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易图通变

易图通变 作者:元·雷思齐



易圖通變

  經名:易圖通變。原題臨川道士雷思齊學。五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太玄部。參校版本: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經部易類(簡稱四庫本)。

  空山先生易圖通變序

  《道德》數千言,吾教之所獨尊,古今未有能廢之者?然傳注層出,渺茫叢惑,莫適指歸,徒見多岐之紛紛也。雷思齊嗜學有要,精研是書,探竅本旨,為之傳釋,合儒、老之所同,歷詆其所異,條分緒別,終始一貫,不翅入老氏之室,避之席以相授受也。其將學是者,終#1究其說,知其玄之玄,而不昧其所嚮,傳之將來,庶幾於吾教非小補也。至元丙戌#2嗣天師簡齋張宗演序。

  雷先生思齊,字齊賢者,臨川之高士也。遭宋亡,獨居空山之中,著《易圖筮通變義》、《老子本義》、《莊子旨義V凡數十卷,《和陶詩》三卷。去儒服,稱黃冠師,與故淳安令曾公子良、今翰林學士昊公澄相友善。四方名士、大夫慕其人,往往以書、疏自通,或聞其講學,莫不爽然自失。故翰林侍講學士袁公桶,博雅君子也,稱其所著書,援據切至#3感厲,奮發合神以窮變,盡變以翼道。且日:知齊賢不如是齊賢之意。不明方今天下稱為斯文宗#4莫先昊公;天下稱善著書,莫先昊公。亦曰:與談《老子》甚契。又稱其詩精深工緻,豪健奇傑,有杜、韓風。蓋皆以為知言。嗚呼,古稱虞卿非窮愁不能著書,太史公世掌天官,使不遇禍,《史記》不作。夫求雷先生之志,讀雷先生之書,遑與世俗道哉。遑與世俗道哉。余讀其所著之書,想其為人幾五十年。今又得其詩文二十卷,於其徒孫傅性真與周惟和傳入京師來,因識以辭。至順三年三月揭俱斯書。

  昔世祖皇帝既定江南,首召三十六代天師入朝。未幾,天師奉旨掌道教。還山,遂禮請先生為玄學講師,以訓迪後人。余時雖幼,而有志於學,遂受學於先生。先生嘗誨余曰:文章於道一技耳。人之為學,將以明斯道也。不明斯道,不足以為聖賢之學矣。余由是日知所省,益自奮發。及弱冠,入侍先師。開府公於朝,遂不得事先生以終學焉。先.生嘗註《易圖筮通變義》、《老子本義》、《莊子旨義》凡數十卷,詩文二十卷。至順二年秋,先生之徒弟傅性真,遣徒孫周惟和持所註諸書,來京師示余,且日:先生所註之書,雖有黃公震、曾公子良、昊公澄為之序,而未得公一言以發明之,敢以為請。余日:嗟夫,先生之歿,迨三十年矣。今不可得見,得見所註之書斯可矣。然先生之學,豈所註之書可能盡.哉?後之觀者,考諸書則知先生之學,誠不止若是也。余今且老,久留於朝,常欲集先生諸文而序之,未果也。今諸文既已成編,又豈敢嘿嘿無一言以發明先生之學哉?故續為之序。先生諱思齊,字齊賢,學者尊之日空山先生,撫之臨川人也。至順三年,歲在壬申六月旦日,昊全節序。

  河圖,八卦是也。圖之出,聖人則之。包犧氏仰觀象,俯觀法,近取身,遠取物,以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始因之畫八卦以作《易》者也。孔子謂其則之,豈欺我哉?圖之數以八卦成列,相蕩相錯,參天兩地,參伍以變,皆自然而然。後世不本其數,實惟四十,而以其十五會通于中,乃妄計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意增制於四十之外,以求其合幸其中,故愈說愈迷,紛紛迄今。余因潛心有年,備討眾說,獨識先聖之指歸,遂作《通變》,傳以與四方千載學《易》者,同究於真是焉。兼筮法亦乖素旨,附見後篇,求古同志宜能明其非敢誣也。大元大德庚子九月,臨川道士雷思齊齊賢序。

  河圖

  河圖本數兼四方四維,共四十,員布為體,以天五地十虛用以行其四十,故合天地之數五十有五。

  河圖四十徵誤之圖

  舊圖改作方體,且實以天五於中,故不可推用。今首出圓體,先徵元誤,覽者詳審後圖,則自可見也。

  河圖參天兩地倚數之圖

  參伍以變錯綜數圖

  參兩錯綜會變總圖

  易圖通變卷之一

  臨川道士雷思齊學

  河圖傳上

  則河圖以作《易》,其數之所由起乎?數之起,不過一陰一陽之道而已。《易》道之所以一陰.一陽者,不過以奇耦之數互為分且合,以生且成而已。

  陽奇陰耦,變而通之,繩繩兮雜而不亂者,不過《大傳》所謂天一、地二,以至天五且地十而已。《易》有太極;極,中也,一也;中自一也。是生兩儀;儀,匹也,二也;匹而二也。兩儀生四象,一、一不三、四分之以為四生數;四象生八卦,則六、七、八、九合之以為四成數也。四奇為陽,陽雖有生成之異,而各列於四方之正;四耦為陰,陰亦有生成之異,而同均於四維之偏,由正生偏,由偏成正也。一與三為奇,為陽之生數,而必待於六與八之陰數以為成。二與四為耦,為陰之生數,亦必賴於七與九之陽數以為成也。

  自北而東,一而三,乃陽生之進數;而其自八而六,東而北,陰成之退數者,固已寓乎其中。自西而南,二而四,乃陰生之進數;而其自九而七,南而西,陽成之退數者,亦兼具乎其中矣。四方者,各以其陽奇居于正;四維者,各以其陰耦附于偏。然天數之有五,地數之有十,均合於陰陽之奇耦,而同謂之生成,乃獨無所見於四方之位,何也?四象元五,八卦元十故也。然《易》之所以範圍不過,曲成不遺者,正由假此天五與地十之虛數,以行其實用;於四象、八卦而成河圖者,特不當傚世習置五虛點於圖中心,而附以十點,謬云五十,而不知其用也。

  坎以一始於正北,而一五為乾六於西北;坤以二分于西南,而二五為兌七於西;震以三出於東,而三五為艮八於東北;巽以四附於東南,而四五為離九于正南。故陽得五而陰,耦得五而奇,陰得五而陽,奇得五而耦,是生數之所以成,成數之所以生者也。生數少於五,元所待以制中也,故陽數之一與三,自為中於乾六艮八成數之外。陰眾而陽孤,坎故謂陷也。成數多於五,不能自適於中也,故陰數之二與四,取五於離九兌七成數之陽之內。陽正而陰偏,離故謂麗也。陷必止而求動,故帝出乎震。動所以取合,由分而。也。麗必順而相說,故說言乎兌。說所以致分,由合而分也。

  陽之進數坎,獨為生數之始,由北順行,東交於巽四;陰之進數坤,亦為生數之次,由西南逆行,東合於震三,.是陰陽之生數三、四俱前而合。考於時,今四月為乾月,卦六陽之交;坤月,卦六陰之承,故有巽元乾,帝出震而齊乎巽也。

  陽之退數離,獨得成數之中,由南順行,西終于兌七;陰之退數艮,實始之由東北逆行,既北而西,究於乾六,是陰陽之成數六、七俱後而分。考於時,今十月為坤月,卦六陰之終;乾月,卦六陽載始,故有乾而元巽,說言、乎兌,戰乎乾也。

  天數始於一,則太極之全也,陽之正也;一析而二,則太極之分也,陰之偏也。一二參而三,則陽既唱而奇;一三轉而四,則陰遂隨而耦。由一與四唱於前,交對而為五,而其二與三隨於後,亦交對而為五,是兩其五。兩五相伍,則十也。參以天五,是參伍也。古文之五久,古今文之十皆十,是其象也。變而通之,生數之所以成,成數之所以生也。

  坎一、巽四而五,故乾六、離九而十五也,合之而二十。坤二、震三而五,故兌七艮八而十五也,合之亦二十。是一、二、三、四之十成六、七、八、九之三十,故河圖之數止於四十,而虛用天五與地十,而為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也。

  生數之二五而十,雖分陰分陽,而俱以生數之陽載成數之陰,以維北若東,而中由以立。兩其十五而三十,遂互陰'互陽,而又以成數之陰奉生數之陽,以維南若西,而中所以行也。立者,寄於虛以體其實;行者,布其實以用其虛也。一、二、三、四,交羅四象,而四互其虛五以為十,而為生數之體;六、七、八、九并包八卦,而四分其實五以為二十,而為成數之用;兩五之合十,固已旁正而交為二十之分體。二十之分五,乃離合而統為天五之全用;十交五體,五周十用也。

  坎一、離九而十,坤一不艮八而十,震三一兌七而十,巽四、乾六而十,皆一生一成也。一必九,三必七者,四方四奇之十陽十也。二必八,四必六者,四耦四維之十陰十也。是四五本二十,今則四十四。伍而什,皆所以分中於成數之實十四;什而伍,又所以合中於生數之虛五也。是五五而十,十什而五,參伍錯綜,其數從橫斜正,倒之顛之,元不十五者也?

  伍之而十,均十也。一與九之十,維坎維離。坎一居陰北,陽之始生,陰中之陽,陰極而生陽也。陽之一初而獨立於中。離九居陽南,陽之終極,陽、中之陽,陽極生陰,麗於巽四、坤二生數之陰。陰不專立,而當九陽之盛際,陽旱合而制中者也。《說卦》謂水火相逮而不相射者,冬、夏之至也。冬至坎之自中,夏至陽極而陰中也。

  二與八之十,維坤維艮;三與七之十,維震維兌。陽自下而升,由北東而極于南;陰自上而降,由南、西而極于北。此其交進交退以適于中者,陰陽東西之所緯,往復啟閉之所塗,否泰通塞之期,而出震致坤,說言成言,而山澤通氣以為春秋之分,所以曲而暢、旁而通之也。

  至於四與六之十,維巽維乾,此又陰陽之始終。終始,天地之窮變,變通莫不由此制用。何以明之?陽自乾、坎,而艮、震自後而前,以合於東南之巽。陰自巽、離,而坤、兌自前而後,而分於西北之乾。

  陽之生數一而三,總而四,而巽兼之;陰之生數二而四,總而六,而乾兼之。四而倍分之,則八節,與經卦所以序者,類而長之也。六而倍分之,則六陰六陽,十有二月,與重卦之所以列者,引而伸之也。、況乾之六雖二與四合而成,然以一合五亦成也。由五外交乎一而六,五猶生數,六已成數矣。乃自有生成之道焉。況合乎坎之一即中,故乾特以老陰而變九也。若巽但#5以一與三之生數而限之以四,陽氣不足於數,元以自達於中,故借數於離九之中五,乃始得中而與坎對。中以四合五,乃至於陽之極位,極而必反,是巽、離兼數,所以九為老陽而變六也。

  是特以乾、巽對十,而九六之變為然。至於乾、巽之互為分合、始終,則有不止此。震三、巽四合而雷風相薄,見於《怛》卦。巽當四月,則己如前說。若兌七乾六分而西北,乾當十月,則又未易以乾、巽對十為說而止者。乾陽也,數乃陰六,而位於坎前;兌陰也,數乃陽七,而位於坤後。故於乾、兌六、七之中,各借五為之乘除,而變乾之六而於參伍之前,有一乾在坎前,是乾之一出而為坎之一;兌之七而於參伍之後,有二兌在坤後,是坤之二入為兌之二也。乾、兌雖以成數之六、七互分,而坎、坤乃以生數之一、二互起於中矣。然而兌不名二,而坤名二;坎名一,而乾不名一。乾之所以不自名其一者,蓋以寓其不入於數,而并包八卦之五與十生成之用,而為太極之全也。此以數言,則天一、地二,天地設位。以氣言,則分陰分陽,陰陽相薄。而《易》所以行乎其中者,始由於是,則陽生之進數所以為陰成之退數,陰生之進數所以為陽成之退數,乃互進互退,迭生迭成,此其生生之易,一陰一陽之道,元所終窮也。豈不至精至變而至神者與?

  又況《易》以一其三畫,因得析而生八卦;二其三畫,遂得錯而成八八之卦。若其卦之成畫,則止於六矣。乃復於乾獨三,其三以至謂之九,何也?凡卦畫如圖,以五為中,必有九而後中,乃在五既中五之後。六為上爻者,蓋其卦氣之餘也。生數既終,成數攸始,此九、六虛實之所以寄也。坤起於成數之六而實,乾極於成數之九.而虛。六乃坤數成始,附於圖位,則以寄其乾九。九乃乾數成終,附於卦位,則以同於坤六。其六居退數之極,而進居乎坎中之前;九居進數之極,而退附乎離麗之後,故六於卦猶有位,九於卦已無位,而并寄位於六。而迭為九六者,九虛六實,因兼著其體用也。

  且乾老陽也,坤老陰也,父母之謂也。少陰、少陽,則六子男女之謂也。少陰、少陽之數,則七、八也。乾元用九,坤元用六,合六十四卦,元有七、八,而唯有九、六。是男女者,亦由父母之所變,而隨以變者也。凡物之產,莫不由於母,而莫名其父之德之在,故《坤》猶見於六畫之體。而《乾》之九有其九用,而莫究其體之由,是所以神元方而《易》元體者也。

  天一兼天五而六,地二合地四而六,五與六當十數生成互中之地,納甲以戊己為中,納戊以中乎坎,納己以中乎離。戊己,即五六也,置於坎、離之中,所以見其互中也。六合二四,為地數之成始,見於卦之《坤》曰:龍戰于野。即戰乎乾。疑於陽而嫌於元陽,見陰之有待於陽也,故其道窮。而《坤》之用六不過,日:利永貞。天數之一、五、九,是所謂始中終九為天數之成終,見於卦之《乾》日:亢龍有悔。盈不可久,而不可為首;而《乾》之用九,則天下治,而見天則是見其行健,元所待於陰也。

  一與九合為乾,則其數十,而十乃寄於天九之外,元所致其用矣。地道元成,而代有終,又有在於是,是築論九、六之大凡,可以意討也。河圖之列,衹.為經卦設,今而并及於重卦之體用也。經卦、重卦元往而不一陰.一陽,由奇耦之分合,以生始成終者也。

  一、二、三、四而五同為生數,一至四,其實體;五,其虛用也。六、七、八、九而十同為成數,六至九,其實體;十,其虛用也。四象元五,八卦元十,坦然明白矣。

  四方各具十數,總而四十,四隅各包五數,共為二十。二十則四其五,而虛用者各居其半;四十者八其五,而實體者兼會其全,故四象合八卦,而總之則四十也。五為立中之體而生,十為行中之用而成也;且五分於成數六、七、八、九之內,皆陰數少而陽數多。陰固偏,陽固正。五不得中而寄於四隅之偏,十合於生數一、二、三、四之外,皆陽數少而陰數多。陰亦偏,而陽亦正。十各成中而居四方之正,然則正則中,中則正也。五始既所以正位於虛用之中,十中又所以中立於實用之外,皆所以為一陰一陽之中道也。由陰陽中既復有陰陽,此體用中所以復有體用虛實,實虛始終,終始變化,生成相與為元所終窮者也。

  又況五其五,而二十有五,亦天數也。六其五,五其六,三其十,而十其三,而三十,亦地數也。一且九,二且八,三且七,而四且六之各十,與本數虛用之十,以之伍其什,什其五,斯則大衍之數五十矣。而其兆始之一,寄中之五,藏其用於元形之天,則又出乎五十、十五之外,大衍所不得而用也。又惡知不用之用,乃所以用大衍者,以是見一陰一陽之謂道,參伍而錯綜之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有以見天下之蹟,見天下之動,而知神之所為者,斯羲皇所以則河圖而作《易》者也。孔子贊《易》,謂其至精至變以至於至神。吁,斯其至神者矣。

  易圖通變卷之一竟

  #1『者終』,原作『終者』,據四庫本乙正。

  #2『至元丙戌』,四庫本作『至元丙辰』,疑兩說皆誤。查《中國歷代紀年手冊》,元順帝至元年問,無『丙戌』和『丙辰』年,唯至正年問有『丙戌』年。

  #3『切至』,四庫本作『精切』,疑當作『精切至』為宜。

  #4『斯文宗』,四庫本作『斯文宗主』。

  #5『但』,四庫本作『特』。

  #6『祇』,原作『祇』,據四庫本改。

  易圖通變卷之二

  臨川道士雷思齊學

  河圖傳中天地之理,未始不有數行乎其中。然或有餘於數,不足於數。唯其餘、不足而為之中制,故雖陰陽奇耦之數,有分有合,有虛有實,有進有退,有自然互相生成之中道焉。一陰一陽之謂道者,陰陽分一以為天地,上下合一以為乾坤,天地上下分為四方,而中元以合,乾坤陰陽合為四時,而中有可分,是同一道也。天地以形言,則南北為經,上天下地;而水、火、木、金之為形者,既可以圖而分,故日法象莫大乎天地,廣大配天地也#1。陰陽以氣論,則東西為緯,乾陽坤陰;而冬、夏、春、秋之為氣者,亦可以理而合,故日變通莫大乎四時,變通配四時也。於斯二者,元以異也。四方有中,中元定體,而四象八卦以之立;四時有五,五元定著,而四時八節以之行。孔子著《大傳》,不存河圖,而特存天地之數者,示其有得於數,則圖在其中矣。

  圖之數生以天一者,成以地六;生以地二者,成以天七;生以天三者,成以地八;生以地四者,成以天九,至謂天五地十之生成,則何自而求哉?按圖索駿也。故制五於八卦之虛中,猶可容其數;而制十於其中,則元所容其數矣。是知數之有生有成,而不知其所以生且成者,徒得其貌,而元以得古聖人之所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極者,千載可為之長太息,則古猶今也。

  夫奇數皆天,耦數皆地,生以天者成以地,生以地者成以天,其為天若地,特陰陽之進退、出入,奇耦之體用,分合而已。《說卦》曰: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大傳》日: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孰能與於此?其曲盡乎至妙之用者,河圖法也。

  數始於一,而中於五,而終於十。中於五者,分其四之偏;終於十者,合其八之正。蓋一之始,其全體元餘不足,不可得而用,而獨得於中。既以其一寄生於五,遂以其一寄成於十以終之,故四象有五,八卦有十,皆有數而元所定其位,以五生其偏,以十成其正,而所謂一者,遂莫知所尋,獨見於五,見於十之為中者以上齊焉耳。

  故嘗求其所以然而莫之得,適記兒時於牧堅問見所謂八格戲者,其局不過口中加十 之文而已。時極厭薄之,以為至鄙、至賤,未嘗加之意也。不謂年瑜七十,乃知其然。所謂百姓日用而不知,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古之人豈欺我哉?蓋今謂#2 即古之○,今之五即古文之 ,今之十猶古文之十,而畫為十。 於 中,此十五之法由之以有所見矣。況又十下畫一,則土文之為中者,汰可知已,故云中土也。其中直筆之 ,即可見南北為經,天尊地卑,天地設位;橫筆之-,則可見東西為緯,分陰分陽,陰陽成列。從而久之則四維之偏,各得其均;四方之正,亦隨以定其氣之互進互退,交相生成,‘率由五與十以立中道也。故河圖之十五,大衍之五十,皆虛有其十與五之數,以為之用,而實元其位之體也。欲知十、五之道,所以為中,始於一,而中於五,而終於十者,十即一也,以十求一,則其一於此固亦可以目存而心得於中矣。

  因參稽自擬《易》以來,其會十久之為中為土者,惟司馬氏《潛虛》似為得之,然《港虛》乃以久著為基,十著為冢,而分列為五十五數以為名,則是其中者已先實之矣,非虛用也。與河圖虛五寄十之理,自不相入也。河圖之數,雖五十有五,而其實體之數正只四十,所餘十有五,特虛以用於四十之中,不過通為之數,而實非有體位者也。'

  其曰參、日兩、日參五者,通其數之所變以用也。參也者,一二之所以變也。由一自分其一以為二,起自為之對,則見其二而不見其一矣。其一又自參出於二之中,故三也。於參之法是即為一小成,是三畫之立見人參於天地之中以生也。積三小成,參其三而合於乾元用九,是參之始制,即陽奇之所謂天者所由然也。

  兩也者,由一生二,起而對,並以立,既以象兩儀,因之兩其二以象四象。夫一本自一而二,而參,其一以為三,況二本一之對,豈不得二其三#3而反對之乎?故汰而三其二以成六,即合於坤元用六,是又兩之始制,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因之六畫成卦,六位成章,即陰耦之所#4謂地者亦由以然也。

  由是參其兩二,而交久以合之,是伍也。兩其二伍,則又什矣。十特見於參、九之外,則又一之所由以寄者也。何以明之?參之,兩之,而伍而什之,皆人文之為。而自然與天地合者,參文之血斗,兩文之雨仄,至維伍維什,皆立人於維中維旁者,斯可默識古人立心立極之制,有在於是矣。

  必參其三三,兩其三二,是參兩之一小成矣。故必又參其三三,而參之為參天;兩其三二,而兩之為兩地,是天地之數元汰而合且分矣。乃以其初不入於用之一數,寄於十以行其中,而為之分且合,以成其中制者,是一也。而求於圖之數,如環元端,其一莫見何在,而所見惟十爾。夫參其三三,與兩其三二,合而為大。參兩,斯有以見天地渾成一始終者所以然矣。至所謂參伍錯綜,則未究也。

  其謂之參伍錯綜者,五以前之數少於五,元所用伍;五以後之數多於五,故參以五。伍於其中,錯且綜之,而行其制中之法也。然《大傳》於參伍以變,錯綜其數,亦必謂通其變,然後能成天地之文;極其數,然後能定天下之象,則知其未易知也。然既教以參五錯綜,則安得不研求其所以然哉。因參稽自擊《易》以來,已幾二千年矣,學者元探索及之者,至於龍圖續始亦元發明,深切異之。心港力索,極深研幾,適然省悟,元元它事也。《大傳》日: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即圖之數矣。天一起於坎,地六附於坤,是一六之合,綜之則七也。參以天五錯伍於中,並列而求之,其首尾各一也。故坎之一數為陽,立極於北方之始;而乾之六數為陰,附於西北之維也。天三出於震,地八附於艮,是三八之合,綜之則十有一也。參以天五錯伍於中,並列而求之,其首尾各三也。故震之三數為陽,立於束方之正;而艮之八數為陰,而附束北之維也。是二者,先陽後陰。

  地二分於西南,為坤;天七列於西,為兌,是二七之合,綜之則九也。參以天五錯伍於中,並列而求之,其首尾各二也。坤之二數為陰,先處於西南之維;而兌之七數為陽,始立於西方之正也。地四偏於巽,天九正於離,是四九之。,綜之而十有三也。參以天五錯伍於中,並列而求之,其首尾各四也。巽之四數為陰,退守束南之維;離之九數為陽,正南面而立於極位也。是二者,先陰後陽。由是知乾、兌、艮、離之所以六、七、八、九,即坎、坤、震、巽之一、一不三、四也。故陽得五而陰,陰得五而陽;耦得五而奇,奇得五而耦。乾之六,乃一五而六也;兌之七,乃二五而七也;艮之八,乃三五而八也;離之九,乃四五而九也。又由是知參伍以變,參乾、坎,參艮、震,自北而束;參兌、坤,參離、巽,自西而南。參而分,伍而合,是謂參伍以變。錯而分之,見其參;綜而合之,見其位,是謂錯綜其數。而錯綜者,即參伍也。散而錯之,如一、二、三、四之重;分斂而綜之,乃六、七、八、九之復合也,是謂五位相得而各有合,豈嘗如後世別置五虛點於圖心,而實謂天五哉?故由是知河圖之數縱橫順逆,莫匪#5自然而然,不待人為牽合傅會以使然也。其進數之升,自北束極乎南;退數之降,自南西終極乎北,皆陽數行而陰自隨之。若陰數之進,則自坤二而巽四,退則自艮八而乾六,然陰不過奉陽而已,雖萬變亦一陰一陽而已爾。是故伍坎一以為乾六於北,伍坤二以為兌七於西,伍震三以為艮八於束,伍巽四以為離九於南,則見制數之元自參伍矣。於是又損震後之一以退,益艮之全八而九,三而三之,始參之制也。析震中前之二以合巽之全,四分而六,則兩之繼始也。惟離之全數自得於九,且當始終之中,三而三之,中參之制也。兼坤之全二,以貫兌中前之四合而六,則兩之代終也。絕兌後之三,以補乾之全六,三而.三之,終參之制也。是則參天兩地之綱領,於此亦可見。或錯而分,綜而合,參之兩之,參兩之制,亦必伍也。是則參伍之大通變、大極#6數者也。孔子之謂通其變,成天地之文;極其數,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精之至變之至神,孰能與於此。誠哉言也。

  故夫參天者成象謂乾,於是參陽數之三三,以統乾元用九,而參中有兩,陽中見陰;兩地者效法謂坤,於是兩陰數之二二,效法於乾,遂參其二而六之,以會坤元用六,而兩中用參,陰中見陽,以是見一陰一陽,變而通之於天地之問,所以必參兩也。參之,兩之,所以必九六也。且太極而兩儀,所以四象而八卦,不過生數之一、二、三、四,成數之六、七、八、九而已。至於五與十,雖有其數,特存虛用,未嘗列於卦象之實體者也。蓋自一分一而二,一二而三,一三而四,是四象立矣。四象元五也,天五特虛中而元體,然一四而五,二三亦五,是兩伍矣。具以本數之天五,又參伍矣。況一、二、三、四自然總而十數,中以天五,參伍而十五也。天數之一、三、五則九,地數之一不四則六,而一五亦六也。一六而七,二五亦七也。一七而八,三五亦八也。一八而九,四五亦九也。則八卦成列矣。一九則十,一、二、三、四自然亦十也。八卦則元自而十也,十故元所容其體,以一用其一不三、四,則其十亦特九也。十之為九,乃所以復歸于一,是十即一也。河圖之數,四方各十,故坎一與離九相對而十,中虛天五之用而十五;坤二與艮八相對而十,中虛天五之用而十五;震三與兌七相對而十,中虛天五之用而十五;巽四與乾六相對而十,中虛天五之用而十五,以是知天五與地十皆元其體與位之正,特虛用其數,以相久十而什伍也。斯所以參伍也,參伍所以參兩也,故河圖之數正實四十,而以天五地十之虛數通用之以計,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者也。七為少陽,八為少陰,其合固成十五,然其生數不備,不能變。九為老陽,六為老陰,其合亦雖只十五,而生數之一、三、五而九,二、四而六,故六之變則九,九之變則六,此通重《易》之爻不見七八,而元非九六,而參伍以變,參天兩地,莫非是也。

  四方之數各十,合參其九而二十有七,兩其六而十有二,總之則三十有九,而特遺其一,則其一將何所用乎?故以其一存諸十,則四十矣。故坎之立極於一,斂其十以自歸,以建大中,以生生數之始,以成成數之終。退藏於密,而莫之究極,見於參天兩地倚數之一以為十,則所謂中也。中也者,合數之所不得其中者,而使之交合于中,所以中其不中者也。由坎北之一始制于中,二效之而分兌西之七以為中,三效之而分震束之三以為中,四效之而分離南之九以為中,凡中皆立於十,皆以數合於十而中分之者,蓋以寄其一云爾。惟坎之一,獨元所可用,特立於中而以元用之用而用,有用之用則中之用,不既大矣哉。故坎之一,雖不在參兩參五之用,而用之以制參天兩地參伍之制焉。故參天不自坎而自艮始也。

  參亦非它,即前所謂一二之變也。一自分其一以為一,起而相對,則見其二,而不見一;其一又自參出於二之中,故曰參也。此參制之一小成,然參兩參伍,莫不於是焉起,斯故示其參之凡也。

  易圖通變卷之二竟

  #1『也』,原脫,據四庫本補。

  #2『謂』,四庫本作『之』。

  #3『二其三』,四庫本作『三其二』。

  #4『所』,據其上文義例補。

  #5『莫匪』,四庫本作『莫非』。

  #6『大極』,四庫本作『太極』。

  易圖通變卷之三

  臨川道士雷思齊學

  河圖傳下

  道家以日月為易,始蹈常襲故,未始謂然,卒究於《大傳》則未始不然。日:乾、坤,其《易》之蘊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元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猶未識所見之《易》為何物也。則又日: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陰物也。陰陽合德,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是《易》之為物有體可以見矣。則又日:闢戶謂之乾,闔戶謂之坤,一闔一闢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是《易》之謂體者,又見其有用矣。故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日: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曰: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陰陽之義配日月。凡是數端,莫不舉日月以徵,則信其為易也完矣。夫《易》與天地準,能彌綸天地之道,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則成象謂乾者日也,效法謂坤者月也。日象離數,極乎九;月象坎數,始乎一。凡九必對六,今云一者,一合天五為六,坎一乾六為水生成,所以為月者也。且天地乃乾坤之體,乾坤乃天地之用,惟天地定位,而上下氣形有不易之分,故乾坤成列,而陰陽體用有變易之數。天地有常體,而莫見其用;陰陽有常用,而莫究其體,惟日月之體用兼著,故特著其義以配陰陽云爾。且明教以範圍天地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者,特通乎晝夜之道而知也。夫晝夜之道,豈難知哉?百姓日甩而不知爾。請略舉其凡:乾,陽物者,日其類也;坤,陰物者,月其類也。陰陽成列而合德者,四時合序,日月合明,亦類也.。闢戶謂乾,近則日之出旦,月之上弦;遠則春之日夜分而謂啟也。闔戶謂坤,近則日之入夕,月之下弦;遠則秋之日夜分而謂閉也。仰觀其成象,則日之晝,月之望.’夏之景長;而至俯察其效法,則夜之分,月之朔,冬之景短而至也。是以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成歲焉。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日月運行,一寒一暑故日: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明者也;、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貞夫一也者,四時分至之中皆一也。而此特謂天下之動貞夫一,則正由坎之一也。一日之陽氣初動於夜分之際,固謂貞夫一也。一年之陽,氣復動於冬朔之始,尤見其貞夫一者也。坎之數一,離之數九,坎、離以一、九為乾。離為日,坎為月,日月必合於月之初一為朔。而日不云朔,月乃云朔;南不云朔,北乃云朔。夫朔逆度也,逆與日會,故謂之朔。.以朔文觀之,明著月之逆度者也。《說卦》日:《易》,逆數也。《書》亦日:平在朔。《易》理實同也。由是以進乎日月之為易,其縣象得不謂著明矣乎?故月之三五而盈,少陰、陽之七、八;三五而闕,老陰陽之九、六。總之,以地數三十而月盡,又河圖法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每行一度,冬南、夏北為寒暑之中極,月行每十有三度而奇,與日之合者十有二朔,而歲常以備六陰六陽十有二月,天地節而四時成,是月之運行勞亦甚矣。其稱坎為勞卦者,不徒謂水也,此坎之一數不入於參兩、參伍之制,而特著其動之始也,中之始也。

  合而言之,天地者體也,陰陽者用也。體者形,所以用其氣;用者氣,所以體其形。天以氣體其形,故其形下包乎地;地以形用其氣,故其氣上行乎天。是天之氣,全體乎地之形;而地之形,全用乎天之氣,此又參兩之制得以明之也。一之始參,三之終參,皆天也,而并位乎平地之下。如:乾者,老陽也,乃附於成數之六陰,位乎陰地西北,偏極乎退數之終。艮者,少陽也,乃附於成數之八陰,位乎陽地東北,偏立乎進數之始。而特以坎中之一陽,不在參兩之用者,因其始生自然之一,介然特立於陰陽終始之際,起歲之朔,月之朔,以體生生之謂易,斯足以明地之體全用乎天矣。

  一始之兩,二終之兩,皆地也,而兼列于平地之上。如:巽,少陰也,雖以附地生數之四陰,位乃在東南,偏陽氣升已過中之進數。坤,老陰也,雖以附地生數之二陰,位猶在西南,偏陽氣降未及中之退數。且兼兩地并以奉中,參天位之極,當天之極高,日之極中,斯足以明天之用,全體乎地矣。以是知參兩之制,非有日以定其晝夜長短,有月以更其朔望贏縮,則天地之氣形體用,陰陽之變化生成,其升降進退之變通分合,出入之歸宿,則惡風而討其真是哉。

  故嘗由是以參之制,數之元矣。天一之始,自北而中,而分地二于西南,不得謂天地定位者,陽正而下,陰偏而上也。二得名坤,一不得名乾者,一起於坎也。由一參二以為三,以前而東,蓋所以見人參於天地之中以生,而動於震,因兩其二而四,附以順而相入之巽,虛生其象以為四。然象非實體也,象天地與人,極男女之相配以始者爾。·一與三之陽,自然已各據其中,而二與四之未中,未有以正之可遂已乎?故有待取用於成數之交合,以成其正也。五雖虛位於中,而有其數可制其用。一交五,而以其一相配而成六於乾;二交五,而以其二相配而成七於兌;三交五,而以其三相配而成八於艮;四交五,而以其四相配而成九於離,然後始謂之成象。成象則謂之乾,而效法則謂之坤矣,乃得謂之天地定位也。其實一自合一,二自合二,三自合三,四自合四,特以交五而變爾。於是坎一之陽合而成乾六之陰,坤二之陰合而成兌七之陽,震三之陽合而成艮八之陰,巽四之陰合而成離九之陽,其始正者合而輔於偏,始偏者合而歸之正,於是八卦成列,而象在其中矣。亦惟一之自中,坎獨自若而不入於數,而河圖參天兩地,參伍錯綜之變,得以行乎其中也。故由參天之制皆用九,而知九為《乾》之用,由兩地之制皆用六,而知六為《坤》之用。蓋乾之始參於艮八,而不足於數,則取震之一而九之中參,當陽極而體數之全;元餘不足,則自九之終參,則取兌過中有餘之三,以奉乾六之終。而九之兩之始起數於震中之二,以合巽四之不足。而六之兩之終起數於坤之本二,以合兌中有餘之四而六之,是明參兩九六所用之槃也。或有謂坤二與兌七而九,乾位自得六數亦自成九、六也,曾不識兩之制皆終地上,參之制皆終地下,又焉得而易之哉?況乾本九也,今數乃損而六;坤本六也,今數乃增之而九者,尤足以明老陰之六變而之九,老陽之九變而之六,而卦爻.之所以成九、六也。由參天之用必九,兩地之體必六,《下繫》之首日: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而後世乃謂《易》畫之重,非由羲始,吾不信也。

  且《說卦》謂說言乎兌,成言乎艮。凡再言其山澤通氣者,即《咸》卦也。《咸》之《象》日: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其雷風相薄者,即《怛》卦也。《怛》之《象》日:雷風相與,巽而動。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怛,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迦求於下經之人道攸始,則《說卦》重卦其旨一毫#3不悖也。故愚謂重《易》斷自羲始。不然,《禮》謂三《易》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四,其欺我哉?求《易》之道,試以是進之。《說卦》日: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因參稽其所以參兩者,其得於河圖元問然矣。且帝出乎震一章,尤河圖之大講明也。特截自震起於春中#4,環周而訖于艮,寓夏正之歲更爾。故曰: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日:艮,東北之卦,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意蓋謂又始於出乎震者也。此實孔子特以變通四時言也,而於通乎晝夜之道,而知則未及悉也。夫兩之制,並起於平地,以奉中參者,自春而秋以分,必極於夏之至者,亦晝之象也。始終之參,皆在地中者,自秋而春以分,必極於冬之至者,亦夜之象也。請以日用常行變而通之,則出乎震者,人之始作於日一也。古謂震日一所以驗也。齊乎巽者,動而相與之交也。相見乎離,則交際之極也。致役乎坤,則動極徐靜也。說言乎兌,休且入也。自震至兌,此晝之體用,人所同見。至於戰乎乾,卒取終參之制。其數之九,則存兌餘之三,嚮晦入息於乾六以終也。陰陽相薄,閉塞不用之時也。然終則有始,至於勞乎坎,則夜分之氣復動,準於七日之復則同也。成言乎艮,則遠接兌餘之三,說言乎兌也。山澤通氣,感而相與,雖止於其所而時行則行,斯人事之又興始者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吾見自羲、文以來,河圖之一陰一陽,進退升降,往復循環,周流不息;開古迄今,遠之一歲之冬夏,邇之一日之晝夜,莫不由斯道也。吾日用常行,不在他求#5,參天之道自艮始者,於是乎在其視《太玄》以七百二十九,贊之準《易》,《皇極》以元、會、運、世之旁通,各以一期之歲、月、日、時為數例,視今通其變、極其數於河圖,日可見之行也。豈不易簡而理得哉?斯非至精變而神者與?

  易圖通變竟之三竟

  #1『亦類也』,此三字四庫本缺。

  #2『爻』,原作『××』,據四庫本改。

  #3『毫』,原作『豪』,據四庫本改。

  #4『春中』,四庫本作『泰中』。

  #5『他求』,四庫本作『它求』。

  易圖通變卷之四

  臨川道士雷思齊學

  河圖辨徵河之有圖,處犧則之以畫八卦,文王因之以繫#1卦辭,歷代寶而傳之。自見於《書》之《顧命》陳之束序者,而今乃謂其元,誰敢哉?然自《記》以思古,則云其出語之傷,今則云其不出《顧》已皆意之,而非其真見矣。秦火之後,獨見於《書傳》孔安國之云而已。《漢志》雜以圖書,而徒謂其與《書》經緯表裹,《易緯》則徒又枝辭蔓引,愈違本旨,以至芒#2乎莫之究其有元形似之真為何如者,訖于唐五季也。及宋之初,陳傳圖南始創古推明象數,閔其賤用於陰陽家之起例,而蕪沒於《乾鑿度》大一#3取其數以行九宮之法,起而著為龍圖,以行于世。愚幸及其全書,觀其離合出入具於制數之說,誠若剖心而有以求羲、文之心者也,然皇有不得於羲、文之心者。於本圖之外,就以五十有五之數別出一圖,自標之以為形洛書者已,是其初之失也。雖其縱橫、錯綜、分合、體用之意,皆在本圖,而五十有五之數,既離而別出,世遂舍本逐末,因疑圖書並出,雖#4是若非,元以究其詣極,而徒長紛紛之論。至其傳及劉牧長民,因之汎出五十五圖,名以《鉤隱#5》,則又以增異。而時則李觀泰伯即駁其非是,然又自謂存其三圖#6。及見此三圖,則其首即所傳今謂河圖者,其二即所別出五十五數、漫標謂形洛書者,其三又止於八卦方位而已。是長民不揣其本,其事固非,而泰伯亦元不識此之三本之則一,而妄析以為三爾。自時已後,愈傳愈失,愈說#7愈鑿,至有因河出圖、洛出書見於《大傳》,而并致疑《大傳》非孔子所作者。不知圖本非書,書本非圖。至其甚者,以五十五數之圖,乃妄謂之河圖,而以圖南所傳之河圖反謂之洛書,顛倒迷繆,靡所底止,殊不明河圖八卦明著五十五數,實指以天數五、地數五;而其數自天一、地二以至天五、地十,合而五十有五,有體有用,有虛有實,原始要終,而盡發於一圖,豈嘗別求合於洛書哉?洛書亦豈嘗謂五十五數哉?今圖南既別元義例辭說,誤以圖之五十五數,別標一圖以為洛書,是其傳疑之始也。原其初意,蓋由漢儒襲傳《洪範》初一之五行,其二曰火,四日金。《太玄》準《易》實本之,亦以二為火,為南;四為金,為西。今河圖乃置二於西南,置四於束南,是火、金改次矣。既不敢遂改河圖,乃別以其五十五數析為洛書,而以《洪範》二火次于南,四金次于西,且以七隨二,九隨四,而易置其南西焉。以故長民不識其由,至謂火、金易位也。夫離之數九,居正南,為火;兌之數七,居正西,為金,乃天地自然參五以變之數,斷斷元以易之,豈容以漢儒任意比校《洪範》火、金之二、四,得而移易之乎?況《洪範》只有五行之數,今增以七、九,又以七隨二,九隨四,又何所本哉?若校以河圖之例,七附二,九附四,是七稽疑當隨二五事,九五福當隨四五紀,則成何義類也?二、七、四、九,徒論其數,元形象,元方位可定指,空移易之則可;離、兌之有方所,火、金之有體用,豈天地之造化,亦遂肯依附人之作為,亦為之變移乎?今圖南不謂圖書之數,校然#8不可相同,而欲以背理之人為比而同之,截截自分界限,是得指失肩背矣。且河圖之出,非徒謂四象、八卦之具文也,天地之體用固猶是也。離南象天,離中乃陰,陰所以降;坎北象地,坎中有陽,陽所以升。震陽在初,所以象腸木之束升;兌陰在上,故以象陰金之西降。乾、坤所以體天地,陰、陽所以用造化,而二卦乃寄於西南、西北之維,習於常見,是天地易位矣,不惟是也。筮法又以震、巽為木,乾、兌為金,坤、艮為土,而坎.獨為水,離獨為火,則坎、離得專水、火,而乾、坤乃不得專天、地,亦猶火、金之不可以執方求定也。坤二位於西南,乃地二生火;巽四位於束南,乃地四生金,皆陰也。.而兌七位於西,離九位於南,皆陽也。是生數皆陰,必待陽數以成之也。地之生數自西而南,故坤而後巽;成數自南而西,故離而後兌。觀於火既熾而灰滅,是火既變而神化;金雖銷而質存,是金既化而精猶未變#9也。此火、金之所以互變化者,同而不同,故一不七、四、九之數,自是參伍錯綜之變,不可以執方究其竟也。今五十五數之圖,以一、二、三、四置于四方之內,而以六、七、八、九隨置其外者,按其方而數之則可也。不知將何以循序回環,以運行之乎?況不知五與十者,特有數寄於四方之位而虛用之也。且五與十雖謂土數,五行家於土,必以分王於四方辰、戌、丑、未之位;醫家謂土為脾,以五氣之運,每運七十二日,總三百六十為期之例,特以土之七十二日,四分之各十八日於四時之附末,謂為脾之主事。醫於人至為切已,以土之日四分而試之以為常驗,亦豈嘗專以土之五總之,而特設五於四方之外,與四方分位,而別立之五以為中五哉?況筮法四營而成《易》,以十有八變而成卦;每變四營,總卦之成,凡七十有二營,亦與醫說胳合。今圖乃分五離立,而特設異五於中位,指以為中,則為此中者,又將孰適於用乎?故余以為圖南之別出五十五數,標異謂之形洛書者,是其初作已自失之矣。《書》之九疇,各疇自有成數,如一五行,二五事,猶或得以五行、五用之數;從而強推引之,至於五皇極,則已不可指實之為何物、何事,而甚則九五福而附以六極,則將計九乎?計五福而兼計六極乎?皇極謂大中,而六極者,其極又可謂中乎,皇極本非物非事,故可指之為中。今徒實以五點,而五點者,乃遂得為中乎?疇自一至九,界界然各存本有之數,不知何自而可以合於五十有五之數?強謂其合者,蓋其人之妄也心若其後而至於以書謂圖,以圖謂書者,又妄人#10中之妄人也。此余特謂圖則有數可通,而書則有疇類可數,而不可布之以為圖也。凡余所以專守河圖者,非敢自謂親見羲、文所以本之而作《易》者,而其五且十之數,橫、斜、旁、正相生相成之進、退、贏、縮,一陰一陽之奇、耦、分、合,八體二用之虛、實、變、通,殆有造化神明莫窮之蕙,非人之所能為;而殆乎天機之自然者,宜其為羲、文所以作《易》之本原也。竊嘗心潛力索,觸類引伸,變而通之,由門入蘊,謂獨得一全之體用,僭著其說。然與漢諸儒事事必強推五行,以求合於《春秋》災異,傅會五十五數以為洛書者,實不敢謂然,不敢同也。世恐未悉,況此河圖或謂由《易緯·乾鑿度》謂太一取其數以行九宮,四正四維皆合十五。鄭康成又注引其所以行九宮者,至於環中之虛位,本非謂五,而乃謂皇為五之中宮。固其《緯》、《注》俱妄,又不知其為五若十,皆虛用以制其奇耦生成,雖有其數,皇元其位也。然其所謂之太乙者,與太極則元以異也。苟未識其然,《記》日:夫禮必本於太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陰陽,變而為#11四時,列而為#12鬼神。其理固與太極元以異也,自可旁通而元問然者;《記》經之屬也,因附諸《傳》後以徵。

  易圖通變卷之四竟

  #1『擊』,原作『縣』,據四庫本改。

  #2『芒』,四庫本作『茫』。

  #3『大一』四庫本作『太一』。

  #4『雖』,原作『維』,據四庫本改。

  #5『鉤隱』,原作『勾隱』,據四庫本改。

  #6『其三圖』,四庫本空缺此三字。

  #7『說』,四庫本作『失』。

  #8『校然』,四庫本作『較然』。

  #9『未變』,原作『存變』,據四庫本改。

  #10『妄人』,原作『妄之』,據四庫本改。

  #11『為』,原脫,據四庫本補。

  #12『為』,原脫,據四庫本補。

  易圖通變卷之五

  臨川道士雷思齊學

  河圖遺論古聖人之王天下,創始公至理,以惠啟千萬世者,豈易易然率己見以自擅制作哉?此有天授,斷可識矣。故河之出圖,伏羲因之以則而畫八卦;洛之出書,大禹因之以則而叔九疇。孔子於《大傳》叔天生神物,聖人則之,而并及圖書,而謂其兼則之也。子不語怪、力、亂、神,豈元所見於真實,而自樂為虛誕,以愚欺天下後世哉?自稱庖羲氏之王天下,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烏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是豈先聖、後聖各以私意淺識得措乎其間哉?《易》之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陰陽之義配日月,其為書廣大悉備,與乾坤相為終始而元弊,非有天授,能為是乎?此孔子有見於圖書之出,特謂則之而已,元它說也。況圖之自見於成、康,《顧命》陳之束序之後,元所復聞。孔子固已自悲其不出,而有已夫之歎。漢儒之始,孔安國乃由《書傳》於河圖束序之下,謂伏羲王天下,龍馬負圖出河,遂則其文,謂之河圖;於天乃錫禹《洪範》九疇之下,謂天錫禹洛書,神龜負文而出,列於背,有數汰一至九,禹因而第之以成九類,類即疇也。是二說自分載於《洪範》、《顧命》各篇本語之下,亦未之有它說也。至鄭康成始引《春秋緯》合注《大傳》之圖書云:河以通乾出天苞,洛以流坤吐地符。河圖龍發,洛書龜感。《河圖》有九篇,《洛書》有六篇,已是詭說之開端;然仍引安國之注,以為河圖八卦是也,洛書九疇是也。其後王輔嗣、韓康伯於此並元所注釋,惟孔穎達《易疏》雖全篇寫鄭注,亦謂輔嗣之義未知何風,是必未以鄭注為然也。

  及其疏《書》之《洪範》,乃又引《繫辭》云: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九類各有文字,即是書也。而云天乃錫禹,知此天與禹者,即洛書。就引《漢書·五行志》劉飲以為伏羲擊天而王,河出圖,則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錫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裹。(附說)先達共為此說。龜負洛書’經無是事。《中候》及諸《緯》多說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受圖書之事,皆云龍負圖,龜負書。緯候之書,不知誰作,通人討竅,謂偽起哀、平#1,雖復前漢之末始有此書,已前學者必相傳此說,故孔以為九類是神龜負文而出,列於其背,有數仄一至九,禹見其文,因而第之以成九類法也。言禹第之者,以天神言語必當簡要,不應曲有次第,丁寧如此,故以為禹#2第之也。(全文)其疏《顧命》之河圖束序,及疏《記》之出馬圖,詳略雖小有殊同,指意大校若此,是則所謂河圖為八卦,所謂洛書為九疇,並無改議也。

  由漢而唐,《易經》行世,凡經、傳、疏、釋之外,未有及於圖、書之文刊列經首者。迨故宋之初,陳搏圖南始創意推明象數,自謂因玩索孔子三陳九卦之義,得其遠旨,新有書述,特稱龍圖,離合變通,圖餘二十,是全用《大傳》天一地二至天五地十、五十有五之數,雜以納甲,貫穿《易》理。內一圖謂形九宮,附一圖謂形洛書者,則盡去其五生數,祇#3起地六至地十。自釋十為用,十為成形,故《洪範》陳五行之用數語而已。及終其書,再出兩圖,其一形九宮者,元無改異,標為河圖;其一不過盡置列《大傳》五十有五之數於四方及中,而自標異謂為洛書,並無傳例言說。特移二、七於南,四、九於西,莫可知其何所祖法而作,而標以此名,大抵因如前說《洪範》五行之二火、四金,《太玄》準《易》因之為二南、四西而然。然其流傳未遠,知者亦鮮。自圖南五傳而至劉牧長民,乃增至五十五圖,名以《鉤隱》。師友自相推許,更為唱述,各於《易》問有注釋,日卦德論,日室中語,日記師說,日指歸,曰精微,曰通神,亦總謂《周易新注》。每欲自神其事及跡,而究之未見其真能有所神奇也。時則有李觀泰伯,著《六論》以駁其非,是至謂恩其誌誤學子,壞爨世教,而刪其圖之複重存之者三焉:河圖也,洛書也,八卦也。夫長民之多為圖畫,固未知其是,而泰伯亦無未識此圖之三本之則一爾。河圖本列八卦,而數五十有五也。及長民輩始破洛書古說,謂非只是《洪範》,必別有書出於羲之上世,羲乃得而并則之以作《易》也。泰伯之見,則又與之同,此愚又莫能知何為其然也。蓋嘗夷考《大傳》此章,自有法象天地,變通四時,縣象日月,而又有及於蓄龜,故因謂之天生神物,聖人則之者,正謂曹也。《易》惟曹是用,所謂曹之德員而神,幽贊於神明而生曹,《易》豈有龜事哉?因其均可以占,故牽聯及龜爾。以上文謂法象天地,變通四時,故申之曰:天地變化,聖人效之。上文謂縣象日月,故申之日:天垂象,聖人象之。至於天生神物,乃申謂之如河出圖,洛出書,聖人亦得以則之也。蓋由河之出圖,羲前既得以則而畫卦,因及於洛之出書,禹後復得以則而叔疇爾。又豈害於比類而互言之哉?豈嘗直欲以圖書之數、之義、之條貫比而同之哉?豈嘗直謂圖書並出於一時哉?且不惟漢儒引《洪範》以為洛書,雖圖南之初謂形洛書者,亦不過謂十為用,十為成形,故《洪範》陳五行之用也者,是明指洛書為《洪範》矣。不知長民輩不本其初,故倍其師傳,而謂洛書非出於禹之時,益使後之人迷亂而失所據依,何也?又不謂孔子之謂聖人之則之也。非特#4去羲之時將幾世、幾年,雖祇#5去禹之世固已千數百年矣。其稱書之出洛,以比羲之圖之出河,於理惡乎而不可?長民故為此說,是且、并孔子之《大傳》不之信邪。考圖南之為龍圖,雖自謂得於孔子三'陳九卦之旨而作,然其序日:龍圖者,天散而示之,羲合而用之,孔默而形之。且明稱始圖之未合,惟五十五數,則是謂《大傳》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合而言之,不知何以於其末改標之以為洛書,殆其始誤也。長民輩乃承誤而益增其誤,遂真以為洛書,而有五十五圖以實其誤;以至泰伯已後,悉以圖南標異之五十五數為真洛書也。不思圖南標洛書之始偶謂用十,夫洛書所叔九疇,其十數當何汰而起哉?意豈謂《大傳》之河、圖既可出而示世,則洛書亦可以并出示之,因假《大傳》五十五數,託為《書》之九疇乎?九疇所言皆用縱比而同之謂五十五數,其用又安在哉?此不可之大者也。故嘗因長民之事討其原,圖南之後,種放、許堅、李溉,未及見其他有著述。若其所親授之師,如范誇昌所著《太易#6源流》,其稱龍馬負圖出河,羲皇窮天人之際,重定五行生成之數,定地上八卦之體,故老子自西周傳授孔子造《易》之原,天一正北,地二正南,天三正束,地四正西,天五中央,地六配子,天七配午,地八配卯,天九配酉,地十配中,寄於末,乃天地之數五十有五矣。因考其既以圖之前五數置於北、南、束、西之正及中,復以後五數配子、午、卯、酉及中,何也?夫子、午、卯、酉,非四方之正邪?地十配中云寄於末,夫中抑有末邪?諦詳所置之數,正今圖所傳有四方而元四維之數者,是誇昌已元不識圖南所以標異,特因《太玄》準《易》取於《洪範》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而然鑿空元故,造端老子,增立怪論,以實圖南易置二、七、四、九之位爾,然猶未嘗以九疇分配九宮也。究竅誇昌之取用,不過循納甲之緒餘,及五子歸庚之殊嚮,又謂天上八卦坎、離對中之外移,置乾、兌、坤於束,艮、震、巽於西,不謂五行之說,多起於《易》;後而反引五行以為定卦之原,此又其敢於創異之大端也。是宜長民不獨增以五十五圖,又因誇昌坎、離、震、兌四正之外,而以四成數同於四方,謂坎六退本卦三數,以餘三數三畫為乾;離七退本卦三數,以餘四數四畫為巽;震八數退本卦三數,以餘五數五畫為艮;兌九數退本卦三數,以餘六數六畫為坤,皆以數為畫,標為河圖,是不揣本而齊末。夫八卦各三畫,以剛柔生爻,未聞本卦只用三畫,而以其餘畫之多,反分為別卦也。所陳之數抑配偶然,且以坎、離、震、兌為四象,則尤非也。象本在未成卦之先,故曰:四象生八卦也。又云:洛書之九疇,本河圖自然之數,虛皇極於中,而以八疇分布四正、四維,五行置於坎一,五事置於坤二,五紀置於巽四,五福置於離九,一以九疇之次叔,陳列於河圖之卦次。夫九疇謂禹次第之者,直自初一、次一不次三、四而以次用之也。今隨河圖十五縱橫而置之,則成亂次矣。未暇一一辯詁,且以初一之口五行言之。既謂五行,自當分配五方,何得以五者限萃一方?不以推行,惡得謂五行哉?以至謂火、金易位j與河圖不同,其顛倒迷繆不.可訓知若此。其後楊次公自著《洞極經》,託名於關子明,其叔本篇稱子曰:河圖之本,七前六後,八左九右,聖人觀之以畫八卦,是故全七一之三以為離,奇以為巽;全八之三以為震,奇以為艮;全六之三以為坎,奇以為乾;全九之三以為兌,奇以為坤。正者全其位,偶者盡其畫,而謂四象生八卦,此謬#7之尤者。乾、坤相索而生六子,今為男女者,反能生父母之卦邪?況汎言一不七為火,四、九為金,猶可饅所未識者。今至明言離九為七,兌七為九,是河圖一可變置矣而可乎?又謂洛書之文,五處其中,九前一後,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後,左六後右,後世稽之以為三象,因而九變之以二十七象。今按其說,惟五處其中一語,於洛書不悖,餘悉河圖之數,而河圖之數乃因洛書以五處中,而盡失其所以為五之理爾。《書》之九疇,以皇極之五處中,固元別用,是可以定位也。至河圖之有天五,乃兼地十以為十五,其五乃四分於成數之內而合於十,豈嘗有五虛點而實置於圖之中位哉?圖之傳誤正由此五。次公之假設此妄例,特以蓋其所祖者,乃楊子雲三方、九州而二十七部,私以為書耳。於斯二者,固已真易置圖、書矣。而朱元晦、蔡季通反祖之,信以為關子明作也。不計子明之《易傳》精詣,豈此摹擬者比,乃循此膚臆之見,因扶其說,亦謂河圖七前六後,八左九右;洛書之文,九前一後,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後左,六後右。謂《大傳》既陳五十有五數,《洪範》又謂天乃錫禹《洪範》九疇,而九宮之數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正龜背之象。劉牧意見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託言出於希夷,與諸儒舊說不合;又引《大傳》以為二者皆出於伏羲之世,其易置圖、書並元明驗。其朱、蔡之指斥又如此,而直以圖南始標誤之洛書為河圖,而以其初正指河圖,反以為洛書,則朱、蔡實自誤而反罪長民之先誤。專己自是,張其辯說,不克自反,一至於此。惟程泰之《易原》時能理到,至鄭束卿輩尋邇依傍,一意誕饅,廣增圖說,皆非實指,徒使後之人失其真是,信其所不當信,疑其所不當疑,并與本來宗旨樊然擾亂,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蹟究其始,不過由圖南用十之一語立一圖之誤,至於為此紛紛,始猶借河圖以相因依,而為洛書之說,久則捨圖取書,又久乃遂以書為圖,荒然莫知河圖為何物,所以有圖者,寫為何事執其五十五數以為圖,不知其五十五數其始特以誤及洛書,今及執之為圖,是圖既非興;其謂.書以為圖者,書益非其書者矣。徒自言人人,殊使學者亡羊多歧,求馬唐肆,紛如聚訟,吾誰適仄?不啻#8三百年於此,故推原致誤之由,疏列莘疑之妄,直以河圖本數討正之,庶幾學者見之瞭焉,會心自斷,知圖南之謂其由三陳九卦而得者,類於饅;陰腸家襲於以一、六、八白取以為起例者,流於末,若《乾鑿度》謂太一取其數以行‘四正四維皆合十五者。《鑿》於《緯》之拘贅,亦不盡然。然從昔儒先莫不斷斷然謂非人所能偽作者,今以余自本觀之,直謂不必它求,特以《說卦》帝出乎震一·一章,環中往復參究之,以天一至地四,地六至天九求其實體,天五與地十明其虛用,則參伍以變,參天兩地,錯綜倚數,莫不左右逢原,一皆胳合乎孔子繫《易》之初旨。是之謂參。淆亂。抓論轟明,河之出圖,通古不妄,足以見《易》矣。因洞悉洛之出書一。汍疇之外,豈復有圖有數之妄作者,誠古今之一大快事也。

  易圖通變卷之五竟

  #1『平』,原作一乎』,據四庫本改。

  #2『禹』,四庫本作『語』。.

  #3『祇』,原作一祇J,據四庫本改。

  #4『非特』,仰庫本誤把後文自『八疇分布四正、四維』至『是可以定位也』一段倒置於此處之後。特此說明。

  #5『太易』,四庫本作『大易』。

  #6『謬』,、原作『繆』,據四庫本改。

  #7『不啻騙原作『不趨』,據四庫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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