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以读书为业的职业“书生”,在当今数字化阅读环境下,似乎都不敢贸然谈读书了,老马不一定识途,职业老司机也会迷路,面对漫山遍野的资讯、知识,任何一位具有海量吞吐能力的读者,都只能是望洋兴叹!如今,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是由多媒介承载、呈现的“书山”、“学海”,是信息、资讯、知识混搭的内容瀚海。面对如此辽阔的知识天际线,哪怕是“百科全书”式的超人,也无法穿越我们眼下的内容汪洋。即便马克思、钱钟书在世,也难以攀越或穿越今日这等体量的“书山”“学海”。
纵使把阅读海岸线收窄到纸质书范围内,现今纸质书的年产量和总体量已远远超出我们的阅读极限。著名学者陈寅恪曾说过这样的经历,他年轻时去见父亲的老友夏曾佑,夏曾佑是“诗界革命”倡导者之一,早年与汪康年、梁启超办过《时务报》,与严复办过《国闻报》的中国近代史上知名人物对陈寅恪说:“我很高兴你懂得很多种文字,有很多书可看。我只能看中国书,但可惜都看完了,现已无书可看了。”陈寅恪当时心想,此老真是荒唐,竟敢夸如此海口。如今,谁能放胆说,你有本事能把中国书看完?谁还敢说,你有本事“横扫清华图书馆”?!
再说,纸质书生产规模与数字出版物比较起来,就如渺远大海中的陆地,随着数字出版物海域的拓展和海平面的上升,纸质出版物的版图呈收缩之势,甚至有陆沉之虞,即便在纸质出版物的绝对量还在扩张,但纸质出版物的涨势远远赶不上数字出版物的扩张。数字出版是以几何级数增长的,我们这些赶海的读者,谁有超级能力能够穿越数字出版的汪洋大海?互联网技术刺激了知识的激增和信息的无序扩张,而人的认知能力并没有匹配性的增长。这是人类的宿命。知识生产在数字化轨道上失控疯长,绝尘而去,而我们只能望尘莫及!
“流量”时代的阅读
在传统阅读时代,阅读被赋予了神圣感和仪式感,读书不是所有人的日常,多为精英们所垄断,也时常被圣化。宋人黄庭坚曾说:“人胸中久不用古今浇灌之。则俗尘生其间,照镜觉面目可憎,对人亦语言无味也。”加拿大学者曼古埃尔《阅读史》开篇引用了法国作家福楼拜在1857年的一句话:“阅读是为了活着”。做过18年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的博尔赫斯有过这样诗意的表达:“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黄庭坚、福楼拜和博尔赫斯对于读书的理解是典型精英主义的、精神性的。但随着互联网的普及,阅读门槛的拉低,这种精英化的阅读姿势遭到大面积的解构和颠覆。
《阅读史》
当前,对“阅读”可以作狭义和广义两种理解。狭义的阅读仅指读纸质书;广义的阅读泛指我们目力所及的所有信息摄入,信息载体既可为纸质书,还包括电子书、网络等数字化出版物。狭义阅读的边界相对明确,而广义阅读的边界线模糊、渺远。从当前的阅读现状来看,几乎不存在纯粹的只读纸质书,除此之外,与数字媒介和数字出版物绝缘的读者。死忠于纸质书的读者应该很少了。因此,大多数读者可能是两种阅读方式兼顾。但总体的趋势是数字化阅读越来越流行。在数字化阅读中,从“数人头”的角度看,精英式的阅读肯定是小众的。而随大流的公众阅读绝对值肯定是最大的。我把这种阅读场景称之为“流量”式阅读。
学者唐小兵把我们当下的阅读分为两种:一种是严肃阅读,这种阅读追求严肃阅读、倡导回归经典性和思想性的阅读,认为阅读不是一种消遣,而是通往心智成熟的有效方式,一种艰难却值得为之努力的精神长成;另外一种阅读即是网络阅读,伴随各种新媒体空间的崛起(包括各种论坛、博客、人人网、微博、微信等),中国人的阅读发生巨大却未必深刻的转向,越来越多的阅读指向了对信息的追赶与抓取,强调“信息抓取能力”的体现,这类阅读追求一种即时的、显著的效果,就像注射肾上腺激素一样强调立竿见影的结果。
以上所述纸质阅读和数字阅读,或严肃阅读和网络阅读,都关乎当下我们阅读存在的分殊差异。纸质阅读和数字阅读的差异主要是从媒介角度区分的,而严肃阅读和网络阅读,是从阅读姿态、旨趣上区隔的。在此,我把数字阅读或网络阅读称为“流量”式阅读。这种阅读因深陷于互联网语境,被信息巨流裹挟,难以沉潜、深入、系统,视觉很忙碌,思维很潦草,心灵很焦虑。马克·鲍尔莱恩发现:在网络中可以养成一种识读能力,它能加快沟通的速度,同时促使每个人的措辞和风格趋于同质化。但这些能力无益于习得知识;无益于形成别具一格的语言特征和行文方式;无益于获取持久连续的推理能力;无益于培养洞若观火的解读能力。
在网上浸淫日久,人们的注意力被严重碎片化,喜欢追逐一个个信息碎片以及思想的边角料,体验的是点点滴滴短暂的快感。在阅读过程中,读者感觉似乎是丰盈的,但这种阅读多是视觉层面上的愉悦,仅仅是刺激大脑皮层的浅性观赏。网上阅读是典型的走马观花,少有思维的深度潜入。正如学者陈志武所言,电子媒介决定性地、不可逆转地改变了符号环境的性质。如果不适当控制自己的时间,互联网会让你浪费很多时间,毕竟,碎片信息、碎片思考还是有其局限性,它不能提供系统性思想。人生短暂,我们的时间和注意力都是稀缺资源,在网上投注过多的时间和注意力,必然会挤占我们总的阅读时间。习惯于网络阅读的人,其思维方式也被碎片化、颗粒化、浅表化了,长此以往,人们应有的深度观照和思考能力会慢慢退化。“流量”阅读很难深潜,作思想的“深呼吸”和文本细读,即便是文字阅读,也难以沉浸在文字的肌理和逻辑中,也难有纯粹的“个人性”体验,“我思”“我在”的纯粹性不足。如今,传统阅读呈衰微之势,人们被深广地卷入在互联网的汪洋大海中。著名文艺理论家布鲁姆作出这样的忧患:“我们正处在阅读史上最糟糕的时刻。”
波兹曼式的忧思
尼尔·波兹曼认为,媒介的形式偏好某种特殊的内容,从而能最终控制文化。某个文化中交流的媒介对于这个文化精神重心和物质重心的形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和语言一样,每一种媒介都为思考、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定位,从而创造出独特的话语符号。在波兹曼看来,任何认识论都是某个媒介发展阶段的认识论。真理和时间一样,都是人通过他们自己发明的交流手段同自己进行对话的产物。媒介是人体的延伸,它拓展了我们感知世界的边界,但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感知,规定了我们思考世界和表达自我的方式。从印刷媒介到电子媒介到今天的网络媒介,媒介技术的进化并不必然带来我们思考与表达方式的进步,甚至会造成原有优势的流失。
尼尔·波兹曼是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娱乐至死》是其代表作
波兹曼认为,随着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的边缘以及电视占据了文化的中心,公共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他甚至顽固地认为,400年来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印刷术利大于弊。我们现代人对于智力的理解大多数来自于印刷文字,我们对于教育、知识、真理和信息的看法也是一样的。印刷时代成就了思维的系统性和深度,而电视媒介则把娱乐本身变成了表现一切的形式,娱乐是电视上所有话语的超意识形态。波兹曼担心,电视媒介造成的娱乐化风潮,会大大降低美国人的思维水平。这种忧患绝不是杞人忧天。印刷媒介成就了思想的深度以及公共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系统性,阅读和写作成熟于印刷时代。波兹曼的这一观点,无不偏激,但有一定道理。后来,电子媒介的兴起稀释了成熟于印刷媒介时代的读写深度和浓度,图像、影像挤走了文字,占据大众的注意力中心之后,视觉弱化了我们的思维能力,搁浅了我们对世界、人生的深度思考。
互联网创造了知识的奇迹,同时也产生很多知识“废气”。鱼龙混杂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形成海量的“大数据”,这远远超出人们的消化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只能流于形式,以浮皮潦草的“浅阅读”来应对生生不息的信息之流。戴维·温伯格在《知识的边界》一书中提出,“互联网本身并不拥有创造知识实体的要件……知识不存在于书籍之中,也不存在于头脑之中,而是存在于网络本身。”一般人认为,由于可以便捷地从网上取得信息,个人学习的记忆工作不再必须,或者至少不那么必须了。内容复杂的大部头著作已经成为“乏味的老书”,古老经典著作与读者的那种单向、静态联系已经过时了,不适用于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互动与共构。对此,维基百科的创建人之一、网上大众百科创始人桑格坚持认为:第一,互联网时代记忆仍然重要;第二,合作学习不能代替个人学习;第三,“老书”还是要读,并没有过时。我们不能因有互联网的便捷和强大记忆功能,就把我们此前几千年的阅读基因清空,把人的记忆、沉思、逻辑、深潜能力撤退下来,交付给技术或机器。“机器越来越像人,人则越来越像机器。”这并不是黑色幽默,而可能成为残酷的现实。
《知识的边界》
阅读的正确打开方式
在“流量”时代,面对知识和资讯的“巨流河”,多数人都被不自觉地卷入其中,被资讯的海浪裹挟、劫持,不能自控,难以自持,不由自主地随大流,被丰裕的资讯推着走,被乱花迷眼的知识风景所惑,也被形形色色的知识诱饵捕获。但又不能像少数知识“遗民”那样,把自己宅在传统阅读的城堡里,与数字化的世界隔离。眼下,真的到了阅读的“临界时刻”。在这个时刻,需要我们共同来反思,面对“流量”时代的资讯洪流,我们需要一种集体的自觉,需要考虑,面对超载的信息,我们如何作出选择?每个读者,应以怎样的姿态去应对眼前喧嚣的信息和芜杂的知识?能不能把自己的知识选择权全权委托给罗振宇们?
什么才是阅读正确的打开方式?我的观点是:有迎也有拒。就是说,既要善于利用网络时代的利好,也要有所抗拒。
1.在多选项中作艰难选择
在互联网语境下,要做到断然与数字阅读绝缘,也不是很明智的,就像在机械化、电气化、智能化时代,再回到刀耕火种的生产状态是不智的一样。深处互联网时代,把自己隔离成“孤岛”,几乎不可能。眼下海量的知识、讯息,并非都要与你我有关,知识的海量并不意味着我们都得拥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在互联网语境下,媒介技术以及由其建构的社会复杂性激增,英特网上信息过多过滥,出现“信息过载”(information overload),并且信息的质量无法检验,也无法控制,经常是值得怀疑的。我们不可能拥有观察世界的“上帝之眼”——可以全知而且无偏地去进行观察。社会心理学家苏珊·菲斯克(Susan Fiske)和谢莉·泰勒(Shelley Taylor)研究发现,人类是认知“吝啬鬼”,人们总会尽力保存自己的认知能量。考虑到我们处理信息的有限能力,我们会试图采用复杂问题简单化的策略。在采用这一策略时,我们或者忽略掉一些信息,以减轻我们的认知负担;或者“过分利用”一些信息,以便不再去寻找更多的信息,或者因为感到几乎已经足够好,而情愿接受一种不太完美的选择。认知吝啬鬼策略可以很好地利用我们有限的认知能力,去处理几乎无限多的信息。在这种情境下,人们对信息的接受必然是选择性的。我们明智的做法是,善于利用网络优势,把阅读触角延伸到知识网络中,利用网络技术提供的便捷的可及性,可将选择的靶向对准自己的知识目标地。如今,网络的知识格局呈现出岛状分布状态,每个知识岛屿的风景是不一样的。我们没有能力和时间拥有所有的风景,那就只能选择有限的目标,把自己的注意力和兴致停靠在确定的知识岛礁上。
现今,很多人在网上阅读多是漫游式的,“日理万机”,“机不择食”。目光与拇指合谋,致使理智和意志经常被前者劫持。眼睛很忙碌,内心很焦虑。到头来,时间被大把大把地流失于指缝,自己也时常迷失于网上风景。特别是在网络阅读接管了我们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的今天,如果不能有选择地规划自己的阅读生活,极有可能,我们整个阅读生活都被碎品化,所有的日常闲暇时间就被“无主题”阅读透支了。
阅读是个人化的事件,它与我们自己的精神生活旨趣、偏好密切关联。因此,即便在数字化时代,海量的内容和便捷的技术可及性为我们打开了无限的选择可能,但我们不可能同时占有所有的跑道,我们只能选择其中有限的入口进去,寻找有“我”之境,寻找自己的风景。
2.有拒绝,有抵抗
一个仅靠眼球追逐信息的共同体是走不远的。不能信马由缰,任由注意力漫游,目力所及处,即是阅读的取景框。这种不自觉的、跟着感觉走的阅读方式,可以时而有之,但不能是常态。游牧式的阅读,在前互联网时代就有,但于今尤甚。互联网给了我们无限多的选择路口,也是我们放纵眼球的理由,但互联网技术只是给我们提供了可能性和可及性,给我们目力驰骋的出口和自由选择的路口,选择权和控制权在我们自己。固然有千般的利好,但也不能放纵人类的思想惰性。如今,在眼花缭乱的资讯面前,我们反而选择了“下沉”的姿势,顺着舒服的滑梯下滑,不愿意“引体向上”,甚至自甘坠落,窝在自己的“舒适区”里,躲避崇高和深沉,绕开“烧脑”资讯,追逐那些简易、刺激、戏剧化、图像化的知识,甚至把自己的阅读需求整体打包托付给“罗振宇”们。在互联网“流量”逻辑和资本力量的驱动之下,人性喜欢“葛优躺”,集体下沉,公众的阅读趣味被大流量地导入消费主义和感官主义的“百慕大三角”。
因此,必须有所拒绝,有所抵抗。虽然不能让所有的读者都保持定力,拒绝流俗,抵抗庸俗,成为阅读的主人,开启主体性的阅读。但是,至少在茫茫人流中,有一批清醒的阅读者,能自持,拒从众,截断众流,成为浊流的净化剂,对公众阅读进行导流,从而托举整个阅读海平面的上浮。
3.深与慢
阅读必须回归人的大脑,只有充分调动人类的深度思维能力,才能超越新媒体技术带来的负面影响。为此,我们要提倡一种更有利于增进人类智慧的“慢阅读”。“慢阅读”不仅表现为阅读速度之慢,更重要的是强调阅读质量之精。在大数据主宰的流量时代,夸父逐日般的追逐信息流量是徒劳无益的,仅凭我们有限的接受能力,无法消化海量信息。我们只有在海量信息中寻求有价值的信息,并用我们的大脑机器对其进行深加工,产生一种高附加值的知识,才能有利于人类社会向上发展。拒绝“浅阅读”,走向“慢阅读”与“深阅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都有思维的惰性,在眼花缭乱的视觉诱惑面前,人们的思维能力是容易走失的。“浅阅读”顺着人性的滑梯一路下来,轻松快意,不需要耗费太多的脑细胞。而“慢阅读”和“深阅读”犹如逆水行舟,不是人人都能习惯、做得到的。在互联网时代,“浅阅读”已经成为一种流行阅读方式,大家都这么做,反而让“慢阅读”和“深阅读”变得不合时宜。这种偏颇的阅读方式若不予以遏制和纠正,将会引致国人阅读质量的大面积下滑,其后果不堪设想。“慢阅读”放缓了阅读的速度,追求阅读的深度、高度和浓度,同时也追求阅读的温度。阅读吞吐的不仅仅是信息,还有思想和智慧,而思想和智慧的操练是急不得的,只能慢慢来。“浅阅读”是在跑步机上的竞走,虽然跑动得厉害,但没有实际距离。“慢阅读”则是一种徒步旅行,走一步,就是一步,实实在在地前行,虽然慢了点,但那是脚踏实地地行进。
4.回归“经典”
经典是那些经历前人无数次选择而“笑在最后”的硬核知识,是打败时间和拒绝遗忘的胜利者,也是拒绝流俗的清流。阅读经典,对于族群,抑或个体,都是明智的选择。人生有涯,书海无涯,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峡谷中进行优选。经典是“浓缩铀”,哪怕只是一个细节,都有巨大的能量。比如,荷马在《伊利亚特》中描写海伦的美貌,没有直接写海伦长得如何如何,而是写的:特洛伊战争已持续了十年,特洛伊和希腊的军队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当厌战的双方士兵终于在海伦登上城墙时看到芳容的那一刻,士兵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这样一个妇人长期遭受苦难,无可抱怨!“无可抱怨”——没有比这四个字更有表现力了。经典更激活读者想象力,给读者丰富的“留白”,赋予文本以丰润的内涵和汁液。
经典阅读可以把阅读场景立体地展示出来。阅读不再是文字与受众之间单调的互动,而是一场个性化、立体化的浑然一体的体验场景。博尔赫斯一直有这样的美好记忆:“倘若有人问我一生中的主要东西是什么,我会回答说是我父亲的藏书室。有时我认为,我从来也没离开过父亲的藏书室。”英国作家乔治·吉辛(George Gissing)就有这样的刻骨铭心的阅读体验:“我对自己每一本书的气味都很熟悉,我只要把鼻子凑近这些书,它们那散发出来的书味就立刻勾起我对往事的种种回忆。就说我的那些吉朋的著作吧,那是八卷精致难得的梅尔曼本。我曾经连续不断地读啊,读啊,读了三十多年。我丝毫无需翻动它,只要闻闻那质地精美的纸张香味,就能回想起当年我把它作为奖品来接受的幸福情境。还有我的那些莎士比亚著作,它们是剑桥版本,也有一种能惹起我们追忆往事的香味。这套书是属于我父亲的,当我还不能够读懂它们的时候,常常有幸被允许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来看看。这时我总是怀着虔敬的心情,将它一页一页地翻弄着。那些书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奇特的幽香。每当我将它们捧在手中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由于这缘故,我很少读这一套莎士比亚著作。而我捧读另一套吉朋的书时,眼里总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种阅读体验也只有经典阅读才有可能。
经典具有强大的召唤力量,可以将迷途的羔羊引出迷阵,给处于精神迷茫中的人引领方向。《伟大的书》作者大卫·丹比就是靠走进经典而走出人生迷茫的。大卫·丹比人到中年,遭遇世事的喧嚣、人际的纷扰,感觉人生迷失了方向,他决定重回母校哥伦比亚大学,用整整一年时间认认真真地研读在西方历史上占据伟大地位的经典著作。这本书就是他这一年的思想“历险”记,感受西方大学经典教育的无尽魅力,它启示读者从庸俗中解放出来,去感受美好和高贵,倾听那些静谧的、低语而永恒的声音,引领读者寻找走出人生“洞穴”的光。
(作者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执行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