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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恭绰与张大千艺文交往考释三则

叶恭绰,20世纪书画家与政治活动家。张大千,20世纪中国知名画家。

叶恭绰,20世纪书画家与政治活动家。张大千,20世纪中国知名画家。两人因书画收藏结缘,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鉴于张大千日记公布甚少,无法探究二人之间的真实关系。本文通过梳理存世民国文献和叶恭绰《竹石图》款识,确定1940年春叶恭绰与张大千在香港曾有书画鉴赏交流活动。通过考察《溪岸图》《江隄晚景图》《韩熙载夜宴图》画作上的叶恭绰题跋,讨论叶恭绰的鉴赏应对策略。通过考释四川博物院藏叶恭绰书税牛庵横幅,发现一处鲜为人知的张大千住宅。

叶恭绰

本文通过梳理存世民国文献和叶恭绰《竹石图》款识,确定1940年春叶恭绰与张大千在香港曾有书画鉴赏交流活动。通过考察《溪岸图》《江隄晚景图》《韩熙载夜宴图》画作上的叶恭绰题跋,讨论叶恭绰的鉴赏应对策略。通过考释四川博物院藏叶恭绰书税牛庵横幅,发现一处鲜为人知的张大千住宅。以上三则考释虽然只是历史碎片,但从一个侧面展现了两人的艺文交往,丰富了世人对叶恭绰、张大千艺术人生的认识。

叶恭绰 竹石图 纸本墨笔 纵117厘米 横35厘米 四川博物院藏

叶恭绰 竹石图 纸本墨笔 纵117厘米 横35厘米 四川博物院藏

叶恭绰《竹石图》背后的故事

叶恭绰先生在闲暇之时喜以竹兰自娱,自谓“意仿丹丘而神似方厓,静观固知非尘中物也”。张大千惊为李蓟丘、柯丹丘复起,在《叶遐庵先生书画集序》中有:

先生与予同寓吴门网师园,共数晨夕者近四年。已而先生购得汪氏废圃,葺为履道园,仍无三日不相过从。见必评论古人名迹山水名区,以为笑乐。一日,先生忽欲作画,既就予案头扫竹一枝,予大惊,诧以李蓟丘、柯丹丘复起,于是日益精研,求者坌集。先生殊自矜贵,不轻应人,而予所得独多,俱藏于吴、蜀两地,未能携出。

张善孖、张大千与友人在网师园合影 20世纪30年代拍摄 罗伦建提供

张善孖、张大千与友人在网师园合影 20世纪30年代拍摄 罗伦建提供

叶恭绰《竹石图》就是大千先生遗存在蜀地的藏画之一,画作借鉴宋元古法,构图谨严,笔法精湛,风枝露叶,刚健婀娜,瘦石奇倔,干笔勾皴,浓墨点苔,含英浴德,古意盎然,画中题款尤其珍贵,记录了1940年春两人在香港的一段往事。

关于1940年春叶恭绰与张大千曾在香港交流书画鉴藏之事,截至2019年4月15日,未见艺术史学者专文讨论。李永翘《张大千全传》和王家诚《张大千传》均持1940年春张大千在成都说。鉴于汪世清、启功、王中秀等先生运用文献考据学在艺术史研究中取得的非凡成就,我们初步梳理了1940年春叶恭绰、张大千的相关文献,认为两人在香港期间有文化交流活动。首先,考察叶恭绰1940年初春的行踪,根据国民党中国文化促进会会刊《文化通讯》的相关报道,1939年11月至1940年2月,叶恭绰主要忙于“广东文物展览会”之事。该展览由国民政府前经济委员会委员、香港中国文化协进会发起人叶恭绰组织筹办。在1939年11月15日第一次展览筹备会上,叶恭绰被公推为主任,详见《文化通讯》第二号(1939年11月20日)。1940年2月21日,战时避难香港的广东乡贤将两千多件劫后遗珍集中在冯平山图书馆,举办了盛况空前的“广东文物展览会”,轰动一时,叶恭绰出席了开幕式并与嘉宾合影留念。同一时期,张大千也结束上海画展,携带藏画来到香港,与叶恭绰、杨云史、黄般若、陆丹林、何冠五等相聚,共同鉴赏书画,畅怀往事。其中1939年,张大千与杨云史、黄般若、陆丹林同观《谢兰生山水图》屏(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大千题跋:

己卯十一月,又文先生出观理道人真迹,墨韵滃郁,笔法朴茂,绝似元人。寒斋所藏冷启敬黄山图,与此绝相似。道人当是曾见冷画,故能其神也。岭南画人,群推二樵,予以为不及道人远甚,又文先生以为然否。同观者杨云史、黄般若、陆丹林。张大千记。

同月,应陆丹林之邀,题《乡居诗画唱和卷》签条,曰“赵尧老乡居诗,大千补图并题。时己卯十一月过香澥还蜀也”。卷后有叶恭绰(公元1939年)、杨云史、徐谦、柳亚子(公元1941年)、于右任、沈尹默等十六家唱和题诗。12月,张大千为何冠五题唐棣《滕王阁图》卷,曰:

唐子华此卷士气蔚然,绝去界画窠臼,良由其胸次不同,远师河阳,近效吴兴,故能下笔安雅,有佩玉垂绅之度也。己卯十二月将再还蜀道出香澥,冠五三兄出示,因书其后,大千张爰。

张大千 题唐棣《滕王阁图》卷跋语 纸本墨笔 〔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张大千 题唐棣《滕王阁图》卷跋语 纸本墨笔 〔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1940年1月,叶恭绰观大风堂藏《元赵文敏九歌书画册》并题观跋。同一时间,叶恭绰又与张大千同观九歌书画册,力劝大千居士主攻人物画,实现东方艺术的伟大复兴,并题长跋:

昔人谓画神仙鬼怪易,画人物难。以人物须写真,而神仙鬼怪可以想象模拟也。其实神仙鬼怪亦各有其精神意度,非可以凭空臆造,盖神仙鬼怪在绘画时,仍须具其人格,且为执笔者思想意识之表现,故昔人品第画手,恒以仙释等别为一类,非凡能貌人物者皆工于神仙鬼怪也。昔唐二画师分绘西岳寺壁,其绘东壁者,睹西壁之半,遂罢弃弗为,并言曰:吾之百官其气象仅及彼之驺从吏卒。吾之岳神,其气象仅及彼之百官。彼之岳神,其气象乃吾意中所无也,足征此类画之高下,全在精神意度之不同。鸥波此册,醇厚清逸,具有唐型,脱尽画院窠臼,其卓绝处尤在气象之庄严端丽,具天人之相,绘鬼神之至,其气脉悉与人物完全相通,非石恪、龚开辈之力求诡异离于言象者比也。吾国图画导源于绘记故事,故最早即有人物画,汉以前授受师承,无可考,其见于记载者,汉魏六朝之作,今亦罕见,传世名作,当以阎立本《帝王图》称最,顾恺之《女史箴》实非真迹。今试以阎作上溯六朝,以迄汉魏,其间技术之嬗变桀然可指,其用笔、设色独到之处,尤足代表东方文化与艺术。自时厥后,由唐迄清,作家代不乏人,但能出阎、吴门户者极稀,仅梁楷、石恪、梁楷、龚开之属,自成一格,明之唐、仇已成后劲,陈章侯知其故,乃远追汉魏六朝石刻,力求古拙,特辟径涂,同时曾波臣濡染欧风,亦别出手眼,可称二难。然三百年来能继轨陈、曾者,寥寥三数名家,仅拾元、明余唾,号传龙眠、鸥波统绪而已。降至晓楼、小某之伦,实邻自桧,故人物画之在今日,已达穷变通久之期,第无人克肩此任。大千收藏既富,功力尤深,近方肆力于人物,不知睹此而深有触发否,意开径独行,当非异人任也。用为赘言如此。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一月,大千携此册过香港出示因题。

关于张大千在香港的行踪,《文化通讯》第五期有相关报道:

张大千昨由上海搬运藏画回川,过港时,曾和文友畅叙十多天,叶恭绰、简又文,许地山、黄般若等先后招待,作画多张赠与般若、素影、公达、又文、丹林等。

香港中国文化促进会出版《文化通讯》第五期

香港中国文化促进会出版《文化通讯》第五期

关于张大千离开香港的时间,可从叶恭绰送别画作《竹石图》(四川博物院藏)得知,该画题款有:

民国二十九年一月大千八兄还蜀过香港,余粤人居沪,自沪沦陷即走香港,越两岁余,无可归,广州之复未知何日。因大千之行弥增旅感,用画竹一帧,题此以送其行。遐庵叶恭绰。

通过以上破碎文献拼接形成的证据链可以确定1940年春,叶恭绰和张大千在香港曾有书画鉴赏交流活动。

叶恭绰的书画鉴藏策略

作为民国时期著名的收藏家,叶恭绰与庞莱臣、张珩、吴湖帆、张大千并称,所藏王献之《鸭头丸帖》、高闲《草书千字文》卷、宋徽宗《祥龙石图》轴、梁楷《布袋和尚图》轴、黄庭坚《伏波神祠诗》卷、赵孟《行书胆巴碑》卷等,无不精妙绝伦。叶恭绰经常与吴湖帆、张大千等交流书画鉴藏心得,在梁颖编校的《吴湖帆文稿》中多有记载。张大千获得丹青名迹后,也邀请庞莱臣、叶恭绰、溥儒、吴湖帆、谢稚柳等鉴赏题跋,并根据自己的需要将各家题跋装裱在藏画四周。对于张大千的盛情,叶恭绰会根据书画的具体情况,采取相应的策略,题写不同内容的文字,目前所见,至少有三种:

第一种是题名式,以董源款《溪岸图》为例。该画的题跋者庞莱臣、吴湖帆、叶恭绰均是民国时期传世古书画的鉴赏大家,德高望重,一言九鼎。庞莱臣题跋作于丙戌孟冬(1946年10月),曰:

余向藏北苑夏山图卷为董香光旧物,题跋数百字,画禅室中至宝也。此幅绢色虽黯而神采奕奕,用笔与夏山图无异,其为真迹无疑。大千道兄得此,亦足以自豪矣。丙戌孟冬下浣虚斋获观于沪上时年八十有三。

吴湖帆题跋作于丙戌(公元1946年)冬日,曰:

北苑真迹越今千载,遗墨流传,球图等贵,世惟石田所藏溪山半幅、戏鸿所收夏山、潇湘等五卷。夏山图卷曾为先外祖沈公所得,今归庞虚斋丈,曩经寓目,知北苑真面,气象万千。今获睹大千兄所藏风雨起蛰大幛,为贾秋壑、赵松雪秘笈之品,山林毓秀,云烟万态,浩荡森严,众美咸集,尤在夏山卷之上,有款书曰后苑副使董源制,可证为奉敕所作,经营精到,自非沈氏半幅、董氏五卷可儗也,海内山水之冠,舍此莫属矣。丙戌冬日,百拜谨读,想望米老在索靖碑下徘徊不忍去,千古同情。吴湖帆识于梅影书屋。

以上198字被合理安排成24行,布局匀称,结构严谨,纤巧秀丽,未见涂改痕迹,应是吴湖帆先撰好底稿再誊写上去。叶恭绰仅题写了“溪岸图。南唐后苑副使董源画。张氏大风堂供养。叶恭绰题”。虽然仅仅数十字,但包含了画作名称、时代、作者、收藏者等重要信息。由于《溪岸图》尺幅巨大,在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上海博物馆展出时均未完全展开,故叶恭绰题名长期不为人知。

第二种是点赞式,以《江隄晚景图》为例。1946年10月,张大千利用举办“张大千画展”的机会,将新获董源画作二幅携带至上海,请庞莱臣、吴湖帆赏鉴。此时张大千已通过自己的方式,将北平新购古画修复完毕,并考证为董源《江隄晚景图》。除了在画作上诗塘处镶有丙戌上元(公元1946年2月16日)溥儒楷书题名“大风堂供养南唐北苑副使董源画江隄晚景。无上至宝”以示作品珍稀之外,张大千又在下诗塘右侧显著位置首先题写跋语,记述了自己获得古画的过程,并高度肯定该画的价值。在此语境下,庞莱臣、吴湖帆只能在张大千题跋左侧空白处题写跋语,庞莱臣题曰:

北苑真迹传世绝少,而青绿尤为罕觏,此幅设色与唐之小李将军相伯仲,真稀世之珍也。丙戌孟冬大千道兄出此见示,不胜叹羡。

吴湖帆题曰:

晚景江隄世已尊,沤波绝调不离群。今知北苑乃宗祖,莫道南宫启法门。龙宿郊民销黯淡,潇湘弟子表晨昏。鹊华衣钵洞庭脉,建业文房细共论。丙戌仲冬小雪日,大千八兄自蜀来,携北苑《风雨起蛰图》及此《江隄晚景图》二巨幛见示,悬梅影书屋中若干日,坐卧其下,欣快万状,知北苑之气象浩瀚,会松雪之风神,绝世自有渊源也。兄之压箱富丽,真令人艳羡不置。漫系短章幸以知己视我一粲正之。

叶恭绰的题跋时间比吴湖帆晚,但内容相似,曰:

南宗推二祖,巨制睹双珠。晚景余何幸,奇珍世所无。此画诸公赞叹已备。余毋庸赘,但书余暮年获此眼福而已。大千兄来港,出示潇湘图及此,因题,叶恭绰时年六十九。

我们将《溪岸图》与《江隄晚景图》的题跋综合比较,可发现二画的题跋者重合,以赞赏类语气为主,满足了持有者张大千的需求。

第三种是考证式,以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为例。该画是中国艺术史上的名作,原藏清宫内府,抗战胜利后张大千高价购得。查询《大风堂名迹》第一集,此画共有两处叶恭绰题跋,其中1953年题跋收录在《矩园余墨》,1949年7月题跋未见著录,涉及书画鉴赏的跋语是:

此卷无宋代题识,亦未入明人真赏,然其为原物,毫无可疑者,或者经人割截真跋以隶赝画,遂不能为延津之合未可知也。观铁纲珊瑚所载,祖无颇赵升二跋,此画无之,可以为证。顷大千兄出示,不但得观绝艺,抑绢素、粉墨、衣饰、用器、屏障、瓶孟、乐具种种,足资考订者不一,非止其故事之足动人也。

在这段文字中,叶恭绰从题跋、著录、流传等角度对该画的真实性给出解释。1953年的题跋则从名物、制度的角度进行考证,涉及服装、饰品、乐器等门类,有:

唐初女子衣皆大袖、中叶染胡风,始为窄袖,此卷女子皆窄袖,仍唐俗也。乐器中之横笛与今制不同,其头部别附一小器,似用竹所制,与笛孔正相对,但不知何用。

琵琶仍用牙拨,则知唐中叶改用手弹之说,亦未的确。

食分数席,皆下酒物,非果腹物也,酒壶置一碗中,殆以温酒,其饭饮食具皆承以舟,与唐宋图绘正同。

由以上跋语可见叶恭绰先生观察之细微、治学之严谨,重视实物与文献的相互参证,努力建构传世中国书画鉴定的微观标准体系。

然而传世书画的鉴定是一项涉及知识面较广的专业工作,既需要精密严谨的文献考证能力,又离不开日积月累的实战经验,两者不可偏废,否则极易出现误鉴,梁楷款《睡猿图》就是一例。该画为张大千精心之作,暗托古董商携至上海,伪称清宫散佚之物,吴湖帆高价购得后请叶恭绰题“天下第一梁风子画”,由此可知鉴画难,鉴人更难。

张大千 睡猿图 纸本墨笔 纵131厘米 横45厘米〔美〕檀香山博物馆藏

张大千 睡猿图 纸本墨笔 纵131厘米 横45厘米〔美〕檀香山博物馆藏

叶恭绰题税牛庵考

张大千一生漂泊四海,曾租借、营建多处住宅,其中苏州网师园和成都税牛厂均与叶恭绰有关。网师园闻名天下,而税牛厂则鲜为人知,四川博物院收藏有一幅叶恭绰先生为大千居士题写的斋馆号:税牛庵。

叶恭绰 税牛庵 纸本墨笔 纵41厘米 横172厘米 四川博物院藏

叶恭绰 税牛庵 纸本墨笔 纵41厘米 横172厘米 四川博物院藏

“厂”字又同“庵”,多指草屋,《广韵》释为“小草舍也”。《集韵》释为“圜屋为庵”。《通典》有“周武帝攻高齐,兵去之后,齐人谓栢庵为帐幙,不疑兵退,是则结草木为庐,皆曰庵”句,以上各书中的“庵”都是茅屋。旧时文人书斋多称庵,如唐代怀素和尚的“绿天庵”、宋代陆游的“老学庵”、清代黄宗羲的“惜字庵”等。关于创作缘由,叶恭绰在跋语中有“大千于成都营小筑,名曰税牛,意以牛目喻,而欲得税驾之所属而书之。余曰斯世岂有税驾之所,然亦何地不可税驾,书此以楬草堂,庶不为浣花老子所笑,民国卅八夏日”句。跋语中“税驾”为解脱、休息之义。《墨子·三辩》有“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句;《史记·李斯列传》有“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句;曹植《洛神赋》有“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句;皆可理解为解脱之义。税牛厂位于成都市金牛区金泉路2号金牛宾馆内,占地面积600平方米、建筑面积324平方米,主体为一层砖木结构建筑,由一个大厅和两个侧厅组合而成,门前有走廊,院落右侧有一花园。关于修建时间,张心玉在《先父和他的庭院》中回忆说:

1943年秋,先父从敦煌返成都后,一直没有固定的住处,直到1947年,才在成都西郊金牛坝建了自己的住所,留有一亩左右的空地,种了各种花草。

张大千 蜀江秋静图 纸本设色 纵133厘米 横72厘米

张大千 蜀江秋静图 纸本设色 纵133厘米 横72厘米

1948年6月大风堂弟子叶名珮陪同师母徐雯波在税牛庵小住。虽然张大千在税牛庵多为临时停留,时间短暂,但仍有书画佳作诞生于此,如著名的《牡丹图》《蜀江秋静图》等。1949年10月,叶恭绰从海外回到北京,投身社会主义革命事业,而张大千则旅居海外,寻找心中的桃花源,对于一生漂泊四海的张大千,世间并无故乡和异国之分,只求身心解脱,正如东坡居士所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2019年4月于成都浣花溪畔

(本文作者刘振宇系四川张大千研究中心研究员;张玉丹系四川博物院文博馆员。原文标题为《叶恭绰与张大千艺文交往考释三则》,全文原刊于北京画院《大匠之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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