纸笔书遗表。作寺丞张公书援山谷晦堂例请主后事。书四句偈辞众云。业镜高悬。七十二年。一槌击碎。大道坦然。置笔与曹公诀别右胁而逝。
天童华禅师法嗣
庆元府天童密庵咸杰禅师。福州郑氏子。母梦庐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颖悟出家为僧。不惮游行遍参知识。后谒应庵于衢之明果庵。孤硬难入屡遭呵。一日庵问。如何是正法眼。师遽答曰。破沙盆。庵颔之。未几辞回省亲。庵送以偈曰。大彻投机句。当阳廓顶门。相从今四载。征诘洞无[病-丙+(一/艮)]。虽未付钵袋。气宇吞乾坤。却把正法眼。唤作破沙盆。此行将省觐。切忌便跺跟。吾有末后句。待归要汝遵。出世衢之乌巨。次迁祥符蒋山华藏。未几 诏住径山灵隐。晚居太白。僧问。虚空销殒时如何。师曰。罪不重科。上堂。牛头横说竖说。不知有向上关棙子。有般添桶辈。东西不辩南北不分。便问。如何是向上关棙子。何异开眼尿床。华藏有一转语。不在向上向下。千手大悲摸索不著。雨寒无处晒[日*良]。今日普请布施大众。良久曰。达磨大师无当门齿。上堂。世尊不说说。拗曲作直。迦叶不闻闻。望空启告。马祖即心即佛。悬羊头卖狗肉。赵州勘庵主贵买贱卖分文不直。秖如文殊是七佛之师。因甚出女子定不得。河天月晕鱼分子。槲叶风微鹿养茸。上堂卓拄杖曰。迷时秖迷这个。复卓一下曰。悟时秖悟这个。迷悟双忘。粪扫堆头重添搕[打-丁+(天/韭)]。莫有向东涌西没全机独脱处道得一句底么。若道不得华藏自道去也。掷拄杖曰。三十年后。上堂举。金峰和尚示众云。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后无老婆心。时有僧问。如何是和尚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峰云。问凡答凡问圣答圣。曰如何是二十年后无老婆心。峰云。问凡不答凡问圣不答圣。师曰乌巨当时若见。但冷笑两声。这老汉忽若瞥地。自然不堕圣凡窠臼。上堂举婆子烧庵话。师曰。这个公案丛林中少有拈提者。杰上座裂破面皮。不免纳败一上。也要诸方检点。乃召大众曰。这婆子洞房深稳水泄不通。偏向枯木上糁花寒岩中发焰。个僧孤身迥迥惯入洪涛。等闲坐断泼天潮。到底身无涓滴水。子细检点将来敲枷打锁则不无。二人若是佛法未梦见在。乌巨与么提持毕竟意归何处。良久曰。一把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阑干。上堂。动弦别曲。叶落知秋。举一明三。目机铢两。如王秉剑杀活临时。犹是无风匝匝之波。向上一路千圣把手共行。合入泥犁地狱。正当与么时合作么生。江南两浙春寒秋热。上堂。尽乾坤大地。唤作一句子担枷带锁。不唤作一句子业识茫茫。两头俱透脱。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达磨一宗扫土而尽。所以云门大师道。尽乾坤大地无纤毫过患犹是转句。不见一法始是半提。更须知有全提底时节。大小云门剑去久矣方乃刻舟。后示寂塔于寺之中峰。
南书记者。福州人。久依应庵。于赵州狗子无佛性话豁然契悟。有偈曰。狗子无佛性。罗睺星入命。不是打杀人。被人打杀定。庵见喜其脱略。绍兴末终于归宗。
侍郎李浩居士。字德远号正信。幼闻首楞严经如游旧国。志而不忘持橐。后造明果投诚入室。应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后向甚么处去。公骇然汗下。庵喝出。公退参不旬日竟跻堂奥。以偈寄同参严康朝曰。门有孙膑铺。家存甘贽妻。夜眠还早起。谁悟复谁迷。庵见称善有鬻胭脂者。亦久参应庵颇自负。公赠之偈曰。不涂红粉自风流。往往禅徒到此休。透道古今圈缋后。却来这里吃拳头。
道场全禅师法嗣
常州华藏伊庵有权禅师。临安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岁礼佛智裕禅师于灵隐。时无庵为第一座。室中以从无住本建一切法问之。师久而有省。答曰。暗里穿针耳中出气。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尝夜坐达旦。行粥者至忘展钵。邻僧以手触之。师感悟为偈曰。黑漆昆仑把钓竿。古帆高挂下惊湍。芦花影里弄明月。引得盲龟上钓船。佛智尝问。心包太虚量廓沙界时如何。师曰。大海不宿死尸。智抚其座曰。此子他日当据此座呵佛骂祖去在。师自是埋藏头角益自韬晦。游历湖湘江浙几十年。依应庵于归宗。参大慧于径山。无庵住道场招师分座说法。于是声名隐然。住后上堂。今朝结却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乱走。心行灭处解翻身。喷嚏也成师子吼。旃檀林任驰骤。剔起眉毛顶上生。剜肉成疮露家丑。上堂。禅禅无党无偏。迷时千里隔。悟在口皮边。所以僧问石霜。如何是禅。霜云。[鹿*瓦]砖。又僧问睦州。如何是禅。州云猛火著油煎。又僧问首山。如何是禅。山云。猢狲上树尾连颠。大众。道无横径立处孤危。此三大老行声前活路用劫外灵机。若以衲僧正眼。检点将来不无优劣。一人如张良入阵。一人如项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敌。若人辨白得可与佛祖齐肩。虽然如是。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话作两橛。也适来道。道无横径无党无偏。而今又却分许多优劣。且作么生只对。还委悉么。把手上山齐著力。咽喉出气自家知。淳熙庚子秋示微疾。留偈趺坐而逝。茶毗齿舌不坏。获五色舍利无数。瘗于横山之塔。分骨归葬万年寺左。
双林用禅师法嗣
婺州三峰印禅师。上堂举野狐话曰。不落不昧诬人之罪。不昧不落无绳自缚。可怜柳絮随春风。有时自西还自东。
大沩行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子涓禅师。潼川人也。上堂。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遂喝曰。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众中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休寐语。却许伊具一只眼。上堂横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还逆顺数将来。数到未来无尽日。因七见一因一忘七。踏破太虚空。铁牛也汗出。绝气息无踪迹。掷拄杖曰。更须放下这个。始得参学事毕。上堂拈拄杖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拄杖子七纵八横。有时夺境不夺人。山僧七颠八倒。有时人境两俱夺。拄杖子与山僧削迹吞声。有时人境俱不夺。卓拄杖曰。伴我行千里。携君过万山。忽然撞著临济大师时如何。喝曰。未明心地印。难透祖师关。
万年贲禅师法嗣
温州龙鸣在庵贤禅师。上堂举崇寿示众曰。识得凳子周匝有余。云门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师曰。崇寿老汉坐杀天下人。云门大师走杀天下人。龙鸣则不然。识得凳子四脚著地。要坐便坐要起便起。上堂举赵州勘婆话颂曰。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
潭州大沩咦庵鉴禅师。会稽人也。上堂。木落霜空天寒水冷。释迦老子无处藏身。折东篱补西壁。撞著不空见菩萨。请示念佛三昧。也甚奇怪。却向道。金色光明云。参退吃茶去。上堂。老胡开一条路。甚生径直。秖云。歇即菩提性净明心不从人得。后人不得其门。一向奔驰南北往复东西。极岁穷年无个歇处。诸人还歇得么。休休。上堂举。晦堂和尚一日问僧。甚处来。曰南雄州。堂曰。出来作甚么曰寻访尊宿。堂曰不如归乡好。曰未审和尚令某归乡意旨如何。堂曰。乡里三钱买一片鱼鲊如手掌大。师曰。宁可碎身如微尘。终不瞎个师僧眼。晦堂较些子。有般汉便道。熟处难忘有甚共语处。上堂举。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蕴空公案。师颂曰。尊者何曾得蕴空。罽宾徒自斩春风。桃花雨后已零落。染得一溪流水红。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四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五目录
大鉴下第十八世
·
育王光禅师法嗣一十四人
·灵隐之善禅师
·净慈居简禅师
·径山如琰禅师
·天童派禅师
·东禅观禅师
·上方铦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育王宗印禅师
·净慈义云禅师
·径山妙嵩禅师
·育王师瑞禅师
·育王权禅师
·天童齐禅师
·云居梵琮和尚
·铁牛印禅师(已上八人无录)
大鉴下第十九世
·
天童杰禅师法嗣九人
·灵隐崇岳禅师
·卧龙祖先禅师
·荐福道生禅师
·天童自镜禅师
·净慈慧光禅师
·隐静致柔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蒋山庆如禅师
·灵隐了悟禅师
·侍郎张镃居士(已上三人无录)
天童达观禅师法嗣四人
·虎丘善济禅师(一人见录)
·华藏善净禅师
·天衣文蔚禅师
·柏岩凝和尚(已上三人无录)
径山如琰禅师法嗣七人
·灵隐普济禅师
·净慈闻禅师
·径山肇禅师
·双林朋禅师(已上四人见录)
·枯椿昙禅师
·弁山阡禅师
·东山源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万寿崇观禅师法嗣四人
·黄龙慧开禅师
·石霜妙印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孤峰德秀禅师
·鸿福师洸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育王师瑞禅师法嗣一人
·瑞岩崇寿禅师(见录)
灵隐之善禅师法嗣四人
·径山善珍禅师(一人见录)
·净慈仲颖禅师
·无方安禅师
·霜林果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天童智颖禅师法嗣三人
·径山如珏禅师(一人见录)
·虎丘务本禅师
·雪峰德因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净慈居简禅师法嗣二人
·育王大观禅师(见录)
·石楼明禅师(无录)
鼓山安永禅师法嗣二人
·净慈悟明禅师(见录)
·承天法坚禅师(无录)
直翁举禅师法嗣一人
·天童岫禅师(见录)
育王妙堪禅师法嗣一人
·东湖祥禅师(无录)
育王宗印禅师法嗣一人
·道场法舟禅师(无录)
乾元宗颖禅师法嗣二人
·鼓山宗鉴禅师
·白云仁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金山道奇禅师法嗣一人
·灵隐祖泉禅师(无录)
天童派禅师法嗣一人
·无镜彻禅师(无录)
径山嵩禅师法嗣一人
·无尘净禅师(无录)
大鉴下第二十世
·
卧龙祖先禅师法嗣四人
·径山师范禅师
·灵隐法薰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云居慈觉禅师
·大慈道俦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五
大鉴下第十八世
育王光禅师法嗣
杭州灵隐妙峰善禅师。吴兴刘氏子。其先居彭城后徙吴兴。高曾大父父皆登膴仕。师生纨绮中姿性高洁。年十三即辞家祝发。受业德清齐政院。其师教以经论。一见辄了大意。乃遍参诸大老。时佛照光禅师唱道鄮山。师往参礼。以风幡语直箭锋机蒙印可。赠以偈曰。今日与君通一线。斩钉截铁起吾宗。自是辨慧融释然。不以此自足。游衡湘还入康庐。卓锡妙高峰下。面壁坐十年。一时学者尊称之曰妙峰禅师。分座于雁山能仁。出世于慧因洪福万年诸刹。退居皋亭刘寺者又十余年。大略如在妙峰时。其徒推迫不已。后领明之瑞岩苏之万寿常之华藏。晚至灵隐亦非所乐。灵隐密迩行阙轮蹄凑集。师掩户若不闻。一无所将迎。公卿贵人或见之寒温而已。会天童虚席。时郑清之秉钧轴。独念非师莫宜居。因勉师行。师答曰。老僧年逾耄矣。尚夜行不休乎。辞弗就。郑公益高之。师上堂云。应物现形如水中月。信手拈来一时漏泄。以拂子击禅床左边云。者里是镬汤炉炭。击右边云。者里是剑树刀山。前面是观音势至。后面是文殊普贤。中间一著还知落处么。又击云。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又示众云。久参高士眼空四海鼻孔辽天。见也见得亲。说也说得亲。行也行得亲。用也用得亲。只是未识老僧拄杖子在。何故。将成九仞之山。不进一篑之土。生平善诱其徒。未尝厉声色。然一经指授。辄神融意悟心悦诚服。皆充然有得。将示寂澡身趺坐。书偈云。来也如是。去也如是。来去一如。清风万里。遂逝。实端平二年九月二十八日。寿八十四。腊七十一。火浴获舍利不可数计。塔于灵隐之西冈。郑公铭其塔。
杭州府净慈北涧禅师。名居简。字敬叟。蜀之潼川王氏子。以其寓北涧之日久故。人不名字之称北涧云。先出世天台报恩光孝寺。退居杭飞来峰之阴。张公诚子与旴江刺史走书。以唐僧绍隆所开山处之。师高卧不起。而江东部使者以东林云居力致之。亦复不起。后迁至净慈。师颂世尊初生话云。一声哇地便吒哩。突出如斯大阐提。此土西天起殃害。堂堂洗土不成泥。又颂楞严经六解。一亡云。六用无功信不通。一时分付与春风。篆烟一缕间清昼。百鸟不来花自红。尝辟一室以居名曰[盾*(又/韭)]室。作赋以自见。其略曰。进则面墙退则坐井。柱忽不支壁忽就殒。豁然而虚漠然而冏。如蒙之击如震而警。又曰。如无尽藏。如大圆镜。前山送青若壮士之排闼。后山回闯拟良工之御骏。抚鸿鹄而晚眺。入冥冥而远引。笑云烟之轻去。漫悠悠而无定。驻落日于西崦。延初蟾于东岭。是皆中所得也。有北涧集十九卷行世。旴江张公诚子序之曰。读其文宗密未知其伯仲。诵其诗合参寥觉范为一。人不能当也。北涧于人不苟合。合亦不苟暌。取舍去就之际洁如也。龙泉叶公水心酬师诗曰。简公诗语特惊人。六反掀腾不动身。说与东家小儿女。涂青染绿未禁春。师居天台委羽。有二姓争竹山竭产不肯已。仙居丞王君怿来嘱。师讽之乃作种竹赋一首示二姓。而讼遂止。
杭州径山如琰禅师字浙翁。台州周氏子。颖悟迈伦。作维摩赞偈云。毗耶示疾放憨。痴添得时人满肚疑。不是文殊亲勘破。者些毛病有谁知。
明州天童派禅师。字无际。题郁山主像偈云。策蹇溪桥蹉跌时。误将豌豆作真珠。儿曹不解藏家丑。笑倒杨岐老古锥。
东禅观禅师。字性空。上堂举。盐官国师因僧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师云。与老僧过净瓶来。僧将净瓶至。师云。却安旧处著。僧复来问。师云。古佛过去久矣。师云。盲者难以与乎文彩。聩者难以与乎音声。者僧既不荐来机。国师只成虚设。云门道无眹迹。扶国师不起。雪窦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争得无。也扶国师不起。以拂子画一画云。前来葛藤一时画断。且道毕竟如何是本身卢舍那。掷拂子下座。又举保寿和尚开堂日三圣推出一僧公案。师云。众中商量道。三圣有奔流度刃之作。向平地上涌波澜。保寿用疾焰过风之机。向虚空里轰霹雳。二大老各出一只手。扶竖临济正法眼藏。与么说话要作临济儿孙。且缓缓。东禅道。蚊子如何擎大柱。藕丝焉可拄须弥。若是临济正法眼藏。端的向二人边灭却。
上方朴翁铦禅师。天资奇逸辩博无碍。赞达磨像曰。一言已出驷难追。赖得君王放过伊。扬子江心航折[竺-二+韋]。浪头何似问头危。
大鉴下第十九世
天童杰禅师法嗣
杭州府灵隐松源禅师名崇岳。生于处州龙泉吴氏。天姿纯笃造诣端实。早岁慕出世法。稍长弃家衣扫塔服。受五戒于大明寺。首造灵石妙公。继见大慧杲公于径山。慧升堂称蒋山应庵为人径捷。师闻之不待旦而行。既至入室未契。退愈自奋厉朝夕咨请。应庵举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师云。钝置和尚。应庵厉声一喝。师有省。应庵大喜以为法器。说偈劝使祝发。隆兴初师始得度于临安西湖白莲精舍。自是遍参诸大老。罕当其意者。乃入闽见乾元木庵永公。一日辞木庵。木庵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师云。裂破。木庵云。琅邪道好一堆烂柴聻。师云。矢上加尖。如是应酬数反。木庵云。吾兄下语老僧不能过。其如未在。他日拂柄在手。为人不得验人不得。师云。为人者。使博地凡夫一超入圣域固难矣。验人者。打向面前过不待开口。已知渠骨髓何难之有。木庵举手云。明明向汝道。开口不在舌头上。后当自知。逾年见密庵于衢州之西山。随问即答。密庵微笑而已。师切于究竟至忘寝食。密庵移蒋山华藏径山皆从之。会密庵入室次问傍僧。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师侍侧豁然大悟。乃曰。今日方会木庵道开口不在舌头上。自是机辨从横。密庵迁灵隐遂分座。旋出世于平江澄照。为密庵嗣。徙江阴之光孝。无为之冶父。饶之荐福。明之香山。平江之虎丘。庆元三年灵隐虚席被旨补处。师上堂云。大凡扶竖宗乘。须具顶门正眼悬肘后灵符。只如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保寿便打。三圣道。与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保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二尊宿等闲一挨一拶。便乃发明临济心髓。只是不知性命总在这僧手里。还有检点得出者么。昔年觅火和烟得。今日担泉带月归。又因岁旦示众云。元正改旦万事成现。有时放行有时坐断。不惜两茎眉和坐盘掇转。佛法世法都卢一片。既是佛法世法。如何得成一片。但办肯心必不相赚。居灵隐六年。法道盛行得法者众。退居东庵。俄属微疾倡道不废。忽亲作书别诸公卿。且垂二则语以验来学曰。有力量人因甚抬脚不起。开口不在舌头上。及贻书嗣法香山光睦云居善开嘱以大法。因书偈曰。来无所来。去无所去。瞥转玄关。佛祖罔措。加趺而寂。实嘉泰二年八月四日也。得年七十有一。坐夏四十。奉全身塔于北高峰之原。
夔州卧龙破庵禅师讳祖先。广安王氏子。工夫稳实见地明白。尝分座杭之灵隐。有道者请益曰。胡孙子捉不住。愿垂开示。师曰。用捉他作什么。如风吹水自然成纹。时无准侍傍大悟。有示楞严座主偈曰。见犹离见非真见。还尽八还无可还。木落秋空山骨露。不知谁识老瞿昙。
饶州荐福曹原生禅师。南剑人。分座云居。出世妙果徙龟峰。后住荐福逾月化去。咏灵云石。有偈曰。云去云来非有意。云来云去亦无心。有无截断灵何在。突兀一峰青到今。
天童枯禅自镜禅师。福州高氏子。作上钟偈曰。一模脱就转风流。平地教他不肯休。要得洪音喧宇宙。直须更上一层楼。
净慈慧光禅师字潜庵。作化盐偈曰。合水和泥一处烹。水干泥尽雪花生。乘时索起辽天价。公验分明孰敢争。
太平府隐静万庵致柔禅师。潮州陈氏子。上堂举天衣怀禅师雁过长空影沈寒水话。因颂曰。长空孤雁一声秋。献宝波斯鼻似钩。风卷白云归别嶂。黄昏月挂柳丝头。
天童达观禅师法嗣
苏州虎丘拗堂善济禅师。题鱼篮观音像赞。曰云鬓浓妆苦强颜。为他闲事入尘寰。携来活底无人买。只作寻常死货看。
径山如琰禅师法嗣
灵隐大川禅师讳普济。明州奉化人。纂修五灯会元。题世尊出山相偈云。龙章凤质出王宫。肘露衣穿下雪峰。智愿必空诸有界。不知诸有几时空。
杭州径山偃溪闻禅师闽人。开炉上堂举。赵州示众云。老僧三十年前在南方火炉头。有个无宾主话。直至如今无人举著。拈云。森罗万象明暗色空。日夜举扬。赵州古佛不是不知。只为贪程太速。
径山淮海肇禅师。泰州人。赞达磨偈曰。踏翻地轴与天关。合国人追不再还。去去一身轻似叶。长江千古浪如山。
婺州双林介石明禅师。因见郁山主画像傍僧索赞。师信笔书曰。拾得明珠笑眼开。为言尘尽转生埃。若无直下承当者。孤负阇黎一扑来。
万寿崇观禅师法嗣
黄龙慧开禅师字无门。杭州人。作朝阳补衲偈曰。寒时急用底物。趁暖著些针线。忽然腊月到来。免致脚忙手乱。
潭州石霜竹岩妙印禅师。作对月看经偈曰。未动舌头文彩露。五千余卷一时周。若言待月重开卷。敢保驴年未彻头。
育王师瑞禅师法嗣
明州瑞岩寿禅师字无量。因僧问。世尊腊月八日正觉山前夜睹明星悟道。此意如何。师答以偈曰。明星现处眼皮穿。汉语胡言万万千。暴富乞儿休说梦。谁家灶里火无烟。
灵隐之善禅师法嗣
杭州径山藏叟禅师名善珍。泉南安县吕氏子。年十十三依郡之崇福寺南和尚出家落[髟/米]。十六游方至杭受具足戒。谒妙峰善公于灵隐入室悟旨。后出世住里之光孝升承天。继迁安吉之思溪圆觉福之雪峰。复以朝命移四明之育王临安之径山。师示众云。古者道。知之一字众妙之门。又有道知之一字众祸之门。只者二门入得更须出得。三世诸佛出不得。六代祖师出不得。天下老和尚出不得。何故变铁成金易。变金成铁难。又据室云。这里是问讯烧香了。来老僧身边立地底所在么。呆子尔自钝置犹可。莫来钝置来僧尝自题其像云。参禅无悟识字有数。眼三角似燕山愁胡。面百折如赵婆呷醋。一著高出诸方。敢道饭是米做。师生于宋绍兴甲寅十月十二日。示寂于丁丑五月二十一日。寿八十三。塔全身于径山南塔院云。
天童智颖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荆叟禅师讳如珏。婺州人。室中僧问。如何是佛。师答曰。烂冬瓜。仍颂云。如何是佛烂冬瓜。咬著冰霜透齿牙。根蒂虽然无窖子。一年一度一开花。
净慈居简禅师法嗣
明州育王大观禅师。鄞县横溪陆氏子字物初。蚤参北涧于净慈悟旨。典文翰声称籍甚。晚住育王。座下名缁蚁附。上堂云。达磨正宗衲僧巴鼻。充塞虚空无处回避。堪笑迷流。白日青天开却眼只管瞌睡。更有黄面老人。不识好恶入泥入水。却道我然灯佛所无一法可得而为我授记。何异好肉剜疮空花求蒂。毕竟如何。悉唎悉唎。既顺世塔葬于寺之西庵。
鼓山安永禅师法嗣
杭州净慈晦翁悟明禅师福州人。上堂举。夹山会下一僧到高亭才礼拜。亭便打。僧云。特来礼拜师何打。又拜。亭又打趁出。僧回举似夹山。山云。会么。云不会。山云。赖汝不会。汝若会即夹山口哑去。应庵拈云。高亭一期忍俊不禁。争奈拄杖放行太速。这僧当时若是个汉。莫道高亭夹山便是。达磨大师出来也斩为三段。何故家肥生孝子。国伯有谋臣。拈云。高亭夹山门庭施设各得其宜。但中间一人较些子。应庵与么道。也是巩县茶瓶。师尝纂修联灯会要传于丛林。
直翁举禅师法嗣
明州天童岫禅师字云外。族昌国某氏。身材眇小精悍有余。师事直翁举公剃落。究明曹洞宗旨尽其源底。出世慈溪石门。历象山智门迁郡之天宁。继以三宗。四众推挽升住天童。丛林莫不稽首称庆。师说法能巧譬傍引。贵欲俯就学者而曲成之。至于奔轶绝尘。虽鹘眼龙睛亦无窥瞰分。上堂。闹市红尘里有闹市红尘里佛法。深山岩崖中有深山岩崖中佛法。山僧昨日出城门。闹市红尘里佛法一时忘却了也。行到二十里松云。便见深山岩崖中佛法。大众且道。如何是深山岩崖中佛法。良久云。白云淡泞出没太虚之中。青萝夤缘直上寒松之顶。又谢首座书记藏主上堂。以拂子打圆相云。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又打一圆相云。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又打一圆相云。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诸人还见么。所见不同互有得失。天童这里母固母必。师不倨傲。不贪积不私食。得施利随与人。见后生敬之逾谨。二时粥饭必同众赴堂。既寂无余资。禅者率钱津送后事塔葬于本山。弟子聘大方升独木省愚庵证无印。四人足大其宗。但位不称德。罕嗣其法者尔。
大鉴下第二十世
卧龙祖先禅师法嗣
杭州径山无准禅师讳师范。生于蜀之梓潼雍氏。九岁依阴平山僧道钦出家。经书过目成诵。绍熙五年冬登具戒。明年次成都坐夏正法。遇老宿名尧者。师请益坐禅之法。尧曰。禅是何物坐底是谁。师受其语昼夜体究。一日如厕提前话有省。明年辞去谒佛照于育王。佛照问师曰。何处人。师曰。剑州人。佛照曰。带得剑来么。师随声便喝。佛照笑曰。者乌头子也乱做。贫甚无资剃发故。佛照室中常以乌头子目之。久之复还灵隐。破庵居第一座。斋余同游石笋庵。庵之道者请益胡孙子话。破庵答之语在破庵传中。师于侍傍有省。破庵过天童扫密庵塔师偕往。逮破庵赴穹窿。未几以台雁未到拉月石溪同游至瑞岩时云巢领住持事。留分座。忽夜梦伟衣冠者持把茅见授。翌日明州清凉专使至。师受请入院。见所谓伽蓝神。茅其姓。衣冠与畴昔所梦无异。升堂开法一香供破庵三年迁焦山。期年迁雪窦。三年被旨移育王。又三年嵩少林散席。径山朝命以师补处。明年寺毁。师逆知其数。不动容经意。是年十月有旨入内。上御修政殿引见。师奏对详明。上为之动色。赐金襕僧伽黎。仍宣诣慈明殿升座。上垂帘而听。乃赐佛鉴禅师号。三年寺成。阅六年复毁。师不惊不变。而多助云至。不数年寺宇崇成。去寺四十里筑室数百楹接待云水。额曰万年正续。正续西数百步结庵一区为归藏所。上建重阁秘藏后先所赐御翰。敝室东西偏奉祖师与先世香火。遇始生日为饭僧佛事。以赞冥福。盖蜀乱师之先祀遂绝。故兹祠奉以旌孝慕云。上闻而嘉叹。赐扁圆照。淳祐戊申秋师筑室明月池上。榜曰退耕。乞老于朝而旧疾适作。三月旦升堂示众曰。山僧既老且病。无力得与诸人东语西话。今日勉强出来。从前所说不到底。尽情向诸人面前抖擞去也。遂起身抖衣云。是多少。十五日集两班区画后事。亲书遗表及遗书十数。言笑谐谑如平时。其徒以遗偈为请。乃执笔疾书云。来时空索索。去也赤条条。更要问端的。天台有石桥。移顷而逝。停龛二七日。遗表上闻。上遣中使降香赐币。奉全身塔于圆照庵。禀法分化。有雪岩钦断桥伦西岩惠焉。
杭州灵隐法薰禅师号石田。眉山彭氏子也。师生而慧敏。三四岁时见佛僧即知礼敬。年十六往从丹棱石龙山法宝院智明出家。二十二剃发受具戒。遂游方至石霜礼雷迁塔。述偈曰。一念慈容元不隔。何须特地肆乖张。平高就下婆心切。恼得雷公一夜忙。师名因是大著。闻吴门穹窿破庵先禅师道望遂往依焉。一见知为法器。室中举世尊拈花迦叶微笑。师云。焦砖打著连底冻。赤眼撞著火柴头。破庵阴奇之。每于日用语默故起其疑。师于是决志依栖随时咨询。与无准范日相激砺。辞去遍游诸老门庭。见灵隐松源岳净慈肯堂充华藏遁庵演。咸谓其从作家炉鞴中出自不同也。俄出世苏之高峰。高峰蕞尔刹劳苦戢缩以身率之。未三年为改观。次迁枫桥众绳绳然。钟山虚席。庙堂精选择乃以师补处。宝庆初迁净慈。端平二年迁灵隐。淳祐甲辰三月望示徒云。但得本莫愁末。唤恁么作本。唤恁么作末。松柏千年青。不入时人意。牡丹一日红。满城公子醉。山僧恁么道。若有不肯底。是我同参。弟子师俊绘师像求赞。有云。末后一句分付厨山。众颇讶之。明日忽示疾。又明日退而归宝寿。趣办终焉计。窆全身于院之后山。不违师意也。寿七十五腊五十三。师貌古性直音韵朗畅。五迁望刹阅三十有二年。撙节而足用。审量而计功。虽有大兴建。一毫不以干人。见他处持疏鹭俟人门呫嗫以希施与者。直鄙而笑之。而土木金碧在处成就云。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五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六目录
大鉴下第二十世
·
荐福道生禅师法嗣一人
·径山道冲禅师(见录)
净慈闻禅师法嗣三人
·径山妙高禅师(见录)
·天童止泓鉴禅师
·何山铁镜明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育王观禅师法嗣一人
·径山元熙禅师(见录)
径山善珍禅师法嗣二人
·径山行端禅师(见录)
·曹溪觉禅师(无录)
净慈仲颖禅师法嗣三人
·江心了万禅师
·岳林益禅师(已上二人见录)
·双林云屋闲禅师(一人无录)
双林朋禅师法嗣一人
·灵隐祖訚禅师(见录)
天童云岫禅师法嗣一人
·雪窦大证禅师(见录)
孤峰秀禅师法嗣二人
·鼓山皖山凝禅师
·双林一衲介禅师(二人无录)
灵隐普济禅师法嗣三人
·蒋山东叟恺禅师
·雪窦野翁同禅师
·天童石门来禅师(已上三人无录)
天童自镜禅师法嗣二人
·松窗照禅师
·月窗圆禅师(已上二人无录)
径山如珏禅师法嗣一人
·中竺空岩有禅师(无录)
雪窦大梦因禅师法嗣一人
·风幡空山中禅师(无录)
黄龙慧开禅师法嗣一人
·瞎驴见和尚(无录)
淳庵净禅师法嗣一人
·天童西江谋禅师(无录)
灵隐崇岳禅师法嗣一十二人
·金山善开禅师
·道场普岩禅师
·华藏觉通禅师
·龙翔希琏禅师
·瑞岩光睦禅师
·天目文礼禅师(已上六人见录)
·雪窦大歇谦禅师
·净慈谷原道禅师
·瑞岩云巢岩禅师
·虎丘蒺藜昙禅师
·北海心禅师
·诺庵肇禅师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六
大鉴下第二十世
荐福道生禅师法嗣
径山痴绝禅师讳道冲。武信长江荀氏子。母郭氏。生而丰上短下资性绝人。少长以进士业应诏不利。受释氏学于梓州妙音院礼修证为落发师。游成都习经论。绍熙壬子出峡。回翔荆楚间。时松源岳唱密庵之道于饶之荐福。径造其庐。以岁饥不受。会曹源生出世妙果。师听入门语。有省。参堂俾侍香。朝从夕游。老拳痛棒不少贷。平生知见至是多无影响。曹源徙龟峰侍行。又三年以偈辞游浙。其言有曰。尚余穷相一双手。要向诸方痒处爬。至京师松源主灵隐。师依焉。嘉定己卯由径山第一座应嘉禾光孝请嗣曹源。是时庵元觉庵即逢庵原无相范石溪月。皆在会中道闻于朝。忠献卫王以堂帖除蒋山。濒江易涝下田多无秋。师忍饥鸣道行乞养士。居十三年无倦色。嘉熙己亥侍郎东畎曹公豳帅闽。闻师道望以鼓山来聘。未行雪峰牒至。领事半年而天童诏下。众集如海法度修明。虽宏智盛时殆不之过。育王虚席摄住持事。往来说法两山间上堂曰。天童用底来育王用不著。育王用底归天童用不著。虽然如是用不著处用有余。一箭双雕随手落。又结夏上堂云。圆觉伽蓝尘尘有路。坐断去来顿空今古。那里十三这边十五。后先不差毫发许。可笑黄面瞿昙。至今不知落处。二年淳祐甲辰有旨移灵隐。而世故有不满其意者。伐鼓告众归隐金陵。京兆尹遣属官追挽至苏台不可。朝命以虎丘俾养老不就。留守虚斋赵公以蒋山起之不应。戊申春育王笑翁堪散席。朝论以大觉故家不轻畀付。召师隐所。使者三。返卒不奉。诏明年升径山。未几膈间疾作涉春不瘳。然升堂说法不废。二月末始不出。然说偈书赞嬉笑言论如平时。侍僧以遗偈请。麾斥不顾。已而笑谓侍者曰。末后一句。无可商量。只要个人。直下承当。自是屏却医药谢绝外事。至十四夜分起坐移顷而逝。归葬于金陵山中。
净慈闻禅师法嗣
杭州径山云峰禅师名妙高。福之长溪人也。家世业儒。母阮梦池上婴儿合爪坐莲华心手捧得之。觉而生师。因名梦池。神彩秀彻嗜书力学尤耽释典。固请学出世法。依吴中云梦泽公受具戒。师锐意求道首参痴绝。次见无准。准尤器爱。遂之育王见偃溪。入室掌藏钥。一日溪举譬如牛过窗棂头角四蹄都过了因甚尾巴过不得。师划然有省答曰。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溪可之。会溪迁南屏师与俱。后出世住宣兴大芦。遂为嫡嗣。迁江阴劝忠霅川何山云衲四来。蒋山虚席师奉朝命居之。历十有三载众逾五千指。德祐乙亥寺被兵军士有迫师求金者。俄以刃拟师。师延颈曰。欲杀即杀。吾头非汝砺刃死。辞色了无怖畏。军士感动掷刃而去。丞相伯颜公见师加敬。施牛百斋粮五百。寺赖以济。至元庚辰迁径山。寺罹回禄。草创才什一。师究心兴建。不十年悉还旧观。戊子春魔事忽作。有谮毁禅宗者。师叹曰。此宗门大事。吾当忍死争之。遂趋京。有旨集诸宗徒廷辨。上问。禅以何为宗。师奏。净智妙圆体本空寂。非见闻觉知思虑分别所能到。宣问再三。师历举西天东土诸祖以至德山临济棒喝因缘。大抵禅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趋最上乘。孰有过于禅。词指明显余二千言。又宣进榻前。与谮者反复论难。谮者辞屈。上大悦。禅宗安堵如初。陛辞南归。示众云。我本深藏岩窦隐遁过时。不谓日照天临难逃至化。又云。衲帔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径山复灾师谓众曰。吾夙负此山债耳。遂竭力再营建。汇殿坡为池。他屋以次落成。癸巳六月十七日书偈而逝。师生于嘉定己卯二月十七日。寿七十五。腊五十九。葬于寺之西麓云。
育王观禅师法嗣
径山佛智晦机禅师讳元熙。族豫章唐氏世业儒。西山明觉院明公乃师之族叔。父聚其宗族子弟。教之世典。师与兄元龄俱从进士业。元龄既登第。师年十九遂从明公祝发。将游方。其母怜之。私具白金为装。师谓财足丧忘。即善辞母不持一钱以行。至吴。一时名宿皆欲出已座下不顾也。闻物初观禅师阐化玉几往依之。物初与语大惊异之。留侍左右朝夕咨扣尽发其秘。字之曰晦机。为偈以勉焉。后至钱塘谒东叟颖公于南屏。延师掌记。至元中总统杨琏真加奉旨取育王舍利塔进入供养。乃亲诣师求记述舍利始末。因招与俱。师辞曰。我有老母兵后存亡不可知。遂归江西。则元龄先以临江通判从文丞相起兵死。独母在堂。师奉之。以孝闻。隐居里之灊山。元贞二年出世应百丈之请。居十二载而法席振兴。至大初应净慈之请。入寺之日行中书省行宣政院官属俯伏迎请发扬宗旨。四方英衲一时辐凑。上堂曰。云门道。个普字尽大地人不奈何。殊不知云门四棱塌地。当时若与震威一喝待此老恶发徐徐打。个问讯道。莫怪触忤好。非徒扶起此老。管取话行天下。居七载还径山。阅三月师杖策归南山之下。复起之不往也。江西学者闻师退闲。咸倾诚法味以致。百丈大仰之徒争来请师。师辞不获已遂返仰山。居三年将示寂。手书所与往来作偈示众。掷笔化去。延祐六年闰八月十有七日也。寿八十二。大仰之下有金鸡石者。应马大师悬谶故葬焉。而其徒之在杭者。又建塔于净慈之西隐。以存詹敬之所。嗣法者有笑隐欣石室瑛仲芳伦云。
径山善珍禅师法嗣
杭州径山元叟禅师讳行端。族临海何氏世业儒。母陈氏。师生而秀拔。幼不茹荤。年十二从族叔父茂上人得度于余杭之化城院。十八受具戒。一切文字不由师授自然能通。初参藏叟和尚于径山。叟问。汝是甚处人。师云。台州叟便喝师展坐具。又喝师收坐具。叟云。放汝三十棒参堂去。师于言下豁然顿悟。即延入侍司。叟告寂。师至净慈依石林巩公。即处以记室。寻以灵隐山水清胜往挂锡焉。师尝自称寒拾。里人横川珙公在育王。以偈招曰。寥寥天地间。独有寒山子。师竟不渡江而谒觉庵真公于承天。复参雪岩钦公于仰山。岩问。何处来。师云。两浙。岩云。因甚语音不同。师云。合取臭口。岩云。獭径桥高集云峰峻。未识书记在。师拍手云。鸭吞螺蛳眼睛突出。岩笑顾谓侍者。点好茶来。师云。也不消得。居三岁而岩逝。乃还浙右。径山请师居第一座。大德庚子出世湖之资福。学徒奔凑名闻京国。特旨赐慧文正辨禅师。中书平章事张闾公任行宣政使。首举师主中天竺。开堂之日公率僚属亲临座下。皇庆壬子迁灵隐。有旨设水陆大会于金山。命师升座说法。竣事入觐。加赐佛日普照之号。陛辞南归养高于良陼之西庵。至治壬戌径山虚席。宣政行院请师补其处。师至是凡三被金襕袈裟之赐。二十年间足不越阃。而慕其道者鳞萃至无所容。僧问。如何是正法眼藏。师云。十字街头石敢当。僧云。莫只这便是么。师云。月似弯弓少雨多风。上堂举。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又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有。师云。若以无为究竟。后来因甚道有。若以有为谛当。前面因甚道无。者里捉败赵州。许尔天上天下。上堂。秋风凉秋夜长。未归客思故乡。拍禅床。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师尝勘一新到僧云。何方圣者甚处灵只。僧云临朕砧。师云。杜撰禅和如麻似粟参堂去。又勘一僧云。棋盘石斫破尔脑门。钵盂池浸烂尔脚板。僧拟答。师便喝。又勘一僧云。擘开华岳连天秀。放出黄河彻底清。即且置。平实地上道将一句来。僧拟开口。师便打。师以呵叱怒骂为门弟子慈切之诲。以不近人情行天下大公之道。师之利他皆阴为之没齿不言。师生于宋宝祐乙卯。以至正辛巳八月四日。书偈诀众云。本无生灭。焉有去来。冰河发焰。铁树花开。投笔垂一足而化。世寿八十八僧腊七十六。以是月十一日奉全身窆于寂照塔院。弟子竹泉林古鼎。铭梦堂噩楚石琦以中及等。皆足亢其宗。
净慈仲颖禅师法嗣
温州江心一山禅师讳了万。族临川金氏。貌瘠而弱。年十五业程文有声。然素志出家莫夺。去从金溪常乐院思仁者祝发。俄有灵芝产户枢。占者曰。吉征也。及游方谒偃溪闻公荆叟珏公简翁敬公皆相语合。东叟领南屏择师掌记。师偶经神祠。见纸灰随风旋起者。脱然忘所证。亟以白东叟。东叟诘之终无疑滞。遂蒙印可。后游天台及境众请开法寒岩。竟嗣东叟。逾三年迁仙居紫箨。历十载迁疏山。当道议不合即挝退。未几江淮总统会诸山于灵隐直指堂。议以开先迎居之。师莅事丛林鼎新。又十年升住江心。少不适意辄弃去。寺众数百恳留。随至凭公岭。不从。各泣别散去。师恬然如脱去桎梏焉。会庐山月涧明公遣舟迎归东溪。明公示寂。开先之众复以请。师力却之。众恳迫至再四。愿不以寺事累师。惟乞训徒耳。皇庆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遘疾危坐不近药。阅七日命具浴更衣出据室几书诀众语坐逝。阇维收五色舍利如菽不可计。双目睛不烬。镕以烈焰益晶荧。齿牙顶骨铮有声。时改作豫章乌遮塔。江西行省丞相斡赤命以旧藏释尊舍利奉于中。而遣使分一山之目睛舍利。贮之银匣陪葬焉余骼舍利又以葬东溪。
奉化岳林栯堂益禅师。温州人开法婺之天宁。迁荐福。后主明之太平。升彰圣至岳林。上堂云。古者道。我者里无法与人。只是据款结案。彰圣者里亦无法与人。亦不据款结案。拈拄杖云。如何是佛赤脚踏莲花。如何是佛向上事雕梁画栋。掷下拄杖便归方丈。二月十五日上堂击拂一下。彰圣今日将三十年前冷灰中爆出乌豆。换老胡眼睛去也。喝一喝云。设有一法过于涅槃。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
双林朋禅师法嗣
杭州灵隐悦堂訚禅师。南康周氏子。宋端平元年八月一日生。年十三禀父母。依同郡嘉瑞寺出家。礼偃一人为师剃落受具。一日阅华严经。至惟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忽有省。即往见别山智公于蒋山。智问。近离何处。师云。江西。智云。马大师安乐否。师叉手进云。起居和尚。智命侍香。未几至杭见断桥伦公于净慈。伦问。临济三遭黄檗痛棒是否。师云是。又问。因甚大愚肋下筑三拳。师云。得人一牛还人一马。伦颔之。伦逝而柏山介石适来补其处。一日室中举柏树子话。师拟议。石抗声云。何不道黄鹤楼前鹦鹉洲。师于言下顿悟。即令侍香。久之归庐山东岩。日公住圆通延师分座。九江守钱真孙聘师出世西林为介石嗣。至元二十五年迁开先。又选东林。元贞初奉诏赴阙入对称旨。赐玺书号通慧禅师并金襕法衣。大德九年升住灵隐。尝勘一僧云。微尘诸佛在尔舌上。三藏圣教在尔脚底。何不瞥地。僧罔措。师便喝。又勘一僧云。释迦弥勒是他奴他是阿谁。僧拟对。师便打。一僧新到。师问。何处来。僧云。闽中。师云。彼处佛法如何住持。僧云。饥即吃饭困即打睡。师云错。僧云。未审和尚此间如何住持。师拂袖归方丈。僧休去。居四岁而逝。诀众偈曰。缘会而来。缘散而去。撞倒须弥。虚空独露。世寿七十五。僧腊五十二。
天童云外禅师法嗣
明州雪窦无印禅师讳大证。族番阳史氏子。生于大德丁酉岁正月二十四日。幼颖异父母知不可留。使从州之昌国寺智节学出世法。年十四剃落受具戒。出游谒荆石琬公于庐山圆通。机语不契。时思庵睿公居间房。师日亲煆炼。云外岫公方唱曹洞之道于天童。师往依之。一日入室次公云。天童今日大死去也。汝作么生救。师云。请和尚吃饭。公又云。天童今日大死去也。汝不要相救师云。救他作么。公又云。天童今日大死去也。阿谁与我同行。师云。和尚先行某甲后随。公呵呵大笑。自兹情同鱼水。犹沩山之与寂子也遂命典藏教。已而谒中峰本公于天目山。公雅相器重。至治间诏天下善书者。以金书藏经与国师妙公偕北上入觐。竣事赐以织金屈眴之衣。泰定初南还江浙。丞相脱欢公领行宣政院事。起师主衢之南禅说法。为云外之嗣。云外嗣直翁举。直翁嗣东谷光。东谷嗣明极祚明极嗣自得晖。盖隰州古佛之六世也。继领光孝迁信之祥符。既而洪之翠岩。饶之芝山。俱以行院檄请。师以疾固辞。至正七年主庆元之定水。阅九年迁雪窦。上堂曰。千说万说不若觌面一见。昨日二十九。今朝七月一。报尔参玄人。光阴如箭疾。娘生两只眼。个个黑如漆。急急急回头。看取天真佛。良久是何面目。下座巡堂吃茶。又上堂。妙不妙衲僧鼻孔多无窍。玄不玄刹竿头上无青天。至士宁容袖手。良马岂待挥鞭。全超棒喝不落蹄筌。百鸟不来春又去。岩房嬴得日高眠。居四年退居定水之圆明庵。明年辛丑九月二十一日示寂。得年六十有五。奉龛阇维烬余牙齿数珠不坏。舍利明莹。门人景云等敛诸不坏者。建塔圆明庵后。
灵隐崇岳禅师法嗣
镇江金山善开禅师字掩室。上堂举密庵破沙盆话颂云。法眼拈来早自谩。无端错对破沙盆。而今遍界难遮掩。殃害丛林累子孙。
湖州道场运庵禅师讳普岩。题赵州像偈云。无端提起七斤衫。多少禅人著意参。尽向青州做窠窟。不知春色在江南。其下有虚空愚石帆衍绍之。
华藏觉通禅师字无得。青苗会上堂。破一微尘出大经。鸢飞鱼跃更分明。不将眼看将心看。已是重敲火里冰。淹黑豆昧平生。直须劫外话丰登。缲成白雪桑重绿。割尽黄云稻正青。嗣法有虚舟度云。
温州龙翔石岩禅师讳希琏。潮阳马氏子。室中僧问。昔日佛照光禅师因宋孝宗宣问。释迦佛入山六年所成何事。光曰。将谓陛下忘却。师答以颂曰。大根大器大熏修。瞥转机轮向上头。万亿斯年惟一佛。雪山元不隔龙楼。
瑞岩少室光睦禅师。上堂举。曹山霞因僧侍立。山曰。道者可杀热。曰是。山曰。秖如热向甚么处回避。曰向镬汤炉炭里回避。山曰。秖如镬汤炉炭。又作么生回避。曰众苦不能到。师颂曰。瞎却顶门三只眼。镬汤炉炭里优游。若言众苦不能到。端的何曾有地头。
明州天童山天目禅师。讳文礼号灭翁。杭之临安人姓阮氏。家天目山之麓。因又号天目云。师生六岁携篮随母采桑。俄而寤。念携之者谁邪。遂有出家志。年十六依乡之真相寺僧智月剃落。往净慈参混源。混源举见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话不契。谒育王佛照光禅师。光问。恁么来者那个是汝主人公。师豁然领旨。他日光再问。是风动是幡动这僧如何。师云。物见主眼卓竖。又问。不是风动不是幡动。甚处见祖师。师云。揭却脑盖。光喜其俊迈挽为书记。久之返浙西。听一心三观之旨于上天竺。松源岳禅师唱道饶之荐福。室中问僧。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拟议即棒出。师闻之顿忘知解。乃往参焉蒙印可得尽其旨。辞松源巡礼江淮间祖塔。时浙翁琰公主蒋山。挽师充立僧首座。晋陵尤公煜数至山。诵师提唱语悦服。嘉定五年约斋居士张公镃。请师开法临安慧云。一香为松源嗣既而迁温之能仁。未几辞归西丘。时节斋赵公慕师高行。微服过西丘。师亦不问其姓名与语终日而去。明日奏请师住持净慈。室中每举南山筀笋东海乌鲗话。学者拟议。师辄督牙三下。莫有凑泊之者。厥后迁居福泉升住天童。师因上堂举。楞严经云。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师颂云。不汝还者复是谁。残红流在钓鱼矶。日斜风定无人扫。燕子衔将水际飞。冬至上堂云。黄钟才起时。九数从头数。相将幽谷莺啼。次第雕梁燕语。田父祭句芒。丛祠敲社鼓。农父狎牛郎。村姑教蚕妇。光阴老尽世间人。冬至寒食一百五。宏智禅师忌上堂。夜明帘外宝鉴堂前。元无兼带岂有偏圆。正恁么时毕竟谁居正位。古渡无人霜月冷。芦花风静鹭鸶眠。有来上座直入方丈云。某甲有状告投和尚。师云。对头在那里。来云。和尚便是。师云。老僧与汝有甚么冤仇。来无语。师捉住云。冤家冤家。新到相看。师问。汝名什么。僧云。智虎。师退身作怕势。僧拟议。师便归方丈。又佛光法照师首依师于梁渚。师令往下竺参北峰印公。作二偈送之曰。送子参寻有鹫山。诸方多是落前三。自从开异归同后。圆旨于今亦倦谭。拣境分明妙药方。余之分别更须忘。晚风吹落残红片。休向枝头觅旧香。丛林至今传诵不绝。师尤邃于易。干淳诸儒大阐道学。师与之游直示以心法。不为世语徇悦也。朱晦庵问毋不敬。师叉手示之。杨慈湖问不欺之力。师答以偈曰。此力分明在不欺。不欺能有几人知。要明象兔全提句。看取升阶正笏时。其晓人类如此。师所阅五刹通不过八九年。而得闲之岁月多逍遥于梁渚之西丘。群衲参叩无异领众时也。其为人高古简俭不苟为笑语。将入寂病中问侍者曰。谁与我造无缝塔。侍者云。请师塔样。师云。尽力画不出。乃怡然脱去。阇维弟子收舍利并遗骨。袝葬于天童应庵塔左。寿八十四。腊六十八。绍其传者有横川珙石林巩。称二甘露门云。
续传灯录卷第三十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