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中国科幻史上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这一期间郑文光《飞向人马座》、童恩正《珊瑚岛上的死光》、叶永烈《神探金明系列》等作品发表,这些中国最早期的科幻作品有着浓厚的科普风格和时代性,但是其中的某些因素也标示着科幻文学的基本特点,对这一类型的作品起到奠基作用。
郑文光的短篇小说《从地球到火星》被认为是新中国第一篇科幻小说,并成为中国科幻小说史上第一次高潮到来的标志。中篇小说《火星建设者》(《战神的后裔》的前身),获得了1957年莫斯科世界青年联欢节大奖,这是中国的科幻小说第一次在国际上获奖。1979年,郑文光创作的《飞向人马座》出版,是新中国第一部长篇科幻小说。郑文光因此也被认为是“中国科幻之父”。
郑文光科幻经典系列
1月9日,长江文艺出版社举办了以“飞出地球去——郑文光作品中的想象与现实”为主题的郑文光科幻经典系列分享会。发布会上,长江文艺出版社的总编辑黄嗣称,近年来由于科幻作品的蓬勃发展,特别是电影《流浪地球》等科幻电影的热播,科幻文学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由此,长江文艺出版社决定重新将《飞向人马座》《神翼》《大洋深处》《战神的后裔》四部郑文光的科幻作品集结出版。发布会中,南方科技大学教授、科学与人类想象力研究中心主任吴岩,《科普时报》总编辑、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常务副秘书长尹传红也分享了对郑文光科幻经典系列这套图书的看法。
在郑文光之前,中国科幻阅读以引进的外国科幻小说为主,如凡尔纳的作品,郑文光以后,中国有了自己的本土科幻。郑文光的作品,不仅有优美的文字和丰富的想象,还注重考证,有扎实的科学根基。吴岩谈道:“我们讲说刘慈欣是硬科幻,但硬科幻如果顺着中国科幻发展的轨迹往前推,很自然地就会推到郑文光,郑文光本人是天文学方面的教授,在业余时间开始写科幻小说。”
《飞向人马座》
《飞向人马座》中,三个中学生——继恩、继来、亚兵在航天局实习,在一艘尚未完全调试好的准备发射至火星基地的“东方号”宇宙飞船内参观。然而苏联的间谍机器人化成雪人到他们身边并将飞船发射,三个主人公开始在宇宙中的漫长旅途,三个学生开始利用飞船上的教材开始自学,想研究出回家的办法。中途他们遇到宇宙射线辐射、超新星爆发、能阻挡一切讯息的暗物质星际云等…… 这部写作于1978年的作品已经有了诸如中微子通讯、辐射压、暗物质星际云、黑洞、亚光速飞行时间变缓等等技术点。
尹传红谈到,郑文光的科幻作品,往往带有时代的烙印,却又具有超前性,寄托了作者的理想,传达了一种时代精神。比如,《飞向人马座》中涉及到了很多当时还很前卫的科学概念,这在20世纪70年代,是走在了时代的前面。“《飞向人马座》算脱胎于他年轻时候写的短篇科幻,《飞向人马座》专门有一节是叫电讯站,还有专门有一节叫黑洞活动。这本书是1979年出的,郑文光已经在幻想小说里边,把这些天体的各种奇异的行为,和人与产生互动时的情况进行了惟妙惟肖的描述,科学根基非常强,所以造就了这样的经典作品。”
《神翼》
《神翼》则是以十多个故事讲科学家仲匡庐发明了一种飞行衣,用太阳能做能源,可以使人飞起来。但他只有两件,其中有一件被不良青年抢走了,飞到高层建筑去偷东西,还有一件就让一个健康、聪明的女孩子冯丹青穿了去追捕小偷。……就因为生活中有了这两件飞行衣,很多事都变了。《大洋深处》讲的是青少年对探索的热情,谈到遥远的海底是不是存在金字塔,金字塔里是不是有外星人,外星人和我们人类是不是接触过等等。
吴岩谈道,在西方,科幻小说是科技革命后,作家群体里有一些人对科技的变革非常敏感,有感于此写的,另外在美国,美国则认为科幻小说是一种流行小说,科幻文学过去被认为是科普的一部分,科幻文学在最早是1902年梁启超引入中国,1903年鲁迅又翻译了凡尔纳作品,在中国,一直到1980年前,科幻小说都被认为是科普。
尹传红认为:“郑文光的科幻小说不仅是很奇异的想象和非常优美的文笔,他还体现了一种特别积极向上的拼搏和奋斗的精神。几个孩子,因为意外到了宇宙空间,完全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扎实的科学基础,但能够解析飞船上的电脑,还有一些学习方面的系统,掌握大量知识,历经九年回到地球母亲。当然我很多年后我又看到一些国外的一些科幻作品也有类似的情节,但好像我们自己本土的创作更吻合那个时代的精神。”
吴岩提出,我们看科幻作品,不仅是看科幻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差异、差距,更要关注科技对社会、对人类的影响,以及我们几代人对未来的展望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比如《神翼》是写人做出翅膀、用翅膀来飞行的故事,反映的是飞行器这一科技概念如何引起社会生活的改变。而《大洋深处》则体现了传统神话如何影响了青少年对科学技术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