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国际博物馆日:比技术性接触和便利性开放更重要的是精神性的开放
国际博物馆日年年有,主旨年年新。2019年的“518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是“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
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在“博物馆·文化中枢”论坛上围绕国际博物馆日“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作主旨发言,展开解读,探讨和审视新时代下博物馆的定位、宗旨、使命及其实现。“弘博网”整理并发表了发言精要。
发言中对“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的解读包括:“一方面,博物馆作为人类文明发展变迁历史见证物的收藏机构,具有其他文化机构所无可比拟的资源优势,理所当然应承担起更多的文化责任;另一方面,博物馆并非‘文化孤岛’,而是搭建‘物’与‘人’、‘人’与‘人’、‘人’与‘社会’超时空连接的桥梁和纽带。”
对中国博物馆未来发展展望,颇具新意的地方在于“博物馆社交圈”与“博物馆+”,发言提及:“面向未来,我国博物馆应探索搭建‘博物馆社交圈’,使‘去博物馆’成为一种时尚的生活方式。未来的中国博物馆应根据服务对象及其需求的不断扩展,进一步完善馆内功能空间设计,除了传统的展示空间外,应进一步扩展第二课堂、学术报告厅等教育空间,手工制作、非遗展示等体验空间,音乐斤、剧场、书店等休闲空间,从而更好地满足不同人群对博物馆的差异化需求。”以及:“要探索实现博物馆服务从实体时间向虚拟空间的延伸。如实施‘博物馆+’战略,依托互联网、移动互联,加强博物馆数字化传播,打造永不落幕的博物馆;加强与设计、制造、旅游、动漫、新媒体等行业的跨界合作,不断丰富博物馆文化产品供给内容和质量,实现公众‘把博物馆帯回家’的愿望。”
“去博物馆”并且“把博物馆帯回家”,当菜市场也正在悄然向虚拟空间转移,未来的“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或许反而真的能承载公众一“去”一“回”的出行愿望。
史家胡同博物馆(图片来自微信号“挖啥呢”)
微信公众号“挖啥呢”似乎有不吐不快之言,给文章取标题为《博物馆,凭什么总是沉重的模样!》,文中写道:“你会因踏入博物馆而迷茫、焦虑甚至恐惧么?古老的文物、专业的讲解、艰涩的知识、凝重的观众......博物馆在很多人心头,其实都如一幢幢高耸的方尖碑般沉重。”
继而提出“博物馆,绝不该只有一种模样!它也可以很激动人心,很老少咸宜,很与民同乐”。文章随之介绍了“这么一批博物馆,它们推开了异次元的大门,铺就了一条通往奇妙世界的红地毯,正邀请着你,去探寻‘博物馆宇宙’的最新篇章......”
在作者列举的这批博物馆的最后,他写到了北京的史家胡同博物馆:“小院不大,几座平房,却将胡同的大小故事娓娓道来。一段段博物馆专门收集的鸽哨、自行车铃、‘磨剪子戗菜刀’叫卖等‘老北京声音’,不讲宏篇伟业、王侯将相,点点滴滴间却满溢着对街坊邻里的自豪。这博物馆不姓那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而是真正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那每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
《人民日报》“文化遗产版”则在国际博物馆日之前几天对主题进行了解读,在《传统离未来有多远》一文中写道:“2019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正式公布——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博物馆是文化中枢,对于这句话的理解见仁见智,但不同的思考将直接影响博物馆的走向。”
文章作者徐坚指出:“……‘传统的未来’表明了新博物馆运动的钟摆荡又回到了传统博物馆类型。”在文中除了提到“需要增加发声渠道,重新建立与观众的黏合度,扩大开放,有效提升博物馆的活力”,以及“在数字技术和网络技术的支持下,‘打造永不落幕的博物馆’‘将博物馆带回家’在另一个层面上增加了博物馆的开放性”,更提出“比技术性接触和便利性开放更重要的是精神性的开放”。
作者在文章中也尝试性地写下了愿景:“即使是博物馆的常见观众,也需要进一步考虑他们为何来博物馆,以及博物馆应该提供哪些有针对性的开放条件。在不久的将来,博物馆或者可以尝试展厅库房化,让观众进入博物馆的内部空间。如果进一步开放,博物馆还可以尝试将分类、排列、展陈的权利也交给观众。这是更加深度的开放。……通过提升博物馆的可接触性和现代关联性,实现博物馆从物质到精神的开放,赢回文化枢纽的地位,依然任重道远。”该文作者徐坚系上海大学历史系教授,作有《暗流——1949年之前安阳之外的中国考古学传统》与《名山——作为思想史的早期中国博物馆史》等专著。
【国际】欧洲议会选举充满变数和挑战,欧洲各国媒体组织讨论欧洲的命运
在欧盟内忧外患的紧张局势下,即将于5月23日揭开帷幕的2019年欧洲议会选举充满变数和挑战,受到前所未有的广泛关注。欧元区各国发展严重失衡,整体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英国“脱欧”进程持续延滞,民粹政党在多国势力壮大,形成“退欧”的分裂潮流,欧盟内部分歧日益严重,欧洲一体化格局岌岌可危。此次选举被各国视为主流政党与民粹党派的关键对决,选举产生的新一届议会组成还将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欧盟委员会换届选举。欧洲各国媒体近两周纷纷开设专题,组织系列访谈和辩论活动,讨论欧盟及一体化欧洲的未来命运。
一些媒体对欧盟的前景相当悲观。西班牙《世界报》(El Mundo)的文章中写道:“黄背心、无止境的示威暴乱、新法西斯主义、极端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是想要摧毁理性大陆的新黑死病。居住在这片大陆上的欧洲人,是地球上唯一不知道什么是欧洲,不认为自己是欧洲人的居民。在这个美国人把它当做度假胜地,要依靠他们的武力来保护的地区,4亿公民将投票选出751名欧洲议员,其中包括54名西班牙人。这关系到欧盟的存亡。”文章引述前欧洲议会议长何塞·博雷利·丰特列斯(Josep Borrell Fontelles)的观点警告:“如果我们不进一步加强一体化,欧洲文明在强大的美国和中国面前注定会消亡。”
英国历史学家提摩西·阿什(Timothy Garton Ash)在意大利《共和报》(La Repubblica)的采访中称,欧洲岌岌可危,但这不算什么独家大新闻,他分析称:“毫无疑问,英国这个曾经的强国因为‘脱欧’闹剧颜面尽失,这番景象大大削弱了匈牙利、波兰和意大利退欧的希望。然而奥尔班(Viktor Orban)及其拥趸正在做的事更加危险:毕竟法拉奇(Nigel Farage)的唯一目标只是离开欧盟,而他们却是想要从内部破坏它……欧洲解体迹象的激增并不会让习惯深谋远虑的人感到惊讶,这不正是我们在整个欧洲历史中时常会遇到的起伏吗?每次战争过后,新秩序在欧洲建立起来,能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再逐渐腐朽直至最终破灭。”阿什的担忧不无依据,前欧洲议员弗朗西斯科·索萨·瓦格纳(Francisco Sosa Wagner)也在西班牙《世界报》的采访中,回忆了2009年至2014年间他在欧洲议会与一名右翼民粹派——某荷兰自由党年轻议员邻座的经历:“我注意到他一直有意识地投票反对所有提案,于是我问他到底有没有支持的事情,他回答说他在这儿就是为了从内部摧毁欧洲议会以及整个欧盟体制。”
现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接受《德国商报》(Handelsblatt)采访时称,欧洲人正在失去“团结的欲望”(collectif libido),其原因在于“相互之间缺乏了解”。保加利亚《杜马报》(Douma)继而驳斥称容克才是“什么都不了解的那个人”:“人们再如何相互了解,这种理解达不到决策层面,对‘团结的欲望’是无济于事的。布鲁塞尔怎样才能明白,对每个欧盟新旧成员国的公民来说,他们想要的只是生活得更有尊严,譬如不必太仰赖资本鼻息?欧盟的统一规则必须无差别地对各国平等适用才可能被广泛接受?”
意大利央行前行长罗西(Salvatore Rossi)接受意大利《晚邮报》(Corriere della Sera)采访时指出:“欧盟最大的失误在于只透过经济滤镜来看世界。欧洲人越来越强烈的不满、怀疑和反抗情绪从何而来?就来自于我们并不只是靠钱而活。这是我作为一个经济学家的浅见……经济、财政,还有欧元这个欧洲人钱袋子,如今不够用了。欧盟伟大的法律行政上层建筑,曾经促成了经济金融一体化的建立,我们应该做的是纠错,而非彻底毁坏它。但仅靠宣扬现有机构消失的灾难性后果,想要遏制人们的不满情绪是做不到的,必须让反抗者看到一种不仅限于经济生活的美好前景。”
法国勒诺多文学奖得主奥利维耶·盖兹(Olivier Guez)擅长在作品中描摹二战后的欧洲地理与文化构建,在法国《解放报》(Libération)的采访中,作家尖锐地指出欧洲大陆的结盟缺乏情感对象,“就像一条冷冰冰的冻鱼,干瘪无肉,让人没食欲。过去尚不明确,未来也就无迹可循,因为不同的历史时期给不同的人民带来了创伤的记忆”。在他看来,作为“欧洲人”的整体身份认同感缺失,是欧洲在战后结盟所留下的软肋,“直到今天人们真正淡忘了二战,才是欧盟发生深刻转变的时机”。
法国《新观察家》杂志(Nouvel Observateur)从2019年4月初至5月底组织了《写给欧洲的一封信》活动,邀请众多知名艺术家、思想家为重振欧洲进言。著名建筑设计师让·努维尔(Jean Nouvel)动情地写道:“最亲爱的欧洲,你没有衰落,你只是在踌躇犹疑,在这个无法预料的世界里你是我们的保护者……”他从基础建设的角度提出建议,鼓励决策者放开手脚:“你要对盲目标准化和规范化说不,你所强制规定的应该是经济和生态的目标,而不是实现它们的方法,你要意识到你所推行的每条细微政策,都会在现实中被实施,而你所强加的建筑生态规范,往往会忽略其核心作用是要体现在城市整体规划的范畴。”出生在布鲁塞尔的70后哲学家娜嘉·雅拉·其苏奇蒂(Nadia Yala Kisukidi)是北非裔的欧洲后殖民问题专家,她在文中回忆了世纪之交的十年间,“欧洲”一词对非洲人民从希望到失望的意义转变。她在文中感慨道:“人们总爱说你已经死了,这是种懒惰的想法。更严肃地来说,你并没有死,因为作为一种理想,你还‘有待诞生’。苏珊·桑塔格曾在1995年写下‘波斯尼亚是(你的)自愿堕胎’,我和她一样相信有两个欧洲。一个是我生活在其中的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餍足地将城墙、边界一直推进到非洲。另一个欧洲则迟迟不肯到来,只是以一种假想中的、将来未来的模式存在。而这两者之间剩余的部分,是隐秘而残酷的政治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